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出病房,拉下口罩对在门口的程墨两人说:“你们谁是家属?再晚点就没救了知道吗?”
谢非掏出证件:“都不是。他是嫌疑人,请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看见谢非是警察,也客气了一点:“先脱离重症监护再说,还好是喝多了酒吐过,不然早被毒死了。”
医生又交代了两句,抬眼扫到谢非血肉模糊的手臂,“哟”了一声,说:“警察同志,你这也处理下吧,不知道痛的吗?”
谢非没说话,一旁的冷面青年说话了:“他不知道痛的,警察吗,随时准备赴死。”
谢非:“。”
医生尴尬的笑了一下,这青年也是警察吧?怎么同事之间都是这么说话的吗?听着怎么那么嘲讽呢?但想归想,救死扶伤医生天性。
他对谢非说:“同志,我给你处理一下吧,免费。”
谢非这回没等程墨说话了,直接乖乖的跟在医生后面。
……
谢非的胳膊看着吓人,医生清创后就发现只是面积大一点的擦伤。谢非衬衫脱了一半,整个右臂和胸口都露在外面,精壮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成果。
谢非本长得斯文,医生本想说,这身材配着那张脸倒颇有些违和感。再看到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后,又觉得有些破碎的美感。
医生暗叹一声,这样的帅小伙,去做个商业精英或者明星不好吗?
谢非不知道医生的内心活动已经摇脑补一出剧了,他空着另一只手在给二毛回信息,周伟那边早调了人过来支援,算时间,也快到了。
谢非把地址告诉二毛后才收了手机。
这时,医生也用绑带给他裹好了药。
“回去注意点,别喝酒,别抽烟,三天内别沾水。”
谢非应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把衬衫穿上。这期间程墨一声没吭。只安静的看着医生处理。
医生收拾东西的间隙还打趣了他一句:“同志,你们这行可真不容易啊,我看你那胳膊上枪伤还没好,这又添新伤,真是辛苦了。”
谢非裂嘴笑道:“为人民服务。”
不知道这句话又戳中了程墨哪个点,只见青年嗤笑一声,然后拉开门率先走出去了。
剩下医生和谢非大眼瞪小眼。医生惊讶道:“你这同事,气性挺大?”
谢非摸摸鼻子,笑道:“气性是大,不过不单纯是同事,是恋人。”
医生:“。”
好大一口狗粮。
***
程墨在走廊上遇到了风尘仆仆的二毛三人。他讶异了一下,还没走过去,二毛他们已经看见了他,几人开心的不行:“程墨老师!”
那状态不像来支援的,像来会友的。
程墨:“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二毛笑说:“那不是担心你们么?老大呢?”
“在这。”
谢非从程墨身后走过来。
二毛看到他的手腕上的绷带,脸色一变:“老大,受伤了?”
谢非点头:“小伤,不要紧。”
二毛欲言又止,不过看了两人的神色又没敢再多问,他话锋一转,问了黑子的情况。
“黑子会不会出事?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程墨一怔,他也在担心,但今晚的事太复杂了,他一时也没想好怎么跟谢非提。现在二毛问起来了,他又担心谢非的状态。
他悄悄瞥了眼谢非,发现谢非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只听他说:“暂时没事,如果他们想弄死黑子,不会再费心思把他弄走,他们这么费心思的留张牌在手里,应该还有目的,要么是想黑子口里套出点什么,要么就还有什么动作,还会露面的。”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说“但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去找人,那帮人我不太了解他们的尿性,如果黑子没能如他们愿,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下直接下死手。”
二毛点头:“好,我已经对接了当地的公安局,请他们协助我们找人。”
“嗯。”
二毛扫了一眼两人的状态,都眼圈泛青,一个神色疲惫,一个还受了伤,他建议道:“老大,你们要不要先找个酒店休息一下?我怕程墨老师吃不消。这边我们来盯着,彭斯年有消息了,立马通知你?”
谢非罕见的没有拒绝,偏头看了一眼程墨,想说“走吧?”
