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预告[现代耽美]——BY:林暮烟
林暮烟  发于:2022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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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信里的大多消息都早已随着他阅后即焚般的删除习惯而不复存在,唯有和宋野城的对话框他至今都还没舍得删。
  他盯着那个对话框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切进通讯录里,往下翻到了江抵那一行。
  他心中其实清醒地知道,既然江抵已经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他就不该再去不懂事地纠缠叨扰。
  但是,只要一想到秋明月几天前问及他养父母的那句话,他就不得不动摇了起来。
  ——秋明月希望宋野城和他一样,能够被对方的父母接受和认可。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最简单也最纯粹的愿望,江阙不仅能理解,也打从心底里与她有着同样的期盼。
  所以,纵使他再为难、再不愿面对,也还是想尽己所能,让宋野城听到那声他理应得到的祝福。
  哪怕那祝福只来自江抵一人。
  总也好过一字没有。
  江阙看着那熟悉的头像,拇指稍稍悬停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点了进去,继而点开对话框中的键盘,认真敲下了一串早已在心中编辑过无数次的消息。
  点击,发送。
  *
  与此同时,主卧里。
  宋野城洗完澡,一边用毛巾搓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刚准备喝点水,就见扔在床上的手机屏亮了一下。
  他走到床边拿起一看,见是豆子发来了两条语音,便顺势坐在床沿,解锁点开了语音条——
  “城哥,原来白老师没驾照啊?”
  “你也不早说,害我填了好几次,每次都提示‘该证件号无对应驾驶信息’,我还以为我填错了呢。”
  宋野城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然而他飞速回忆了片刻,很快便惊讶地意识到,江阙好像确实既没有在他面前开过车,也从没说过自己有驾照。
  可是……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理所当然地默认他会开车?
  宋野城几乎有些懵,匪夷所思地眨了眨眼,甚至快要怀疑是不是惯性思维作祟。
  然而几秒后,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脚下的地毯时,忽然,某个画面像是被抽丝剥茧般从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那是不久前那个停电的雷雨夜。
  就在眼前这片地毯上。
  江阙跪坐在黑暗中,眸底倒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电光,口中讲述着重生的经历——
  “……两次都是意外事故,”他说,“第一次是我开车上高速的时候,遇到了一场连环追尾……”


第59章 驾照
  翌日下午。
  舷窗外的云朵如棉花糖般洁白绵软, 机身上行时气压变化带来的耳鸣已经随着平稳飞行逐渐减轻。
  江阙静静望着窗外,天光太过明亮,让白云的反光都显得有些刺眼, 但他却并没有挪开视线, 仿佛这芒针般的刺痛反倒能叫人更加清醒。
  昨晚发出的那条消息至今都还没有得到回复,哪怕他私心里为江抵找了无数借口,比如两个半球间的时差,比如他或许只是在忙着某幅亟待完成的画作、以至于无暇关注手机。
  然而纵使借口再多,江阙最终也不得不面对石沉大海的事实,就好似在印证心底某个声音的无情嘲讽:你看,你明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江阙正出神,忽然,一只手横过眼前伸向舷窗, 将遮光板拉了下去。
  “眼睛不疼么?”宋野城在旁嗔怪道, “这么强的光还老盯着看?”
  光线骤然变暗,迟来的酸胀感这才尽数涌上眼窝, 江阙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直到泪腺分泌出些许液体才将那干涩缓解。
  他转回头来, 朝宋野城讪讪笑了笑:“好像是有点, 刚才都没注意。”
  他那微红又湿润的眼眶活像是刚哭过鼻子,看得宋野城既无奈又好笑,不由分说地抬手覆上他的双眼:“不许看了,闭上休息会儿。”
  感觉到掌心被睫毛轻轻扫过,那双眼听话地闭了起来, 宋野城这才放下手去。
  须臾,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 豆子昨晚跟我说,节目中途可能需要我们自驾转场。”
  江阙仍旧闭着眼,闻言有些意外地略微抬眉:“场地那么大么?”
  这其实并不是宋野城想说的重点,但他还是顺势答道:“嗯,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流程,不知道我们是集体统一行动还是会分开。如果到时候分开的话,你可以让跟拍导演帮你安排个人开车。”
  听到这话,江阙稍稍怔愣了一下,忍不住略带疑惑地睁开眼,像是没能理解,又像是有些好笑:“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开么?”
