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工作人员甚至开始低声讨论他俩难不成是绿过对方的前男女朋友?这怎么跟斗鸡被抱上了战场似的。
颜雨只想闭目养神,介于在录制,在座的大多都是前辈,不想表现得不合群才偶尔搭一两句话,到后来实在被惹烦了,冷着脸去了院外。
钟南月很凶地威胁摄像不许跟拍,转过身变脸似的娇软,晃荡着跟上颜雨。
颜雨靠在围墙外抽烟,钟南月靠在颜雨身边看颜雨抽烟。
颜雨不理他,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跑调的歌自娱自乐。
他哼的自成一派,特别洗脑,听完感觉那歌似乎就该这么唱。
颜雨遭不住他的神功,终于赏脸叼着烟瞥了他一眼。
“跟着我做什么,还回去吵啊。”
少爷切了声,“闲的,谁稀得跟她吵。”
“你答应我不跟她勾搭我就不跟她吵,”钟南月又开始憋邪招,坏坏地眨眼,自以为高明地威胁颜雨,“确实不能再吵了,这么吵下去得吵出感情了。”
颜雨凑近了蹙眉盯他,咬着烟喊,“……钟先生。”
“在的颜先生,您请说。”
“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报了什么奇怪的总裁情商培训班?”
“没学那个,我是花了点小钱打点了下,找你大学导师给我上了解放天性私教课。”钟南月一副骄傲的语气说,“我觉得他教学质量很高,把你和阿悠都教的很有能耐。”
“……哦,”颜雨点头,“然后你就学会了臭不要脸。”
“不愧是学霸啊,完全掌握了解放天性的精髓,”钟南月说,“别挖苦我了,就说答不答应。”
“怎么算勾搭,说说看。”颜雨拢着火又点了支烟,不动声色地问他。
“不准给她拍照,更不能合影,不准对她笑,不可以说悄悄话,不可以对视超过两秒,不……”
颜雨吹了他一脸的烟。
他这样叼着烟睨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实在太痞太帅了。
钟南月呛得卡断下,默默在他没完没了的条件里加上了新的条件,“不可以在她面前抽烟,更不准对她吹烟圈。”
颜雨将身子靠回墙上,仰头冷笑了下,按灭了烟头回了院内。
“你还没说答不答应呢!”钟南月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美色蛊迷了心智,扬声追问。
“我看在你人生地不熟的份上很多事都没在计较了,”颜雨一步步退回来,压到他耳边凶狠地警告,“别再琢磨这些歪门邪道的,当心我真跟你翻脸。”
钟南月:“……”
“解放天性课,我比你早上好几年,你这些花招跟我这儿行不通的钟学弟。”颜雨说,“我答应了会在录制其间照顾你,也明确说了余生最近的距离只可能是普通同事的关系,想撩拨我吃醋,你打错算盘了。”
末了又在钟南月耳边轻轻呵了口气,惹得钟南月浑身颤栗。
“还是这么不禁撩啊,看来你还是没学到精髓……”
颜雨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撇下他退开身子回了室内。
钟南月,“……”
妈的。
撩不动。
钟南月一早就知道,论起耍流氓,他是文本型选手,而颜雨是行动派。
但他不知道颜雨心思不在的时候会这么地高冷。
他认识的颜雨是他看一眼就会主动凑过来亲他抱他喊他哥哥的清甜少年,因而很多次好奇这么漂亮温柔的人感情经历为何会如此单薄。
如今颜雨对他无感了,褪去光环站在了普通追求者的角度,他完全明白了喜欢上那样一个人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
面对冯倩那样的大美女,他四两拨千斤地打太极,不动声色地把姐姐的心意悉数退还回去。
面对自己的试探,不过底线他就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越了界他会立刻叫你踢到石板。
这坏小子!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撩又这么难搞!
钟南月欲哭无泪地仰头望天,太难了啊,追一个高冷学霸大帅哥实在是太难了啊!
