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晚抬起清秀的脸,他是单纯无害的长相。相比起沈杳毫无攻击性,所以一直以小白兔的形象把人迷惑得很好。
他仰视着沈杳,没有犹豫地点头道:“好。”高文晚耸耸肩,开着玩笑般地补充道:“谁让你帮我那么大的忙,公平交易,我肯定会帮你。”
高文晚站在房间门口,他知道沈杳就在他的不远处。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omega腺体里的草莓果香散发出来。
易感期的alpha都受不了这样的诱惑,他们才不会管对方是谁,他们都只会因为本能被omega吸引罢了。
可门只是打开一道缝,他的信息素刚泄露进去一丝。迎面就被摔过来了东西,高文晚连看都没机会看清,只听到一声四分五裂的重响。
“嘭!”
飞过来的果盆碎在他的脚边,只要他再往前一步,踏进这个房间,这就会直接砸到他的脑袋上,能让他直接昏厥过去。
高文晚定定地站住脚步,目标已经达成,他没再继续往前走。他也闻到了空气中属于沈杳的杏花香,甜腻却又清淡。
晏知行坐在沙发上,和高文晚记忆里那高冷禁欲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领口还大开着,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都已经被他撕成了碎片,七零八落地洒在脚边。
晏知行掀起眼皮,他的表情的确不再平淡无波。可是他脸上流露的不是对于omega禽兽般的贪欲。
而是被人踏足领地,触犯到底线的杀意。
晏知行的手臂已经冒起青筋,使出全身力气遏制住自己扑过去把人掐死的冲动。
他的眼眸锁在高文晚身上,抛出了最后的警告:
“滚。”
只是一眼,他读懂了晏知行的意思。
这个易感期占有欲极强的alpha,竟然连自己omega的信息素都不肯让人闻。
高文晚关上门之后才觉察到了背上的冷汗,他回过头,望向墙角,呼吸略微慌乱地道:
“沈杳,你不能进去。”
他见过许多易感期的alpha,但就没见过像晏知行这样,就像是一匹饿到极致的狼,只等沈杳这匹羊进来。
顷刻间,就能把人拆膛入腹。
“我一定要进去。”沈杳冷淡地道,“你走吧,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沈杳靠在门边,拿出来提前准备好的催情剂。他无法像没事人一样闻着晏知行的信息素,只能靠这种方法麻痹神经,强迫自己沉溺于欲望海洋。
他拆开包装,推进针头刺进皮肤表面的瞬间,沈杳抬起眸。望着高文晚的背影,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谁是狼,谁是羊,谁又知道呢?”
高文晚走了之后,无人的走廊再次安静起来。沈杳靠在门板上,静静地等着催情剂发酵。
身后的门却蓦地被人从里面打开,沈杳下意识地想要往前跑,稳住身体。
他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不受控制地往后一栽,掉进了一个充满檀香味的怀抱里。
“沈杳。”
他听到了晏知行的声音,因为情欲变得沙哑起来。
“找到你了。”
禁锢在腰上的手臂把他往屋内拖,沈杳不可置信地连挣扎都忘记了。
按照他的设想,里面的信息素足够晏知行沉醉,他不可能会选择在现在离开房间。
可他现在出来,明显是只为寻找他一个人。
他的腺体现在都没释放信息素,晏知行却把他抱得死紧不肯放,鼻尖还不停地在他身上嗅着,好像闻着他本身的冷香就会缓和易感期一般。
在不经意的潜移默化间,晏知行索取的早就不再是信息素,而是沈杳。
他的目标早就变得具体化,不再那么虚无缥缈。
第55章 要不要和我结婚
隔着一扇门时,房间里的晏知行发疯似地找遍整个房间,试图找到omega的踪迹。他不记得其他一切,他只记得自己的omega叫沈杳。
沈杳却一脸漠然地靠在那扇单薄的门上,满心算计地给自己注射进催情剂,靠这种方式来给晏知行制造出错觉,欺骗他,让他错以为他们之间的匹配度真的很高。
