愿者上钩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西西特
西西特  发于:2023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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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他妈犯蠢,怎么不知道做安全措施,为什么没做。
  赵潜红着眼看墙上的照片,少年面向镜头,嘴角牵着一抹笑,书卷气浓又干净。
  再也不见也没关系,活久点吧,蠢货。
  .
  这一个月,赵家的资金链到处崩断,昔日交好的没有一家伸出援手。
  原本除领头晏家外的姜赵余黄四足鼎立出现了破口,姜家出来了,赵家掉下去了,别的家族一时半会还没那资格填进来。
  局面的变动还在继续。
  豪门商界的事影响不到陈雾的一日三餐,晏为炽一回国,他就把耳钉送了出去。
  ——两枚纯金的,星星。
  晏为炽火速出门打了耳洞,嵌上了星星,拍照发朋友圈。
  捧场的那批基本没怎么动过,也没和他约过饭打过球,就这么以一种点赞评论的形式维持着这种关系。
  见证他亲自为自己戴上恋爱脑的王冠,在宝座上不下来了。
  黄遇这回不想点赞,不超过一万的耳钉,还是金的,陈雾要干嘛?
  他给陈雾发信息:【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让我炽哥戴那么丑的耳钉,为了让我们知道他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
  陈雾:【黄遇,哪天他要是跟我吵架,我第一个削你。】
  黄遇:“……”
  靠,炽哥怎么碰陈雾手机了啊,他还好死不死的赶在这时候发了信息。
  黄遇吓得卸载了微信。
  .
  雾气渐散的上午,陈雾开着他那辆比亚迪,带男朋友去了老家。
  晏为炽为了这趟旅行特地买了摄像机,还是找行家姜凉昭推荐的一款,他一路记录沿途风景。
  进山以后换了新电池,晏为炽透过镜头看山色:“以前路没修,你是怎么走的?”
  “不走这里,要过河爬梯子。”陈雾开着车,眼里是熟悉又陌生的深山,“路修得真好。”
  没多久,车轮碾过石子路,畅通无阻地抵达村口。
  两棵矮矮胖胖的桂花树一左一右,门神一般迎接每一个回家的人。
  “到了。”陈雾说,“阿炽,我去后备箱拿东西,你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副驾上的人没有反应。
  陈雾见他完全没了路上的期待激动,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干嘛,他疑惑地喊道:“阿炽?”
  晏为炽面部不自然,嗓音低低的有点哑:“我抽根烟。”
  陈雾眨眼:“……你紧张啊?”
  晏为炽两只手各有想法地在裤子口袋里摸索:“别管。”
  “那你在车里缓一缓。”陈雾打开车门,对接连跑过来七嘴八舌的乡亲们说,“我男朋友紧张,等一会儿。”
  晏为炽:“……”
  妈得,这还怎么下车?
  .
  陈雾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了出来,他敲敲副驾那边的车门:“阿炽,可以了吗?”
  晏为炽把车门打开一个缝:“跟他们说我是天生金发,自然卷,而非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
  “……”陈雾说,“大家不会那么想的。”
  晏为炽倒在椅背上,合着眼帘发愁,外面人也太多了吧,不是大山里吗,不是年轻人都出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我再抽根烟。”晏为炽沉声道。
  陈雾小声提醒:“你抽多了,烟味一时半会散不掉。”
  晏为炽立马把烟塞回了烟盒里。他捋了捋打理过的额发,抬脚走下了车,身姿挺拔面容严肃地站在陈雾身旁,接受这个吃过的盐比他吃的米还多的老年群体打量。
  个子很高,不驼背,不抖腿,长得俊,眼神不污浊,气质好,没外八字也没内八。
  不花里胡哨的黑色外套敞着,里面是小雾织的毛衣。
  脖子上是小雾织的围巾。
  再看脚。
  是小雾做的布鞋。
  这是小雾放在心坎上的人。
  村长一手拿着擦得很干净的铜锣,一手高举槌击锣,“当”地对着锣面敲了一下:“放!”
