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笑得想死[现代耽美]——BY:明桂载酒
明桂载酒  发于:2023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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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季郁呈分明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钱买那些昂贵画,在听到季云和季逸的那些话后,仍然选择相信他,仍然替他给出一个令任何人闭嘴的回答……?
  ……
  先前他把季郁呈当成一个没有知觉和意识的手办,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怀里的手办会是什么心理。
  可现在,宁绥闭上眼睛,躺在季郁呈躺过的床上,感受着季郁呈的感受。
  黑暗,无边的黑暗。
  耳朵里像是有潮水般,快要将人淹没。
  季郁呈就是在这样的清醒下,度过了两年漫长的孤单吗?
  宁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站在季郁呈的视角去思考。
  第一次自己走进季郁呈房间,他是烦躁还是……感兴趣?
  不对,季郁呈不是那么容易对别人产生兴趣的人……应该就单纯是烦躁。
  不过,自己第一次在这床边摸他,他应该被吓到了……
  宁绥冷不丁地好奇起一个问题。
  季郁呈……是什么时候对自己产生误解,以为自己爱他的呢?
  自己在别墅前的草坪上,对季之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就相信吧?
  那么是屈嘉涵的时候……?
  不,那个时候自己才刚进季家不久,季郁呈的感情应该不会那么早就滋生。
  对了,从国外回来,季之霖找茬那天,自己还当着老爷子的面亲了他一下……植物人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宁绥的手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脸颊顿时微微烫起来。
  那么,季郁呈又是什么时候对自己产生那种感情的呢?
  一次次给他洗澡……还是每次在车子上将他头放在自己的颈窝?
  宁绥忽然想起来有一次给他洗完澡,他全身发红,尤其是那张漂亮的脸和耳根红得厉害,送到医院去,却又不是发烧,最后自己和管家茫然地把他带了回来,车上自己还用冰袋给他降温……
  难不成那次季郁呈只是因为害羞?
  还有自己抱着他打游戏,吓走柯赫那次,他又是怎么想的呢,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宁绥在床上蜷缩来蜷缩去,一会儿心情酸涩,一会儿又尴尬到想换个星球生活。
  可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回想,所有当时感到奇怪的事情便都解释通了。
  ……
  这种感觉很奇怪。
  原本只是一个人走的路,可却突然发现,自己踏下去的每一步都给对方的世界带来不可逆转的印记与颠覆。
  本来是一条空白的向前延伸的线,忽然变成了两条。
  听过一首歌,突然发现耳机的另一端居然还曾有过另外一个人。
  仿佛电影里的那种默片。
  只不过是反着来的。
  电影里经常两人同行,一人的身影逐渐灰白变暗消失。
  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却是自己一人独行,身边的身影逐渐亮起出现。
  是一种由黑暗走到光明的感觉。
  记忆就这么自动填补了起来。
  宁绥一直以为自己与季郁呈认识不过他醒来后的十五天,可没想到,他们早已在三个月十五天之前便已交汇。
  ……所以,现在一切的发生,自己是因,季郁呈才是果。
  自己无意中养出了一只有些凶的狼狗,却又将它丢在一个雪夜里。
  宁绥像季郁呈那样,用手臂挡住眼睛,忽然发现这真是掩藏情绪的一个好办法,比如现在,他胸腔剧烈嗡鸣,但挡住了眼睛,情绪仿佛就不会泄露出去。
  时间悄悄转到了十二点,宁绥仍辗转反侧。
  他一直在听楼下的声音,然而十一点多管家便关了别墅的大门,回自己房间去睡觉了。
  季郁呈没回,管家和周助理不过问吗?还是已经问了,已经打了电话,但是没让自己知道?
  宁绥的外套本来就没脱,此时也不用重新穿上。
  他忍不住踩着拖鞋下了楼。
  管家倒是还没睡,还在厨房里擦拭一些盘碟。
  听见动静,他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您怎么突然下来了?”
  宁绥朝玄关看了看,没看到季郁呈的鞋和外套,问:“季郁呈还没回来吗?”
  这还是宁绥在季大少爷醒来后第一次问关于大少爷的问题,是吵架和好了吗。
  管家擦着盘子道:“十一点没回,应该不会回来了。”
  宁绥问:“去了公司?”
