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女士在一楼转了一圈,“以前的人呢?”
管家就像个电报机一样, “都被先生安排去老宅看老夫人了。”
这位老夫人指的就是闫女士的母亲, 闫女士有些不解, 父母每天过的退休的潇洒生活怎么突然缺帮佣了。
但事情越想越不对劲,还没等闫女士想往楼上走,就在楼梯口侧面瞧见了打包好的行李。
闫女士眉头一跳,管家上前,“夫人,距离您的航班时间还有三小时,咱们是时候可以出发了。”
闫女士:“我没有让人订过航班。”
管家:“是先生让人订的。”
闫女士:“观沧?”
“是的,夫人。”
“他给我订机票干什么?我还要多留两个月。”
管家让人去帮忙拿行李,“夫人咱们走吧。”
闫女士面色沉了下来,“我需要个理由。”
“先生说夫人您心里清楚。”
闫女士心头一震,一时有些说不出话,“观沧他…他知道了?”
管家:“夫人,先生的私事我不得而知。”
这句话意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另一面仿佛什么都说了。
闫女士有些心虚,也根本没想到闫观沧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观沧小时候的事情,他们母子二人,不…应该说大部分亲人之前都有隔阂,这次可不能再不解释了,虽然她也没什么能解释的,但说说软话卖卖可怜还是能的。
“我要见观沧。”
“夫人,先生今晚不回来。”
“我要是不见他,我就不走了!”
管家也不为难,“没关系,先生知道夫人不会走。”
闫女士眼睛一亮。
管家面带微笑,“所以特意安排了保镖将夫人杠走。”
闫女士:……
逆子…逆子!!!
管家开口安慰,“夫人也不要伤心,先生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闫女士:?
管家:“知道夫人不会心甘情愿被保镖扛走,所以特意安排了两个帅的。”
说着拍了拍手,两个帅气保镖出现在眼前。
闫女士:……
行吧…也不是不能走。
看来就算挣扎也没有用
了,闫女士一时间心中复杂,到底是跟着人走了出去,坐在车上看着手机屏幕,心中犹豫是否要给苏折发信息。
最后想想又算了,大师说过了,观沧的事她最好不要插手,凡事都得看他自己。
闫女士叹了口气,心中不是滋味,但也没办法,一开始人是她找的,找苏折也不过是看对方了解观沧照顾起来方便一些,但同时也忽略了对方不喜工作和私事缠连在一起。
深秋的早晨森冷,街道两边树的叶子也都掉的光秃,苏折今日穿着灰色西装,外面又穿了件深色大衣,一双手被黑色的真皮手套包裹,手中拎着公文包,刚到公司大门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吵闹的声音。
目光顺着声音望去便瞧见闫东临站在大楼较偏的侧门,要是没记错,那里是安保部。
而此时那里围着三五个人,中间的闫东临最为突出。
“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怎么可能在这干!”
他面色慌乱,想要从旁人身侧的空隙跑开,谁知却被揽了个严严实实。
“闫先生你不能走。”
闫东临面色带着不可置信,“我为什么不能走,你都知道我姓闫,难道不知道我和你们公司大老板什么关系吗?”
苏折见那边吵嚷走了回去,“怎么了?”
闫东临一时间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越过人群猛地扑到苏折身上,“苏特助救我,我刚来他们就让我去换衣服到安保处报到。”
这时安保处的人员开口,“是老板的意思。”
知道真相的闫东临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我哥…我哥安排的。”
那人点了点头,“是的。”
闫东临大惊失色,“不可能,我哥为什么安排我来安保部。”
“因为学历。”
闫东临:?
“以闫先生的学历进公司只能进安保部。”
花钱去海外镀金的闫东临:……
闫东临不死心,“我是他弟弟,我走后门可以不干安保。”
“不行,老板公私分明。”
闫东临:……
苏折:……
好家伙,理由恰到好处,无法反驳。
是闫观沧的安排,苏折虽然为难但是也没有办法,拍了拍闫东临的肩,“加油。”
闫东临拉着他胳膊,“苏特助,我不能干安保,要是被我那帮朋友知道了,我脸往哪放啊!!!”
