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笑得想死[现代耽美]——BY:明桂载酒
明桂载酒  发于:2023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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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着前庭那边的动静,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宁绥为什么追来了,还是在夜间忽然下起了暴雨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前来。
  周助理没有送他吗?
  溅了一裤管的泥。
  手指会不会冻得发僵。
  宁绥不喜欢他,先前是他会错了意,自作多情了。
  原来在他以为他们两情相悦的时候,宁绥只觉得他的行为非常奇怪,只想逃。
  宁绥没喜欢过他。
  这几个字像是什么魔咒一般,让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那么宁绥喜欢过季之霖吗?会不会其实对季之霖的好感都比对自己的多?
  季郁呈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可到头来这种情绪却又变成了失落、伤心、尴尬和无措……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嫉妒季之霖,起码他和宁绥真的谈过恋爱。
  也嫉妒宁绥的那个学长,起码宁绥看向那小子时眼底不会有不安和逃避,不会视对方为洪水猛兽。
  这些想法缠绕在季郁呈心头,像一把钝刀,反反复复磨出血。
  宁绥进去以后时间变得非常漫长,季郁呈一直绷紧了神经听着那边的脚步声。
  但是……一直没听到。
  他开始想宁绥是不是洗完澡就睡下了。
  然而就在他内心焦灼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终于从那边响了起来。
  宁绥也抱着一床白色的被子走过来了。
  季郁呈的手攥了攥被子,假装没听到。
  宁绥看了季郁呈一眼,犹豫了下,在他身边盘腿坐了下来,像他那样用被子拢着自己,只露出一颗脑袋。
  两人都坐在长廊檐下,像是两只奇怪的白糯米烧麦。
  宁绥在旁边坐下以后,季郁呈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想扭头看他,但是又生生遏制住。
  宁绥则是时不时看季郁呈一眼,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夜间的暴雨狠狠地往檐廊上抽,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
  互相头都没转过去,视线也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郁呈猛地站了起来,绕过宁绥,朝前庭里面走,他身量高,那么大一床被子披在身上也不沾地。
  宁绥看了眼院子里的暴雨,又看了一眼身边,顿时觉得空荡荡的。
  宁绥忍不住也站了起来,低着头闷闷地跟在他身后走。
  季郁呈一直听着动静,走了两步就发现宁绥跟上来了。
  他低头看脚下,视线往后方瞥了瞥,长廊每隔两三米,点着一盏黄色的蜡烛壁灯,在风雨下一晃一晃的。
  他视线往下往后,刚好能瞥到宁绥的影子。
  宁绥也披着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两人的影子一会儿缩短相交,一会儿被拉长分开。
  快要抵达前厅,距离门口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季郁呈忽然顿住脚步,冷不丁回过头来。
  宁绥没想到他会忽然站住,差点刹不住脚步撞到他身上,也立刻停在原地。
  感觉季郁呈黑沉沉的视线一直晲着自己,宁绥有点尴尬慌张,顿时将头撇向旁边,假装在看暴雨。
  季郁呈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宁绥见他进了前厅,赶紧跟上。
  季大少爷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居然走到前厅的吧台后面,开始煮面。
  他煮面的时候宁绥不知道该干什么,视线左右游移,在前厅里转了一圈,不远处倒是有书架和昏昏欲睡趴在篮子里睡觉的猫,但现在即便再好看再精彩的书放到宁绥面前,他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索性裹着被子,在几排木质桌边坐了下来。
  趁着季郁呈转过身去用筷子搅拌面条的时候,宁绥赶紧飞快抬眼,打量季郁呈。
  季郁呈应该是来的时候也淋了雨,换了身衣服,此刻穿着宽松的套头黑毛衣,显得肩膀很宽,左手垂着,自己给他缠的绷带还在,右手的袖子捋起,抬起来拿着筷子,露出半截白瓷般的手臂。
  居然会下面……那么会做饭吗?
  这完全是宁绥意想不到的,什么时候学会的呢?留学的时候吃什么呢?