  宋野城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反倒被问噎了一下,片刻后才眨着眼道:“可是你……没有驾照?”
  “怎么可能?”江阙愈发好笑,“没有驾照我怎么开车?”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笃定,笃定到连宋野城都不禁产生了一丝“难道是我弄错了”的自我怀疑,而那丝怀疑浮现在他的脸上,很快便令与他对视的江阙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江阙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有驾照?”
  宋野城抿了抿唇,如实道:“因为在节目里开车需要提前跟交管备案,豆子昨晚帮我们填表的时候,系统显示你没有驾照信息。”
  江阙愣愣盯着他,活像是被这个消息给砸懵了,好半晌才喃喃道:“……你确定?”
  宋野城认真点了点头。
  他昨晚也曾怀疑是不是豆子填错了证件号码,又或是网页出了什么bug,所以他亲自打电话找车管所的朋友核实了一下,终于确定江阙的身份证下确实没有任何驾照信息和驾驶记录。
  “除非你还有别的身份证?”他道。
  江阙讷讷摇了摇头,这当然不可能,他的身份证从高二会考前拿到手时起就一直用到了现在,中途就连换都还没换过。
  此刻的他就仿佛一个大梦初醒的人,一时间还没能回过神来,讶异又茫然地想:怎么可能呢?
  虽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过车,但对自己有驾照这件事却从没有产生过任何怀疑,这个认知就好像“我会写字”、“我会走路”一样自然且根深蒂固,否则他刚才也不会那么理所当然地反问宋野城“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开”。
  然而此时在听见宋野城的话后,他却突然陷入了一种十分茫然的境地,因为他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考驾照的具体过程和拿到驾照的确切时间。
  怎么会这样?
  我明明……
  眼看江阙的表情越来越困惑,宋野城忍不住轻声提醒道:“你会不会……是在第一个2020年拿的驾照?”
  这个问题其实宋野城昨晚就已经想过。
  他并没有在发现事实与江阙所言相悖时就急着去动摇对江阙的信任,而是站在江阙的角度认真考虑了所有可能性,最终得出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
  如果江阙是在第一个2020年拿到的驾照,那么当他因为高速车祸重回2019时,驾照自然就会不复存在。
  听到这话,江阙像是受到了点拨般,眸光倏而亮了一下,但是很快,那丝亮光却又渐渐暗了下去:“可是……我没有印象了。”
  他蹙眉闭了闭眼,像是对自己有些失望:“我只知道……以我对自己的了解,不太可能会在没有驾照的情况下开车,但是……我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重生之后,先前的绝大多数记忆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印象极深的事才能记得——这是他在坦白那晚就已经告诉过宋野城的事。
  所以此时听到这话,宋野城也并不觉得意外,只理解地揉了揉他的后颈:“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顿了顿,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少顷后,才又试探着问道:“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开车上高速的时候,有没有人陪你?”
  这回江阙倒是没有多少迟疑,显然这件事对他来说印象足够深刻,很快便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只有我一个人。”
  他似乎依然沉浸在某种初醒的状态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直到好半天后,他才终于像是认清了现实般、带着些自嘲苦笑道:“……还好你提前说了,否则我到时候要是真开了车,岂不是无证驾驶?”
