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段珑说:“你既然已经跟他离婚了,再藕断丝连牵扯不断传出去也让人笑话。”
段修泽说:“就算有也没什么吧?没结婚前他不是一直住在我们家吗?我跟他也勉强是青梅竹马,就算离婚了也能当朋友啊。”
段珑:“……”
天真的话语都让她觉得尴尬。
段珑直接转移话题,“今晚就不用回来了,明天早上回来准时上班,不要迟到,知道吗?”
段修泽应了。
段珑说:“或者你回家。”
段修泽并不是很愿意,下意识地说:“算了,太远了。”
“远?”段珑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什么叫远?你自己的家你还嫌远?”
段修泽说:“是啊,是太远了,北方诶,气候也不怎么样,该凉快的时候热死,该暖和的时候又冷的要死。”
段珑沉默了。
段修泽见她不说话,喊了她一声,“你怎么不说话了?”
段珑语气温和地说:“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明天记得早点回来。”
段修泽答应了,段珑这才挂了电话。
段珑靠坐在沙发上思考了片刻,将江文翼叫了过来。
*
江望舒快凌晨的时候接到了季采的电话。
江望舒眼里的倦意很快褪去,他接了电话,听到季采开口的第一句,便将手机放到了一旁,然而夜里太安静了,即使没有开扬声器,季采的声音也非常清晰,“望舒啊,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啊?晨晨很想你,还问我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呢,而且你嫂子过几个月就要生二胎了,你也该回来看看吧?”
自从知道江望舒拿到了段修泽的钱后,季采对他的语气已经好了许多,江望舒心知肚明,拿起手机回了一句:“再说吧。”
他知道季采后面还有话,果然,很快季采就接着开口道:“那你嫂子预产期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记得来,你嫂子也挺想你的,你高中那会儿你嫂子天天给你做夜宵给你补身体,还记得吧?”
“她拿你当亲弟弟对待,也疼你,我和你爸跟她商量了,她这胎是个儿子,生下来的话可以过继给你,反正你喜欢男的,以后也不会有小孩,她给你个儿子,以后也方便给你养老不是?”
江望舒闭上眼睛,唇角溢出一丝冷笑,低声说:“再说吧。”
季采听他语气似乎是不太情愿的,还要再劝,江文翼推了她一把,叫她想起了正事,继续跟江望舒说:“那就以后再说,对了,你都跟修泽离婚了,你们感情怎么还那么好?”
江望舒:“感情好?”
季采说:“对啊,我听太太说了,他昨天晚上还从封安过去找你,你们都离婚了,你可不能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我们可不能这么没脸没皮,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
江望舒心平气和地说:“你们要是想我们断的干干净净,那就从段家搬出来,把工作辞了。”
季采说:“你和修泽结婚,太太可没怪罪我们,一码归一码,你开的那家小公司,太太一根手指就能让你公司破产,不懂吗?咱们还是要仰仗太太生活。”
江望舒没说话,季采继续道:“反正你要想法子让修泽讨厌你,知道吗?都离婚了,哪还能这么粘糊。”
江望舒说:“有事,挂了。”
说完,江望舒就挂断了电话。
季采那边被江望舒挂了电话也是一肚子气,对江文翼说:“你看看,说挂电话就挂电话,这孩子从小就不知道尊重人,没家教。”
江文翼烦躁地说:“这还不是你惯的。”
季采说:“怎么是我惯的?我都没怎么管他,他这就是基因差!要是基因好能被丢?他爸妈就不是个好人。”
江文翼说:“你可别总说这些,本来那小子就不亲人,让他知道了还不更有理由白眼狼。”
季采想到什么,笑说:“不过也不算白养,养了这么多年好歹从段家捞到了十几亿。”
挂断电话,江望舒靠坐在床头呆坐了片刻,拿起了手机,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冷意的微笑。
另一边的段修泽,正在峡谷里畅游,看见手机屏幕上方跳出了一条信息,乍一看还以为看错了,也顾不上打团的激烈场面,直接切出去打开了vx,果然是江望舒。
段修泽有片刻的震惊,还有些许惊喜,点进去一看,江望舒问:“睡了吗?”