  季郁呈煮了面,转过身来切柠檬,宁绥做贼心虚地垂下眼去。
  季郁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待宁绥眼睫动了动,像是想抬头的时候,季郁呈心中也一紧,迅速移开视线。
  很快季郁呈的面条煮好,他挤上黑胡椒,放上柠檬和西兰花,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盘子和叉子放在宁绥面前。
  宁绥愣了一下,居然是做给自己的吗。
  季郁呈做了两盘,拿着另外一盘,去了另外一张桌子旁边,一声不吭地坐下,背对着宁绥。
  宁绥吃了两口,口感非常符合自己喜好。
  他情不自禁看向季郁呈的背影。
  迟疑了会儿,宁绥拿起盘子走过去,在季郁呈同一张桌子边坐下。
  坐下时他偷瞄了一眼季郁呈,忽然发现季大少爷神色还是冷冰冰的,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圈居然有点红。
  季郁呈僵了下,不想被看到,端起盘子转过身去,继续背对着宁绥。
  飞快地吃完后,他将盘子放到吧台的洗碗池里,沉闷地去到另一张桌子边坐下。
  宁绥边吃面边抬头看他,忽然注意到他右手手指被水果刀划开一个半厘米的小口子,就在指腹上。
  宁绥忍不住也赶紧将面吃完,放到了池子里,然后到处看了看,去书架上的医药箱里取了一块创口贴走过去。
  宁绥坐下来,指了指他的手:“你……划开了。”
  说完,宁绥把创口贴放在桌面上,用两根手指推过去。
  季郁呈视线向下,瞥了那创口贴一眼,嘴唇紧紧拧着,似乎没有要拿起来的打算。
  宁绥又推了推,结果一下子推过了头,创可贴掉在了地上,沾了灰尘。
  宁绥:“……”
  季郁呈偷偷地看了地上的创可贴一眼。
  宁绥视线则盯着他修长手指上的殷红,待会儿碰水会难受的吧。宁绥忽然忍不住抓起他的右手。
  这一抓,两个人都愣住了。
  季郁呈抬眼盯他。
  宁绥被他盯着,心跳很快,呆呆地看着季郁呈,心想,完了,冲动地抓他手了,这下怎么收场?
  放下他的手重新去拿一个创口贴吗?还是就这样抓着他的手,牵着他去拿?他会动吗?
  自己要是拉他起来,拉不动,岂不是很尴尬?
  他会把手缩回去,甩开自己的手吧。
  宁绥很快想起了之前季郁呈对自己做的。
  他脑子一抽,低头,含住季郁呈的那根修长手指,吮吸了一下,亲了亲。
  这件事做了一半,宁绥头皮突然炸开,他为什么干出这种事。
  宁绥赶紧放下季大少爷的手。
  季郁呈手指放在桌面上,紧紧握住,攥得发红。
  一时之间空气再一次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两人心跳极快,纷纷不看彼此,看向另一侧。


第53章
  宁绥是什么意思?又在戏弄自己吗?
  季郁呈不敢多想, 但心底的阴霾好像被这个奇怪的举动给冲散了一大半,没有那么失魂落魄了。
  他浑身紧绷地看着窗外的暴雨。
  宁绥同样神经紧张,心脏狂跳,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捏了捏,视线到处瞄, 就是不敢看季郁呈。
  老板万万没想到,自己洗完澡出来, 两个人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季郁呈不睡,他也睡不成, 跟着熬已经熬到了极限。
  老板连打了几个呵欠, 忍不住走过去:“季少,该休息了, 听说您刚醒来没多久,身体不会撑不住吗?”
