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喝了一杯。
　　温沉习放了心，按灭了手机，看着床上的人。
　　庄彦瑜睡觉其实很安静，也很乖。
　　他是什么姿势睡下去，就什么姿势起来的那种。不会乱动，偶尔翻个身也都只在他躺下的那块位置。
　　温沉习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庄彦瑜睡得很沉，没有因为喝酒而不舒服，才轻轻地把被子拉下来一点点，把庄彦瑜的鼻子捞了出来后，迈着有些发麻的脚出了房间。
　　这间标间并不大，浴室也不隔音，洗澡的声音容易吵醒某只鱼。
　　于是温沉习让助理重新开了一个套房，他自己去套房里洗澡洗漱，还让前台准备了一杯蜂蜜水，以防庄彦瑜半夜醒来，弄完这些才回到庄彦瑜住的这间。
　　温沉习看了一眼自己的床，眼里多了一丝遗憾。
　　为了不吵醒庄彦瑜，温沉习走到另一边，去睡原本庄彦瑜睡的床。
　　温沉习掀开被子就躺下，刚躺进去就觉得不对劲，有什么东西硌着他。
　　温沉习顺手一摸，长长的，硬硬的，还带着……铁锈味。
　　温沉习坐起身，掀开被子一看，就见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筋躺在那儿。
　　温沉习：“？”
　　温沉习以为自己眼花了，低头仔仔细细辨认，没错，就是钢筋。
　　偏偏这钢筋头枕在枕头上，被子盖在钢筋头以下的位置，就像人在睡觉一样。
　　温沉习：“……”
　　别告诉他，这些都是这只鱼弄的。
　　庄彦瑜次日醒来，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昨天喝酒的缘故，他这次睁眼就到了9点半，睡了整整12个小时。
　　庄彦瑜坐在床上发呆了30秒，大脑重新连上服务器后，才看了一眼四周和卫生间，没有见到温沉习。
　　兄弟昨晚没回来吗？
　　他拿出手机想给温沉习发消息，就见对方从昨晚开始就给他发了不少，一直到半个小时前的。
　　【温沉习：去视察。】
　　【温沉习：睡醒喝一杯蜂蜜水，在床头。】
　　庄彦瑜抬头一看，就见床头放着一杯水。
　　庄彦瑜回了个‘好的’，就准备下床，没想到温沉习看见他回复后，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庄彦瑜一边穿鞋一边接了起来。
　　温沉习问：“刚醒吗？头会不会痛？”
　　庄彦瑜回：“不痛，一点点晕。”
　　“以后别喝了。”温沉习声音很低：“睡了这么久，把早饭都睡过去了。”
　　庄彦瑜脸色很凝重：“是的，不喝了。”
　　显然他同样认为，吃早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庄彦瑜一边洗漱一边问：“你这么早去视察？”
　　“嗯，领导带着看一个新片区。”
　　庄彦瑜奇怪：“这个项目不是我们在谈吗？为什么你要见领导？是怕海港集团不同意合作的话，让领导出面引荐？”
　　温沉习没有隐瞒：“不是，H城不单单只有这个项目。H城在做城市规划记得吗？码头只是其中一部分，他们还划片了高新区域，要建一片占地80万平方米的科技园区。”
　　庄彦瑜明白过来：“阿习辛苦了。”
　　“不辛苦。”温沉习语带笑意：“你们今天是什么安排？”
　　庄彦瑜说：“上午没有安排，下午要去和他们谈成本和报价，晚上会请我们吃饭。”
　　温沉习提醒：“别再喝酒了。”
　　庄彦瑜：“我记得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温沉习那边有人来喊温沉习。
　　而庄彦瑜这边，徐主管也刚好来叫他去开个小会。
　　温沉习说：“我要先去忙了。”
　　庄彦瑜回答：“我也是。”
　　但两人都没先挂电话。
　　温沉习那边的人笑嘻嘻地小声问：“温总，在和你老婆打电话吗？聊了一路啦。”
　　巧的是，徐主管也在问：“小庄，打你电话一直忙线中，在和谁打电话呢，聊这么久，打了半个多小时了。”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再加上温沉习那边的人说话声音太小，因此庄彦瑜没听清，只模糊听到一个‘老’字。
　　庄彦瑜先回答了徐主管的问题：“跟我兄弟在聊。”
　　温沉习：“……”
　　回答完徐主管，庄彦瑜又问温沉习：“你那边的人，说我是你‘老’什么？”
　　庄彦瑜其实不是很在意的，但他刚刚好像听见那人问完后，温沉习‘嗯’了一声。
