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就到这里落下帷幕，但现场还没有结束。
　　观众和嘉宾一个接一个地离开，选手们各自合影谈天，也陆续走下台。
　　顾飞星来到台前，盘腿坐下，手肘撑在腿上，望着空了的观众席发呆。
　　云归海倒是想和他说话，但顾飞星懒得开口，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很快，现场走得只剩下工作人员收拾布景和垃圾。
　　顾飞星等到工作人员都开始催他了才慢悠悠地下台准备离开演播厅。
　　然而他散步似的走到门口时，发现那里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很高，身形也很好看，就连光影勾勒出的轮廓，都完美戳中顾飞星的审美。
　　他无意识地扬起笑容，背着手走上前去。
　　“楚老师还没下班吗？难不成是在等我？”


第21章 我会帮你挣大钱
　　“嗯。”楚鸿声转过身。
　　顾飞星眨了两下眼睛，一时有些懵，他只会故意这么开个玩笑而已，虽然是带了点小小的调戏心思。
　　但楚鸿声怎么就这么大方地承认了？
　　“诶？”顾飞星发出一个疑问音节。
　　楚鸿声似乎露出了些许极浅极淡的笑意：“走，我送你回去。”
　　顾飞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沉默地躲进他的影子里，跟着他往外走。
　　“怎么不说话？”上车后，楚鸿声看着他系好安全带问。
　　顾飞星转头看他，楚鸿声却已经移开目光，盯着前方的路认真开车。
　　“我在想，既然我成团了，那我是不是不应该喊楚老师，应该喊楚老板？”
　　楚鸿声随口说道：“不用，你叫名字都可以。”
　　有时候，顾飞星会产生一种，楚鸿声似乎对他特别包容的错觉，于是他思索道：“楚老师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挣大钱的，不会让你签我还亏本。”
　　“好，我相信你。”楚鸿声也顺着他说。
　　所有的错觉都都在一来一往之间被抹除，顾飞星靠着车窗，城市的灯火万千，编织成一场绮丽的梦境，将他缓缓包裹。
　　刚刚结束录制，选手训练营周边还等着许多站姐，等到楚鸿声绕开外面的人开到地下车库后，才轻轻地推了推顾飞星：“醒醒，到了。”
　　顾飞星猛地惊醒，本能地扣住碰到自己的那只手，一睁眼就是警惕的目光落在楚鸿声脸上。
　　他们对峙两秒，顾飞星才完全清醒过来，他放开手，有些微懊恼：“不好意思，楚老师，谢谢您送我回来。”
　　“不用道歉，我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你小心点是应该的，不过我的公司里，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楚鸿声依然平静地说，却是给了顾飞星一个承诺。
　　顾飞星打开车门，在下车前说道：“我相信您。”
　　“嗯，明天公司见。”楚鸿声看着顾飞星朝自己挥挥手，笑着摇摇头。
　　这一晚，顾飞星睡得并不安稳。
　　他陷入一个奇怪的梦境中，梦里的他站在舞台上，台下有为他欢呼的观众，像是众星捧月般为他疯狂。
　　可他却好像在找什么人，一种莫名的空落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但是他想找的人到底是谁？
　　荧光棒在眼前挥舞，让人眼花缭乱，他往四周望去，却还是找不到他想找的那个人。
　　他匆匆走下舞台，一路来到人群中，那些粉丝们好像都没能看到他，依然对着舞台呐喊，那些热闹与喧嚣并没有让他觉得快乐，他反而越来越着急。
　　他拨开人群，穿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直跑到整个演唱会会场的外头。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街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车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可顾飞星还是看不清，他的脚像是在地上扎了根，怎么也无法靠近那个人。
　　所幸，那个身影动了，他朝着顾飞星的方向走来，可奇怪的是，明明四周灯火通明，那人却像是逆着光，始终让人看不清面目。
　　直到那人走到离顾飞星几步远的距离时，他的样子才在灯光的照耀中清晰起来。
　　是楚鸿声。
　　顾飞星忽然便安心下来，他走上前，想要去拉楚鸿声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光影却蓦然扭曲，一阵地动天摇，他和楚鸿声之间的地面裂出一条不断扩大的鸿沟，他们仿佛隔着天堑。
　　顾飞星猛地惊醒。
　　他盯着天花板喘着粗气，楚鸿声的模样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良久，他在床上坐了起来，心里却始终没有完全平静。
