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昼想了很久。先是被强吻又不推开他,又是回吻亲他,再是拒绝他的肢体深入交流请求,最后却要抱着他同床共枕……今晚男神做的每件事都令人匪夷所思。
可惜谢昼没想出个所以然,就睡着了。
更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下被男神抱着睡着的感觉。
——
这一觉睡得很香。
哪怕没醉,醒来后,谢昼还是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
睁开眼的第一秒,他看到了玄关处衣着完整、得体的钟叙时开门进来,手里带着早餐打包盒。
“吵醒你了?”
昨晚的困惑一个都没解开,谢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谢昼故意问:“我的记忆停留在昨晚在洗手间碰到你……后来有发生什么吗。我酒品好像不太好?”
他不想错过钟叙时的每一个神情,眼神定定地看着。
“没有。”钟叙时神色如常,好像在说毫不关己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
谢昼说:“啊?”
所有发生过的事,都在钟叙时一句“没有”中轻描淡写地揭过,包括那两个不合常理的吻。
“……”谢昼不信邪,“真的没有?”
钟叙时不紧不慢,嗯了声:“还是你很期待发生点什么?”
“没。”谢昼焦躁不安地抠了下手,“没事就好……”
不是,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作者有话说:
谢昼沉思:他怎么撒谎啊?
钟叙时:正经,但不多,多的那部分是陪谢昼演的。
第42章
钟叙时走进来, 目光一瞬不瞬,脸上果真没有丝毫的破绽。
他在看谢昼,谢昼也在看他……要不是昨天晚上是装醉的,他绝对会被男神骗过去!
“在想什么。”
“没……”谢昼脑子跟浆糊一样, 垂下眼, 掩去眼底的震惊,“就是, 喝醉酒了, 头痛。”
“是吗。”钟叙时目光落到他不安的双手上,“早餐不吃一会就凉了。”
谢昼嗯嗯两声, 拔腿就跑:“我先去洗漱。”
他连滚带爬,健步如飞,不再看钟叙时。
匆匆离去的脚步声随着房门咔哒的一声, 一起消失在了外面的走廊里。
钟叙时目光微顿,看了眼床。
私人别墅虽然有客房区, 却并不像酒店似的,每间房都有洗手间, 洗漱得去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间。
起得早, 大部分人通宵嗨了一晚上,这个点还没起, 因此只有寥寥无几一两个人。
谢昼拆开一次性牙刷时, 看到面前走过一道熟悉的背影。
“许雁南?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实在是黑得别致,谢昼想不认出都难。
“谢哥?”许雁南转过来,啊了声,“忘记跟你说啦……我对象是MingRen前辈的朋友, 昨天我跟他住一块, 就……我们俩就……那个什么了。”
他害羞地支支吾吾, 用手比划了一下。
“这样啊……99。”谢昼叼着牙刷,突然想起点什么,声音含糊,“对了,问你个事儿。”
他看了看四周,还是招招手,示意许雁南凑近点说。
“什么事呀?”许雁南凑近了,嗯嗯道。
谢昼垂下眼来,细腻的睫毛并盖不住眼底的茫然:“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跟我暗恋对象在一块过了夜,我装醉亲他了,他不仅没推开还回吻了,可是第二天问他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他撒谎,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了,这算什么意思?”
“啊?”许雁南跟着呆住了,不太确定地开口,“他的人品怎么样,会不会是那种,那种,渣男?”