  宁绥飞快打量了季郁呈一眼, 先是被他精致的脸晃了一下眼,随后视线落在他眼底的青黑下,是该睡了,这一整天季郁呈应该很累。
  宁绥先站了起来:“我们……睡吧。”
  从宁绥出现的那一刻起, 季郁呈哪里还有睡意,他并不困,只想就这样坐着,与宁绥僵持个你死我活。
  但是趁着宁绥不注意, 他看了宁绥一眼, 宁绥似乎似乎想打呵欠又忍住了……
  季郁呈便站了起来, 抱着手臂板着脸往房间方向走。
  宁绥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宁绥看着眼前高大冰冷的背影, 想说要不要继续睡在一起的话在喉咙里溜了千百回,可每每话到了嘴边都拼命被自己咽了回去, 怕说出来被季郁呈冷着脸拒绝,怕被嘲讽,怕场面变得无法收场而尴尬。
  而且……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在看到那个“家”,看到那个雪人,看到西装上的小玫瑰时的震撼感。
  要怎么解释他现在复杂凌乱的心情。
  先前他除了觉得季郁呈给自己造成的压迫感太强,只想逃避之外,还因为一开始他脑子里想的就是赚钱,根本没想过要得到感情,更不想付出感情。
  季郁呈是真心,而自己是假意。
  季郁呈为自己准备很多,而自己却从三个多月前开始就只把他当工具。
  所以季郁呈越是表现出喜欢,他越是内疚,压力大,想跑。
  可……在看到那个缺了心的雪人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钱。
  只是他以为是而已。
  就好像睡美人故事里,公主醒来后,如果有一天发现王子其实由猎人假扮,猎人根本没有真心,她会怎样。
  宁绥一直以为答案是公主会毫不犹豫地把猎人赶出去,会失望,会愤恨,会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猎人,甚至会报复猎人。
  宁绥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尽管如此,我爱你”这个答案。
  宁绥觉得自己像个奇怪的人,宝贝在手上的时候觉得自己不需要,不想要,失去了又觉得难受。
  两人脚步声像交响曲一般在木地板上交错又重叠,影子也几乎叠到一起。
  走廊并不长,即便有意放慢脚步,也很快走到了季郁呈的房间门口。
  季郁呈终于转过身,盯着宁绥的发顶:“你再跟着我,就要进我房间了。”
  季郁呈的声音沉沉的,还有点冷,如冰块相击。
  与小结巴判若两人。
  尽管还有满腹的话想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宁绥抬眼看了季郁呈漆黑的眼睛一眼,想着他一定非常疲惫,便点了点头,道:“我先回房了,你……好好睡一觉。”
  季郁呈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宁绥想等着他进门,自己再离开。
  但季大少爷转过身,手放在门把手上,却一直不拉开。
  如果不是他手也没有任何拉门的动作,宁绥几乎要以为这道推拉门是被锁住了。
  顿了片刻,季郁呈忽然转过身来,漆黑清冷的眼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问:“你知道你的房间是哪一个吗?”
  宁绥:“啊?”
  不就走廊尽头那一间嘛。
  但宁绥不知道季郁呈要干什么,于是没直接吭声。
  思索了会儿,宁绥撒了个谎,道:“不知道。”
  季大少爷撇开头,看着墙壁,嘴唇紧抿,淡淡道:“那我送你过去。”
  “……好。”宁绥道。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影子继续交叠,但季郁呈的房间离宁绥的房间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两人只好在走廊前的房间停下来。
  这下子必须要分开了,宁绥心想。
  “晚安。”宁绥道。
  季郁呈也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晚安。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但是……完全睡不着。
  宁绥在床上翻来覆去,非常想念曾经抱着植物人老公睡觉的安稳感,如果时间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他听着外面的暴风雨好像小了点,忽然紧张地想起来一个问题。
  自己要是睡着了,明天不会一起来就发现季郁呈已经离开了吧。
  刚才自己将车停在山庄前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另一辆车……季郁呈不是开车来的吗?
  可这山上只有自己和他还有老板三个人,他不是开车来的是怎么上山的?
  宁绥现在对季郁呈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掏出手机,发微信给老板。
  老板送自己洗澡之前,两人加了联系方式。
  山庄太大,不通过手机联系,会很麻烦。
  宁绥问:“老板,想问一下,季先生什么时候离开?”
  老板刚躺下手机就震动一下。
  虽然心中奇怪这种问题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季少本人,但还是回答道:“这个不太清楚呢,他没有告诉我,不过应该不会停留太久吧,毕竟现在刚醒不久,季氏百废待兴……这个是我猜的啊。”
  宁绥又问:“那他车呢?”
  老板道:“季少开过来后车子就坏了,轮胎爆了,几个小时前刚让人拖走修理。”
  宁绥放下了心,看来这样的话,季郁呈想要下山,只能坐自己开来的车。
  ——等等,他要是打电话让周助理来接他怎么办?
  宁绥算了下时间,自己开车来要三个小时,刚才没看见季郁呈打电话,如果他回房间后就打了通电话给周助理的话,周助理至少也要在早上八点才能赶到了。
  所以自己只要在早上八点之前醒来,就可以不用面临一觉起来季郁呈已经离开了的情况。
  这样想着,宁绥放心了些,定了个闹钟。
  老板见宁绥那边没有问题了,松了口气,正要睡觉,手机忽然又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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