　　他懊恼地挠乱自己的头发，怎么会梦到楚鸿声呢？他怎么能梦到楚鸿声？
　　顾飞星清楚自己的德行，见色起意，有好感时能掏心掏肺，但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好看的脸看腻了也就冷了，所以他从来没谈过恋爱，甚至可以说他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信心能给另一个人一辈子的承诺。
　　这是他第一次梦见自己有好感的人。
　　顾飞星用手掌抵着额头，足足沉默十分钟后，忽然又低声笑了起来。
　　他并不怕自己喜欢楚鸿声，也不怕自己会输。
　　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去拉另一个人下水。
　　两年，他喃喃念着这个期限，两年之后，他会彻底摆脱爱豆的身份。
　　如果那个时候，他还能保持对楚鸿声的冲动，他想，他会告诉楚鸿声的。
　　他下床去洗了一把脸，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他忽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上午十点，成团的七人被一起接到鸿鹄影视公司总部大楼。
　　楚家是华夏市有名的大家族，楚鸿声亦是年少有为，顾飞星拿回手机后就特地搜索过，按照各种新闻所说，楚鸿声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在商界崭露头角，他眼光独到，先是炒股赚到第一桶金，而后将那些钱用于投资，就这么钱生钱，让自己成为炙手可热的富一代。
　　前几年，楚鸿声突然又进军影视圈，创立了鸿鹄影视公司，但这个圈子太靠人脉，也需要有顶梁柱支撑，知名明星就这么些，也没那么好挖，楚鸿声便干脆从头做起，自己培养人，自己做节目，自己拍作品。
　　去公司的一路上，顾飞星一直想着楚鸿声这些年的经历，不得不说，楚鸿声关于商机的敏锐度和下成本的果断魄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比肩的。
　　神游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顾飞星感觉一眨眼就已经到了目的地，他趁着上楼的时间回复了沈若行和云归海的消息，而后将手机揣进口袋。
　　签合同的时候楚鸿声不在，节目已经结束，他们不再是选手和导师的身份，而是老板和员工，如非必要，也不需要老板事事亲临。
　　因为是一个团，他们的宿舍都安排在一间双层别墅中，当天所有人就都搬了进去。
　　公司给他们安排的经纪人叫做单仁，在业内有多年的人脉和声名积累，虽然还算不上国内顶尖经纪人，但对于他们这个刚成立的团来说，能有这样一个经纪人已经是非常不错。
　　单仁拉了一个工作群，上来第一句消息就是艾特所有人，通知他们两天后有一个杂志写真拍摄。
　　而后他又单独艾特了顾飞星，说已经和先锋时娱谈好，下个月的封面大片由他来拍摄。
　　单仁没有什么废话，基本都是给谁谈好了工作就直接甩上来，所有事情都在群里光明正大地说，也不避讳任何人。
　　就是看起来很不好惹。
　　休息了一天后，单仁特地来到小别墅接他们，拍摄时间定的是上午十点，但他八点就到了。
　　除了顾飞星和戚佑早起跑步外，其他人都还睡着。
　　单仁用钥匙开门进屋时，正好碰上刚洗完澡擦头发的顾飞星，他点点头：“早，其他人呢？”
　　顾飞星用手指了指楼上，示意大家还睡着。
　　单仁也不见意外，径直上了楼，顾飞星看他走上楼梯，才想起来去拿手机看时间，八点十五分。
　　顾飞星默默为其他人在心里点蜡。
　　不一会儿，戚佑跑步归来，见顾飞星坐在楼下沙发上玩手机，刚想招呼一句，就听楼上传来一声惨叫。
　　戚佑吓了一跳，顾飞星淡定地将手机锁屏：“安心，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什么情况？”戚佑好奇地问。
　　顾飞星凑过去神神秘秘地说：“单老师专门来叫起床的。”
　　戚佑一头问号，正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见顾飞星将屏幕怼到他眼前点亮，上面显示，八点二十分。
　　“快去洗澡吧，等单老师叫完人，估计就要出发去拍写真了，你不想他到浴室里来找你吧？”
　　戚佑一听，立刻奔向浴室收拾自己。
　　顾飞星看着他略显慌张的背影，狡黠一笑。
　　没过两分钟，又是一声惨叫响起，顾飞星还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音，但他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大概是不会差了
　　他想起自己最初入圈时，什么都没有，经纪人也只顾着带别人，他是靠自己一个个跑试镜硬是熬出头的。
