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夏寒是郑雨臣从没见过的,仿佛所有的刺都在指着人,他一直知道夏寒的性格,看似犀利,实则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是什么样的情况逼得他去杀人?
郑雨臣不敢想象,他要是晚来一步,现在这刀子已经捅进他自己父亲的胸膛里!
这不仅意味着他毁了这辈子,还要带着这些沉重去过下半辈子。
“事情我来解决,你先冷静冷静好吗?”他低头,攀附夏寒的双肩:“夏寒,你就信我这一次。”
郑雨臣弄清楚事情原委已经是两个小时候后了,他这才知道这些年夏寒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赌鬼爸爸,数不清的债务压在他头上,压力之大不敢想象。
让他最难受的是,即使这样,他没跟外人透露分毫,即便在当年两人谈恋爱期间。
彪哥点着烟回忆:“那小子就是他爸的提款机,据我们打探的消息,他爸欠下的所有外账都是这小子在还。”
“他爸不仅在我这欠,连老龙那边也欠过一笔帐,当年老龙找不到人,只能找去这小子的学校,大闹一通,导致这小子休学半年,后来再出现时,把五万块原封不动的还给老龙。”
“我当时还说,这小子有种,我就看得上眼,还曾给过门路让他来赌坊做事,不过被他拒绝了。”
“郑哥,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他,只是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这后面养着一堆兄弟吃饭,也不是做慈善的地儿……”
第125章 手艺还不错,郑雨臣X夏寒
彪哥这番话算是诚挚,也是知道郑雨臣不好惹,郑家是医学世家,早些年免费给穷人治病,这是很多人有目共睹的,郑家社会地位高,他虽是个粗人,但对这些济世救人的医生还是心存敬意。
郑雨臣抬眼:“欠了多少钱?”
若是别人彪哥准要糊弄一更头,到了郑雨臣这里,直接让小弟将账目拿给他看。
彪哥:“多了不说,二十万还是有的。”
郑雨臣看了会,合上账册,“二十万,我替他还了,你们以后不许再去找夏寒的麻烦。”
彪哥一喜:“那是自然。”
郑雨臣沉吟一会,手指节细细的摩挲,“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我需要你来做。”
……
郑雨臣打开门进去,夏寒听到响动抬头,见是他,又转回去,什么话都没说。
“冷静下来了吗?”,郑雨臣站在门口,抿直了唇。
夏寒不说话,一个人阴沉沉的,也不想搭理他。
郑雨臣在门口站了会,“那你给你时间,慢慢思考,你哪里做错了”,说完作势要将门再次关起来。
夏寒倏地站起来,“姓郑的,你凭什么把我锁起来!”
郑雨臣眸光闪烁,“你脑子不正常,放你出去也是惹事,没想清楚,今天这个门你别想出去。”
夏寒气的肺叶子疼,但又拿他无可奈何,忍着脾气,音调压低下来:“你放我出去,我还要回临江市。”
“回去干什么,活受罪吗?以后就在A市,离职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郑雨臣道。
夏寒跌气,脸色阴沉:“郑雨臣,你少管闲事,我的事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真的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不是在奚落就是在排外,郑雨臣如今最受不了这块,让他觉得自己被夏寒排除在外,他根本从未对自己敞开过心扉,这点令郑雨臣很是沮丧。
他走两步进去,跟夏寒面对面:“夏寒,你当初离开A市不就是因为想要远离你父亲吗?现在他的事情解决了,以后都没人能威胁到你,在A市不好吗?还有人照料你…”
这个人他其实指的自己,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夏寒直言:“你给了多少钱?”
郑雨臣没提钱的事情,只把自己和彪哥商量的事情告诉他。
他自作主张,让彪哥将人送到国外好好“照顾”,直到完成欠下的债务,不然这辈子都回不了国。
不算一劳永逸的法子,却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事彪哥会担着风险帮忙,夏寒不信郑雨臣一点好处没给,郑雨臣不说,他自己去问彪哥。
郑雨臣拉住他,“跟我…就非得这么见外?”
