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我还爱你[现代耽美]——BY:苦司
苦司  发于:2023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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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后回国,李不凡和季一南来见他,恭喜他拿奖,李不凡瘦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开始哭,和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诸如好好照顾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不用太想他。
  喻修景没有听懂,只是和他拥抱了很久。
  从入行开始,喻修景没有这样忙碌过。
  除了剧本会提前很长时间读到之外,很多通告喻修景都是前几天才知道。
  他穿上来自各大品牌方们赞助的昂贵服装,佩戴精致首饰,来到璀璨的灯光之下。
  很多时候,话筒在喻修景手里,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主持人和他谈得最多的,是让他讲一些想对粉丝们说的话,而喻修景站在舞台上,其实看不清楚那些为他尖叫的人们具体是什么样子。
  他真的红了,他像一粒蒙尘宝珠,被许多手捧出来擦得干干净净,放到聚光灯下观赏。
  但喻修景觉得回到黑暗里的那颗珠子才是他本身,他仍然只是一个零件,在日复一日的工作里走过属于他的时间。
  当年夏天,他收到一封李不凡寄过来的信。
  内容特别简单,只有一句话:太多人像有线的风筝,而我终于成为风了。
  喻修景看了很长时间,心跳突然加快,开始恐慌,摸出手机给李不凡打电话,已经是空号。
  没过几天,季一南找到他,挺平静地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们去了厦门,坐在游轮上,开往深蓝大海的中心。
  喻修景展开手心,海风从指缝中穿过,飞向这个广阔的世界。
  “他……去玩滑翔伞,在峡谷里消失了。别人可能以为是意外,但我知道不是,其实他早就想离开了。他爸爸妈妈从小到大没怎么管过他,一直也对他不好,他在我们家长大的。他的病其实很严重,但是不让我告诉你们。”季一南坐在喻修景身边,捂着脸,断断续续地和喻修景道歉:“对不起……我没有留下他。”
  喻修景拍拍季一南后背,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反应不过来李不凡怎么就永远离开他们了。
  但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命运虽然是一条曲折的路,似乎也有迹可循。
  至少它从不馈赠轻易的礼物,得或失都环环相扣,如同一条锁链绑住每个人,要你遵守规则,挣脱不得。
  他回忆起那年毕业旅行,李不凡从涯边跳下去,他连水花都没有抓到,也许李不凡就是用这样的方式从时间和痛苦里逃离。他没有走得很远,只是去了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厦门的海和喻修景在北方见到的海不太一样,这边显得更加温暖,更加湛蓝。
  头发被海风吹得很乱,不知道李不凡是不是想和自己聊天,以前他就是四个人里面话最多的,看起来明明那么开心,居然是最早想走的那个。
  后悔、内疚……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喻修景怎么想也晚了。
  李不凡留下的那句话,就是想让他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因为他的离开难过。
  可是喻修景做不到这样,他只是反复回忆起他们高中的时候,他和徐祁年当时感情生涩,他们四个人吵吵闹闹聚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也短暂,怎么就那么无可替代。
  而当年,他们以为的自由时光和美好未来,又真的实现了吗?
  下船之后站在码头边,海浪的声音很大。
  喻修景问季一南:“一哥,那你以后要留在哪里?”