只见程墨跟二毛等人点点头,率先离开了。
……
出了医院门,两人皆备清晨的阳光刺得眯了眼。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一家高档酒店。
进了房间后,谢非想拉住程墨想哄一哄,程墨却视他为空气,转身进了淋浴间,还“咔嗒”一声落了锁。
谢非立在门外,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恋人心疼他,他是开心的,但是太难哄也是个问题。
热水淋过程墨的脸颊,他闭着眼缓慢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其实他并不是生气,他只是有种无力感和挫败感。
C先生的话犹在耳畔。他不知道赌约的内容,也不清楚C先生所谓的只要输了就没得选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即使不愿意,他们也能让他成为另一个人?
用什么方式?如三年前那样洗掉他的记忆?
程墨抬手抹去脸上的水,一手撑在墙壁上,睁开了眼。
不对,如果像三年前那样的方式,他们根本做不到让他成为他们的人。毕竟三年前就没成功。
那还有什么方式?有可能是胁迫?毕竟他现在也有了软肋。
一想到他的软肋,程墨又皱起了眉,这接连发生的事情好像都跟C先生有关。也跟他有关,因为他跟C先生那个赌约。所以也间接的导致谢非接二连三的受伤。
他好像把谢非带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阴谋里。他发泄般的把自己重新埋进水流里。
程墨走出浴室后已经是40分钟后,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扎紧浴袍,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到里面,发现谢非侧身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好像已经睡着了。
程墨垂着眼皮打量着他的软肋。
他的印象里,谢非模样有很多,有张扬的,有矜贵优雅的,有顽劣的,也有沉稳的。唯独没有现在这样,蜷缩着身体,浑身散发着疲惫又沧桑的气息,
都是因为他。
程墨缓缓抬指抚向男人泛青的眼睛,或许他离开是不是更好?
下一秒,谢非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人往怀里一带。低笑的声线就压在程墨的头顶。
“洗这么久?我差点要破门而入了。”
程墨挣了一下没挣开,怕碰到他的伤口,便不动了,躺着他怀里,闷声说:“还没睡?”
“怎么?只许你洗澡睡个舒服觉,我不能洗?”
程墨抬起头看他:“医生说的你忘了?你不能沾水。”
“但是我两天没洗澡了,跟人打架又出了一身汗。”谢非话音里竟然带了一丝委屈。
程墨听了想笑,他也的确勾了下唇,说:“我帮你洗吧。”
谢非眼神一闪,待遇这么好?嘴里忙应道:“好的,那就辛苦程墨老师了。”
……
程墨按着谢非坐在浴缸边上,拿着花洒小心的给他搓洗。水流滑过那精壮的身体,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程墨想是不是穿了浴袍的原因,这淋浴间也太热了。
他抬起胳膊擦了下汗,想着似乎答应帮谢非洗澡不是个明智之举。为了分散注意力,他问:“黑子的事你是安慰二毛他们的?”
谢非配合他的动作举高受伤的右手,然后说:“不是,刚刚那里人多,我没说。其实我确定黑子暂时没事。黑子被他们带走反而是好事。黑子身上还有一个定位器,含在嘴里的,那个定位器用牙齿咬住就会开启,松开就会关闭。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我手机里看到了那个信号闪了几下。所以黑子还活着,而且在给我传递信号。”
“我们可以等一等,说不准,能摸到孙小龙他们的老巢。”
闻言,程墨也有些惊喜:“原来,你们还留了一手。”
谢非笑起来,神色间也带了丝得色:“是啊,所以,谁是鱼呢?不能那么早下定论的。”
程墨瞥了他一眼,心情也缓和了很多,给他搓着背:“只是为难了黑子,太冒险。”
“啧,做警察怎么能没这点觉悟。你不如担心担心我,我好疼啊,程墨老师。”
程墨一愣,以为碰到了这人的伤口,立马转到他前面,小心的问:“哪里疼?碰着了吗?”
谁知谢非勾唇一笑,视线下移,声音也带了丝暗哑:“这里疼。”
程墨随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谢非的下腹。尺寸惊人,张扬热烈。
程墨:“。”
“谢队长,给你搓个背而已。我是搓到你开关了?”
谢非眉眼弯弯,低声笑着,声音暗哑的厉害:“程墨老师,我是触屏的,只要你轻轻碰一下我就为你保持开机状态。”
程墨更热了,但他还是白他一眼,顶着热意跟他扯皮:“啊,那你这样每天岂不是挺费电?”