员工:“老板说了可以放地上。”
闫东临:……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最后闫东临还是被人架着苦哈哈的去了安保部,换了身衣服出来,欲哭无泪。
然而更难过的是,他哥还把他卡给冻了,他的所有花销几乎都是他哥给的,现在冻结了半条命都没了。
苏折看着人一身黑的安保服,不知如何安慰,“你还好吗?”
闫东临一脸沧桑,“还好,我还活着。”
说着红了眼眶,抬手捂住脸,“我居然还活着。”
苏折:……
几乎是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安慰闫东临后,苏折乘电梯回了二十二楼,一时也拿不准闫观沧为何会安排闫东临去安保部。
上午十点钟苏折和魏敏进去汇报文件,临离开时被闫观沧单独留下。
办公室门关闭,苏折这才开口询问,他站在那里衣襟整齐,“闫总,还有什么事吗?”
闫观沧垂眸看着文件,“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苏折手指不自觉蜷了蜷,“还没有消息。”
闫观沧抬眼瞧他,对上幽深的瞳孔苏折强迫自己不移开目光。
男人眼中的情绪他琢磨不透,但还是先一步开口,“是属下失职。”
低沉嗓音传来,“你觉得他为什么走?”
苏折保持着镇定,“属下不知。”
闫观沧瞧着他没有再多言语,然而对方投过来的目光却让苏折心中杂乱无法思考。
“出去吧。”
苏折暗自松了口气。
临出门时,屋内传来一句低声,“袖扣散了。”
苏折脚步一顿,强装镇定的走出了门,回到工作岗位上面色彻底沉重了起来。
闫观沧知道了。
目光看向自己左手散开的袖口,一向沉稳淡然的眼眸中升起了股忧虑。
身为特助外在形象他一向保持的十分完美,然而今天在办公室连袖扣散了都不知道 ,恰恰突显了方才的心虚,闫观沧从来不会关注他的衣着和外在,对方那句提醒,提醒的不单单是他的袖口。
结合今天早上闫东临突然被安排去了安保部,苏折手不自觉握成拳,呼吸开始加大起伏。
想要集中精力处理工作,但连文件都没有翻开。
脑中开始列举出自己的之后境地,他踩了闫观沧的雷区,对方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最糟糕的就是被开除,在业内封杀。
闫观沧开的人业内几乎没人敢要,和闫观沧权势势均力敌的霍家掌权人和闫观沧还是从小到大的兄弟。
他没有背景,能有今晚完全是咬着牙往前爬,其中也根本少不了闫观沧的提拔。
刚入职半年的那个项目让他在业内站稳了脚跟,但当时要是没有闫观沧点透他后期帮他参谋,他现在身上估计还背着巨款。
成是对方,败也是对方,苏折眉宇紧紧拧在一起,思绪杂乱。
两人虽年岁相仿,但对方的人生阅历和经验是他不能比的,要是真硬碰硬,他根本没有赢的胜算。
就像这几天被人耍的团团转。
苏折沉着气,却又突然领悟了什么。
按照对方的脾气,处理他应该早在惩罚闫东临之前,但对方却没有这么做。
而是在跟他玩心理战。
以对方的性格根本不会这么做,苏折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前段日子对方的那次醉酒,闫观沧昏了头的那句喜欢。
苏折无比清醒,对方不仅只是因为喜欢才留着他,而是他进了对方的眼,虽然荒唐,但也算是对方对他能力的肯定,就如当初的跳楼老总,闫观沧赏识了他的能力和胆量,对方想看看他到底如何能耐。
闫观沧拿他当对手,要么输了滚蛋,要么赢了留下。
苏折嘴角突然勾起了抹笑容。
他绝不可能输。
第83章
周遭的声音都脱离不开工作, 纸张翻动和敲击键盘的声响萦绕在耳尖,苏折面上带着银丝眼镜,一双眉眼半垂, 其中的顾虑烟消云散, 眸中重新升起稳重淡然, 修长的手指将原本散乱的袖口收起, 慢条斯理的将袖扣调整好。
有条不紊,一如他人一般。
整理好着装,苏折没有很快进入工作,而是将一旁职员交上来的报表整理收拢。
闫观沧发现了他的身份, 明面上谁都不会撕破那层窗户纸,要是对方想, 一开始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他,看他的慌乱, 看他的手足无措。
