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今天怎么这么……”
“嗯?”
“温顺。”
耿京川笑笑,一只手拢着冷炽的头发,继续享受亲吻,偶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声音让冷炽喉咙发紧,喘着气凑到他耳边:“想不想学‘那个’?我教你……”
“想操我就直说。”耿京川又笑起来。
冷炽再次确认,今天晚上他的心情是真的不错:“不一样。给我吧,哥,把你彻底给我……我也给你,好吗?”
他贴着耿京川的嘴唇,在说话的间隙不停地吻他。不等回应,他就继续吻下去,他知道耿京川会答应,今天晚上一定能做到,因为——
耿京川又闭上了眼睛。
无论冷炽怎么折腾,他都包容地忍受着。耿京川的胸前布满了牙印和吻痕,自从冷炽发现这个秘密,就变着花样地玩弄。这样,他就能听到耿京川的呻吟。
“真好听,比你唱歌还好听。” 冷炽的手指已经摸进去,轻柔地撩拨,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耿京川咬着牙也关不住喘息。今天的感觉来得太快,即将失控的焦躁在眉头聚集,他忍不住又想翻身跨上去,用那个难堪的地方绞着冷炽,把他送上高潮。
可对方早有准备,牢牢地压着他的腿:“你一急……就特别紧,我很快就不行了。每次我都以为自己要化在你里面,激动得要命,哥……”
“别乱动……”
“我没有。”
冷炽的手臂确实是静止的。耿京川难堪地发现,是自己的内部在不停地收缩。这感觉很奇怪,和对方骑在上面完全不同——即使自己不能动,快感也是从内而外,想要射出的膨胀感。而此刻感觉是向内的,不断加深,且无法拒绝……
“哥,你有感觉吗……”冷炽贴着他的额头,梦呓般低语,“我想得快爆炸了。”
“那就来啊。”
“不行……我要你说想要,我要你……”冷炽的呼吸在破碎,耿京川的吻刚碰到他就漏出一丝呻吟,“说要我,哥……
耿京川笑起来,冷炽动作强硬,表情却脆弱又焦灼。这反差在他看来诱惑至极,他总是羞于表达,把迷恋藏在狂热的攻伐中,居高临下地欣赏。现在他只能放下虚假的尊严:“我要,冷炽,给我……”
冷炽低叫一声,把自己埋进他的身体。
充实的疼痛,混着隐秘的快感,每次挺入都送来更多。耿京川双臂不自觉地收紧,把体内的律动越推越深。冷炽被夹得浑身直颤,吻着他,求饶般地哼吟。每当这时,他就一脸可怜地骚话连篇。耿京川只要配合地摆动身体,他就会高叫着投降,然后懊恼自己太快。
这次他忽然不想那么做,哪怕继续下去,失控的是自己。
身上落满了不知哪来的液体,被不停冲击的内部在渴望更多,更激烈的碰撞。耿京川感到一种可怕的空虚正在吞没自己,他挣扎着抵抗,却敌不过身体的饥渴。平时他需要用手帮忙才能登顶,现在已经没有必要。
他听见自己着魔一样的呻吟,冷炽颠三倒四的呓语,还有湿淋淋的肉体摩擦声。两个人如同一支乐队,配乐是水火交融的和鸣。耿京川从没唱过这种歌词,没有一句有意义的话,每个字却都有饱满的内涵。
高潮像持续不退的高烧,几乎烧光了那会儿的记忆。耿京川只觉得喉咙干渴,仿佛唱了整晚的歌。
但这感觉很好。
把自己完全交给另一个人,信任他,跟随他,短暂地敞开,让更多的感受涌进来。整个过程你我不分,高潮时彻底相融,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吗?
耿京川想把这感觉分享给冷炽,后者却奇怪地沉默着。
“怎么了?”
“哥,你记得刚才自己说过什么吗?”