他现在却被按着肩抵在这扇门,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清明黑亮的瞳仁里,他就看到晏知行的脸放大地凑近,冰蓝的眼睛在他面前合上。
下一刻,炽热的吻就急不可耐地降了下来。
沈杳发出道浅浅的闷哼,这个写满欲望的吻调不起他的一丝热情。沈杳下意识地拧起眉,搂在他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带着强烈无比的占有欲,试图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药效还未有作用,闻着空气中沉重的檀香,沈杳从头到尾都没有醉于这个吻当中。
直到感觉到身体逐渐热起来,他才微抬起下巴,只能算是配合,也根本连回应都算不上。
在没见到他之间,晏知行还能保持住理智。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从房间里走出去,这里只存留着omega的信息素。
他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是他的omega。
晏知行吻着沈杳的唇,身体却丝毫没有冷却下来。他紧环着沈杳的腰,接下来一举一动完全趋于本能。
他没有意识,却依旧记得自己抱着谁,额头相抵着,晏知行的声音凑在非常近的距离:
“……沈杳。”
怀中的omega太适合被抱在怀里,晏知行原本只是想抱他一会。可逐渐地,他的手掌却不自觉地撩开了沈杳的衣摆,紧贴在了细腻皮肤处。
只是简单的触碰,晏知行的呼吸加重加粗,他的目光紧锁在腺体上,犬齿露了出来。
晏知行的臂力也锻炼得很好,一把就把沈杳从地上抱了起来。
沈杳只留下背贴着门,双腿悬空着。他只能环住晏知行的脖颈来寻求安全感,从他单方面的拥抱变成了投怀送抱的姿势。
他感觉到了alpha急迫的动作,干脆主动靠过去,用腿盘住了晏知行的腰。沈杳的脸颊紧贴着晏知行的脖颈,像是猫一样撒娇般地蹭,清冽的声音带着点气音,迷迷糊糊地道:
“不想在这里,晏知行……去房间。”
发丝如羽毛般蹭过他喉结,晏知行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下,竟然止住了本能,他猛地抱住沈杳往休息室的卧室里走。
床垫很柔软,沈杳被摔在上面一点也不疼。他下意识地横起手,挡在发烫的额头上。
他发现卧室的柜子都打开着,就连床都偏移着原先的位置,被人全全面面地翻过了一遍,连只能躲一个人的床底也没放过。
沈杳没有再继续细看的时间,视线就被扑过来的晏知行完全挡住。
“额……”
他这一下声音不带一点粉饰,他的腺体被人不打一声招呼地咬住,也不只是腺体,沈杳手指不受控制地用力攥紧了床单。
易感期的alpha仅剩的理智,犬齿用力地咬在腺体上。手臂牢牢地横在沈杳腰前,半强迫似地逼人跪着,又把人抱得很紧。
沈杳的手指越绷越紧,像是要把床单扯烂,他无法从生理性上感觉到一丝情动。
他很庆幸,催情剂的作用像是阵及时雨,猛浪般地扑上来,连骨头都变得酥软。他浑身都变成了很漂亮的粉色,连脚尖都是。
“沈杳,刚才有人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了。”晏知行伏在他身后,胸腔与背贴得很近,他低声地道,“我很想杀了他。”
什么omega,都被他划分为敌对关系。
沈杳耳边嗡嗡响,脑袋昏昏沉沉,却习惯性地想要把脸往枕头埋。他想藏在自己通红的脸颊,也想闷掉喉腔里的声音。
可是标记刚刚结束,晏知行就把他翻了个身,逼着他露出那张漂亮的脸。
沈杳这次侧过脸,下颚和脖颈拉出条很漂亮的弧度,很容易激发出人的凌虐欲。晏知行却执着地捏住他下巴,他好像一定要看到这张熟悉的脸。
“我要看你。”晏知行垂眸盯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把脸转过去?”