这事说到底是郑雨臣帮了他,夏寒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停下来看着他:“说吧,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把这一切说的好像交易,伤了郑雨臣的一片初心。
郑雨臣心下苦涩,有些难受,但一直以来昂扬的那抹高傲让他低不下头,最后也只是道:“今晚你跟我回去。”
他所想的是夏寒刚回来没有住处,跟他回去睡一晚。
但意思听到夏寒耳中,就是陪他睡一夜。
前后理解天差地别,回去的路上,两人心事重重,都没说话。
郑雨臣独居的公寓靠近郊区,环境很是幽静,进门就是宽敞明亮的大厅,打扫的很干净。
郑雨臣让夏寒在沙发上坐会,自己去端来杯水,另外还拿来几粒药片。
“你还在病中,先吃药”,他将药片和水递给夏寒。
夏寒瞥了眼药片,跟水一起吞下去,就瞥见郑雨臣脱下西装外套,拴上搭在椅子上的围裙去了厨房。
那人能穿西装打领带,一丝不苟的教课,也能穿着白衣大褂,面色肃然的站在手术台上。
见过他风度翩翩与女学员调侃,也能自信满满的出席颁奖,将这医学界的奖项得了个遍。
这人从来都是风光无限在业界如同闪耀星星的存在,夏寒倒真没想到他还会拴着花围裙进厨房里做饭?
郑雨臣不光会做饭,手艺还不错,他向来喜欢独居,也吃不惯外边不卫生的饭菜,回到家多数是自己做饭。
考虑到夏寒的病,他做了简单清淡的海鲜粥,另外端出两个下饭的小菜。
夏寒看那碗晶莹透亮的海鲜粥,挑眉:“你手艺还不错。”
“那是自然,也是你现在吃不下别的,不然等你病好,我天天做给你吃”,郑雨臣说着,将筷子递过去。
他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不信夏寒听不出来。
夏寒只是接过筷子就垂了眉下去,淡淡的喝了口粥,味道真心不错,不由得看了眼期待感满满的郑雨臣。
点了点头,“还不错。”
郑雨臣高兴了,一双明眸都带着笑意:“好喝就多喝点,锅里还有。”
夏寒受不了他尤其温柔的眼神,心想这个人还是跟当初一样,两人认识是在大学。
郑雨臣临时被请来他们医学系当代课讲师,他因为一次大意,将课程笔记留在了教课处,后来回去找没找到。
直到下堂课上,郑雨臣点名叫他的名字,将遗留的笔记还给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笔记做的不错。”
那是两人的初识,他得承认当时的自己被台上那个耀眼的存在深深吸引着。
他很有学问,长得很帅,待人更是温柔成熟,学院喜欢他的女生数不胜数,但他却在某天找到夏寒,问他要不要处朋友。
这是夏寒没想到的,当时或许有些慌乱,带着不成熟的思想,就答应了。
两人暗中交往了一段时间,郑雨臣确实是个非常合格的男朋友,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上都帮助他良多。
但他也知道,郑雨臣是高门世家,家道昌明,他又是家中长孙,家里人对他的期望非常的大。
他自己也常常跟夏寒说他的设想,那些东西尽管美好,但没有他们两人的未来,那时候夏寒就知道这段时日对他来说不过是调节剂,他的生活终究要回归正轨的。
正好那段时间他因为父亲的事情心理压力巨大,也没有精力去维护这段感情,与其让他发现自己背后的不堪,不如早点分手,也好过让追债的发现威逼,到时候闹得两人都下不来台。
正是这份自尊心,让他跟郑雨臣提出分手。
而又是郑雨臣那份高傲,让他没有低下头来挽留,也许当时多问一句话,两人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再次重逢,那些往事仿佛就在眼前,夏寒有些感慨,没想过两人还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至于这次,郑雨臣三番两次的帮他,是抱着当年的情意来怜悯他,还是分手后的不甘要寻求刺激,这些夏寒都不在意,只要今晚上能给当年的事情划上句号,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夜里的夏寒和白天大相径庭,他面色柔和,甚至伸手给郑雨臣夹了筷子菜,是许久不见的温柔。
郑雨臣很是吃他这套,因为他态度的软化自己眉眼也温和下来。
他轻声道,“夏寒,你一个人在外边我实在不放心,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
夏寒抬眼看着他,纯粹的眸子里闪着笑意:“怎么,你是舍不得我了吗?”
他问的大胆直白,不像他以前的性子,这般张扬的神色,有些像当年被他点起来答问,认真自信,光彩夺目。
郑雨臣认真的看着他,淡金的眸子里清晰映衬出夏寒的影子:“如果我说是呢?”