耿京川摇摇头,他实在想不起来了。于是他抱住冷炽,吻他的额头:“感觉挺好的,下次……”
没完没了的吻像雨一样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我也爱你,哥,我爱你。”
耿京川的变化连巴音都咋舌称奇。
排练新歌时,他只是试探着提意见,耿京川不仅照单全收,还为自己的疏忽道歉。巴音吓得不敢说话,卫卫则意味深长地审视冷炽——你这真是……调教有方。
后者面红耳赤,不敢还嘴。
在朋友面前公然恋爱的下场就是这样,连耿京川都不得不接受他们的调侃。在台上他风格照旧,台下,他就变成了一个温和的人。他甚至学会了说“我不行”,并把事情分给冷炽,卫卫和巴音。三个人也没有让他失望,在各自的领域里,确实发挥出超越从前的水平。
不过在变化伊始,乐队的收入和影响力没什么变化 。
他们的第一张专辑销量很小,除去金属乐本身的小众,耿京川不肯推销自己也是原因。用盛和平的话来说,他这人着实“不上道”。盛和平给他找过几次上电视的机会,都被谢绝,后来就不再帮他搭桥了。
冷炽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耿京川态度这样冷淡,盛和平还坚持提携他。许多年后,当盛和平这个名字从乐坛消失,他才知道其中的秘密。
这个人年轻时还有些才华,混成“摇滚教父”之后,就再也写不出动人的歌。那些证明他宝刀未老的新作,大多是来自耿京川这样默默无闻的年轻人。失去青春,理想和热血的中年人,只能以这种方式壮阳。
做为交换,他给这些年轻人机会和人脉。
有些人如愿成为“明星”,有些人没出名却手握资源,成为和他一样的掮客。不过无一例外地,他们都放弃了最初的自我,戴上了讨人喜欢的面具。
耿京川不轻蔑他们的选择,因为他见过那些面具背后的脸,盛和平别墅里的节目也排遣不了他们的迷惘和空虚。这是代价。
而耿京川的代价是寂寞。
“你得搞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不只一个人这样建议他,尤其是盛和平,几乎要手把手教他写那些“冲动”、“向往”、“远方”、“心灵”。
对此,冷炽的评论是,“他说的那些人民,吃饱了喝足了在床上里宣泄多余精力的人民,还是别墅里往死里嗑药排解空虚的人民?他们出发的地方已经变成远方,而且再也回不去了……”
每到这时,耿京川就不用说话。冷炽也不再说话,笑着回应他张开的怀抱,这是他们无言的默契。
耿京川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仅仅是看他说话,就想和他亲密无隙地交融。他不承认这是欲望的诱惑,可灵魂的共鸣为什么会激起肉体的涟漪?
他想不明白,冷炽也说不清楚。
在最放纵的时候,耿京川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用整个晚上没完没了地做爱,冷炽总是能激起他无穷的冲动。
“哥,哥……晚上还有演出,你给我留点体力——”
冷炽更加困惑,之前他以为耿京川紧绷得要命,非得自己得想方设法地撩拨,现在他不得不保持正经。他万没想到自己竟在床上学会劈叉,耿京川玩起花样他只有高叫求饶的份。
“今天晚上是不插电,你可以坐着弹。”
“我能坐得下去吗?”
冷炽的腿已经不听使唤,几次趴倒又被捞起来继续。床单上印出人形的水痕,他晕得眼冒金星。耿京川高潮的时候一直在吻他,从颈后到肩头。当他终于喘着气躺下时,两个人的四肢又缠到一起,仿佛要开始下一轮。
“我倒不怕春闺暴毙,”冷炽被亲得直笑,一边享受一边挣扎,“再干下去,你就没有吉他手了。”
“那我就解散乐队,退休。”
“我替巴音和卫卫打死你。”冷炽虚张声势地怼了几拳,和他一起大笑。
耿京川依然紧抱着他:“你得给我弹一辈子琴。”
“哥,你开始说废话了。”
“不习惯?”
“没有,”冷炽也搂住他,“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是真话就没什么不好意思,虚伪才应该惭愧。”
“哎,你啊……你这样,能混出头才怪。”冷炽学着盛和平的表情,“不上道啊,耿京川。”
耿京川笑着,任他戳自己的脑门:“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只能跟着我走到黑。”
“只要你一直走,我就一直跟着你。”
三十年足以验证许多看似坚固的东西,也足以让世界天翻地覆。
冷炽的诺言守了三十年。
当年有人说,这种唱给失意者和尘埃般的凡人的东西永远不会讨人喜欢。三十年过去,说这话的人已经被尘埃覆盖,名字也消失在时代中,日蚀却站上一个又一个舞台。
巨幕上映着他们的脸,每个人都不再年轻,风霜磨损的只是皮囊,熄不灭他们眼中的火。
观众席上有许多简朴的衣服,青涩的脸。几乎每个人都能买得起日蚀乐队的票,这支乐队始终清贫,但是没人后悔。乐队为之创作的人们就坐在这里,以最近的距离聆听属于他们的音乐。
成为摇滚巨星已经不是日蚀的追求,新的追求却比从前更加摇滚。
射灯之下,耿京川像三十年前一样发着光。冷炽忽然想到演出前夜,他们一起看平克·弗洛伊德的五十年纪录片。屏幕的光映亮了耿京川的脸,那会儿他说,我们还有二十年。
怎么能只有二十年呢?冷炽弹着新歌的前奏,心想三十年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习惯性地抬头看向那个方向——耿京川的目光也投向这边——里面的火焰炽热,哪怕灯光熄灭,琴声不再响起,它也不会停止燃烧。
自己也是一样。
第41章 番外一
“哥,你觉不觉得,咱俩这对象处得有点别扭?”
