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认真肯定的语气,“也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越张了张嘴,“…不可以。”
宋越早就知道什么都结束了。
早就知道拽在手里的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幻影。
他承认自己懦弱,逃避,他也想洒脱一点,说一些你不愿意见我,我还不愿意见你呢之类的话来支撑浅薄的自尊。
可没有用。
那可是江璨啊。
是一句话无论何时何地都出来陪伴他的人。
是在他爸妈争吵时用自己爸妈打趣,说实在不行我给你当爸爸的人。
是看破他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后,无奈的同时还会说,我护着你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的人。
…是他所有虚伪里唯一的真实,也是失去了才发觉有多么重要的人。
宋越沙哑地坚持道:“我不能答应你,把什么都忘了的你不是江璨,我不听你的,我只听江璨的,要是江璨说不想见我…”
鸣笛声越发清晰响亮。
警车停在巷口,穿着制服的警察们走过来,他们问:“你好,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报的警?”
但是什么都遮不住江璨的声音。
他懒散清透的声线中带着一丝不耐的冷:“我记得我不想看到你就够了。”
而且,江璨不能理解宋越的脑回路,“对你好就是江璨,不对你好就不是江璨?谁规定的?”
说完不再搭理他,径直走过去和警察做笔录。
景计、许凌云和唐糖都可以作为证人,但尾随,只能行政拘留,进行治安管理处罚。
景计:“警察同志,好好教育教育他,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江璨也掏出手机,事情解决了,得看看与墨在哪里。
黏糊会儿再回剧组,快的话,还能赶个五场戏。
才低下头,唐糖尖叫:“江璨小心!”
现场突兀就乱起来,银白色手铐眼看着就要扣在宋越手腕,他突然爆发出一身凄厉的惨叫,挣开警察们的束缚朝着江璨冲过来。
别是得不到就要毁掉,想来捅自己两刀?
江璨吓了一跳,果断把周边几个人推开,利落地一把拧住宋越的右手,把人背压在地上,“你疯了吗?我告你谋杀未遂你信不信?”
宋越哽咽:“我只是想再抱你一下…”
江璨现在只恨自己前边没多给他两脚,“抱个锤锤抱,演偶像剧呢嘛?到底怎么着才算完?我前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话音未落,肩膀被人拍了拍。
江璨掐紧了宋越的领子,没动,“别劝,我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嗯嗯嗯?与墨?你怎么在这?”
站在旁边的赫然是裴与墨,他沉着脸,一闪而过的紧张之外,眼底是浸了水的冷意。
手里还拿着个化了一半的冰淇淋,“我怎么不能在这。”
裴与墨被江璨往角落里放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七十多公斤的道具**挥舞得虎虎生风,抱着五六十公斤的他跑两步能有多累,还喘得那样凶?
但江璨也不等被叫住,一溜烟就跑了,生怕给撵上似的。
后边还是裴三裴四领的路,裴与墨才知道江璨藏着掖着到底是捣鼓什么幺蛾子。
也要庆幸,好在他比宋越略慢一点,不然麻袋罩上的是谁还不甚可知。
从头到尾,裴与墨都听得明明白白看得清清楚楚。
景计和宋越针锋相对地说以前。
江璨声线冷冽,郑重地要求宋越别在出现在他眼前。
就像是一幅色调冷暗的简笔画,为数不多的亮色是许凌云露在裤脚处的红色袜子,以及江璨冰冷剔透的琥珀色眼珠。
裴与墨居然没有再嫉妒宋越曾经亲密地参与过江璨的青春。
甚至在宋越最后尖叫着扑过去时都没有感到惊讶…毕竟曾经被江璨那样热烈拥抱过的人,怎么可能承受住如此巨大而绝望的反差。
想了很多,但都不影响他生气。
生气江璨置自己安全于不顾,带着这么几个虾兵蟹将就敢瞎冲。
生气江璨连这么几个虾兵蟹将都带着,甚至带上不算多熟络的唐糖,却要瞒着他。
裴与墨是那种笑起来不动声色不着痕迹,但生起气来眉宇间攒着戾气,眸色幽邃,嘴唇紧抿…总而言之从眼睛鼻子到嘴巴,一直到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明确表示出我很不爽气质的人。
而本该一马当先哄人的江璨,还傻不愣登地摁着宋越,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已经懵了。
看着脑壳子转动得嘎吱嘎吱几乎要冒烟的江璨,景计小声问许凌云,“…要是江璨腿被打瘸了,会不会影响拍摄?”
