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俯身凑到男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下一刻闫观沧瞬间站起身,“你在说什么?!”
看着人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女人就知道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笑道:“听别人说的而已,不知道苏特助是不是这样。”
闫观沧从小家教严,家里管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极其讨厌肢体接触,不是没有性欲,只是不想和旁人亲近。
就是因为对方纯情和外貌极其不符,她们才会这么爱逗对方,毕竟闫观沧的长相瞧起来就觉得这个男人在感情方面要多花有多花。
苏折瞧见闫观沧从那靓丽美艳的万花丛中起身,迈步走了过去。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为人,任谁看了刚才那副景象,都会以为男人是个滥情的坏逼。
苏折走到人身边,“闫总。”
刚才女人的话仿佛还在耳边,闫观沧下意识不去看苏折,又怕几人转移目标对向苏折,冷声道:“走了。”
“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跟苏特助跳上舞呢。”
苏折面上带着银丝眼镜,一双眉眼清雅,对着那名女士抱歉的笑了笑,大有一副斯文败类的既视感,“几位玩的开心。”
话落,便跟着前面的人离开。
回酒店的一路上,闫观沧都有些心浮气躁,等到了房间,苏折站在门外有些犹豫不知进还是不进,男人没有让他离开也没有关闭房门的动作,苏折斟酌片刻迈步走了进去。
酒店房间的布局装横都差不多,只是对方住的总统套房要比他的大上一些,但配置都大差不差。
闫观沧解开袖扣随意丢在茶几上,转头见苏折跟了进来没说什么,转身去冷藏柜里拿了瓶香槟出来。
苏折瞧了不自觉皱眉,今晚闫观沧已经喝的够多了,况且现在临近深夜,再多几个小时太阳就要出来了,对方却还要开香槟。
下意识开口规劝,“闫总,现在时间不早了,闫总该休息了。”
闫观沧像似没听见一样,开始找酒杯。
苏折目光带上了不满,“闫总。”
闫观沧:“你要没事就先回房间。”
他现在看见苏折就觉得身上燥的慌,好像有火在烧一样,结合之前听到的,更是看也不看苏折一眼。
“听说越禁欲的人,在床上要的越凶。”
当时听后,男人大脑都好像充血了一般。
苏折显然对人给他的答复不满意,对方眼睛才好了两月,本应该还在恢复阶段,但现在却这般嗜酒,工作也就算了,现在回来就开始找酒。
苏折上前拿过男人手中的香槟,放到一旁,“闫总,天色不早还是先休息吧。”
闫观沧越过他,面色冷硬,“这不是你该管的。”
男人将黑色西装脱下,衬衫衣袖挽到小臂,露出的肌肉线条结实有力,领口微敞,胸膛处被衬衫衣料包裹,但胸肌弧度却十分显眼,引人注目。
护工的时候能管,是特助便管不得了。
那奇妙的落差感再次出现,苏折儒雅的面上也隐隐透着不满。
“先生眼睛才好,这样饮酒不合适。”闫观沧想要去拿酒的手臂一顿,“你叫我什么?”
“我说……”苏折话语刹然停住。
闫观沧迈步走过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好像终于找了圈养着猎物围栏的突破口,步步紧逼,“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折下意识后退,直到别人逼到厨房的料理台旁无路可退。
此时不是慌张的时候。
苏折调整好神态,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
“先生。”
闫观沧嗤笑一声,“你可真敢叫。”
两人距离极近,针锋相对,苏折:“先生不是早就知道吗。“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听到对方大胆的言语,闫观沧看着他,嘴角笑容恶劣,“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苏折当仁不让,“是闫总教的好。”
他能有今天,根本少不了闫观沧,从青涩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变成如今为人稳妥的苏特助可没少吃苦头。
不知是之前的酒劲上来了,还是如何,苏折感觉到对方身上热的吓人,仿佛要把人灼伤一般。
苏折:“先生想怎么罚我?”