段修泽急忙打字回复:“你怎么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
江望舒回复:“怎么?你喜欢进黑名单?”
“怎么可能!”段修泽回复:“你找我有事吗?”
江望舒:“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段修泽说:“没!我就是挺奇怪的。”
江望舒说:“不用奇怪,我问你个事会送你回去。”
段修泽:“回去?”
江望舒:“回黑名单。”
段修泽:“……”
段修泽说:“江望舒你欺人太甚,我也是有尊严的,你有本事就把我一直关黑名单别放我出来!”
江望舒:“哦,好的。”
段修泽打字速度瞬间快了许多,“等等!!我跟你开玩笑的!!”
段修泽给他发了好几个猫猫表情包撒娇卖萌滑跪道:“哥,你问吧,什么事?”
江望舒说:“你回家了吗?”
段修泽回:“没啊,我现在在封安,离C市也就两小时的车程,挺近的。”
还没等江望舒说话,段修泽又回:“你要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我也能马上赶过来。”
江望舒看着这句话,手指微动,回:“哦,可惜我不需要。”
“……”段修泽:“不需要就不需要呗,我又不是特地为了你,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懂吗?”
段修泽没忍住,问:“你今天晚上……有跟那个高中生一起吗?”
江望舒回:“嗯,你好奇?”
段修泽嘴硬说:“不好奇,我就是随便问问。”
江望舒:“哦。”
江望舒这样冷淡的态度微微刺激到了他,段修泽站起来在孟闻给他安排的房间里踱步,“你以前……也没说喜欢男人啊,你现在怎么玩得这么开?”
江望舒平静地说:“你十七岁的时候不也不喜欢男人,现在还不是很结婚又离婚了,人都是会变的,很难理解吗?”
段修泽沉默了。
江望舒说:“要说玩得开的,应该是你才对,你不知道你怎么要我的吧?一天四次都不够,我为了躲你有一段时间都住公司。”
江望舒打下这行字的时候那双丹凤眼里微微倾泻出些许恶意:“离婚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离了也好,我解脱了。”
段修泽:“……”
江望舒说:“我没什么想问的了,送你进去。”
段修泽:“?”
红色的感叹号再次出现。
段修泽郁闷的看着手机发呆,忽然想到游戏,切回去一看果然输了,自己还被扣了7分信誉分。
江望舒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让他觉得十分困惑和不可思议。
但转念一想,想到自己那已经变了色的兄弟,也各种佐证了江望舒说的话。
他明明那么纯洁,怎么未来会变成那个涩情狂魔?
江望舒真的有那么好吗?
……呃,平心而论,江望舒性格是很臭,但是长得好啊,虽然总是死鱼眼看人,但是长得好啊!虽然跟他各方面都不对付,但的的确确长得很好看。
他长得好看,身段好,腰身那么纤细———那把腰他很早就搂过的,手感很好。
现在看着好像要健康了许多,没高中时代那么瘦,多了些肉,不过就算他没搂过,也觉得手感应该比高中那会儿更好一些。
段修泽:“……”
孟闻切了一盘水果推开段修泽的房门,看见段修泽脱下裤子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啊?”
段修泽一脸沉痛:“它不听话,切了吧。”
孟闻:“……”
第15章 喵一声给我听听
江望舒挂断电话,却是睡不着了,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下覆着淡淡的青黑色。
江望舒是很容易因为没睡好就会有起床气的体质,更何况他那双丹凤眼总是习惯性的微微掩下,流露出冷而倦的味道,没睡好,那起床气会起码陪伴他一整个上午,以至于他浑身的气压极低,下属跟他说话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种窘境在公司的另一个股东从国外出差回来才得以打破。
这是江望舒和段修泽难得的共友。
江望舒订了一个酒店给他接风洗尘。
人来的时候,江望舒有些吃惊,说:“你黑了。”
秦煜笑着说:“哪能不黑,外边那太阳大的,能晒得脱层皮。”
秦煜还不知道江望舒跟段修泽离婚的事情,见只有江望舒一个人,不由得问了一句,江望舒淡淡地说:“我们离婚了。”
秦煜震惊,“什么?离婚??什么情况?”
