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反悔,对面的男人却已经站起了身,“走吧。”
肖意安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前面,领着人往后院走。
老爷子喜爱养各种各样的花,初夏正是百花开放的阶段,还没走到后院,一股子花香随着风飘荡,霸道的钻入了鼻腔。
从鹅卵石小道一路穿行,旁边有个不小的荷花池,粉嫩的花苞沾着露珠在夜里含苞待放,散发着幽幽清香。
鹅卵石小道的右侧种满了各种品种的杜鹃,一朵浅绿色的杜鹃花从枝头上落了下来,刚好落在肖意安的发旋上。
他刚伸手去摘,一股子淡淡的薄荷清香却从身后逼近。
鹤步洲从身后靠近他,一手压着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烫得他头皮发麻。
“鹤先生……”
他结结巴巴的张口,低沉磁性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各位小可爱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我昨天差点就原地去世了QAQ
第16章
“别动,我帮你。”
肖意安很想说他自己来就行,但后者却极其霸道的压了压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
杜鹃花的□□卡在发丝之间,指尖撩拨着柔软的头发,灼热的气息自上而下的在耳边拂过,带起一阵阵酥麻。
肖意安浑身肌肉紧绷,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短短几秒就好几次生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就在他要扛不住的时候,一只大手伸到了眼前。
嫩绿色的杜鹃花静静的躺在掌心里,他听到身后的人说:“杜鹃很漂亮,很衬你。”
肖意安脸嚯地红了,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取完花的人并没有立刻将他放开,而是将那朵杜鹃花揣进了兜里,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撇了一眼他那被拨得乱糟糟的头发,抿抿唇说:“头发乱了。”
眼看着对方真要上手帮他整理头发,肖意安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后者半垂着眼睑,长长的睫羽在路灯的照射下,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他看着鹤步洲缓缓转动眼眸,视线落在两人亲密接触的手腕上,嘴角微微扬起却又压下,速度快到让他以为是看花了眼。
肖意安这才意识到,现在这个情况好像更加的暧昧不清。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他尴尬的撇撇嘴,嗖地一下缩回手,并且小幅度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埋着头,发现只要沾上鹤步洲这个人,他好像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变得一点都不冷静理智,完完全全被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悄悄的捂眼,正想着怎么化解这份尴尬,安静的后院里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
因为出现得太过突然,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向放着手机的裤兜。
鹤步洲迟疑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眉头轻皱。
看他这反应,肖意安好奇的抬抬眼皮,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看清楚。在被抓包之前,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路边的杜鹃花。
鹤步洲扬了扬手机,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肖意安特别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鹤步洲接着电话往旁边走开了一下,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让他神情越发的阴沉。
肖意安假装赏花,实则一直支着耳朵偷听,眼角余光也频频落到鹤步洲身上。
电话在鹤步洲说马上赶回去以后就结束了,肖意安立刻收回视线,在后者折返回来时,假意关心的问:“鹤先生说完电话了吗?还要继续往里逛吗?”
他当然是希望鹤步洲越快走越好,但话却不能说得那么直接。客人还没先提出辞行,他却先提出让人走,那是非常不礼貌的赶客行为。
他可是很有家教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赶客这种事呢?