既然承认了身份,苏折便十分清楚逃不了一顿罚,但说话的语句也十分刻意,他之前身为护工闫观沧对他有念想,叫对方闫总男人极有可能会公事公办,惩罚力度绝不会小。
但叫对方先生就不一样了,护工在闫观沧心中就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而他也只是特助的身份给了层光鲜亮丽的外衣,但对方要真扒他一层皮,他的结果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他只能赌,赌的就是对方的心软。
“你也知道我会罚你。”
苏折看着他,“是我骗先生在先,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谁知话音刚落就被人钳制住了下颚,大手遮去了人半张脸,不疼但压迫感十足,“苏折,你以为我听不出你那些小把戏?”
对方根本就是在故意叫他。
苏折瞳孔一阵,头皮发麻,但目光却没有闪躲,“我赌先生舍不得。”
闫观沧靠近他,高大的身躯将苏折完全笼罩,“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
苏折声音透着人的掌心闷闷的,“先生要是舍得,不会留我到现在。”
闫观沧冷笑一声,“你倒是通透。”
说着目光不自觉落在人被迫微仰的脖颈上,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确实也该怜香惜玉些。
闫观沧眸子沉的可怕,“你想怎么样?”
苏折舔了下唇,“希望先生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
苏折垂眸避开男人的目光,看上去是服软,实则却是圈套,“是。”
闫观沧顶了顶腮,好一个小惩大诫。
松开钳制对方下颚的手,随后大手拉起苏折的手腕,迈步将人带到房间。
闫观沧腿长迈的步子也大,苏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人拉得有些踉跄。
“先生。”
“脱。”
“什么?”
“把裤子脱了就让你走。”
第87章
苏折坐在松软的大床上, 听到男人话,儒雅的面上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再一次重复,“什么?”
闫观沧有些口干, 身上燥的慌,冷眼看着人那张清冷面上出现的惊诧,酒劲上头一时间心绪也乱了起来。
满脑子都是之前在酒宴上那句腿白不白。
妈的,他又没看过,哪知道白不白。
目光落在人简洁整齐的裤腰处, 对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礼服,西装板样材质上等做工精美,配他再合适不过, 领间的黑色领结打的一丝不苟, 面上带着银丝眼镜, 不笑时比往日添了几分别让清高, 不似以往的绅士, 仿佛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只能远处遥望他一眼。
就是因为太过高雅严谨,此时与后方凌乱的大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给了男人极强的视觉冲击。
对方越是事事循规蹈矩,注重礼节,现在的处境就越发惹眼。
闫观沧没有叠被子的习惯,此时大床上的被子被慌乱的置在一旁,苏折坐在床边仰头看向他, 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
苏折再一次重复,“什么?”
闫观沧有些烦躁的顶了下腮, 没开口。
苏折不理解的看着他, “您叫我脱裤子?”
闫观沧对他的惩罚, 他背地里不知道想了多少回,多少遍,有时晚间入睡前他都会想到底是怎么个折磨人的法子,还是像当初纸老虎的跳楼老总一样被逼到绝境。
他知道有护工这层不可逾越的窗户纸,所以对方没有将他开除,同时也想着这层窗户纸到最后还能起什么作用。
但他千想万想,也从未想过闫观沧会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
苏特助是业内出名了的绅士,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衣衫不整的时候,每次出现他的衣襟和气质都是最为突出,仿佛他永远这般风度翩翩。
严谨沉稳超乎常人,没人见过他失态,就算是商业场上别人给了他难堪,他也能风轻云淡的化解。
闫观沧脾气暴戾,但对方却能在人身边不卑不亢的待这么多年,他算是闫观沧手中的一张王牌,业内的特助也从未有人像他这般出名出色,刚初出茅庐带来的成绩本以为是昙花一现,但恰巧只是开始,苏特助这三个字十分响亮。
然而闫观沧的开口,就好像是扒去了苏折伪装的坚硬外壳一样。
苏折身上穿的是西装,是他的职业,是他的信仰,只要他得体出面那他永远都是那收人追捧,绅士有礼的苏特助。
哪怕在那数千个上班的日夜里,他的西装也从未有过一丝褶皱。
然而现在却要公然脱裤子?
对方在羞辱他?
