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观沧抱臂看着闫东临:“这话你说的?”
闫东临点了点头,没做声。
闫观沧目光落在苏折身上。
闫东临也算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这么会这么轻易就给苏折批假。
闫观沧:“批假为什么那么说。”
闫东临不出声。
“说话。”
闫东临嗓音如蚊喃,“为了装逼。”
闫观沧:……
苏折:……
第78章
闫东临话一出, 原本空气中紧张的氛围顿时间往奇怪的方向转变。
他说完脸都皱巴了下,这给当中间人被左右夹击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但他要不待下去,他敢保证, 他哥这辈子都别想有老伴了。
难道他不想出去潇洒吗?!难道他不想出去浪吗?!
还不是这个家没他不行。
但说完还是往苏折身后默默移了两步, 他哥疼他是真的, 打他也是真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闫观沧眉眼都抽了下, 压抑着冲动。
苏折往前移了一步,将闫东临挡了个严实, 那张带着银丝眼镜的脸像平日一样风度翩翩,“闫总这件事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闫观沧像寂夜一样的瞳孔幽深地看着苏折,对于这个特助除了工作之外他了解的并不多,平日里两人除了工作之外也没有其他过多接触。
私下也没什么联系, 通话次数不少但没有一次不是因为工作。
当初选特助时选中苏折, 也不过是因为他能力出众,其余的一概不知, 虽然苏折上岗后也让人调查了背景, 但他讨厌繁琐的说辞, 只问句底细干不干净。
以至于今天闫观沧对他印象也不过是能力出色的下属,他欣赏对方的办事能力, 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个人方面, 也就只知道对方叫苏折, 家庭情况, 毕业于哪里, 就连今年多大都一概不知, 也懒得去问。
他不去过问别人的过往, 也不允许别人闯入他的私生活。
闫观沧目光落在苏折面上, 他这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对方的模样,之前对对方的最深印象也不过是戴眼镜,仿佛对方的眼镜才是本体一样。
苏折长相有着鲜明的男性特征,面部轮廓棱角分明,但却也是极少的雅致面相,眼眉黑而不深,挺翘的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眉眼不具有攻击性,但也不算柔和,两者极其兼具的杂糅在一起,给人一种矜高不可攀的距离感,但又因对方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和说话有礼的谈吐,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要是放在学生时代,就像似班里的学习委员。
一身西装穿的衣冠楚楚,从上到下看不出一丝褶皱的痕迹,领间的扣子和袖口的袖扣也都都得十分规整,双手除了左手腕戴着只表没有其他任何外物,闫观沧看着人的身形。
“那个护工差不多像苏特助这么高。”
“苏特助这半年来不在公司。”
男人像似藏匿于山间的恶狼般危险的眯了眯泛着幽深绿光的瞳孔。
他不是傻子。
苏折身上的疑点和巧合太多。
但他又不信闫东临有胆子骗他。
之前在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单独问了闫东临小护工的长相,当时闫东临说他记不清了,后来让人画下来时才有人进来。
闫东临感受到他哥锋利的目光对准自己,心虚的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不是他不想说,但大师说了他哥的姻缘他不能主动插入两人之间帮忙,不然就坏了,他就只能简简单单当个爱情保安,保证两人每天都有接触,顺便在苏特助耳边说说好话,早日把他哥推销出去。
毕竟他现在的角色就相当于月老身边的逆徒,在月老剪断他哥那很姻缘线后抢过来紧紧地打了个死结。
但他哥视线太过于骇人,闫东临吓得恨不得现在脚底下有个洞,让他瞬间消失。
苏折侧眸瞧了闫东临一眼,看着人有些后怕的模样,再一次道:“闫总,这件事责任在我。”
闫东临感激地看着他,天呐,这是什么好男人啊。
盘靓条顺苏特助,人间理想苏特助!!!
这句口号果然不是白叫的,但这也算是两人一起的锅,他当初要不接下来,他信苏折也不会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
闫东临在人身后探出个头,“不,哥是我的错。”
闫观沧冷飕飕开口,“去安保部待半个月。”
闫东临瞬间把头缩了回去,“那还是他的吧。”
闫观沧:……
苏折:……
他承认要去做安保,安保部在一楼,每天工作岗位就在公司大门前,这要是被谁看见了,他小闫总不得被笑话死!