  “那倒也不至于,”宋野城轻笑着宽慰道,“驰谨安既然只说是‘有可能’要自驾,那就说明这个环节肯定不是在主线,而是在某条支线上,咱们到时候到底会不会触发还不一定呢。”
  江阙没做声,只轻缓地眨了眨眼。
  “好啦,别想了。”
  宋野城用温暖的掌心搓揉了一下他的手背,复又亲昵地捏了捏:“靠着眯一会儿吧,明天凌晨就要开录,今晚估计也休息不好。”
  江阙似是仍未完全释然,但却也没再多说,只顺从地点了点头,微微仰身靠上倾斜的椅背,轻轻阖上了双眼。
  机舱中顶灯昏黄,笼罩在他乌黑柔软的发丝和清秀沉静的眉眼上,恍若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宋野城的手没有挪开,依然笼覆在那只微凉的手背上,像是在以体温的传递无声安抚着什么,好让眼前人能稍稍安然地小憩。
  少顷后,他极其轻缓地靠进椅背,目光凝望着江阙的侧脸,悄无声息地轻轻吁了口气。
  但这口气并不是松出去的,它更像是一声被复杂心绪酝酿出的叹息。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会问江阙上高速时有没有人陪同,是因为昨晚当他得出那个“最合理”的解释后,很快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现行交通法有明文规定,开车上高速需要驾驶者驾龄满一年,或是有驾龄三年以上的人陪同。
  如果当初江阙的驾照是在2019年11月14号之后才拿到,那么截止2020年11月14号,他的驾龄显然还不满一年,而他又笃定当天并没有其他人陪同,这也就是说,即使他当时已经拿到了驾照,独自开车上高速的行为也同样不合规定。
  但宋野城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
  因为这对现状完全不会有丝毫助益,且对于江阙而言,那甚至都已经是“上上辈子”的事情。
  大不了……如果以后江阙再考驾照,自己陪着他一起背交规就是了。
  宋野城垂下眼去,无奈地轻轻一哂。
  *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夏日昼长夜短,此时天光尚且明亮,但等他们被节目组派去机场的车接到沪海郊区后,黄昏的余晖已经渐渐暗淡了下去。
  节目录制地点是远郊的一处厂区。
  这里原本是传统工业用地,但因为近年来响应环保政策号召,大量高排污型工厂停产停业,据说即将改建用于发展第三产业。而就在这停业整顿和规划正式实施间的空档期,《无限N+N》节目组将其中一处厂区租下、作为了这档节目的拍摄根据地。
  “嚯!难怪说可能要自驾哈?”
  车子开进厂区大门时,副驾驶上的豆子一边伸着脖子环顾四周一边惊奇道。
  这片厂区比他们想象中大了不知多少倍,错落的厂房一直延伸到远处,目测占地面积可能都不小于一所正规大学。
  他在感慨面积,而后座宋野城和江阙的目光却都被另一件事吸引——
  厂区里零零星星有人走动,而那些人都穿着统一的白大褂,让这片区域看上去不像工厂,倒像是家医院。
  厂区正中有幢四层高的主楼,是整个场地中最高的建筑,外观四四方方,窗户整整齐齐,在橘色夕阳的映照下,仿佛几块竖立拼接的华夫饼。
  待到车子逐渐靠近、远远看见那主楼前的情景时,江阙和宋野城不禁齐齐一怔——
  主楼前的空地边缘此时已经围聚了百十来号人,各种机器设备都架设完毕,看上去居然像是在拍摄。
  “这是已经开始了?”江阙不确定道。
  宋野城也有点茫然,但这会儿车子已经越开越近,直至开到楼前停下,还没等他们下车,主楼大门内就有三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迎了出来——
  “欢迎来到SOS记忆研究基地。”
  车门刚打开,为首的中年男子便彬彬有礼地微笑道。
  跨出车门的江阙和豆子双双愣怔,豆子是出于蒙圈,而江阙的表情则更像是一种掺杂着恍然和意外的错愕。
  宋野城果断回头看向了场边,在一众摄影机和工作人员中准确捕捉到了驰谨安的身影:“不是明天才开录?”
  驰谨安笑得老谋深算:“出其不意是我的座右铭。”
  宋野城既难以置信又啼笑皆非:“连个背景介绍都不给?”
  驰谨安愉快挑眉,却没答话,反倒转向了旁边的一架摄影机:“看到了吧?平时我说我的节目没剧本你们都不信,这回信了吗?”
  说罢,他这才转回宋野城,双手往两旁示意了一下周围的工作人员:“从现在起我们都是空气,不会再回答你们任何问题,所有疑问都需要你们自行解决。你们之间也不再是‘同行者’,而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另外——豆子可以过来了,这两天他们不能带场外援助。”
  豆子冷不丁被点名,简直有点发懵,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凌安、段镜明和唐瑶的助理居然都在驰谨安身后偷笑,显然都已被他“扣押”了下来。
  豆子求助似的看向了宋野城,而宋野城也是无奈,只得好笑又认命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照驰谨安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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