心机都被拆穿,套路全被看透,直路走不通,迂回被堵截,表白不为所动,你玩欲擒故纵,人家直接甩脸走人。
太难了……
*
颠簸着拍摄了一路,隔日要早起划分资金筹备接下来几周的生活,当晚的拍摄便安排的比较简单。
晚餐过后顾老师和邢老师带大家熟悉了下环境。
草屋是联排的,共用一个大院,统一布局没什么好挑,两人一间,需要挑选的是自己的室友。
顾老师和邢老师一直是住一起的,嘉宾中两位女孩自动成组,林老师端着,颜雨沉默着,钟南月磨蹭着,选择权交给了天庭哥。
天庭哥普通话不好,沟通有些障碍,选比较寡言的林劲风或颜雨会少去许多尴尬。
一天的观察下来,天庭哥发现颜雨身边的位置基本等同于钟大少的专属。
若是选了颜雨,半夜钟公子估计也会夹着枕头用各种奇葩理由找自己换房间,为免麻烦就自觉走向了林老师。
这些嘉宾都好乖哦,有点喜欢他们了呢。
钟南月低着头憋笑,一抬眼发现颜雨在看他,忙又扯出浮夸的苦恼表情说,“唉,这事儿闹的。”
“室内有拍摄,选谁都一样。”
颜学长善意提醒了他一句,独自回了挑剩下的房间。
少爷这次是真情实感地垮了脸。
拍你姥姥啊拍!怎么哪都拍啥都拍!
他眯着眼睛拦住了负责跟拍他们这组的摄像小哥的去路,“我这人特混特不讲道理,对吧?”
小哥正打算跟颜雨走,他这么一问,把人吓得僵住了,“您就直说要我配合做什么吧钟先生……”
“睡觉怎么能拍呢?你们也太没职业道德了。”钟南月说。
“只拍睡前的互动内容。”小哥说。
“睡前互动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能拍呢?”
“一直都有拍啊,其他组都有,少了你们这边的,也会引人猜疑的。”小哥守着自己的饭碗奋力抵抗。
“那这样,”钟南月幽幽地跟人说,“分大小天,一三五给你拍,剩余日子你就好好休息,剪出来都一样的。”
“这……”
“就这么说。”钟南月眨了下眼,不带商量地扣上了人家的镜头盖子。
小哥放弃了挣扎,想着反正室内还有两台内置机器负责拍摄,人工组少跟一天也没什么大问题。
刚转身就听到钟公子问,“室内也内置了摄像头对吧?”
“啊……”小哥回头看他。
对峙了会儿,小哥咬着牙说,“进门壁灯旁边有一个圆形黑色的按钮。”
“按一下,红光不再闪烁就说明摄像已经关掉了。”
钟南月打了个响指,朝人灿然一笑,“你会平步青云的兄弟,我保证。”
解决了拍摄的问题,少爷吹着跑调的口哨心情很好地回了房间。
被颜雨拆穿了小心思,钟南月失落了片刻,默默在“欲擒故纵”那栏打了个×,决定走直线色诱他。
颜雨在洗澡,他趁机掐灭了摄像头,打量了一眼室内。
脸色再次灰了下去。
要两张床做什么!中间隔那么大一道缝是要拿来吊缆车吗!神经病!给老子抬一张出去!
第77章 你的江先生很了解你
颜雨从浴室出来,看他立在那一脸没见过市面的丧气样子,低声解释,“乡村民宿都是这样的。”
钟南月没反应过来,看着颜雨失神地问,“啊?”
颜雨眉毛发梢沾着水汽,乱乱的,看上去有种野生的张扬感,双眼湿漉漉的,鼻尖和嘴唇透着水润的光,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倒是穿好了衣服,可颌角的水珠沿着脖颈滑入锁骨深处的视觉冲击力并不比直接裸上身小。
场子不对,色诱术得不到施展,自己倒是被诱得热血沸腾。
钟南月咽了咽,哑哑地问颜雨,“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不是在嫌弃环境差么。”颜雨问他,“行李呢?”
“行李……”行李在高兴那个坑逼那里!
“你说我这会儿给他发消息,等他找对路给我送过来会不会天都已经亮了?”钟南月问。
“你自己去取吧,”颜雨交待他,“出大院左转走到头就是助理宿舍。”
“我怕黑……”钟南月说,“你陪我去吧颜先生。”
出门就喊冷,抓他给自己挡风,再来个星海下的深情对视什么的,不信还撩不到,啧。
他盘算的很好,但是话刚说完门就被敲响了。
高兴洗完澡才发现钟先生的行李还在自己这边,忙给他送过来,立在门外怯懦地说,“抱歉先生……”
“晚上你倒是不迷路了?”钟南月咬牙切齿地问。
“晚上看不清路我就比较有方向感的先生。”高兴解释道。
“哦,我该夸你天赋异禀么?”
