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公益广告,温敬从来不接商业广告,粉丝购买力更是稀散一团,一有风吹草动黑热搜,便会抱团痛苦,给温敬招来更多黑粉。
加之温敬为人实在不逊,圈内有他爸给他压着,然而大众却不管他爹是谁,温家一张嘴叭叭叭,只要从演什么像什么的角色中走出来,本人被采访时,观众缘必败坏,就这,上次还差点出柜,差点被《正折枝》的投资商们撸下男主之位。
可这些人也架不住,温敬像一条咬定了《正折枝》这根骨头就是不放口的饿狗。
据说,这人几日奔波游走,竟真拼出一条铤而走险的新路子。
“温敬与某资本签订《对赌协议》,堵上了全部的资金缺口,成为最大股东。”
可这听上去就是一条不可信的小道消息。
但凡是演艺圈里混过几年的、接触过温敬工作室的,谁不知道温敬家里有钱有权,而温敬作为第一批自己开工作室的艺人,不就是仗着有温家撑腰?
可是现在,拿出个几千万,投资个小破剧,不过是洒洒水的程度,哪里需要温敬自己去找融资,甚至签订对赌协议?但这种极其荒谬的说法,竟然渐渐得到愈来愈多的证实。
温敬父亲千挑万选、陪了温敬许多年的经纪人,不久前,被温敬开了。
企查查上,温敬名下所属公司,股份也做出了调整,温敬的大哥温擎,两月前便已消失了。
最后,秦鹤鸣本要顶替温敬出演齐萧君,仔细想来,也是资本博弈的后果。
如果温敬的工作室,仍属于温家资本所控制的范畴内,最开始,便不会传出秦鹤鸣所代表的赵氏集团要和温敬争齐萧君这个角色——温赵素来就是合作关系。
而现在,博弈近十天之久,秦鹤鸣竟然演了一个原本落不到他头上的小角色,尽管定为友情客串,似乎也是“屈才”,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秦鹤鸣的背后资本还有后招?
总而言之,现在秦鹤鸣即将进组,全剧组为了适应他的档期,临时调动了原本排在后面场次,把孙良弼的场次安排在一起,方便秦鹤鸣拍完了即刻杀青,好少耽误一些顶流明星的宝贵时间。
汪成海甚至将重新开机的宴席,和着欢迎秦鹤鸣的宴合并到一起,操办起来。
晚宴就定在6月21号的晚上,横店某饭店,周清皖到的时候,温敬还没有来。汪导已经坐在大桌的副主席上,赵秋岚坐在汪成海旁边,再往下数,赵秋岚的下手便是秦鹤鸣。
其实秦鹤鸣坐得是一个明显的陪客位。
在圈内,有投资人在的饭局上,投资人大多会带个伴儿,这样坐席才有面子,而秦鹤鸣是赵氏集团力捧的顶流小生,此时坐在赵秋岚旁边,也并非奇怪。
周清皖瞥了一眼主桌,就要走向一个都是配角演员落座的桌边去,就听汪成海的大嗓门,中气十足道:
“周清皖,你那屁股往哪贴呢?——过来,你的位儿在这儿呢。”
汪成海指向自己对面的空位,周清皖微微怔住。
本来,像周清皖这种配角,来不来都可以,而现在汪成海竟然主动要求,让周清皖坐到和主席旁边的位置上,这便是将他和温敬的关系,摆在了明面上。
毕竟现在谁不知道,那个空着的主席位,是留给温敬这位新注资的大老板的。
事实上,没有人会因为温敬的一句戏言,就把周清皖当作温敬的心上人。
圈内人心知肚明,周清皖不过是温敬的临时“玩伴”,一个还算新鲜的陪|睡人。
周清皖冷淡地垂着眼,沉默片刻,便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
然而当他走向那个位置,才见在他的下手位,已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戏骨。
一身正气的男演员,端着茶杯在抿,眼神却好整以瑕地打量周清皖。
老戏骨的目光没有恶意,甚至温和带笑,然而却评判意味十足,那神色像极了在说:看呐,我这一把岁数的老骨头,忙活了几十年,却只配坐在你的下手呐。
周清皖神色淡然,平静无波的目光空落在一碟凉菜上。
席间的闲聊,由汪成海的侃大山开始,又因着赵秋岚的巧笑声热络起来,张口闭口都是我爸爸怎样怎样,但声音婉转动听,招来很多人的附和和喜欢。比如,赵小姐旁边的秦顶流就分外体贴,给大小姐添茶倒水的动作,也是熟练自然。
主桌分外热闹,周清皖坐在靠近正中间的位置,却无一人提到他。于是周清皖便也安然地端坐着,除了一双微红的耳廓,再也无法让人瞧出半点局促。
又过十几分钟,不少人都看出来了,周清皖这年轻人,也有些太不会来事了,被温敬看上,应该纯属凭借着那张清矜冷艳的脸
——这种人往往得宠不了多久,就会被替换,更没有交谈的必要了。
直到凉菜都上完,热菜要往上端,主坐的位置依旧空着,汪成海终于提到周清皖:
“小周啊,你去打电话给温敬问问,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他这怎么还不来?”
