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跟从小到大听到的那也没什么则“鬼故事”有关。
【你再不听话,就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走。】
其实他们这帮人换了警服,也都是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和小姑娘。喜欢吃的二毛,爱玩游戏的黑子,喜欢街舞的小米,追星的刘茹……
他们在这夜市中也享受着普通人的热闹和喧嚣。
“关于我市知名企业家万洪文,孙继彬等人注资成立的慈善项目《温暖之家儿童福利院》于今日动工……”
电视机里正播放晚间新闻。
二毛龇着牙,放下酒杯:“现在的有钱人有意思啊,到了一定程度都要去做慈善。”
刘茹:“但是做福利院,也算是个好事。”
“嗯,的确。”
“哎,对了,说到这福利院,那程墨同学以前也是孤儿吧?老大,你怎么没把人叫来一起吃饭。人家也算帮了我们忙。”
谢非捏杯子的手一顿,他又想到了那句“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迟疑了半晌,才轻轻笑道:“忘了。”
*****
浴室的水汽氤氲缭绕。镜子上的水雾逐渐凝结成珠。
程墨抬起手,在镜子上抹出一片清晰地影像。
他侧过身,后背是一道从右肩划到左肋的狰狞伤疤。他盯着这疤痕,良久,阖上眼,掩住里面的痛苦。
他至今想不通,他的生父程靳言为什么会突然发狂杀人?
林海市著名的心理学教授程靳言,温和风趣,口碑极佳,同事朋友都称赞的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发狂?
他依稀记得程靳言将刀尖对准他们时的古怪表现。神智不清,就像变了个人。
他们都说,他的父亲可能天生是个疯子,或者,是研究心理学研究出了问题。
但他不认可他们说的话。
程靳言不会是疯子。
……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闯入了这静谧的空间。
程墨有一瞬间的愣神。这多年来他一直独来独往,没什么人知道他住的地方,就连赵文奇,也只是知道地址但从未来过。
现在竟然意外的有访客?会是谁?物业的?
他一捧水泼在镜子上,镜子里的面孔扭曲起来。他长舒一口气,抓了一把刚沐浴完沾着湿气的头发。转身穿衣。
门外的敲门声催的急。
程墨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蹙着眉走向门口,他从猫眼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人,谢非。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这人怎么找来了?还是这个点?
他一时间不太想开门,这人太难缠了。他讨厌计划之外的任何东西。
敲门声却带着不依不挠的架势。
“谁啊,大半夜的敲个不停!!”
隔壁传来一声怒吼。
程墨:“……”
他拧着眉,再不开,这阵势怕是要让邻居投诉了。他捏着指尖犹豫了片刻,还是拧开了门把手。
“晚上好,亲爱的程墨同学!”谢非眯着眼睛笑,涵养极好的跟程墨打了个招呼,墨蓝色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更显面容俊朗。
只是扑鼻而来的酒气让程墨微微偏过头。程墨一时间有些头疼“你这是酒驾?”
谢非扬着眉:“怎么会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模范。”
谢非看程墨杵在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他轻轻摇晃着手里的两瓶红酒和一堆吃食。然后谢非歪着头朝屋内示意了一:下“不请我进去坐坐?”
程墨撑着门没放手,表情有些清冷:“我说过了我们不是一路人,谢队长今天跑这一趟是什么意思?”
谢非:“程墨同学,让人在门口杵着,不是太好的待客之道吧?”
程墨神色不变:“那得看来的是不是客。”
谢非理所当然地笑道:“有句古话说,来者都是客。我来都来了,你……”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谢非眼睛一眯,啧,幸好躲得快。不然我这脸都要被拍平了。
三秒钟后,门又打开了。
谢非意外的挑起了眉:“我就知道程墨同学不忍心我这特地跑一趟。”
程墨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然后转身自顾自的往里面走。
谢非不客气的跟进去。
因为职业习惯,他进门后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他发现程墨家的布置跟他的气质及其相符,一股冷淡的气息。
嗯,没有人味儿。
100平不到的两居室,全开放式,站在客厅一眼看到卧室和书房。家具物件摆列的一板一眼,也干净异常,乍一看还以为进了酒店套房。
谢非这么想着就绕到厨房。他提着东西在厨房转了一圈。台面上锅碗瓢盆,刀具一概没有。这个人肯定从不在家开火。
谢非自顾自的找了两个杯子走到桌边开始醒酒布菜:“不介意吧?”