  鞭炮声劈里啪啦响起。
  老长的鞭炮,谁家娶媳妇都没这么长过。
  动静之大惊动了周围散步的一大群鸡鸭鹅,它们躁动着乱飞乱跑,咯咯咯呱呱呱地吵叫。
  晏为炽僵硬地看着这一幕,鞭炮壳蹦到他下巴上,他抖了抖。
  陈雾摸摸他的下巴:“没事的,别怕,大家是在欢迎你。”


第56章
  晏为炽没见过这阵仗, 他来之前通过网络跟陈雾口述收集了不少资料,自信从容以为能应对。
  然而他在不断爆裂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像一个怕生扭捏的小朋友, 被陈雾牵着手跟众人打招呼。
  大家好, 各位好, 你们好。
  就会这三句。
  真他妈服了。
  晏为炽坐到村长家客厅的时候,心里还在自我鄙视, 周身气压低情绪萎靡。
  村长偷偷把陈雾拉到院里,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小雾,你对象怎么了。”
  “他生自己的气。”陈雾把雷锋帽摘下来, 抓了抓压得趴趴的头发。
  村长没听明白。
  陈雾说:“他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好。”
  “……”村长心想, 那个混血男孩子除了发色跟卷毛其他都像他们中国人, 生得体面又刚毅端正看着很可靠很稳重能上一线保家卫国, 竟然还是个脆弱的。
  院门外的说话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好奇小雾的对象,好奇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对他够不够好。
  至于性别,村长已经提前给大家上过思想教育课了。
  他们想通了,在外地工作生活的子女听了他们说的事, 反而有不看好的,抵触的, 歧视的,还说他们被村长那什么洗脑有了不正常的观念,把他们给气得都不说了。
  没法沟通, 干脆不给孩子们讲了。
  反正他们挺高兴的。
  这会儿扎堆在村长家门口, 热热闹闹的揣着袖筒聊天。
  陈雾看了眼微掩的院门:“让大家回去吧,晚点我会上门坐坐的, 我先去哄哄他。”
  村长脱口而出:“还需要哄啊,一会不就好了。”
  “一会好不了。”陈雾拿着雷锋帽往客厅走,对村长说,“帮我把东西散了吧,都是分好了的。”
  他带回来的几箱东西里面,糖果跟巧克力是给小孩子们的,老人是护腿的跟护腰的,都不是什么贵重,却用了心挑选的东西。
  “诶,成,我这就去。”村长立即去张罗。
  .
  客厅打扫得很干净,正对着木桌的墙上挂着山水画,角落立着个佛龛,底下是双开门的柜子,第二层的小香炉里点着香,才燃了三分之一,显然是听到陈雾的车子到村口才点的。
  木桌的果盘边角都擦过了,里面堆满了瓜子花生米糖和小蜜橘。
  没空调,村长放了个小太阳,裹着几处黑色胶布的插线从桌底下拖到墙边的插排那里。
  陈雾把小太阳转到晏为炽那边,无奈地说:“你又不和我的老乡们过日子,那么在意他们对你的评价跟印象吗?”
  晏为炽冻得冰凉的唇抿得直直的,陈雾弯腰把他敞开的外套拉链拉起来,他才开口:“我还不是想表现好点,让他们觉得你有眼光。”
  陈雾说:“你好不好,他们可以通过我看出来。”
  晏为炽扯扯脖子上的围巾,沉默片刻:“我表现得也还好?”
  陈雾从果盘里拿了块米糖给他:“无限接近满分。”
  晏为炽耳根发烫,他绷着面部低咳一声,就着陈雾的手吃了口方方正正的米糖,不是很甜,脆脆的麦芽香。
  第一次吃,不错。
  晏为炽张口把剩下的大半块米糖吃掉:“我们晚上睡这儿是吧,哪个房间,进去让我亲一下。”
  陈雾脸红红的:“现在就要亲吗,不去我家看看啊?”
  “现在就要。”晏为炽起身,“快点带我去。”
  客厅外面屋檐下,大妈端着个盆坐在小板凳上掰红薯粉条,她没听到里面的对话,只是顺着走路声偷偷瞧了眼,看见小雾跟对象手牵手。
  进村也是这样子牵的。哎哟,小年轻真的甜蜜。
  .
  陈雾出了房间,把围巾拉上去遮住有点肿的嘴唇:“阿炽,好了吗,去我家了。”
  晏为炽跨过门槛出来,双手握住他肩膀,晃着他走:“外面没人了吧。”
  “都回自己家了。”陈雾看手机,戴柯给他发了今天两节课的笔记,他保存了下来,“头要被你晃晕了。”
  “那不是因为你不看路?”晏为炽出发前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放假三天,勿扰。他的手机丢在背包里,看时间靠陈雾当年送的运动手表,有意让自己的世界缩小到这片山村。
  陈雾收起手机:“走吧。”
  老屋在施工,水泥沙子这一堆那一包,工人们是山脚下村子里的,刚才没去村口迎接,都在忙活。
  这会儿见到陈雾带对象过来,纷纷停下手上的活笑喊。
  “小雾!”
  “小雾回来啦!”
