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湿的他[现代耽美]——BY:广木非青
广木非青  发于:2022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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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从刚才,隔壁撞上隔板以后,他想要汤诗其听见的声音,盖过了街道的喧嚣。
  于是他遵循内心的想法,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出发,拦住了汤诗其向上动作的手,将其整只左手都拢进掌心里。
  像刚才他突然闯进来一样,汤诗其又是懵懵的看着他。
  他只好拇指插进汤诗其攥紧的四指,将他的掌心舒展开,装模做样地,好像在好奇汤诗其手心的厚茧。
  再去看汤诗其的表情,眼睛里多了些低落,他顿住,猜测是汤诗其不喜欢自己手心里丑陋的茧。
  于是将自己的手心摊开,高三以前,他从小就在篮球队训练,手指节上也有不少厚茧。
  他们是一样的,如果汤诗其觉得丑陋,那么他们一样丑陋。
  果然,汤诗其又表露出了一贯的微笑,捏着他的指节,似乎是在感受他们两个的老茧谁更厚一些。
  汤诗其描摹着池烈的指节,隔壁却传来夹杂着欲念的轻语,“乖,手给我。”
  汤诗其表情呆了一瞬,又看看他和池烈的动作状态,猛地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偷瞟一眼池烈,指了指被池烈搭在肩上的短袖,尽力做着口型,“你先穿上。”
  池烈不想穿。
  他对自己的身材没什么兴趣,连洗澡前都不惜的照一下镜子,但现在不同了,这可是被汤老师夸奖过的身体,必须晾着。
  他只好重新找理由,慢慢地转了身,完成来到隔间的最初目的:他们是进来看伤口的。
  他背过身,自己也不知道身后的伤势究竟如何,只听见汤诗其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凉气。
  看样子伤得不错。
  他看不到汤诗其的反应,但他可以感受到汤诗其的指尖,点在他后背上,应该是在查看伤势,但这都不重要。
  隔壁的声音依旧没有消退,汤诗其可能是被池烈骇人的伤口引走了注意力,尽心尽力地确认他背部的皮肤。
  可到他这里就变了性质。
  他听得到隔壁的热度,也感受得到身后指尖的游走,他不觉得汤诗其在检查伤处,指尖游走带起酥麻的电流,直达血液与脉搏,将他穿透。他直觉那指尖在他背上画了幅春宫图。
  汤诗其没有池烈那份心思,只觉得池烈背部的伤痕太严重,凭着自己仅有皮毛的医学知识,根本处理不好。
  受伤这种事,一分钟都不应该多耽误,怪他,刚才没仔细问清楚。
  他想开口叫池烈去医院,张开唇舌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处境,又看看面前裸露的半身,莫名有些脸热。
  于是低下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用便签打字给池烈递过去。
  【不要管他们了,我带你去医院】
  池烈没有接下手机,只是就着汤诗其递过来的小臂,十分自然地握住汤诗其的手腕,抬起一些,看屏幕上的字。
  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打字,汤老师做口型的时候,嘴巴、舌头,乃至牙齿都很好看,他想看。
  于是他没有用打字的方式回应,而是重新转过身,指了指隔壁,口型,“等他们结束。”
  汤诗其的耳廓微红,视线不敢扫过池烈的上身 ,欲盖弥彰般直视池烈的眼睛,掉入了池烈的圈套。
  他尽力地,慢慢地,将口型做得圆满,“不要管他们了,你的伤口要紧。”
  可是池烈根本不在意对面说了什么,他只看得到汤诗其因“不”字而嘟起的唇,还有因为“口”字而圆圆的嘴。
  他将手背在身后紧紧掐着,遏制着想要去触碰的冲动,“再说一遍。”他还想再看一遍。
  于是汤诗其凑他近了些,微微出了些声,再次缓慢而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轻语间呼出的气息打在池烈的肩颈,出于对自身耐力的自知之明,池烈终于应下,抖抖短袖套上,开了门锁往外走。
  可是他们都太专注于对方,没有注意到隔壁也没了动静,开门的那一刻,两扇门板同时打开。
  四目相对,对面有个男孩迅速涨了满脸的红,另一个则对着他们吹了下口哨,拉着身边人去洗手池洗手。
  池烈没兴趣管闲人,只回头看了眼汤诗其,这才发现,汤老师也像那个男孩一样,变成小灯笼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更一章


第16章 靠在他身上
  16
  池烈带汤诗其出去,看着汤老师给他结账买单,一路低头拉着他,小跑出了饭馆,生怕和那两个若无其事的男人对上眼神。
  出门便拦了车,往医院去。
  出租车里开着空调,外面天也渐黑,外界温度带着汤诗其的脸部热度一起降下来,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这里还有第三人,他不方便对刚才的事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与汤诗其并排坐着,这就已经够他享受。
  很快到达县城医院,池烈再次脱下他的短袖,露出伤口来。伤口斜斜地横了满背,肿成紫红色,透着血丝。
  医生都有些惊讶,“诶哟,打架了吧?你们这些小孩儿,真敢下死手啊。”
  汤诗其攥着拳头,有些紧张,“医生,严重吗?”