程墨“……”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谢非诧异道:“看不出来?我在想你致歉以及道谢。致歉之前怀疑你,谢你帮忙抓到了真凶。”谢非倒好两杯酒,“还好你家有杯子,这是我藏了很多年的波尔多红酒,尝尝吗?”
“不喝酒。”程墨拒绝了他。
“程墨同学是不想喝红酒还是不想喝我的酒?”谢非揶揄道。
程墨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是不喝酒,谢队长不要刻意咬文嚼字。”
谢非轻笑了声,也不再逗他,自己端着酒杯一边慢慢品着。
程墨瞥了眼他那悠然自在的样子,忍不住呛了一句“你的歉意和谢意我都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非笑的灿烂:“我不急啊。”
程墨额角一跳,他撇过脸,懒得再看谢非,自顾自翻起书来。
谢非盯着程墨干净的侧脸,程墨的睫毛压在那双眼睛上,让他看不清那青年在想什么。这幅清冷的样子,让他产生一种特别的冲动,他想看那人有其他的情绪。
他想在这张脸上看到笑。他想,这张脸笑起来,应该更好看。他笃定。
谢非无意识地抬指拨了一下戒指,突然说:“那个白羽最后也没说明,为什么要在尸体上搞出那副表情。”
程墨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不经意的接了一句:“情绪表达的一种,她可能想说,我既然被你们拉进了深渊,你们也开心的面对吧。”
谢非端着酒杯审视了程墨片刻,低声闷笑了一声“小墨墨,你是这么想的还是猜测她这么想的?”
程墨没看他:“有区别吗?”
谢非目光沉沉:“当然有区别,你又怎知身处深渊的人是怎么想的?”
程墨偏头看他,神情专注:“你又怎知,我没在深渊里?”
谢非愣了一下,突然程墨又扭回头看书,神情专注,仿佛刚刚那句就是随口一说。
谢非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钟滴答滴答悄悄地往前走。两人安静了好一会。程墨打破了平静:“你准备赖到什么时候?”
谢非低笑:“在你这,难得的轻松。但我知道,你要说我们不熟。我说完最后一件事就走。我想代表警局特聘请你为我们的顾问,考虑一下?”
程墨翻书的手指抬了一下,说:“不考虑。”
谢非放下酒杯:“别急着拒绝。程墨终于放下书,正视他:“我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
谢非:“不是一路人,不妨碍合作。”
程墨不语,但神情坚定。
谢非凝神看向他:“没余地?”
程墨回过神,垂下眼睛,淡淡的说:“没有。”
谢非似是惋惜地撇了下嘴角:“程墨同学,我来找你是诚意,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为好。”
程墨侧目而视:“如果谢队长的诚意是这般威胁的姿态,那我更不敢接受了,毕竟面对一个随时滥用职权压人的纨绔,我们这种普通人可承受不起。”
谢非……嗬,这一句话说的,他也承受不起。
他斟酌片刻,语气温和:“程墨,我查过,你主攻的是人格和测量。我不是很清楚你为何毕业项目要选犯罪心理学。但是我想必然是特殊的原因。在犯罪学这块,如果你想走的更快更远,跟我们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我能在这个领域给你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谢非拿过车钥匙:“所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谢非没等程墨的答复,他知道今天也等不来答复,但是他不急。
反正这人,他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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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修改改又是一章:
第8章 美人他有个妹妹
“哐当!”