  管家道:“应该不是,可能是去了季氏名下的一处山庄。”想了想,管家特意加了句:“大少爷心情不好才会去那里。”
  他这话应该没瞎编排吧!本来大少爷这几天心情看起来都很沉默嘛!
  当然会心情不好……宁绥心想,毕竟自己说了那些话。
  本来对于季郁呈的靠近无法理解,只觉得负担想逃,可现在当陡然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后,自己不可能不担负起责任……当然,用责任来形容并不准确,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意外、酸涩、复杂的感觉。
  宁绥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那里?”宁绥问:“那里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吗?”
  管家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毕竟在季郁呈十五六岁那年才来到季家,先前的员工都被辞退了。
  “周助理在吗?”宁绥忽然问:“能送我过去吗?”
  管家忙道:“周助理睡了,不过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算了。”宁绥又道。
  管家心中一紧,生怕自己把大少爷的事情弄黄了,正要说要不然我送你过去,就听宁绥道:“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自己开车。”
  既然是心情不好才去的地方,肯定不想让外人知道。
  说完宁绥便匆匆朝别墅门口走,换鞋,围围巾,没有半点停留。
  还从没看见过宁绥自己开车,管家有些愕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迅速追上去,别墅门口已经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宁绥顶着风雪,钻进车内,把季郁呈的车开走了。
  位置很有些偏远,差不多有一百公里出头。宁绥本来速度很快,但是半夜下的雪忽然变成了暴雨,道路打滑,他不得不降慢速度。
  于是抵达管家发的那个地址,将车子停在山庄前时,已经凌晨三点。
  宁绥在车上找了找,还好有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他撑开雨伞走过去。
  小石铺就的路有些泥泞,溅了宁绥两裤管,好在进了山庄的大门就好了,里面搭了顶。再往前是一处日式庭院,暖气扑面而来。
  幸好有暖气,不然宁绥觉得自己要冻死了。
  他赶紧加快速度,朝那边走去。
  老板在前台处玩手机,一抬头,见到凌晨三点居然还有人来,有些讶异,赶紧迎出来:“有预定吗?可今晚已经被包场了……”
  刚走进去,宁绥就发现了不远处坐在檐下的人。
  他收了伞,迟疑了下,没有理会老板的一大串问题,径直朝那边走过去。
  季郁呈漆黑短发微湿,抱着被子坐在庭院檐下,漆黑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外面的暴雨,整个人显得很冰冷,几乎和黑色的暴风夜融为一起,仿佛无家可归的野兽似的。
  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怎么那么像宁绥的,他下意识想要转过头去,但生生遏制住了脖子。
  季郁呈视线向下,盯向地上的鹅卵石,心头自嘲,听错了吧。
  直到来人拎着一把收起来的伞,走到他的面前。
  季郁呈抬起头来,朝左边看去,呼吸立刻顿了一下。
  宁绥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视线在宁绥身上停驻半晌,季郁呈又重新落下眼去盯着暴雨:“老爷子让你来的吧。”
  说这话时他脸上有几分阴郁的冰冷,淡淡道:“我没有颓废的兴趣,明早就会下山,你不用……”
  “不是因为这个。”宁绥道:“老爷子还在国外,不知道你和我的事。”
  季郁呈抿起唇,冷冷地问:“那你来做什么?”
  “……”宁绥眼底似乎也浮起一些疑惑,产生了自己为什么突然开车来到这里的疑问。
  他虽然有驾照,但从不开车,老实说还是一个生手。
  出门的一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开着车子疾驰在路上了。
  空气那么寂静,除了暴雨就没有别的。
  季郁呈内心有些烦躁沉郁起来,他就知道他不该有什么指望。
  “可能是……想你了?”