他可以没有尊严,但不能没有脸面。
苏折是特助,他哥的好帮手,一定不会去安保部的。
对于闫东临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闫观沧早已习以为常。
随后瞧了苏折一眼,口吻警告,“不准再有下次。”
苏折:“是。”
闫观沧又在苏折身上周寻几眼,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闫东临上前跟上,下午和那帮狐朋狗友有约,“哥,我想跟请你半天假……”出去玩。
闫观沧嗓音烦躁,“赶紧滚。”
闫东临一听忙喜出望外的滚了。
等休息间的门被关上,苏折面上的神色这才微微难看起来,方才对方询问他半年的去处,大脑像没了信号的电视机瞬间一片嗡鸣。
闫观沧除了生活方面有着极其明显的短板外,在工作方面能力和头脑都十分精明出众,洞察能力在这商界必不可少,他不想去了解并不代表没有。
毕竟之前想和他钻空子捞好处的他都知道,有能力瞧得上眼的就玩玩,其余的懒得计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也十分乐于看他人被迫展现出的贪婪落魄的模样。
苏折现在很清楚,闫观沧现在已经把他算进了前者。
此时手心不禁捏了把汗,他能走到今天这般地位少不了闫观沧平时的栽培,上司对下属的历练,闫观沧从不手软,苏折也从未低过头,他知道社会残酷,他不行他做不到的,自然有人行有人能做到。
闫观沧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工作上能帮他的特助,至于这个特助是谁,是什么身份男人都不关心。
闫观沧要是想玩他,他未必能比之前那个跳楼的老总好到哪里去,不至于那么脆弱,但也肯定会扒一层皮。
但方才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他却有些瞧不出对方的情绪,不想似找到新猎物的玩味,而他也说不上来。
苏折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气这才走出休息间。
闫观沧枯坐在办公室,周泽墙站起身看了眼时间,“我先回去了,之后找时间再过来。”
闫观沧:“嗯。”
男人看着窗外,苏折有着很大嫌疑,但单凭两点却也说不了什么。
虽然他对苏折了解不多,但对方做事一向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拿的清。
他最讨厌公私掺杂,也不允许工作上的人进入他的私生活,苏折跟了他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信苏折能有那个胆子去给他当护工。
但……
他不禁开始回忆第一次和小护工见面的时候,对方跟着闫女士进来,开口自我介绍,他只听了一耳便觉得声音熟悉,脱口而出便是苏折的名字。
当时对方否认不是,之后说着仰慕他千嚷万求,撒娇想要留下。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苏折:“闫
总,您的咖啡。”
男人目光不禁打量在苏折身上,对方气质优雅,凛然一副高岭之花不可侵染的的模样。
眸光流转,他这样规矩的人会撒娇吗?
闫观沧没瞧过,他此时坐在真皮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随意的点着,没开口让人走,苏折就那么规矩的站在人身侧,身姿笔挺眼眸像下垂,不与人对视。
“说句话听听。”
苏折:“是,闫总。”
说完了。
闫观沧沉声,“捏着嗓子说。”
苏折心头一震,故意粗糙嗓音,“闫总。”
对方是真的怀疑到他身上了,苏折刚说完一声便不再开口。
闫观沧:“撒个娇。”
苏折搓愣,“什么?”