　　顾飞星在楼下数着数，等到第五声惨叫响完之后，他看到单仁十分优雅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单仁已经四十出头，但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就是一直沉着个脸，真凶。
　　“单老师好。”顾飞星乖巧地和单仁打招呼。
　　单仁看到他，脸色倒是好了点：“你起得挺早，保持住。”
　　他走到顾飞星的身边坐下：“你们是新人，不管之前有没有粉丝积累，这个团就是个新团，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我这儿，没伺候少爷的本事。”
　　“单老师放心，不迟到，不耍大牌，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我明白。”顾飞星的觉悟可是非常强的。
　　单仁偏头，上下打量一番顾飞星，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一，你真的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二，和你的养父母还有没有联系？”
　　顾飞星摇摇头：“没有，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找人处理掉，以后无论谁问起，不要改口径。”
　　“明白。”
　　单仁又看了眼时间，起身朝着楼上大喊一声：“十分钟后楼下集合！”
　　顾飞星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正抬手拍拍胸口，就听单仁转身对他说道：“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吧，你和楚鸿声是什么关系？”


第22章 第一个综艺
　　“之前是选手和导师，现在是老板和员工。”
　　顾飞星听到单仁的问题时，还有些惊诧，但他面上没表现出来，简单回答后反问：“单老师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奇怪吗？也对，能跟楚鸿声扯上关系，是挺奇怪的。”单仁不着痕迹地忽略了顾飞星的问题。
　　正好有人从楼上走下来，顾飞星也不好再追问。
　　单仁是楚鸿声成立鸿鹄后就被挖过来当经纪人的，对于楚鸿声也算熟悉，这是他第一次在接手新人时，楚鸿声会亲自来过问。
　　虽然楚鸿声没有说什么关照之类的话，但像他这样的人，能多嘴问一句，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当时楚鸿声问他，有没有了解过新团的成员，对于顾飞星有怎样的规划？
　　看起来很平常，可楚鸿声偏偏提了顾飞星的名字。
　　单仁其实很看好顾飞星，以他的经验来看，顾飞星应该是很有观众缘的存在，当时镜头那么少都能突出重围，如果力捧，绝对能红。
　　于是他当时就回答了楚鸿声这个问题，顾飞星是个好苗子，他不希望堆叠节目和镜头去消耗他，他给顾飞星挑的单人通告，可能会比其他人少，但一定要精。
　　楚鸿声没有提出异议，但单仁可是人精中的人精，就这么一句，他已经给楚鸿声和顾飞星的关系打上问号。
　　不过看顾飞星坦然的模样，单仁又没能发现更多。
　　其实就算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他也不会干涉，只要别闹出什么难以公关的丑闻，他没兴趣去探究别人的私事，他只是希望，如果真有颗定时炸弹，至少提前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
　　其他成员陆续到楼下集合，别墅距离拍摄地点有差不多半小时的车程，单仁今天是故意提早这么久来叫他们，也是敲打他们作为新人的自觉。
　　别以为出道了就万事大吉，这才刚刚开始。
　　真个拍摄过程，单仁都在一旁陪着他们，观察每个人在镜头背后的真实性格和实力，最令他满意的，就是戚佑和顾飞星。
　　戚佑是很稳，他出道时间较长，知道自己最适合什么样的动作，最适合什么角度的镜头。
　　但顾飞星却是有一种难得的，由松弛感带出来的贵气，他分明是刚刚出道的人，面对镜头时却十分游刃有余，丝毫不僵硬，自然流畅到不像个新人。
　　最重要的是，他非常放松，就算他的肌肉都紧绷着以维持动作，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放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种放松是非常难得的，可能很多出道多年的人都未必能拿捏到位，从而出现一些做作或油腻的名场面。
　　这小子，还真是适合镜头，单仁这么想着，对顾飞星的期待又多了一层。
　　拍摄结束后，单仁请他们吃了一顿饭，既是拉近距离，也是把该说的规矩都说一遍，外界对于流量偶像的风评向来很差，他希望他们每个人至少都能在镜头前做到有礼貌和素养，这是最基本的，剩下的就是提高实力，暂时别想着去演偶像剧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