谢非勾住青年的浴袍带子:“嗯,还真是,所以我现在能找程墨老师充个电吗?”
“不行,你手受伤了。”
谢非低低一笑,把他手里的花洒拿开:“程墨老师,不能说男人不行的,而且,这种事,我又不是用手。”
程墨臊红了脸,推开他,往门外走:“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多休息,等好了再说,自己穿衣服出来。”
程墨刚踏出去,一个带着热意的身体从背后拥上来。随后一个滚烫的吻落在他的肩头。
程墨脊背一麻,扭头想制止那人。扭头的瞬间,就被谢非封住了双唇。
“程墨老师,今天我也好怕,怕失去你。”
“原谅我吧,我好爱你。”
在谢非的呢喃中,程墨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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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啥口中定位器纯为瞎编,为了剧情需要,莫要较真。
还是看看谢队长怎么不当人吧。
毕竟程墨老师又被欺负了。╮( ̄▽ ̄"")╭
第82章 救援
平屿市郊区某别墅地下室。一个平头,肤色偏深的男人垂着头颅,被黑布蒙住了双眼,双手呈交叉式被反绑于椅背上。
一阵交错的脚步声靠近,其中一人抬手拍了拍平头的脸颊。
“喂,醒醒。”
平头垂着头依然没有反应。
“药打多了?不会把人弄死了吧?”
“不可能,我算好剂量的。”
“那怎么还不醒?不会装的吧?”
其中一人眼神一闪,瞬间透出一丝狠戾,说:“是不是装的,我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他手在腰间一摸,一柄利刃出鞘,随着那人挥手,直接咋进平头的大腿上,顿时鲜血直流。
平头猛的一挺身,仰起头,一声痛苦的叫喊破口而出。
“啧,在做什么?搞这么大动静。”
插刀的人一紧张,刀也没来的急□□,就忙转身看向门口,心虚的叫了一声:“先生。”
C先生此刻换了衣服,上身只着一件薄针织衫,左臂上面明显有一圈鼓起。那是被程墨打伤后做了抱扎。此刻他除了唇色略白,倒不像个刚受了枪伤的人,右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的打量地下室的惨状。
“虽说这片住的人少,还是不要制造太大的影响。”
那两人禁了声。
C先生视线又落在大腿还在流血的平台身上:“你们太不友好了,对待客人可以这样吗?谁做的谁负责清理。”
那两个人垂着头没敢说话,而被扎的人虽然已经缓过劲来了,却依然被疼痛的后劲弄得喘着粗气。
C先生走到平头面前坐下,低醇的笑着:“黑子先生是吧?这次请你来没有恶意,如果你配合一点,我很快就可以放你走。”
黑子嘴角绷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C先生翘起腿:“别这么紧张。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就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不过你们警察防备心重我是知道的,我之前也是跟你们市局一个警察打了好久不见交到,才成为朋友,这次来平屿也是为了见这位朋友,所以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们也可以是朋友。”
闻言,黑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即使看不见眼神,先生也能从他的面部肌肉和嘴角状态看出一丝错愕。C先生满意的笑了,他就是要这个效果,他把烟雾弹放出去了,再推波助澜一下,怀疑的种子自然会慢慢生根发芽。
“我只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回答了,我就放你走,怎么样?当然如果你不善言辞,可以选择点头或者摇头。”
C先生还善解人意的替黑子做了回答方式。
但即使如此黑子依然没有理睬他,他的确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而对方呢,从刚刚那些话中能听出来是个心计很深的人。所以他更无法像谢非那样,通过语言来达到套出对方信息的目的。现在最保守的方式只能选择沉默不语,等待谢非的到来。
他舌头一顶,把下颚中的一个小东西,抵到齿间,然后用力咬住。
C先生接过一杯咖啡,吹了吹,说:“警察先生,我想问问你,你和你们谢队长关系特别亲近吧?”
黑子不语,只咬紧牙关。
那C先生倒不介意他的反应,只继续道:“应该关系特别好,所以对于你们谢队长你了解多少?你们谢队长和程顾问的事了解多少?”
黑子心里微愣,这人反复问谢非和程墨是什么意思?对他们两这么感兴趣?所以他说的“朋友”是这两人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