  他们都认识他,以前赶集的时候经常碰上,也知道他有多孝顺,多能干。
  这两点大山附近的几个村子没有不晓得的。
  陈雾拆了一包晏为炽的烟,散给了工人们。
  晏为炽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调出在网上看到的相关信息,他拽住陈雾后面的衣摆,嗓音极低道:“怎么不让我散?”
  “都一样。”陈雾散完了最后一根烟,朝工人们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随后便拉着晏为炽进去。
  也就几间屋子围着一个小院,十分的简陋朴素,晏为炽没找到陈雾曾经跟某位相依为命的痕迹,很好,他心底的那点陈年老醋不沸腾了。
  老屋后门是一条狭窄的小河,水还保持着原生态的浅绿,河对面是大片田地。
  家家户户都是沿着河建的,并排的房屋,前门对着路,后门对着河,厕所都是统一放在后院,也算是因地而做的规划。
  砌砖的敲敲打打声不时响着,陈雾把靠河垂下来的枣树扶了扶,掉头去找绳子把它固定一下。
  “怎么一样家具都没见到。”晏为炽踩在几块砖头上环顾翻新中的老屋片瓦。
  陈雾找了根尼龙绳:“很少的,暂时都在村长家楼上放着。”
  “阿炽,”他握着尼龙绳顺了顺,站在枣树前,“你帮我扶一下树。”
  晏为炽过去扶起老态龙钟的枣树。
  陈雾拿着尼龙绳四处张望,绳子不够长没办法栓到邻居家墙头,他只好去找合适的木头打桩。
  手上操作又快又利落。
  晏为炽突然问:“这枣树谁种的?”
  “我种的。”陈雾把绳子绑在枣树枝干跟木头之间,拉紧打了个结。
  晏为炽扫了眼旁边疑似厕所的小茅屋:“离这么近,吃着没味道?”
  陈雾温吞:“……还,还好啊。”
  晏为炽把枣树光秃秃的枝干拨开:“厕所也修?”
  “修的。”陈雾沿着弯弯扭扭的小路走到河边,扯着裤子蹲下来洗手,“跟村长家里一样的蹲厕。”
  晏为炽不是随口问问,他来这个小村子不到一小时,就已经期待下次了。
  陈雾带晏为炽在老屋走了走,就和他去村头,挨家挨户的串门。
  站在第一家门口,晏为炽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喉头吞咽着鬼鬼祟祟地往里观察:“这家几口人,我怎么称呼他们?”
  “我怎么叫你就怎么叫,”陈雾回头望了望他,“放轻松,阿炽。”
  晏为炽的舌尖抵了抵唇齿,昂首:“ok。”
  于是他就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自动回复状态。
  ——我是陈雾的男朋友,对,没错,陈雾的男朋友就是我,是我先追的他,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是的,好三年了,很恩爱,不吵架。
  有家人送走了两个小年轻,关起门来谈论。
  小雾的车子没有弟弟的好,差多了。
  那又怎么样,小雾一看就比他弟过得舒坦。
  他弟那面颊眼窝凹陷的,心里头不知道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就没放晴过。
  也是,条件上去了却不幸福,那有个什么用。
  .
  从村头串到了村尾,陈雾跟晏为炽沾了一身鞭炮炸过的灰烬,带着老人们的祝福回到了村长家里。
  这里的冷和春桂首城,晏为炽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是那种骨头缝都刺疼的冷。但是不会让人万念俱灰,只会感受季节的变化期待下一场变化。
  陈雾听完晏为炽的描述,说:“过一个月来才叫冷,你都不想出被窝。”他指指小太阳,“一般这时候是不会拿出来的,怕你不抗冻。”
  晏为炽欲要反驳,厨房的老两口喊他们吃饭,他们去端菜了。
  一大桌子,炖大鹅,猪肉炖粉条,红烧鱼,红烧肉,粉蒸肉,还有个小炒锅炖着老母鸡汤,底下烧的酒精。
  仅有的两盘素菜,清炒小白菜跟豆芽都在老两口那边。
  陈雾把菜的位置换了换,大妈要说话,村长拍了她一下,她才闭上了嘴。
  过年也就这样了。
  晏为炽一筷子菜下去,他在桌底下踢了踢陈雾。
  接下来的流程他熟,背过了。
  陈雾迷惑地眨眨眼,继续吃菜,晏为炽又踢他,在他看过来时给了个眼神:不是要敬酒?
  “……”陈雾咕哝,“这么积极啊。”
  他端着玻璃杯站起来,晏为炽紧跟其后,对他们准备的一切表示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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