闫观沧口吻随意,“叫你撒个娇。”
苏折推了推眼镜,一时羞耻涌上心头,不知闫观沧这是什么癖好。
“闫总,属下不会。”
闫观沧:“我可从没在你嘴里听过这句话。”
苏折:……狗逼。
但现在身份到底不是护工,不知为何没了护工的身份,现在再让他撒起娇来,苏折有着浑身都不自在的羞耻感。
特助的身份对于他来说是人生的未来也是束缚。
苏特助严谨绅士,有礼节风度,撒娇这种事根本不会让人往他身上联想。
闫观沧也不催,就那么自然肆意的等着,目光打量着苏折,从眼睛到嘴唇,再到对方不知是因羞耻还是不甘而变红的耳垂。
面上倒是没什么情绪表露,还想往常一样一本正经,但对方越这么端着,闫观沧就越能从他身上看见小护工的掘劲。
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也不能证明什么。
但如果是小护工不想做的,那到最后也会忽悠过去,不想做。
但之前的苏特助却从未跟他说过不。
闫观沧就这么等着,一时间那张家暴脸看起来更坏了。
“闫总。”
闫观沧挑眉。
苏折板不住之前半年的习惯,手握成拳,下意识反抗道:“属下没有那般能力,不会。”
闫观沧嘴角勾起抹恶劣的微笑。
这不就来了吗。
第79章
苏折站在那里, 平静沉稳的面上透着股难以察觉的不悦,眼眸平静,却不看闫观沧, 表示着无声的抗议。
闫观沧尽收眼底, 也不为难他,“不会就不会吧。”
苏折眉宇紧蹙一瞬便舒展开,这并不像闫观沧的作风,这坏逼能有这么好心?
“想必你也不会。”
苏折:……尼玛。
男人语气轻佻,一句话便激起了苏折的胜负欲。
苏特助在业内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但刚入职时的苏折显然不是苏特助, 他像普通人一样是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
大学算是个小社会, 人际关系和事物在大学头露头角, 但大学是大学,社会是社会, 两者到底是分开的。
苏折本以为自己从小吃苦一切看惯, 只要凭着自我内心的朝气和勇气便能到抗下所有, 但进入公司后一来便进入高强度的生活环境难免吃不消, 况且当时在工作上还有处理人脉的许多事情他都不懂。
在大学时期的如鱼得水,在商界根本不管用, 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苏折几乎是每天都在自我认知的狭窄和自我怀疑中度过。
但他要强,他什么都想要做好, 只要他越能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他才能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上提现自己的价值, 而不是默默无闻。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每天不断的学习和观察, 以为自己做的可以做的足够好, 但就在刚入职半年后一个大项目差在砸在他手里,当时苏折虽有较强的心理素质但还是难免担忧,那阶段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
而闫观沧更不是那种会体贴人的老板,相当于人更像似冷冰冰的机器,看着他交上来的报表,手一挥,纸张全然散落在了地上。
苏折想去捡,闫观沧嗓音烦躁,对方好像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语气也不好,“一堆废纸捡什么?”
对方对他这样的行为看不上眼,当初看中苏折也不过是对方在原则性上从不弯腰,不做无畏挽留。
但显然这半年的高强度工作带来的压力让他身心俱疲,苏折不断的怀疑自己的能力和行为,开始否定之前的自己,但却又在人说出时表示抗拒。
听到人的话苏折瞬间站直身子,动也不敢动,当初的他不像现在这般独当一面,能在商界游走的顺风顺水,入职的头一年就算是闫观沧眉头皱一下苏折都会神经紧张,回想着是不是工作哪里没做到位。
闫观沧随口问了个地段线路规划的设计线,他当时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紧绷着,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结果是错的。
苏折像似紧绷着的琴弦,懊悔的闭了闭眼,以为对方会大发雷霆,结果闫观沧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就在苏折身心极其煎熬时,男人开了口,“不会为什么不问?”
苏折带着股倔劲,“我以为我能行。”
闫观沧的目光看着地上的那些废纸,“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结果。”
当时这句话对于苏折来说极其伤人,名牌大学毕业的优等生,得过数个国家级奖项的苏折头一次被人这般质疑打击。
他能有今天凭着的都是他心中的对自我的鼓舞和不服输。
从年少时起苏折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错来,是老师口中一向优秀的好学生,是大学时期受人追捧称赞的学生会长。
老师将他挂在嘴边,每每提到他都无不透漏着自豪,如果要是谁是完美的,那苏折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
高中是,大学是,研究生时也是,他做什么都做到最好,做什么都会有人称赞他的能力。
苏折也对自己抱有一定的自信,他认为自信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不盲目,自信永远都是你闪光点的托举物,是外在和内在不可缺少的一份自我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