许凌云哆嗦了一下:“那是相当影响。”
先前怼宋越怼得要死要活的景计,艰难地深呼吸一下,“那个,有话好好说,处男朋友嘛,需要的就是包容和了解,只要人人后退一步,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
许凌云也给《太平》逼着签了卖身契,以免已经扎成筛子的伞再被江璨拖累地扎成漏斗,他也硬着头皮上了,“是啊是啊,而且感情里面最忌讳的就是不听解释,江璨,你快解释一下。”
江璨:“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唐糖瑟瑟发抖,“别、别生气,会长皱纹还会长胖。”
就连警察们也没急着第一时间把宋越绳之于法,劝道:“虽然情侣间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但实施家暴致人轻伤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江璨还努力想着怎么编织出自己偶遇他们三人再发现宋越惊天大阴谋从而见义勇为的魔幻故事。
嗯,还要想怎么让裴与墨相信故事是真的。
猝不及防听着这话,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不了解自己。
再一看还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宋越,江璨果断松手,并且试图把人挡住,“与墨,别听他们的,我平常很温柔的一点都不暴力,也不会家暴,这都是误会。”
旁边听到这话的众人欲言又止,“…”
就现状而言,有没有可能,江璨才是他们比较担心被家暴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说:
江崽:我要是说我偶遇他们三人再发现宋越惊天大阴谋从而见义勇为…你信吗?
裴总:你猜
——
这两天看新闻,略短
——
全勤第三天get
——
今日份金主大大们也很
月亮岛 1个地雷
容宁 10瓶营养液
叶言枫 5瓶营养液
浮生随雪 4瓶营养液
是二三鸭 1瓶营养液
江崽默默探出脑壳,宋越彻底下线啦啦啦啦?
第116章 让他变成话痨
在场有很多人, 八成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难以忘怀这个巷角。
它是那样黯淡,又是那样明亮——照亮此处的,是社会主义好党员的三观所散发出的光芒。
江璨紧接着一连用了比喻句排比句拟人句夸张句等多种句式, 宛如国旗下讲话般, 慷慨激昂地陈词着对家暴男的不耻和鄙视。
愤怒割席同时还不忘各种起誓,表示自己要是敢动裴与墨一根手指头, 脑壳子都摘下来给他当球踢。
裴与墨:“…”
哪怕是裴与墨本人, 也不得不承认,江璨对自己的滤镜确实过厚了,或者天生胆子大不害怕?
…从头到尾,真是一丁点都没接收到他想刀人的心思。
甚至说着说着有点嘴馋还是怎样,在众人不忍直视兼并肃然起敬的视线里,江璨还一口啃上裴与墨手里的冰淇淋。
事情后续解决得很快。
武平导演打来的电话成功阻断了江璨的滔滔不绝。
虽然是给许凌云打的。
三条街外的狗子都听到了他的咆哮, 厉声质问着许凌云拐着剧组女主角和他的得意门生私奔跑哪去了, 为什么还不回去拍戏。
警察们按照流程把宋越抓上警车带回去批评教育, 顺便记下了景计的联系方式,以后怎么处理会通知他。
裴三裴四的车来得也很迅速, 比裴与墨来去匆匆的怒气值还要迅速。
众人所担心的, 裴与墨一挥手出现一群黑衣人, 然后把江璨摁在地上一顿锤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江璨吃完冰淇淋, 他还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他仔细地擦了嘴角和手指。
直到车子开到剧组定下的酒店门口。
景计是中途就下了车的,他本身上班上到一半急匆匆出来, 要是来得及, 回去还能约制片人聊几句, 减少下明天工作负担。
许凌云、唐糖也有拍摄任务没完成, 但良心驱使下,他们落地时还是略有点犹豫地往里边看。
然而江璨跟只傻狗似的,还笑得眉眼弯弯地伸出手招呼,“晚点见啊许导唐糖。”
许凌云、唐糖:“。”
他们还是歇歇吧。
江璨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许凌云和唐糖他们在担心,但对担心什么完全没有头绪。
紧接着一扭头,就对上裴与墨望着他的黑色眼眸。
里面浮浮沉沉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东西。
裴与墨好像不太开心。
裴与墨说:“江璨,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语气略有柔和,但是真的不太开心。
江璨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你想知道什么吗?我都跟你说。”
裴与墨:“我想知道很多,但更希望在事情发生之前知道,而不是之后。”
江璨明白了点,“是因为宋越的事我没有提前跟你说?”