“怎么了?”
耿京川和冷炽各占着三人沙发的一端,中间仿佛有条隐形的三八线,谁也不越雷池一步。
对面墙上挂着投影仪的幕布,上面放着老电影,俩人谁也没认真看,只在配乐响起的时候凝神听一听。男女主角亲成一团的时候,他们依旧守着自己这边的扶手,都有点微妙的尴尬。
“就……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冷炽挠挠头,不知道从哪句开始。
那晚之后,耿京川就紧绷绷的,自己往他身上凑,他也一脸不自在。亲都亲了,干也干了,摸摸索索的小动作也没断过,怎么现在反而绷起来了?
幕布上的男女亲完就依偎着聊天,衬托得沙发格外空旷。搁以前,他早就腆着脸凑过去,学着样倚在耿京川肩膀上起腻。这会儿对方一脸正气,他的色胆就撑不住色心。
放手的时候,冷炽有意无意地往耿京川肩膀上比划,想顺势把他搂过来,结果对方的手先一步扣上自己的脖子,用了点劲一带,把他拽到自己身边。
“那就想好再说。”
冷炽斜着窝在他胳膊底下,狼狈地意识到,俩人的块头和气质确实不适合这么搂着。无论是自己靠着耿京川,还是他倚着自己,画面都相当辣眼睛。
“我错了,哥。”
耿京川低头瞥了一眼:“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冷炽暗自喊冤——明明是你闹别扭,倒成了我不对劲。转念一想,耿京川脸皮薄,发生了那种事,害几天臊也情有可原。一个直了快三十年的直男,被另一个男的操得叫着床射自己一身,的确挺颠覆世界观。
话虽如此,回忆在脑子过电影的时候,冷炽的身体不可避免地馋了。耿京川的胸膛在耳畔起伏,烤得他耳朵发热。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耿京川的心跳快了,夹着自己的手臂也出了层薄汗。
“怎么不对劲啊……”
冷炽装着傻,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嘴唇刚好印在他胸前。说话的震动隔着上衣,震得下面的乳头微微发硬。冷炽顺势舔了舔,它就顶着湿透的布料,完全挺起来了。
耿京川无声地吸气。
“怎么不对劲?”冷炽故意不抬头,舌尖绕着弯地描,“我怎么觉得你也不对劲?”
湿热的舌头撤开,换成不怀好意的凉风,耿京川的胸肌抖了抖,呼吸重了:“你这几天眼神可疑,又憋什么坏呢?”
“你都一个礼拜不让我碰了,能不憋坏吗?”
冷炽玩够了一边,又用手指撩拨另一边。耿京川的乳头很敏感,但要让他在冷炽的玩弄下喘息呻吟,还是件相当羞耻的事。他也想到了那天晚上,情迷之间发生了自己不好意思回忆的事——冷炽在故意唤起这段记忆。
“有吗?”
“你连觉都不陪我睡。”
“和你睡,咱俩谁也别想消停——嘶……”
冷炽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又舔到他重新喘起来,忽冷忽热地,折腾得耿京川没了脾气。
“你怎么忍得了一个礼拜?”
“我跟你一样没出息?”
“没办法,年轻,火气旺。”
冷炽得寸进尺地掀他的衣服,肉贴着肉地吸,这画面让耿京川没法直视,只能仰头闭眼,咬紧牙关。没过多久,他的手就沿着冷炽的后背往下摸,一直摸进裤子里,使劲儿捏他的屁股。
事情的发展和预期不一样,但也没什么区别。冷炽爽快地站起来,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
门没关紧,水声和他跑调的歌声断断续续地漏出来,听得耿京川燥火丛生。他试着深呼吸,可惜躁动不见消退,胸前被啃肿的地方痒得心烦。他暗骂一声,脱了上衣跟过去。
歌声的调子越跑越歪,尾音可疑,走近门口还能听到艰难的喘息声。耿京川心生疑惑,开门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