  “国外吧,我们在那边住了一段时间,他很喜欢那里。”季一南说。
  他们往沙滩上走,海风吹得更厉害了,季一南带喻修景坐上车。
  车开了一会儿,速度慢慢降下来,最后在路边停住了。
  “小景……”季一南望着天边的海,停顿了一会儿。
  “昨天晚上我梦到他了,他跟我说,他从悬崖上跳下去一百次,才会有一次见到我的机会。他说好疼啊……”
  季一南声音很轻:“这是他离开之后我第一次哭。”
  然后他趴在方向盘上,脸埋下去,抖着肩膀掉眼泪。
  从离开徐祁年到现在,这是喻修景感觉到最需要他的一刻。
  他看着季一南哭,用掌心盖住季一南的后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哭不了。只是好心疼,心脏骤然缩进又慢慢放开,这个过程重复无数次。
  喻修景挣了很多钱,在经常拍戏的地方买了房子。
  以前李不凡送他的那幅画他收进了柜子里。
  北京的那一套特意买大了一些,过年的时候他接父母过来玩,带他们去地铁口的那家羊肉汤。
  本科毕业后的第一年,他去找徐祁年,一边给父母打电话一边路过这家餐厅,看到玻璃窗里面团年的一家人,想以后也要带他们来这里吃一次。
  羊肉汤真的很正宗很好吃,喻修景和爸爸妈妈坐在靠窗的那一桌,鲜汤的滚滚热气扑面而来,把他的脸蒸得很红。
  一根羊排的价格远远高于那年杨晴带他去吃的一份牛排,喻修景看到爸爸妈妈聊着天说着快乐的话题,很难得也笑了。
  低下头喝了一口汤,再抬起眼,他看见餐厅外一个年轻男生打着电话经过,眼睛很亮地朝里看了一眼。
  也许仅仅只是路过而已,喻修景却掉了一滴眼泪。
  在这一锅热气滚滚的羊肉汤中,他终于意识到,徐祁年、李不凡、季一南……拥挤的地铁,孤独寒冷的公车,阴暗闷臭的地下室,无足轻重的那个他……喻修景迷茫辗转、咬牙坚持、挣扎成长的整个青春,无论是迎来曙光还是重坠黑夜,都已经完全结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致敬《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后头就没得p了


第67章 N.67 “再给我一次机会,哥……”
  大年初六的下午, 喻修景坐上飞机回重庆。
  头等舱相对安静,他身上盖着一床小毯子,环境温暖舒适。
  空姐脚步很轻地从旁边走过, 喻修景动了动脑袋,忽然醒了。
  眼角湿了一些, 喻修景抽了张纸擦了擦。
  他梦到了李不凡, 回到那艘起伏的游艇,心脏窒息地收缩。
  喻修景的第一反应是找徐祁年,握着手机醒过来, 才想到他和徐祁年分开了, 现在他还在飞机上。
  好容易挨到下了飞机, 喻修景拿到行李,机场外有公司安排的司机接他。
  一上车, 喻修景就想给徐祁年发消息,删删减减, 最后变成问他:【可以接电话吗?】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徐祁年才回复:【可以。】
  【但是只有五分钟。】
  喻修景一看完,马上就给徐祁年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 通了。
  “哥, 我回重庆了, 刚刚下飞机。”他说。
  “嗯,”徐祁年语气听上去很平淡, “打电话就说这个?”
  “啊, ”喻修景咬了下嘴唇, “我很快就会回北京的, 回去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那边顿了顿, 才说:“等你回来再说。”
  这次过年回家, 喻修景主要就是想带父母去检查身体。考虑到喻修景有可能被认出来,体检预约在私人医院。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检查,喻修景拿着他们的报告单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杨晴和喻国文正凑在一起打一通电话。
  他们都没什么大的问题,医生提出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方面,喻修景全都记下了。
  见两个人电话打得开心,喻修景没有打扰,只是走过去。
  很快杨晴注意到他,招手让他靠近一些。
  喻修景才听到杨晴称呼对方:“小年。”
  电话被塞到喻修景手里,他先叫了一声哥,听到徐祁年问:“检查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喻修景说,“大问题没有。”
  “你的胃呢?”徐祁年又问。
  喻修景噎了一下,说:“老毛病,我以后会注意的。”
  徐祁年用那种不怎么信任他的语气说:“你最好是。”
  因为爸爸妈妈还站在旁边,这通电话并没有打多长时间。
  挂掉之后,喻修景表情好了许多,杨晴就问:“现在你们怎么样了?”