沈杳只能被迫地看着晏知行的脸,除此之外,他还看到大片大片晕眩的灯光。对着他的眼睛,视线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空白。
他对晏知行的接吻、拥抱甚至是触摸,都毫无感觉,沈杳所有的一切沉醉,都靠那一针冷冰冰的催情剂。
晏知行不需要催情剂,一点微不足道的信息素,轻而易举地就能钓起他所有欲望。
他使出全力遏制着这份欲望,沈杳全力遏制地却是推开他的冲动。
假如晏知行知道,他和他上床,只能用催情剂来激发性 欲。他会是什么感觉,迟早有一天,沈杳会让他知道。
晏知行防备心太重,太难骗,沈杳不介意把自己赔进去,他才不在乎过程,他只需要做最后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就足够。
他眼角泌出泪来,在那短暂的清醒当中,沈杳确认完了一件事情——
晏知行果然对其他omega的信息素毫无反应,只能依赖于他。
换句话说,晏知行在他眼里就是他信息素的奴隶。很不听话,但也有办法操控。
*
清晨,没睡几个小时的晏知行按照自己的生物钟醒来。
按照一成不变的情况,他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自己黑白分明的房间,右手边的床头柜上,会整齐地摆放着他的手表和手机,还有他的板戒。
可今天不是——陌生的房间里,床铺非常凌乱,只剩下一半床可以用。也就是因为这二分之一的使用空间,他和沈杳紧紧地挤在一起。
再精准一点的来说,他们现在是抱在一起。
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还揽在沈杳的腰上,搂得非常紧,完全是一个保护姿态。这样的熟睡姿势,他们现在不像是交易关系,更像是普通的情侣。
所有的一切都印证着一件事情,他和沈杳睡了,这完全偏离了航线。
晏知行的唇线绷紧,连把手收回来都忘记了。那双深蓝的眸迟疑了下,晏知行垂眸向下看,第一次看到沈杳的睡颜。
沈杳睡着的模样和他醒时不太像,收敛起来了所有的攻击性,纤长的睫毛轻垂着,眼皮太薄,能看到轻微的血管。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在拂动,沈杳更像是教堂壁画里无法言语的天使。
他靠在晏知行的怀里,温热的气息也自然全打在晏知行身上,往心房的位置扑。
晏知行的太阳穴一阵刺痛,缺失的记忆在顷刻间涌出来,混乱得像是一万张拼图碎片,从他昨天踏足进房间开始,闪电般地拼凑在一起。
最后,他记得最清晰的是,也是出现在他脑海里最多的是沈杳那张被眼泪浸透的脸颊,只看着他一个人。薄唇透着粉,微微张合了下——
“……晏知行。”
这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晏知行蓦地抽回了手臂。也就是这个突如其然的动作,惊扰到了安稳睡着的沈杳。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意识还未清醒。看清身前的人,沈杳就已经含糊不清地道:“晏知行……?”
两道声音仿佛重合起来,晏知行常年毫无波澜的心情在这一刻出现波动,他放在腿边的手指微微收紧,很快又放平。
昨天的一切太过蹊跷。他皱起眉,有很多事情要问沈杳:
“沈杳,你——”
他话未说完,刚睁开眼睛的沈杳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并且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沈杳脸颊贴在他身上,仿佛在寻求依靠。
晏知行罕见地被这个拥抱搞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喜欢与人亲密的肢体接触。这是他第一次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和沈杳拥抱。
或者说是,和人拥抱。
他出神的时间连半秒都不到,回过神来以后。晏知行就抓住了沈杳的手臂,意图很明显,他要把人推开。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昨天确实是我故意的,我故意在房间里留了信息素,故意让人骗你过来,然后再故意走掉。”沈杳却依旧紧抱着他,坦白了自己的一切罪行,他仰起脸看着晏知行,“我玩这一套只是像确认一件事情。”
晏知行的手稍稍顿住,问道:“什么?”
沈杳抬起眼眸,望得见底的深黑:“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晏知行,你也只对我的信息素有反应对吗?”
“如果不是的话,或许就对我太不公平了?”沈杳抱晏知行的黏人程度像是在抓最后一块浮板,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像是做了一个重要至极的决定,他轻声地道,“因为我只能对你的信息素有反应。”
晏知行没再继续推开沈杳,他的手臂垂下,眼神看着沈杳脖子上深深的吻痕,又移开。
晏媛第一次见到沈杳,就说沈杳很像一个人。直到那天,晏知行看到雨天墓园前的沈杳,他才知道沈杳像谁。
或许,沈杳像以前的他。
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尘埃一般冷漠,藏在最深处的,却是刻骨铭心的恨。
他第一眼讨厌沈杳,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暂时性地无能为力,安静地蛰伏着只想咬下最深最重的一口。
或许是因为临时标记的缘故,被沈杳这样抱着,晏知行的心跳很快,眼神在沈杳身上也移不开。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不愿意让沈杳听到他的心跳声。
简然说的没错,沈杳和他一样,都受到了这信息素依赖症的影响。他们是冷心冷情的同一类人,沈杳和他在一起,不会互相喜欢上对方。
依赖症的存在,他们没有选择别人的可能,成为唯一一对相互匹配的AO。他们被信息素紧紧地缠铐在一起,不会存在背叛,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天命之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