裴与墨沉默一会儿,“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我太无能?还是不够…信任?”
想到宋越癫狂的模样,裴与墨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后怕和汹涌的杀意,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江璨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走向。
他顿时就急了,痛心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只是怕你看到我对宋越的举动觉得我凶残。”
咳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小公主需要保护。
江璨可不敢拿裴与墨的安全去冒险。
要是今个的真是猎人之类的呢?
要是他们都打不过猎人呢?
小公主亲眼看到坏事发生,是会和小红帽一样感谢猎人除掉可怖的野兽,还是走上相同的道路黑化变坏?
想到这里,江璨深沉道:“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不要被黑暗笼罩住,嗯,也保持一下我在你心里温柔高大的形象。”
裴与墨紧扣的指尖稍松,坚持道:“可我想知道全部的你。”
江璨毫不犹豫,“那就把全部的我都给你知道啊。”
裴与墨抬眼,原有的一点郁色还没全然化去,江璨已经在开始要履行承诺:“不然现在就跟你说说我的头发吧,之前还专门的检测机构去检测过的,五年前,我的头发数量是十二万六千三百根头发,到去年三月份,我的头发数量是十二万七千八百根,还长了很多。”
纵使很不合时宜,裴与墨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要测这个?”
江璨:“因为我爷爷说总是染头发伤了发囊,搞不好哪天就会掉光变成秃头。”
裴与墨:“…”
江璨扭捏了一下,发出邀请,“要是我变成秃头,与墨你愿意和我一起变成秃头吗?”
裴与墨:“……”
他愿意爱他,但真的不愿意变成秃头。
裴与墨没有建立过什么亲密关系,很不擅长处理恋人之间的矛盾。
尤其,这是他和江璨在一起后产生的第一个矛盾。
先前裴与墨在车上犹豫很久,犹豫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最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犹豫如果江璨生气了两个人吵起架,要怎么做才能打破僵局。
结果这场矛盾有超过十分钟吗?
想来是没有。
裴与墨垂着眼继续听江璨说他的头发是多么坚韧不拔,头型是多么英俊潇洒,以至于完全没看到江璨眼里写满的小问号。
江璨也想知道裴与墨的事。
早就想知道了,可每每自己提起从前,裴与墨脸上不经意露出的表情实在不像想到什么好事。
江璨的童年过得很快乐。
没有江成天柳文冰,江老爷子家徒四币全挥霍他身上,宠得就差没把天上星子摘下来送给他当灯笼。
除了学业上成天撵着追着,其余要好吃的给好吃的,要好玩的给好玩的,哪怕江老爷子因为猫毛过敏唯一不允许领回家的小流浪猫,也被江璨用几根猫条勾着不乱溜达。
后来更是兄弟们家里轮流喂了小十年,前两年才没影,听说是自个出去遛弯时没注意,被路过的小孩给绑架薅走了。
身边的朋友们童年过得也大同小异,能想到最差最差的事,也就考砸了被爹妈揍上房顶睡了几宿。
虽然在如今的江璨脑海里,幸福的过往变成一坨坨大的或者小的野兽们连滚带爬,却从未停止对他积极情绪的补给。
心思亮堂如他,怎么能猜出来裴与墨经历的事呢。
再就惆怅了。
再再就影响着许凌云了。
用许凌云的话来说,江璨叹一口气,能让他想到三十件不高兴的事。
这不,端着摄像机倒片看着看着,许凌云郁闷了,“这孩子怎么都不想她妈呢?”
指头敲敲屏幕里的小女孩,“我想得晚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觉,大半夜做梦梦见我被她妈打进医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