玻璃瓶砸落在地,碎片溅的到处都是。一块碎片飞向女人的手臂,擦出一道血痕。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客厅里的音响一瞬间像抽了疯,原本播放的流行音乐,突然变成“嘶嘶滋滋”的不成曲调的声音。
这音乐一响起,女人像是突然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突然双眼变得迷离,她歪过头,嘴里含糊不清:“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举起架子上另外一只花瓶,挥起手向身旁的人影砸去。
“啊——”
伴随着尖锐的叫声,被砸的人影瘫倒在地,血从脑袋上流了出来。她痛极了,她想不明白,前一秒还对她很好的人,为什么此刻会突然想杀了她。
她双手撑着身体狼狈地往前爬去。她看到楼下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着西装,一个一袭白裙。
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大声呼救:“救命!”
但是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了进去。
……
同一时刻,林海市城区一处别墅区。谢非的车停在了某一栋别墅的门口。他拉开车窗,对着屏幕刷了一下脸,院门缓缓打开。
谢非这天答应了老母亲回老宅吃饭,早早收拾好就开溜了。
谢非停好车,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谢非眉梢一挑:“哟,何女士,早盼着我了吧?看着监控呢?”
谢非的老母亲何玲没搭理他,抻着脖子往门外看。
50多岁的何玲保养得当。老谢20年前突然发家致富后,她就过着富太太的生活,没事保养保养,打打牌,养养宠物,种种花。
只是可能年纪上去了,这几年越发觉得无聊,她惦记上了儿子。谢非也快30的人了,眼看别人家都是孙子孙女满地爬了,何玲难免心急。
谢非看着何玲期待的眼神一顿好笑,便把他妈往屋里边推边调侃:“何女士在看什么呢?”
“在看有没有什么惊喜啊”
“儿子回来吃饭还不惊喜啊?何女士你太贪心啊”
何玲一看儿子自顾自的进来,门已经被谢非关上了,顿时就不高兴了,她撇着嘴巴抱怨:“你一个人回来就是个惊吓,还惊喜呢。你瞅瞅你弟小黑都有老婆了,小崽子生了一窝,你看看你合群不?”
谢非他“弟”小黑是何玲养的一只纯白萨摩耶,不知道何玲怎么想的,给配了一只德牧当老婆。生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谢非看了一眼小黑无辜的眼神,哎,他觉得简直没眼看,老太太的思路他永远跟不上。
何玲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唠叨他,谢大雷也跟着扯上了。
“你一天到晚见不到人,我看你还是别干了,挣的没花的多不说,再遇上三年前那种事,我还不如就当没生你的好。”
三年前?
谢非顿了一下,没了声音。
何玲一见自己儿子神情萧瑟,便瞪着眼睛无声地数落谢大雷。
【又提又提,你脑子有问题吧?】
谢大雷也自知理亏,翻了一下白眼,拉起报纸,隔着报纸观察儿子的状态。
谢非也仅恍惚一会儿,便回过神来。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爸,妈。”
“哎。”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谢非:“我三年前,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老两口对视一眼,三年前醒来的时候也这么问过一嘴,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又问了?
何玲:“儿子,你的好朋友不就是二毛他们几个吗?还有那几个发小。”
谢非漆黑的眸子静了静:“嗯。”
何玲坐的离他近一点:“儿子,最近要不要再去复查一下?”
谢非握住她的手,轻轻笑起来:“哎,何女士,我好好的,又查什么,前一阵子不是刚做的体检吗?”
何玲还要说什么,谢非偏头说道:“李妈菜做好了,咱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的也算安稳,因为谢大雷嘴快提了那么一句三年前。导致老两口饭桌上态度温和了很多。没再像以往一样一通乱介绍,乱催婚。
三年前仿佛就是个忌讳,至于忌讳在哪,其实老两口也说不清。儿子是经历过一场爆炸,但是没有受太重的伤,也没有其他不正常,唯一奇怪的就是他刚睁眼,人还没清晰,就问:“他/她呢?”
大家都不知道【他/她是指谁。】
连谢非自己也说不清,直到过几天,谢非彻底清醒后l也没再提这事。
他/她是谁呢?何玲想,儿子可能昏迷期间做了什么梦吧。
梦醒了也就忘了。
*****
晚上十点半。
云澜雅苑。
谢非不知怎么就来到了程墨家门口,或许是在老宅跟父母聊到了往事,或许是因为他从老宅顺手拿上的那一罐巧克力。
总之他此刻站在了程墨家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