  话从喉咙里蹦出来的那一瞬间,宁绥自己都愣了一下。
  季郁呈猛然抬头盯向他,也愣住了。


第52章
  有那么一刹那, 季郁呈怀疑自己听到的是幻觉。
  因为暴雨打在芭蕉叶和鹅卵石上,噼里啪啦作响,而宁绥的声音很轻, 轻到落到他耳中的时候已经被他迅疾跳了两下的心跳声给盖住。
  等反应过来,这句话已经消散了。
  大脑一片空白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宁绥没再说话, 立在原地,没有靠近, 但也没离开。
  他垂着眸。
  季郁呈视线死死盯着他的脸,感觉宁绥整个人似乎处于一种非常迷茫的状态。
  季郁呈的目光不由得往下, 落在了他的裤腿上, 宁绥撑伞过来,但肩膀依然有些湿, 裤腿上更是全都是泥点,鞋子不知道浸透了没有。
  季郁呈喉结动了动, 让他去冲个热水澡换衣服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可咽了咽,又拼命咽了回去。
  他视线往左边偏移了点,抬头盯向站在门口朝长廊这边看的老板, 眉头一蹙,又扫了眼宁绥的裤腿,下巴一偏指向温泉那边,向老板示意。
  老板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 赶紧走过来, 把宁绥往前庭里面拉。
  宁绥被拉着倒退几步, 迟疑地看了季郁呈一眼, 这才转身跟着老板走了。
  老板热情地对宁绥介绍道:“这边是前庭,后院有温泉, 搭了顶,可以一边听雨声一边泡,走廊左边是一些榻榻米房间,右边是正常的中式房间,都有浴缸,暖气开得很足,您看是要去泡个温泉还是直接开一件房间洗澡?”
  老板不停地介绍,宁绥听得脑瓜子嗡嗡的,打断他道:“随便给我一间房间就好了,我去冲个澡。”
  “好嘞。”老板将他带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又指了指隔了三四间的另外一间,说:“那间是季先生来这来的固定房间,看起来你们像是认识,我先告诉你。”
  “固定房间?”宁绥抱着老板塞给他的浴巾,跟着老板穿过走廊,问:“他经常来吗?”
  “也不是经常来,好几年没来过了。这里不是季氏旗下的吗?一开始是酒店,但因为附近景点游客少,就做成了温泉疗养庭院,季先生上次来是陪他爷爷,没待一会儿,上上次就是好几年前了,大概九年前了吧,出国之前在这里休养过一阵。”
  “休养?”宁绥算了下时间,那大概是季郁呈十五六岁的时候,问:“生病了?”
  “不太清楚。”老板道:“我哪敢瞎打听?”
  宁绥进了房间,将热水拧开,脱掉自己的衣服开始冲澡。莲蓬头出来的热水在他头顶冲刷,一直淌到脚踝。
  他看着水流,有些发怔,忽然意识到季郁呈身上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三个多月了,自己竟然从没想过主动打听一下。
  唯一接收的讯息还是为了钱在阶梯教室查他的资料,以及在医院管家对自己简单说的那些。
  以前他躺着的时候也就算了,自己以为他没有知觉和意识,考虑的只是他的身体状态,会不会突然高烧危及性命。
  但自打他醒来后,自己居然也没想过要探索。
  他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会让管家做好送到学校。知道自己的课表,掌握自己的行程,想要和自己约会,给自己堆雪人,费尽心思给自己布置了一个家。
  而自己迄今为止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在想什么,性格阴晴不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对自己步步紧逼时他的心理变化是什么……会不会非常惶恐。
  管家说他和父母关系不好,自己听了,也就过了,完全没想过深究。
  自己甚至不知道两年前他的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少年时期在国外又是怎么独自生活的。
  在季郁呈的视角看,自己像是居高临下站在岸边,看他在水里发疯……只偶尔给他一根竿,将他拨弄一番……竟然显得有些残忍。
  自己先前好像只看到了他对自己造成的压迫感,对于他忽然搬走自己寝室东西感到抗拒,但是并没想过在此之前他积累了多少不安,以至于……忽然爆发。
  尽管如此,他那晚还是主动示弱道了歉……
  宁绥将头发往后拨了拨,让水流冲刷自己的脸,试图平息一下心底泛起的异样情绪。
  “您朋友去洗澡了。”老板抱着个暖炉,走到庭院长廊上,对季郁呈道。
  季郁呈冷冷道:“不是朋友,我们是结婚的关系。”
  “啊?”老板吓了一跳,他虽然也算是季氏的员工,但常年待在山上,并不关注季氏的消息。
  “你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季郁呈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声音忽然低了点:“他好像并不喜欢这桩婚姻。”
  说完季郁呈便不吭声了,裹在被子里继续盯着暴雨,黑漆漆的眸子沉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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