颜雨取了行李推给钟南月,看高兴还湿着头发,没再让他俩多说,“快回去吧,海边夜晚很凉。”
钟南月闻言也看了看水淋淋的高兴,语气虽然不爽,但也难得没再继续发脾气,牙缝里挤着字儿说,“我刚到房间,没耽搁什么,不用抱歉。”
高兴一步三退地走了。
海边昼夜温差很大,风灌进来,凉飕飕的,完全不像是夏季该有的感觉。
钟南月回头看颜雨,发现他鼻尖微红,脸色却是青白的,忙关了门,“冷么?”
颜雨避开了视线,说不冷。
钟南月打开自己的行李之后就定住了。
憋到脸通红,还是无从下手,无奈地扯了下颜雨,“那个……你……”
颜雨立在床边低头在翻手里的资料,很厚一沓,认真地在整理,被扯了衣服才抬眼看他,发现钟南月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压了压眉,“嗯?”
钟南月躲开目光,抠着墙皮说,“你会不会换床单……”
颜雨又是叹气,搁下了手中的剧本资料和人物外传接过钟南月小朋友怀里抱着的那坨布料。
“从小都是阿姨换的,我不知道怎么弄,”钟南月感觉好丢脸,小声解释,“给你添麻烦了颜先生。”
阿姨给他准备的床品是整件的,连同他惯用的被褥枕头都抽真空装了行李,并不需要怎么倒腾,分好品找到正反铺平就好,颜雨低声说,“不麻烦,去洗澡吧。”
钟南月立在颜雨身后看了会儿,发现颜雨完全不想跟他说话,悲哀地低了低头,取了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药品被他藏起来搁在了镜柜顶上,他不想让颜雨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依然差劲,不想害颜雨担心,也不想他看穿自己依然是那样没用的人。
他洗澡超级无敌精细,阿姨给他把洗漱用品分了单日份标注了日期,每日几十支贴签小瓶放在一个塑封袋里,很好区分。
花洒水温一开始很高,到后来渐渐凉下来,最后完全成了冷水。
少爷洁癖,一边掰花洒一边坚持着把自己冲干净了,气得披了浴巾出来跳到了空着的那张床上,顾不上什么色诱不色诱,把自己裹起来打着哆嗦一脸怂样地跟颜雨抱怨,“那个淋浴是坏的啊!”
颜雨靠在床头看剧本,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低声说,“不是坏的。”
“是坏的!怎么调都不出热水。”钟南月坚持。
钟南月有生之年从未走出过他的金銮殿,体会过的苦乐尽是些豪门恩怨。
服药都是小喜定时定点分好给他,他只管往嘴里送。
一晚几十万房费的水晶湖郡心情不爽包下整层来耍酒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楼盘只因为不喜欢吵闹就盘下了整栋,自己的办公区占据整层。
旁人不高兴了借酒买醉,少爷不高兴了去拍卖会抄底,大把藏品拍下来丢去仓库做垃圾,此生懒得再看第二眼。
这样的生长环境,对平民生活自然是一无所知,压抑是真压抑,娇贵也是真娇贵。
“就是坏的。”他哪遭过这种罪,给委屈坏了,颜雨不理他,他就自顾自复读机似的嘟囔,“就是坏的,就是坏的,不出热水,左右都不出,是坏的……”
颜雨呼气,搁下台词本,“你这样子住宿是要挨揍的知道吗?”
“热水器是坏的。”少爷魔怔了。
“……”颜雨翻了个白眼,无语到极点地跟他解释,“恒温的那种太费电,普通人家用的这种都是现用现烧热水,洗太久水温会降的,听明白了吗?”
钟南月经历狭窄,信息处理能力却很强。
他想起刚打开花洒时那烫死人的水温和颜雨洗完澡青白的脸色,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所以你刚刚是冲了个凉水澡?”
颜雨低声念着台词,随口答他,“没有。”
“干嘛这样呢,”钟南月对他的逞强已经习惯了,揪着被角心疼地嘀咕,“你把热水用掉,提醒我等等再洗就好了啊……”
“看台本了吗?”
“啊?”
“明早五点就要起床,你打算洗到几点?”
“颜雨。”钟南月莫名其妙地喊。
“在,说。”
“想亲你。”钟南月说。
颜雨抬手把灯关了,“睡觉。”
钟南月满脑子黄色废料,睡不着,小幅度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颜雨闭眼听着对面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浅浅地叹了口气。
就这么小小的动静被钟南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很兴奋地坐起来,“你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