两人现在无非就是心理战争, 闫观沧此时有着优先主动权,而他要是想扳回一局, 那就得冷静的装下去,不能再有之前的慌乱。
对方知道他是护工,他咬死不认是非常普通的一点, 然而他之前因为对人的欺骗心中不安, 并没有把握好这一点。
这场仗谁先忍不住开口坦白, 谁就输了。
如果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心虚总会有一天像今日的袖扣一样露出马脚,闫观沧不仅能戳破他的身份还能反将他一军。
他踩着人的底线走了, 现在也没有了退路, 但至少现在他不是被动方了。
毕竟闫观沧除了工作能力和权势外, 有着许多能够捕捉的漏洞。
闫观沧没有开他,一切都有周转的余地。
“苏特助,一会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秘书处的女职员处理好工作过来瞧他,苏折抬眸,一双清如静潭的眼睛看着她,笑道:“今天还有些工作,没办法在午餐前处理。”
苏折说的委婉,意思十分明确,不会让人产生不适感。
女职员也不气馁,“下次一定哦。”
苏折面带微笑,“用餐愉快。”
女职员有些可惜的离开,回到岗位对两位饭搭子同事开口,“苏特助没办法来。”
“苏特助自从回来后一直都很忙。”
“好可惜啊。”
以往要是有空,苏折会跟秘书处的人一起去吃午餐,虽次数不多,但每次都十分愉快和喜悦。
苏折的外形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一举一动都透着礼数和风度,对方人也是一样,本来高冷的人都会让人产生疏离感,但苏折有着疏离感的同时却又会让不自觉想要亲近。
对方给人的印象清冷高雅,就算是穿大红大绿的颜色也能透出股出淤不染的高洁,不显俗气,但就是这么不可攀的人却是个实打实为人着想的绅士。
就算是下级,对方注意到了情绪也会在无形之间给予宽慰,用那张翩翩公子的脸讲一些冷笑话,哪怕这些冷笑话并不好笑。
“是可惜,但下午苏特助还要陪老板视察呢,想必今天公司食厅也不会有多少人。”
“也是,这次也不算太可惜,毕竟带出去了也没多少人欣赏咱们盘靓条顺的苏特助
这是自闫观沧回来后的第一次公司内部视察,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各个部门都忙疯了,别说午饭了,弄不好晚饭也不用吃了。
但这也正是秘书处的好处,不用那般兵荒马乱。
苏折在午休过半时去用了午餐,等回来就开始和魏敏做下午视察的准备。
魏敏穿着包臀裙,踩着高跟鞋,手中拿着各部门的的总汇表。
等到了时间,苏折敲响办公室门,“闫总,到时间了。”
闫观沧目光从文件中抽离,站起身,身姿挺拔高大,迈步往外走。
苏折和魏敏从善如流的跟在身后,之后是三四个职员。
乘上电梯,电梯门合上后的密闭空间更显安静。
最先视察的便是广告部,此时部门忙了一中午检查后虽没有了疏漏,但大老板过来还是难免心神不安。
“小李,一会儿闫总就下来了,咱们把这些东西先搬到公司一楼的闲置室。
广告部分为三大部分,拍摄器材和产品不少,之前都零零碎碎堆在一起没有收拾。
被叫做小李的男职员应了一声站起身,模样俊俏,身高穿鞋一米八,在广告部长相算十分出众的类型,因为长了副好样貌,平时也没少受哥哥姐姐们的爱戴。
将放置在角落的器材搬起,一扭头就看见那边不少人在补妆有男有女,公司招人不搞歧视那套,只要有能力,年龄性别是否婚育之类的都不是问题。
而广告部有个性的人尤为多,他算是广告部一半直男中的其中一位。
看着补妆的那些哥哥姐姐,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刚入职时,他也有这般待遇和仪式感。
但毕竟是领导来,也没感觉什么,只是好奇,“老板很注重员工仪表吗?”
一旁过来搬东西的男女员工互看一眼,女员工开口,“闫总不在意。”
“那为什么补妆?”
这次男员工忍不住开口,“因为苏特助啊。”
苏特助来他还得整理两下发型呢。
小李:“苏特助?他很严格吗,老板都不在意,他在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