鹤步洲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看得他心肝都跟着发颤,总有种内心小心思被看穿的错觉。
只见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语气略带歉意的说:“后面就不逛了,家里出了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这样啊……”肖意安故作惊讶,然后又道:“既然是家中有事,鹤先生还是快些赶回去吧。”
鹤步洲点了点头,“替我向肖老问个好。”
肖意安无不可的点点头:“好的,鹤先生先忙去吧。”
说要走的没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提出送行。
肖意安假装不知,沉默了半晌,结果对方就定定看着他。
对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肖意安就是想装傻都不能了,只能干巴巴的说:“我送鹤先生出去吧。”
“有劳。”
回复的语速之快,肖意安都怀疑他在怕自己反悔。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后院,前院的宴会还没结束,依旧热火朝天,两人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要穿过前院离开肖家大宅,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两人都不想麻烦,肖意安给他表哥发了个信息过去,让他帮忙把客人的注意力都拉走,然后两人从前院的侧门悄悄的离开了。
肖家大宅的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不远处,肖意安跨出门框便停了脚步道:“鹤先生,我就送您到这里了。家里宴会还未结束,爷爷身体不佳不能陪客,我得回去看着。”
鹤步洲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先走了。”
肖意安目送着他上车,看着车子缓缓启动,刚要转身进门去,却见那辆迈巴赫开到他身侧停了下来。
鹤步洲摇下了车窗,修长的食指与拇指指腹之间捏着一朵嫩绿色的杜鹃花。
肖意安疑惑的微微蹙眉,“鹤先生还有事?”
只见后者摇摇头没说话,却动作示意他靠近些。
肖意安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想着对方都上了车马上要走了,应当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便弯下了腰身。
“怎么了吗鹤先……”
说到一半的话语被鹤步洲接下来的动作堵死,之后便再也没了说全的机会。
只见那个神情淡漠高贵骄矜的男人,轻轻将他的鬓发别到了耳后,然后将那朵杜鹃花卡在了他耳朵上。
那深邃幽暗的黑眸仔仔细细的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终是缓缓的弯了眉眼。
“鲜花衬美人,果然如此。”
声量很轻,语气也不见半分暧昧,却无端让人酥了骨头。
肖意安怔了很久,直到对方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指,意味深长的对他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主路车流,而被留在原地的肖意安,许久以后才抬手捂着红得发烫的脸颊,无声的哀嚎。
他完了,他刚刚被撩得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他再也不直了,呜呜呜……
肖意安是哭着醒过来的,为自己再也保不住的直男人设。
明明才被鹤步洲捡回家不到三个月,对方甚至连他是活人都不知道,而他却靠着自己的梦,一步步把自己扳弯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喜欢上了一个心里有白月光的人,而是他们之间不是同一个物种也就算了,还是两条永远都不可能会相交在一起的线。
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暗恋,已经被现实摧残得委顿不堪。
肖意安一天都是萎靡的状态,连鹤步洲什么时候起床离开的都没注意,等他回过神来,屋内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只依稀有点印象,早上鹤步洲起来时,似乎跑去浴室洗了个澡。至于为何大早上的洗澡,可能是因为嫌弃身上的酒气吧。
又是自己孤零零一个娃,肖意安伤心过了,又被无聊打击到了。
卧室里没有电视,只有客厅里有,他唉声叹气的想:要是他能动多好,这样他就能去客厅看看电视,起码抚慰下受伤的心灵。
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BJD娃娃,连动动手指都难。
刚这么想着,肖意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关节手指动了一下。
他震惊的睁大双眼,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尝试着动了一下。
手指纹丝不动,一点面子都不给。
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熄灭,他叹口气,果然是错觉,娃娃是不可能会动的。
肖意安摊平了,麻木的看着天花板。
阳光的光线渐渐西沉,由明亮的黄变成了橘红,在太阳即将沉入黑夜之中时,卧室的门把手终于被轻轻转开。
是离开了一天的鹤步洲回来了。
鹤步洲一如既往地先查看他的情况,然后将他抱在了臂弯里,转身带着走去了客厅。
肖意安以为客厅里会没有人,结果却看见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姿态优雅的侧躺在沙发上。