江望舒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秦煜一时都没缓过来,过了好久才说:“你们俩这也够倒霉的。”
要说段修泽嘴皮子利索,是交际的好手,那么江望舒便是具有决策力的领导者,而秦煜则是技术核心。
乍一听还以为秦煜是个身体废柴的程序员,其实不然,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长相很英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和江望舒和段修泽是同寝室的室友。
三人自大学起关系就很不错,也都能互相包容,因此几乎没有过吵架。
秦煜是一路看着江望舒和段修泽过来的,算是他们俩感情的见证人,比起其他人对他们离婚的拍手叫好,秦煜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心绪其实还蛮平和的,宽慰江望舒道:“放心吧,离婚是他吃亏,咱们不吃亏,到时候他想起来,咱们不让他进家门,让他跪狼牙棒去。”
江望舒应了一声,也不欲在这个话题深入下去,秦煜也识趣,揭过了这个话题。
期间江望舒的手机一直响,是信息的提示音,江望舒除了一开始回了一句,便没有再回。
秦煜问:“是谁啊?”
江望舒轻描淡写地说:“一个小朋友。”
秦煜一听,就笑了起来,说:“咱们望舒还是很受欢迎的,要实在不行,在段修泽失忆这段时间咱们跟人玩玩也行。”
江望舒看了他一眼,微微笑起来,“你说的对。”同样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江望舒问:“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
秦煜:“你说的是哪一个?”
江望舒:“……”
秦煜看他无言的样子爽朗的笑了起来,道:“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还想多玩几年,起码玩到三十五岁,像你们俩校园初恋到毕业后几年都那么恩爱的少,绝大部分都是玩玩而已。”
又感慨道:“其实我挺震惊你们俩能在一块儿的,当年大一分宿舍,你们俩跟我分到一个寝室,看着人都还挺好的,结果第一天晚上就干架,是不是?”
江望舒说:“早就忘记了。”
秦煜说:“你忘了我还记得,确实是第一天晚上就干架了,我记得是你爬楼梯的时候,段修泽手贩剑拍了你屁股一下,你就跟他干上了。”
秦煜回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深,“还记得你怎么跟他干架的吗?你拎着拳头直接扑到他身上捶他,段修泽叫得跟杀猪一样,却一下手都没还,还趁机多摸了几把,我那时候就觉得啊,你们俩怕不是有点东西。”
提及往事,甚至多余的细节,江望舒眼神略微有些游离,语气淡淡地说:“他那会儿只是贩剑。”
秦煜却说:“不一定,我看他就跟那些小学男生一样,喜欢哪个女生就欺负她,揪对方小辫子。”
江望舒平静地回答:“或许吧。”
秦煜说:“你们十七岁就高考了吧?十七岁上的大一,我看他对你早就有意思,自己还不知道,你要是不信,你试试他,他失忆到17岁,你都二十三岁了,你还玩不过他?怎么可能?”
秦煜说:“玩别的小男生,哪有玩踢了你的前夫好啊,你说是不是,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你也不吃亏。”
秦煜满嘴跑火车,江望舒也并不当一回事,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秦煜说的话却是在他脑海里里浮现。
叫江望舒逐渐想起了那时候段修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现在的段修泽与那时候比起来似乎都消减了些许威力,恐怕也是因为江望舒并不是曾经那个江望舒,比段修泽要更“年长”,因此段修泽也收敛了几分。
但曾经,他们都是十几岁的时候,段修泽是非常随意的,说话很少经过大脑,行为举止也不会用大脑来思考到底是否得体,将江望舒气到极致,便大脑一片空白对其动起手来了———这种频率虽然不高,但一个月里也起码发生一次。
而段修泽几乎没有还手过,江望舒最生气的时候,能将段修泽冷白色的脊背和胸口捶的一片青紫,段修泽也只是抓着他的双手不让他继续下去而已。
这样的相处模式,在段修泽20岁的时候就被打破了,段修泽在20岁忽然性情大变,很少再贩剑,变得会察言观色,维护江望舒的情绪。而江望舒也随着年纪的增长,情绪上也很难有太大的波动,因此两人的关系反倒比前面十几年都要来得融洽,再加上许多事情的化学反应,他们才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