在他眼中男人虽然脾气差但却不是这样的人,然而闫观沧确实这样开口了,苏折目光不解的看向他,但对方眼中却没有任何轻蔑的味道。
他看不透对方,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明明对方眼瞎时,他觉得自己将人看得十分透彻,但此时真对上了闫观沧的眼睛他却根本无法判断缘由。
苏折坐在那里没有动,但显然对方的话惹恼了他,他觉得这是一种冒犯,撑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微握,眉宇微微透着不悦,“这就是先生的惩罚?”
闫观沧烦躁的“嗯”了一声,对方的举动苏折看在眼中,好像发现了什么。
对方也在发脾气,不淡淡只是他身份暴露还因为其他事情,对方神情有些不自然,甚至刻意避开目光不去看他。
苏折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越发琢磨不透,“先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此话一次,男人高大的身躯一僵,这次眼眸看向了他,冷硬着脸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却没开口。
答案显然不是。
苏折意外,面色稍有些缓和,“先生……”
闫观沧现在一听对方这样叫他心中就一阵麻痒,好像有数不清的小东西在爬一样。
这种感觉麻木又磨人,闫观沧不耐烦,“干什么。”
苏折淡然的眸子直视着他,直接质问,“先生为什么让我脱裤子?”
对方一本正经,面上是平时工作时的神情,仿佛纪律委员,要将一切不正之风直接扼杀。
闫观沧别过头不去与人对视。
然而就是对方这般做派,苏折便是更要刨根问底。
这孩子到底是跟谁学的这种羞辱人的做派,他妈不在,他这干舅舅不能坐视不管。
闫观沧以前高看了谁当对手,根本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人,就连那跳楼老总在交手时也十分体面。
怎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苏折眸光暗了下来,两人这几天心理交锋,算是对手,哪怕现在暴露,给他这种惩罚他也不会接受。
哪怕换个方式他都不会这般愤怒,苏折眼中隐隐升起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以前多好的孩子,吃几块糖,跟狗吵几句架就完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坏毛病。
闫观沧此时仿佛被纪律委员凝视的坏学生,臭着脸说不出话,但好像也不认错。
苏折站起身上前,嗓音淡然,却字字铿锵,“我需要个合理的解释。”
闫观沧:……
妈的,现在到底是谁罚谁。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禁欲矜高,就是这张脸,这是这股子清冷劲,越是这样越是有人想将他从高岭上拉下,也正是对方如玉如松,淡然清雅,那些荤话才让男人无法在人面前说出口。
苏折目光坚毅,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先生。”
这一句直接表达出了他的不满。
闫观沧喉结滚动,迈步想要往浴室走,苏折上前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要是不说,我就当闫总在羞辱我。”
闫观沧看着过来的人,实在受不了,身上像是有火在烤一般,嗓音沙哑暴戾,“劳资他妈想看你大腿。”
苏折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后一步,“什么?“
闫观沧一时间脸红脖子粗,耳根通红,龌蹉的心思出口,看着对方那双清雅眼眸中的惊诧和不可置信,一时恨不得消失在这,直接迈步进了浴室,门“哐”的一声合上。
苏折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傻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眉宇紧皱,面上是少有的失态,随后匆匆离开。
苏折回到房间将西装换下,去浴室冲了凉,随后穿着浴袍出来,头上罩着毛巾坐在床上,一双长腿撑在地板上,发尾未擦干的水珠低落,眼镜放在床边的柜子旁。
之前闫观沧醉酒的那句喜欢,居然是真的。
苏折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心乱如麻,说不出的滋味。
至少他从未往情爱方面想过,也从未想过去碰。
至少想起所谓的情爱,眼中便是母亲狼狈倒在地上的场景。
哭着跟他说,没了,都没了。
母亲说着钱没了,但苏折却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们以前的家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痴情者痛苦的活在流言蜚语中,出轨者和第三者过的逍遥自在。
那对狗男女动了手,而母亲为了守住他们两兄弟的利益,怀里死死护着这些年的家里的积蓄,但到头来也没能如愿。
在他心中爱情也许真的很美好,他讨厌爱情里没有道德底线的不忠者和不知廉耻的破坏者,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苏折呼吸突然沉重了些,他当时看不透的,现在也依然看不透,因为永远有人为了爱情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