话音甫落,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温敬黑着一张苦大仇深的俊脸,气压低得惊人。但见这人阴霾着眼,扫了一圈儿酒桌,终于撞上了那一抹想要寻觅的白。
周清皖依旧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衣,坐在一群五颜六色的人中间,看上去格外干净,像极一只素莲。
但温敬显然没有被这种漂亮轻易取悦,作为一个迟到者,温敬没有与人客道几句,反而锚定着周清皖的位置,凶神恶煞地走过去。
让人莫名觉得,温敬不是走向自己的空位,而是走向周清皖。
“这是怎么了?”
“谁又惹着这位佛了?”
离门口近的几个边缘演员,目送着温敬气冲冲地走进去,小声咬耳朵。
“噗,我大胆猜想,是这个姓周的小情人出的事。”
“我听说,这位一边给温敬干着,一边还给别人干!”
“嚯,你这话怎么能乱说?”
“怎么就乱说了啊,黑热搜出现以来,这种爆料在网上传得比比皆是!——咱们圈内的传闻,哪有空穴来的风啊……”
汪成海也看出了温敬的异常,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扬声调笑温敬道:
“嚯,咱这上午刚见面的时候,你这那还是好好的,几个小时不见,吃枪药啦?”
“恩。”温敬沉沉地应了一声,板着脸皱着眉,勉强坐下,不自在的目光从周清皖的身上移开。
或许是由于太多双眼睛看着,温敬没有当场发作,全程沉闷地喝着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看得出明显的低落,任谁与他说话,都任性地爱答不理。
直到酒至后半程,温敬再坐不住,在周清皖的胳膊肘子上用力地锤了一下,温敬那种锥法,像极了中学生锤同位的方式和力度。
只见人高马大的男人带着些醉意骤然起身。
汪成海等人一挑眉,看热闹似的看向这位大影帝,可这人就连说出的话都十足幼稚。
温敬对周清皖说:“上厕所,陪我去。”
周清皖则还是那副冷淡的眉眼,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跟着温敬走出包间的门。
门刚关上,一屋子探究的眼睛,被关在了门内,于是温敬终于可以紧紧攥住周清皖的手腕。
暴躁的男人,将漂亮青年拖入走廊深处,竟不由分说地深吻上去,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发疯。
温敬通红着一双写满不忿的眼,目光却越亲越清明。
温敬也觉得自己清醒得很,然而他就是要醉——既然醉了,便有理由逞凶斗狠,将眼前这人摁在墙上亲,亲得周清皖整个人都腿软,甚至在自己的怀里坏掉才好。
周清皖比温敬矮大半个头,身形更是比温敬小了一圈,没有温敬那样大的力气。当温敬决心要暴|力镇|压他的反抗时,周清皖发现,自己竟无法挣脱一丝半缕。
……疯子。
周清皖近乎虚脱地软倒在墙上,趁温敬舔|舐吮|吸他的口腔,一口咬向温敬长驱直|入的舌头,才终于得了一个从这人身上逃脱出来的机会。然而一推一搡间,温敬却再次悍然捉住他的手腕:
“……你拒绝我,然后给别的男人上,是么?”温敬的质问没头没尾,问得周清皖也彻底懵住。
“胡说八道什么?”周清皖漂亮的眉毛蹙起。
温敬却将手机往周清皖的身上一拍,只见屏幕上赫然一只视频,暂停界面上,是一张模糊却漂亮的侧脸。屏幕中的青年,像是刚成年似的样子,脸颊羞红,双目紧闭,而双手被束在背后,由一只款式陈旧的情|趣手铐拷着;笔直双腿则被劣质的锁链缚住。温敬长指一点,摁下播放键,只见头由近及远,缓缓扫过青年人赤|裸的下,身。
视频里的男人,虽看上去模糊青稚,可面貌上却与周清皖十分相似。就连耳后的那块菱形胎记,都与周清皖完全相同——那是温敬亲吻过的地方,温敬不会认错。
尽管视频很短,然而周清皖也根本不需往下看,因为记忆中已经一清二楚——视频里的他没有反抗,反而极尽配合,像极了男人的玩物。
看来这便是温敬消失了一下午,回来却气得半死的原因。
看来这便是悬在自己头上十多天,终于落在颈部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周清皖甚至觉得庆幸,这一刀还是来了。
自从黑热搜事件之后,吴理被踢出剧组,周清皖便一直在等待对方的动作。然而如今,这只视频从温敬的手中出现,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