谢昼舔了舔下颚:“不可能吧……”
谢昼第一次感觉男神的形象在内心崩塌。
想了会,觉得这肯定不能够。
“算了没事了,谢谢你。”谢昼快被自己的脑细胞纠结死了,“我再看看吧。渣男肯定不是。”
——
谢昼忘了这两天怎么过来的了。
几乎是24小时泡在训练室里,偶尔开个直播跟观众唠唠嗑,然后就是匹配游戏练练手感。
他也有过继续撩男神。
可是钟叙时跟往常无二,只是看他的眼神总好像有点意味深长。谢昼每每都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又看不穿男神究竟在想什么。
他完全不敢多去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一想就会停不下来。
日子也到了洲际赛结束后路民民与媒体约定好的采访拍摄日。
拍摄组一大早就过来了,先趁着众人睡觉的点,拍摄了基地的大体布局,顺便依次采访了经理路民民和教练宋门。
等众人都起了,拍摄组扛着摄影机的几位大哥就分工,每个人去了不同选手的房内单独拍摄。
这次采访要等剪辑制作后才播出,并不是现场直播连线。
谢昼回答了几个采访问题,其中问得最多的还是他加入SIZE的心路历程以及对战队的看法,对洲际赛比赛过程的感受等等。
老生常谈的问题,他打着哈哈,一一回答完。
小哥却并不走,笑眯眯的亮出四张崭新的白纸:“采访的最后还有个小活动,用来测试战队成员之间彼此的熟悉程度和生活默契值。”
“你只要花几分钟时间大概画一下你对其他四个队友的印象画。他们四个也会画你的。一会单独采访拍完,我们会收集好其他人对你的印象画,到时候你要对着四张印象画,猜作画的是哪位队友。”
“还有这种游戏啊……”谢昼对着镜头笑笑,“没办法了,我这双手是灵魂画手的事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他接过白纸。
钱多多情商低,谢昼便画了个火柴人,脑袋只有半截,双手捧着脑袋,边上是三个小问号,就好像在说:“我脑子呢?”
许雁南会害羞,而且肤色黑,谢昼便画了个火柴人,用铅笔涂黑了浑身上下,并在小人身后画了三条线勾勒出简单的墙角构造来,姿势是蹲在角落双手抱膝,瑟瑟发抖的样子。
吴恙爱跟钱多多逗嘴……谢昼便画了个火柴人,头顶多加了半截脑袋,手指着那半截脑袋,旁边是一个象征生气的“井”。
三张白纸没一会就画上了内容。
总共用了不到五分钟。
只是在画钟叙时印象画的时候,谢昼犯了愁。
以前他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男神在他心里的形象千百年来都如一。可是现在隐隐约约,他觉得某些不良媒体说钟叙时高级腹黑的言论也未必有错。
谢昼咬着笔杆,想了很久,最后画下一个没有表情和五官的火柴人,又在旁边写上正经两个字。
捣鼓摄像机的大哥看着谢昼胸有成竹、一气呵成的势头,逐渐被蹙起的眉坏了,不由地有点好奇,这该不会是跟队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吧?
谢昼的脸一会红,一会又有点苍白。
他沉思了一会,提笔,又给这幅画作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摄影大哥:“?”
画完,工作人员又问了几个采访问题。
期间,有工作人员拿着画好的纸开门出去,没一会他又拿着纸回来了。
还是四张。
采访问题问完后,四张纸依次摊开在谢昼面前。
第一张边上飘着两个字“谢宝”。
谢昼不费吹灰之力:“这张钱多多画的。”
谢昼继续看。
第二张看起来特别乖,还在脸颊处打着斜线,代表所画人物正红着脸。
第三张一看就特别拽,自信十足地咧着嘴。
第四张内容特别丰富,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人,两位小人神态各异,一个害羞地伸左手,一个狂傲地举起右手,两人一起抱了只鸟。
谢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是只什么鸟——看着像凤凰一样有尾羽,又像丹顶鹤一样脖颈细长,可是看起来又很像鸭子或者鹅一类的。
最关键的,这张里面其中一个小人边上,作画者特别用笔标注了“红发”。
谢昼内心盘了一圈,张口就来:“这难得倒我?”
“乖的那张肯定是队长画的。嗯……那张拽的肯定是吴恙画的,毕竟只有许雁南跟我算旧相识,我认识他那会确实染的是红发,排除法一下这还不简单?”
支撑谢昼的另一条依据他没说。
那就是,许雁南知道他在装乖追暗恋对象,所以画两个小人就是性格有两面性这个意思吧?
工作人员笑得开心:“确定吗,要不在想想?”
“确定啊。”谢昼说,“默契100分非我莫属,直接公布答案吧。”
“钱多多那张是对的。”工作人员笑得更厉害了,甚至有点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后面的……全错。”
“啊?”谢昼脸色骤变,掏了掏耳朵,“不是,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后面三张,全错。”
“……”谢昼内心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工作人员莫名在他脸上看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
“第二张是吴恙画的,第三张是许雁南画的,第四张才是Hour你的好队长画的。”
“?”谢昼瞳孔微缩,看向工作人员:“确定没搞错?”