　　于是就有点想知道，好兄弟在外人面前是怎么介绍他的。
　　温沉习没想到他会听见，顿时沉默了。
　　他想着刚刚那句‘兄弟’，心里默念两声——这只鱼很直，说了不仅会吓到他，还有可能被远离，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还不能让这鱼知道。
　　温沉习抿唇，咬牙，莫名有些憋屈地吐出两个字：“老弟。”
　　作者有话要说：
　　PS——
　　温沉习：可恶，为什么有这么憋屈的事情，连老婆都不能叫！！


第21章
　　庄彦瑜惊讶：“他说我是你老弟？”
　　温沉习语气镇定：“是。”
　　庄彦瑜的人生经验中，还没有接触到‘老弟’这种称呼。
　　至少他带龙傲天宿主的时候，是没有人这么叫过宿主的，倒是宿主有很多小弟。
　　不过兄弟和小弟虽然都是弟，但意思不一样，那‘老弟’这个意思呢？
　　庄彦瑜：“哦……”
　　温沉习故作疑惑地问：“很奇怪吗？”
　　庄彦瑜：“是有点，第一次听说。”
　　温沉习表情不变：“各个地方的语言习惯，很正常。”
　　庄彦瑜：“也是。”
　　国家地大物博，民族多，语言更多，每个地方的语言习惯都不一样的，这多正常的事情。
　　庄彦瑜看了一眼在等自己开会的徐主管：“那我先去开会了。”
　　温沉习：“好，我也去忙了，晚上见。”
　　庄彦瑜：“晚上见。”
　　挂了电话后，庄彦瑜站在原地，蹙眉思索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有在哪里见过这个称呼。
　　不过好歹曾经是一名优秀系统，庄彦瑜一切看数据说话，不懂就去收集数据做参考就可以了。
　　他立刻低头搜索起来，很快就看见，不少数据都显示，‘老弟’这个词，更多的时候，确实也是一种表达亲近的叫法。
　　庄彦瑜立刻就放心了，兄弟亲近他才会这么叫。
　　徐主管注意到庄彦瑜再抬起头来，就变成了眉眼弯弯的模样，唇瓣还微微抿着，脸上挂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一副心情很好，很想笑出声，又顾忌到身边有人，只能强忍。
　　徐主管有些八卦地问：“什么事这么开心啊？不就聊个电话而已。”
　　庄彦瑜看他一眼，抿着唇，眼睛亮亮的：“我和我兄弟关系更好了。”
　　徐主管一听，瞬间对这八卦没啥兴趣了，开心成这样，还以为他刚刚是在跟兄弟聊自己对象的事情呢。
　　“哦哦。”徐主管随口应了句：“不都说是兄弟了，那关系应该本来就挺好的啊。”
　　庄彦瑜：“你不懂。”
　　徐主管看着他的目光一脸慈爱：“行，我不懂。你收拾一下，我们去会议室开个小会。”
　　庄彦瑜：“好。”
　　和海港集团的合作其实很简单。
　　海港集团负责码头的建筑工程建设，而蔚蓝科技则负责系统工程的建设。
　　码头的占地面积广阔，因为是为了打造全自动化无接口设计。所以无人操作、程序的自动运行、以及远程操控的系统工程建设都是必不可少。
　　至少他们要确定码头上每一台吊机程序上的安全，在控制精准速度的前提下，还能精确分装，减少码头货物堆积超负荷状态，让进出口的货物可以更快更准确。
　　这其中涉及到的程序自然需要庞大的计算能力。
　　不过这程序庄彦瑜是建出来了，但关于这系统工程的建设造价可不低。
　　下午和海港集团的人开会时，陈康直接了当地给出了蔚蓝科技的报价。
　　他报价其实并没有高出太多，因为H城不仅仅只建这一个码头，之前的那些客运码头、原油码头等等，后续都需要升级系统，这些都是潜在的合作。
　　为了这些潜在合作，陈康在知会过温沉习一声后，就做主给出了一个很实惠的报价。
　　至少在目前市面上来说，这个报价是偏低的，换做其他公司，拥有这种技术，绝对会大吃一笔。
　　陈康想得长远一些，这次的系统工程毕竟还没有成果，具体效果出来如何，他们也得等建设完毕才能看到结果。
　　如果结果比预期的要好，那么全国各大港口都会找上他们蔚蓝科技，主动要求改装庄彦瑜的QZD系统。
　　陈康这么做，在发展潜在合作的同时，也是在用和海港集团这次合作，建设一个‘样板房’。
　　只是海港集团那边一听蔚蓝科技的报价，脸色都变得为难了起来。
　　张副总一脸苦笑地说：“陈总，这个价格真的太高了，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大家不用拐弯抹角，我也直说了。我们公司还竞标到了客运码头的建设，到时候不也得找合作商嘛，你现在给我们便利，回头有合作继续一起做，你说是不是？”