除了助理,鹤步洲从来不让任何陌生人进自己的住处,哪怕是酒店的房间也从来没有过。
刚开了窍的肖意安看到金发碧眼的美人时,第一反应不是舔颜,而是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眼前这个美人就是鹤步洲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他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把白月光拿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肖意安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气,梗得难受。
美人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漫不经心的眼神撇到鹤步洲怀里的娃娃时停顿了半晌,又缓缓移开。
他抽了一口烟,享受的半眯着眼,吞云吐雾道:“没想到你还真养了个娃娃。”
碧蓝如晴空的眼珠轻轻转动,落在肖意安的脸上,美人勾唇戏谑道:“这漂亮的小模样,果然是你会喜欢的款。”
“与你无关 。”
鹤步洲眼神冷漠的俯身着眼前的美人,毫不怜香惜玉抬脚踢对方一脚,“烟给我掐了,不然就滚出去。”
“啧!”美人不耐的皱眉,将烟碾熄。
鹤步洲又嫌弃的看他一眼:“坐没坐相,有伤风化,烦请坐好一点。”
美人:“……”
他默默的坐直了身,撇了撇嘴:“你还是老样子,无趣古板得紧。”
鹤步洲对此只是无所谓的说:“与你无关。”
美人被接连怼了几回,脸色不太好看。他转了转眼珠子,不怀好意的伸手要去抢娃娃,“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小美人,能把我们鹤总迷得神魂颠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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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滚。”
鹤步洲一脚将他踢开,并且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你哪只手碰到了他,我就剁了你哪只爪子。”
美人讪讪的缩回手摸摸鼻尖,啧啧道:“真凶,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
鹤步洲撇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后者投降的举手:“行行行,是我的错,我不该企图动你的娃娃行了吧?”
鹤步洲满意了,抱着肖意安坐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有什么事?”
美人翘起了二郎腿,“没事就不能找你?”
鹤步洲撇他一眼,放下了茶杯,十指交握着说:“出门请右转,我就不送你了,记得把门给我关好。”
美人:“……”
“有事!我找你有事!很重要的事情!”
鹤步洲抬了抬眼皮,意简言骇:“说。”
美人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鹤步洲没有什么耐心,等了一分钟以后,再次提出送客的意向,他才慌忙说:“那姓白的疯子最近抓我抓得紧,你能不能先收留我两个月,让我躲躲风头?”
“这样啊……”鹤步洲抿了抿唇,冷漠的扬眉,“抱歉,家里没房间了,收留不了你。”
美人一怔,“你家不是还留了个客房吗?”
鹤步洲道:“改成娃屋了。”
美人:“……”
他神色僵硬的看了眼被好好的护在怀里的娃娃,一股子酸涩味将他整个人都泡了起来。
他酸溜溜的说:“你家那么大,实在不行我可以睡沙发。”
鹤步洲:“沙发是小橘子的地盘。”
“小橘子是谁?”美人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鹤步洲:“我收养的猫。”
美人:“……”
“我可以打地铺。”
要求一再下降,最后都堕落到甘愿去睡地板。
鹤步洲终于大发了慈悲:“收留你可以,但我不会帮你拦着白谨言,能躲多久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美人喜出望外,忙不迭的点头,结果后者又补了一句:“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无论我提什么要求都必须答应,能接受吗?”
美人:“……”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咬牙切齿的说:“行!”
最后他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因为还没回到家,所以今天不用可怜巴巴的睡地板,客厅的沙发成了他的一席之地。
剥削完了人,鹤步洲带着肖意安回了房。
他将肖意安放到床上,脱了外套就拿着睡衣往浴室里去了。
而终于理清了头绪的肖意安,则在床上笑得像个傻子。
那美人不是鹤步洲的白月光,他还没失恋!
但是那个不知道在哪的白月光说不定哪天就冒了出来,又或者鹤步洲把人追求到了,那时候他就不仅仅只是失恋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要天天看着两人你侬我侬,而自己却只能心碎了一地,还没人发现那种。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又掉到了谷底。
他突然痛恨自己重生成了一个娃娃,不能动不能说话,偏偏又有思想和知觉。哪怕住着豪华的全景娃屋,衣服饰品堆满了衣柜又怎样?还不是一点都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