周清皖面不改色地关掉视频,情绪稳定,看上去似乎并不打算为此做出解释。
但温敬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
温敬有些固执地问,他的声音沉凉又偏执,让周清皖想起一个,温敬演过的偏执狂——为了乞来自己想要的答案,将他的受害者凌迟处死。
可生活并不是戏剧,温敬不会如此极端,周清皖也并不像那个歇斯底里的受害者。
只见周清皖淡然垂眼,面色惨白,纤长的睫毛漂亮地抖动着没过多久,温敬便听周清皖平静地承认:
“是我。”
第17章
周清皖话音一落,温敬挺拔的身影,瞬间便显挫败颓唐。
温敬想不明白,为什么视频里的周清皖,看上去会如此温顺,虽然面容模糊,雾蒙蒙的,但分外乖巧,看不出半点非自愿的样子。
简直与和电影院里与自己亲热时大相径庭。
温敬固执地相信,周清皖是不可能为了上位给别人去睡的,于是……
大概是前男友?
可这位前男友又是什么人品?即便分手,这种视频怎么能卖给温敬的大哥?
周清皖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温敬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周清皖清冷的侧脸,不笑时,姿态便有种天然的高傲和唬人的戾气。
可惜周清皖却不吃他这套,像事不关己一般,冷静沉默地站着。
于是温敬只好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干嘛交这样的男朋友?”
温敬的这个问题,着实让周清皖一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缓了两秒才意识到,也许在温敬看来,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拍摄这种视频。
温敬是怎么做到…这样信任他的?
周清皖的目光如冰,又像一桶带着冰碴的凉水,浇了温敬一个透心凉,不言语。
视频是在青春期拍的,但那时,周清皖已经与现在的长相相差不大,天生的蜂腰圆臀,看上去几近成人,似乎已经熟透了,可供男人享用。
当同学们一日日思考的,还是如何应对考试、怎么处理人际关系、每天中午吃哪个食堂的窗口,周清皖焦虑的,却是如何用针孔摄像头拍摄下吴平之对他的猥|亵行为拍下来,并将吴平之送进派出所。
吴平之是纯粹的异性恋,对男人的毫无兴趣,但对周清皖并非毫无谷欠望。譬如,吴平之时常在饮酒后,殴打他时,像抚/摸一个女人一般,摸他的腿,揉他单薄的胸,只是不知怎得,那阵子,吴平之不知憋了什么坏水,竟变得分外安分……
可周清皖没有时间等了,也实在等不了,干脆跳到河里,将自己弄得高烧不退的眩晕,因而便有了迷糊和脆弱的理由。
当他装作昏迷不醒,穿着宽大的衬衣,趴在自己的床上,微微湿润的额发贴在清秀漂亮的脸上,将笔直修长的小腿露出,主动勾|引常年单身的吴平之时,而这人也果然动了邪念,拿出和小姐上床时才会用到的工具,把人给绑了。
可周清皖当时实在太过心急,尚未想清楚吴平之的反常,就付诸了行动。
原来,吴平之近些日子的安分,只是因为吴理将他买了针孔摄像头的事,告诉了吴平之……
因此,那些影像的确被拍摄下来,却被吴平之抢走了。
那大概是周清皖的人生中,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可如今,周清皖却要用一生,来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
惴惴不安、再难安眠,还要装得,浑不在意、漠不关心。
温敬也实在没想到,周清皖会是这样一副反应,周清皖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这样的视频被别人看了。
温敬不明白,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就算是最浪|荡的婊-子妓-妇,如若这种视频流传到别人手里,也该引起重视才对。可周清皖既不问他如何得来的视频,也不问他视频已经流传到了哪一步,究竟是何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