夏寒看了会他,而后放下筷子起身,在郑雨臣惊愕的目光中,突然大胆的坐去他怀里。
夏寒定定捧着他的脸,指尖摩挲在他英俊的脸庞上,静静的说:“既然如此,那便来吧。”
话毕他就朝着郑雨臣的薄唇压下去。
两片唇研磨在一起,郑雨臣身体一僵,鼻翼间都是夏寒身上好闻的香草味道。
他怂了,夏寒就越是大胆,仿佛之间丢开所有矜持,双腿岔开坐在郑雨臣的大腿上,抱着人吻下去。
郑雨臣怎么也是个热血沸腾的男人,怎么禁得住这样的撩拨,当即化被动为主动,抱着人热切的吻回去。
客厅里气氛升温,两人抱在一处,衣衫凌乱,只能听到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夏寒被他绵密的吻得透不过气,不由得偏了偏脑袋,将嘴巴解救出来:“去床上。”
郑雨臣下身已经顶的老高,嘴巴凑在他脸颊一路往下吻,手随即也从腰上的衣服探进去煽风点火。
“我说去床上…”,夏寒微微抬手撑着他嘴,被他在手心吻了一下。
郑雨臣总算收回点点理智,迎着夏寒的视线笑的迷了眼,里边点点狡黠,更多是被情/欲熏染的迷离的视线。
“遵命”,他没松手,直接张手以夏寒在他怀里的姿势将人抱起来。
一路艰难的到了卧室,郑雨臣急不可耐就压上去,相比刚才主动的夏寒,在床上动作生疏像个稚儿。
郑雨臣轻笑一声:“这么紧张?没做过吗?”
夏寒难堪的偏开头,脸上隐约有些恼羞成怒,郑雨臣整个人都温柔下来,底底凑在他耳边,“那我轻点…”
第126章 找傅知遇喝酒,郑雨臣X夏寒
第二天,郑雨臣醒来床上已经没有夏寒的影子。
他找遍公寓上下,只找到夏寒留下的纸条,上面说,他问了彪哥,那二十万一定还你。
郑雨臣面无表情撕碎纸条,拿起手机给夏寒打电话。
夏寒此时已经在离开A市的高铁上,他一点不意外郑雨臣哪里找到的他的手机号,按下接听键。
“夏寒,你在哪?”怒气腾腾的质问。
夏寒语气平淡:“我回临江了。”
郑雨臣咬牙切齿:“为什么回去?你在A市,我能给你提供更好的条件!”
夏寒软软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面上有些疲惫:“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边安静了许久,郑雨臣:“所以你选择的人生里没有我?”
夏寒没说话。
两边都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是郑雨臣先挂了电话,最后只说了三个字:“随便你。”
夏寒放下手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后闭上眼,沉沉靠在椅背上。
郑雨臣扶额坐在床边,他是真的失望,这辈子除了在夏寒身上栽过跟头,真的没有一件事令他如此气馁。
翻开手机打了个电话,“出来喝酒。”
去的是平日常去的那家酒楼,私房菜,在A市非常有名气。
郑雨臣点了一排的酒,红的白的啤酒全都有。
不待对面的客人先喝,他就自己干上一杯。
傅知遇看他一眼,手指细细摩挲这杯子,“你这样子像是失了恋?哪家的姑娘啊,让你这般…”
他星目微挑,带着笑意:“这般失魂落魄。”
郑雨臣仰头又喝一杯,“傅知遇,让你来喝酒,不是来取笑我的!”
天晓得他算不算谈恋爱,还是在夏寒看来就是打一炮的关系?
傅知遇喝酒可不像他那般不要命,不然一会回去又得挨骂,他拿着酒杯抿了口,“这不问问嘛,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安慰你?”
“谁要你安慰了,他走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他说分手就分手,我等他两年,到头来算个屁!”
如同深闺怨妇的抱怨,傅知遇一边喝酒,安静的听着。
他的这位朋友,寻常见不到这般作态,是个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背着思想包袱的人。
如今能令他如此作态,已经是不容易。
傅知遇倒是好奇对方是谁,有这么大的威力。
郑雨臣酒喝的急,心事重重已经有些微醺,这男人喝了酒比女人还能絮叨。
“我哪点让他看不上?我明明已经…低头了…”
……
李柚宁开车来的时候,傅知遇正扶着酩酊大醉的郑雨臣从饭店里出来。
“怎么喝成这样了?”他打开车门下车,小跑两步上来,帮忙扶着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