  喻修景冷静了一下,和他们说:“我会努力的。”
  回北京那天,喻修景没有和徐祁年说。
  本来打算去约他吃饭,一下飞机喻修景就接到一通容悦的电话,大概意思是问他现在有空没,临时加个工作可以不可以。
  喻修景当然不会拒绝,而这个临时的工作是去补一下之前一部剧的配音。
  结束之后剧组留他吃饭,喻修景没说好还是不好,低头看自己手机。
  来之前他问了问徐祁年现在在哪里,到工作开始徐祁年也没有回复。现在时间已晚,徐祁年说:【刚刚下班,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喻修景:【吃饭没?】
  可能是因为开车不方便打字,徐祁年发了一条语音。
  周围人太多,喻修景只能转成文字。
  徐祁年:【没有。】
  喻修景立刻和容悦说:“我先走了,晚餐你们吃吧。”
  还没来得及听容悦讲话,喻修景就带着司机离开。
  在车上,他联系以前经常吃的一家蛋糕店,让他们准备一个小的他过去拿。
  途中经过一家超市,喻修景下车花了二十分钟买菜,又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小束花。
  到达徐祁年家楼下时,离他说没有吃饭这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司机欲言又止地看着站在车外的喻修景,喻修景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先走。
  其实喻修景自己心里也没数,说不定徐祁年真的已经吃完晚餐了,或者家里还有客人,总之可能的情况很多,其中包含了喻修景能和他一起吃饭这样一种。
  他拿起手机给徐祁年拨电话,电话刚刚通了就被挂断,喻修景抬起头,等了五六分钟,徐祁年穿着家居服从楼道里跑出来。
  雪落在喻修景肩头,没有那么快化成水。他鼻子被冻得红红的,眼圈也红,却看着徐祁年笑了一下。
  “站多久了?”徐祁年牵着他小臂,也不等他回答就把人往里带。
  电梯还停在一楼没走,他们站进去,轿厢里只有两个人。
  “我才刚刚到,”喻修景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提着蛋糕,轻声说,“真的。”
  明明嗓子都有点哑了,徐祁年不相信,就没说话。
  房间里暖气很足,喻修景全身都舒缓过来,站在门口换了鞋,瞥一眼徐祁年,才凑上去把花和蛋糕递给他。
  徐祁年低了下头,问他:“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喻修景抬了抬另一只手提着的菜,“想给你补过生日,而且上次我肠胃炎,也谢谢你晚上过来。”
  他眼睛像一湖干净的水,一看向徐祁年,徐祁年就心软。
  他走过去,没说什么,把花和蛋糕接过来,又指了厨房的方向。
  他家厨房不是很大,流理台上散落着菜叶和切了一半的肉。
  喻修景放下东西走出来,看见那束花被徐祁年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你也没吃饭吗?”他问,这次喻修景学会了一些,没有等徐祁年回答,他就说:“我也没吃,我们可以一起吗?”
  徐祁年抬头看他一眼,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只是走过来,和喻修景一起做饭。
  本来一个人的时候,徐祁年只打算炒一个肉,现在喻修景来了,他们煮掉他新买的南瓜,还多做了一份糖醋肉。
  “叔叔阿姨身体没什么事情吧?”徐祁年问。
  “没事了,我爸这几年一直有在复查。”喻修景说。
  “嗯……”徐祁年放了筷子,忽然问,“你花了多久还掉叔叔做手术的钱?”
  喻修景没想到徐祁年会问这个,顿了一下。
  “后来我从星光千年解约签进艺晟,中间有六百万的违约金,是用我的片酬还掉的。我爸做手术,算上医保,最后没有花多少钱。”
  对于喻修景这些年挣了多少钱,徐祁年其实完全无法估计。
  因为他离开的时候,喻修景的片酬并不高,所谓“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们两个都毫无想象。
  直到这次回来,看见喻修景身边围绕的人,看见他的房子、衣柜,徐祁年真的意识到,现在和当初一样,也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喻修景的能力了。所以从始至终,确实是自己的前途更需要担心一些。
  喻修景不懂徐祁年在想什么,但直觉认为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想法。
  晚餐结束,时间不算早,喻修景拆开了那只小蛋糕,抽出一根蜡烛插..在中间。
  他身上没有打火机,问徐祁年:“年哥,借一下打火机。”
  徐祁年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没找到,站起来走到客厅里拿了一个,把蜡烛点燃了。
  喻修景很简单地唱了两句生日快乐,让徐祁年许愿。
  他们凑得很近,相对地坐着,喻修景捧着那只小蛋糕,看徐祁年被火光照亮了一半的脸。
  “年哥,我买了很多百日菊,在一个小花圃里,过几天会空运过来,”他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你家阳台挺大的,应该放得下。你愿意养它们吗?”
  徐祁年没有马上回答,他闭上眼,时间好像刚刚好够说出一个愿望,很快把蜡烛吹灭了。
  “有你这样送人礼物的吗?”徐祁年声音很淡,“还要收礼物的人费心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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