“怎么会搞错呀?我们都有全程跟拍的,就像刚才拍你作画过程一样,每个房间都有人记录的。”
这些事谢昼当然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谢昼拧着眉毛,抓起第四张画,微微出神,喃喃道:“怎么会啊。”
——
拍摄组还赶着回去剪辑,拍完当天就走了。
谢昼彻底傻眼了,捧着脸呆呆地坐在床上。
快到训练的点时,他终于魂不守舍地提前进了训练室——再晚点就要撞到钟叙时了,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脑子太乱了。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谢昼的脑子却飞了十万八千里的路。他从作为试训生初次来到这里开始,一路回忆到今天,完全记不起来发生过什么,让钟叙时能发现他本性的。
还是说,他会那么画只是因为那个纪念品娃娃?
谢昼皱眉。好像哪哪都不对。
“哎哟卧槽!”
钱多多在扫洒了一地的零食,拖着椅子往后退,猛地就撞到了个什么,他急急忙忙,“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谢宝,你咋了,怎么丢了魂似的。”
谢昼回过神来:“我没事,你还好吗多哥。”
“我没事啊,你呢,发生什么了?”钱多多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展开说说呗,没准我能为你排忧解难。”
“没事。”谢昼不想多说,从他身旁掠过,“说了你也不懂,我自己试试就好了。”
钱多多哦了声:“那我继续收拾垃圾,免得一会挨骂!”
训练时,谢昼难得的一句话都没说。
四人配合听指挥,他也听,但一句话都没有。
期间钟叙时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舒服?”
依稀记得同样的情况出现的那次还是谢昼发烧,脸色苍白,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吴恙和钱多多也跟着看了过来。
谢昼摆摆头,哈哈一声:“没有没有。今天只是有点累懒得说话……我很乖的,你们说的我有在听,安心。”
他看着钟叙时,故意把“很乖”咬得很重。
实际上他手心里虚虚地出着汗,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寄希望于紧张刺激的刚枪声或者游戏内其他任何风吹草动,能让他暂且忘记一切,不要胡思乱想。
钟叙时嗯了声,没反驳。
很寻常的反应,放在以往任何一天,谢昼都会很自信地觉得装乖很成功,非常成功,可是今天……
再加上之前那个吻……
谢昼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来了。
——
训练结束,谢昼离开训练室,钱多多快其他人一步走到门口,拦住所有人,关起门来小声说:“有没有觉得谢宝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吴恙稀罕地看他一眼:“你这眼睛终于也能主动发现一回了。”
“还不是谢宝太反常了我都感觉奇怪啊!”钱多多说,“他真的今天好闷,是马上又要跟歌手合作MV了,这两天事情太多让他感觉压力太大了?”
吴恙:“你见过谢昼压力大,还是见过有人正经电竞比赛什么都不怕毫无压力,事后采访反倒有压力的。”
钱多多摇摇头:“也是。”
钟叙时坐在旁边,没出声,眼神不动声色地屈指敲了下桌面。
“那个……”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会不会谢哥最近感情上出问题了?”
“感情?!”钱多多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背着我谈恋爱了?”
“不是,不是。”许雁南急忙解释,“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谢哥很久之前就说他有暗恋的人,问我怎么装乖追人。而且、而且他前几天又提到了那个人,大概是说那个人亲了他不负责。”
一时间,三道目光都看了过来。
“装乖追人?”钱多多像是听见什么新鲜的东西。
许雁南点点头:“但他没跟我说在追谁。”
大家都很震惊。
只有钟叙时手里的动作慢下来,声音冷静沉稳:“前几天是哪天,还记得吗?”
许雁南掰着手指算了算:“四天前,MingRen生日宴隔天早上。”
钟叙时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钱多多看了看许雁南,看了看钟叙时的脸色,悄悄对吴恙说:“怎么回事啊,时哥知道什么了,他俩那天没回来,时哥也见过那个所谓的暗恋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