　　陈康说话也滴水不漏的：“张总，你还真别说，我们就是冲着后续还有合作的机会，才给出这么低的价格的，不然你去我们A城问问，当初他们那个码头投资了多少？”
　　张副总一咽，但还是不肯让步，模糊地说：“那这样的话，我还真做不了主了，得回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了。”
　　张副总一边说，目光一边有意无意地朝庄彦瑜看去。
　　作为这次系统工程的负责人，张副总觉得这位年轻的小工程师看起来应该更好说话的样子，所以他们本来也是想从庄彦瑜身上入手的。
　　无奈在会议上的时候，庄彦瑜就把自己当成一个背景板，任由陈康他们发挥，自己一声不吭的。
　　不过虽然价格暂时谈不拢，但张副总他们还是做东请他们去吃当地的特色美食。
　　庄彦瑜本不想去的，陈康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嘀咕：“小庄，有便宜不占，你傻不傻呢！”
　　庄彦瑜认真地说：“人类有句古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不想这顿饭吃下去，对方继续杀价。
　　陈康神神秘秘一笑：“这你就放心吧，而且今晚你还非去不可。”
　　庄彦瑜：“我？”
　　陈康说：“是的，今晚估计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可要把持住啊。”
　　庄彦瑜还不太明白陈康让他把持住的意思。
　　直到晚上吃饭之前，庄彦瑜先去了卫生间洗手，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正是张副总。
　　“庄先生，借一步说话如何？”
　　庄彦瑜看了他一眼，他关上水龙头，用纸巾擦干，说：“如果你是为了QZD这个系统来的话，你应该去找陈总谈，我不负责这个。”
　　张副总似乎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了庄彦瑜落单，见他不愿意挪地方，干脆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这个系统的工程师，只要你跟他们说成本可以再消减一点……”
　　庄彦瑜打断他的话：“陈总报的价格已经是最低。”
　　张副总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笑眯眯地说：“庄先生，这里有张卡，你看……”
　　庄彦瑜皱起眉，没接。
　　张副总说：“这只是一个见面礼，如果这事成了，你为我们节省了多少成本，我们到时候按比例给你多少回扣可以吧？这钱可不少，一次回扣抵得上你好几年工资了。”
　　难怪陈康下午让他要把持得住，如果一个稍微缺钱一点的，可能真的会愿意拿这种回扣。
　　庄彦瑜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说过，陈总报价是最低。”
　　他在外人面前本就习惯没什么表情，这一沉下，还颇有几分气势。
　　张副总清咳两声：“总体是还能再少一点的吧？”
　　庄彦瑜面无表情：“你是当架设服务器不用钱，还是当维护不用钱？维护一次费用要多少知道吗？”
　　张副总看着突然就盛气凌人起来的小男生，一时间拿着红包的手都僵住了。
　　庄彦瑜一点一点把那个红包推了回去，说：“我不会给你少钱的，我还要给你加钱。”
　　谁也别想占我兄弟的便宜！
　　说完，庄彦瑜绕过张副总，直接走出了卫生间。
　　张副总：“等等，我还没……”
　　庄彦瑜没理他，径直走回包厢。
　　两人一前一后回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康和徐主管对视一眼，笑了笑，心里稍稍放了心，看张副总那不怎么好的脸色，想来不仅小庄没答应，张副总还把人得罪了。
　　庄彦瑜确实心情很不好，他给温沉习发消息说了这件事情。
　　温沉习很快回复：【这很正常，他给你算回扣，这点回扣在他们总成本里不算什么。】
　　【温沉习：他赚了钱，你也赚了钱，两全其美。】
　　【庄彦瑜：可是你没有钱赚了。】
　　【温沉习：多少是有一点的，就是利润不高，后续维护需要麻烦的跑来跑去而已。】
　　【庄彦瑜：我现在很生气。】
　　【温沉习：别生气。】
　　【温沉习：你又没有答应他。】
　　【庄彦瑜：可其他人也许答应了。】
　　温沉习手一顿，唇瓣慢慢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