  “我先看看。”医生说着,绕到池烈背后去,伸手指按了按伤处。
  池烈立即呲牙咧嘴,只恨自己泪腺不够发达,不能当即落下泪来。
  他嘶口气,耷拉着眉毛看汤诗其。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可怜巴巴的。
  汤老师心软,当即走近了些,握住池烈的手,担忧看着医生诊断的动作。
  医生看他们一眼,手上动作继续,“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现在知道疼了?”
  对于外人的误会,池烈向来疲于解释,只是默默回握住汤诗其的手。他不想总费劲调动表情,干脆胆子更大了一些,使力将汤诗其拉近。
  他坐在诊查床上,比面前的汤诗其矮一些,仗着自己伤患的身份,将额头抵在汤诗其肩上,像个怕打针的小孩。
  可汤诗其看不得他被冤枉,跟医生解释,“没有打架,我弟弟很乖的。”
  医生的手顿了顿,退了一步端详池烈的伤,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念叨,“家长打的?乖什么乖,但凡听话一点,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我家孩子就省心,从来不打他,你这是犯什么错误了。”
  医生缓解患者紧张情绪,闲聊,都是常见的,但汤诗其显然不太喜欢这位医生的闲聊方式,表情不够温和,“我弟弟真的很乖,他没有犯错,这次是因为...”
  说着,汤诗其停下来,看着池烈。
  池烈察觉,这才意识到,汤诗其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自己被打的原因,从最初就相信他是没有错误的。
  汤老师真的太善良了,他所有的假装都被相信,被接受,那又怎么能怪他得寸进尺呢。
  他都不用费心去现编一个理由。
  他用前额细微地在汤诗其肩膀上蹭了蹭,姿势也从握手变成挽上小臂,“汤老师,肚子饿。”
  刚才在饭馆,吃到一半就急匆匆赶来医院,他也可以勉强算作是在长身体的阶段吧,这句话应该是成立的。
  汤诗其的注意点被成功转移,抬头看向他背后忙碌的医生,“医生,所以严重吗?”
  医生手上不停,“没什么大问题,看着吓人。一会儿下去拿单子交钱开药,注意别沾水。”
  “好,谢谢医生。”汤诗其松了一口气,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轻拍着安慰,“没什么事,会好的。”
  从医院出来,池烈没了再黏着汤诗其的理由,只默默走在斜后方跟着。
  他发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着一个欲念的容器,从与汤诗其触碰开始计量,计量对象叫做:汤老师的触碰额度。
  每次他只敢与汤诗其短暂的接触,时间再久一些,容器就要涨满爆炸。等分开些时候,那些欲念散尽,他才有能力克制自己去重新靠近。
  他想,日久生情大多是错觉,天长日久的相处与潜移默化的依赖,在某些时刻,将就着,勉强变成爱情。
  那并不适合池烈,十九岁少年的爱,就该是热烈的一见钟情。
  *
  出医院时,天已经见黑了,池烈明早还要上学,他们只好买了点简单快餐,
  拿回家应付一下,也有蒋植一份。
  因为蒋植看耽美漫画的事,汤诗其还在和蒋植单方面冷战中,两兄弟没什么过多交流,他放下吃的,转头就带着池烈回了房。
  他去洗澡,池烈继续吃饭长身体,一切都看似顺利,混乱的一天就要彻底结束。
  可池烈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现在他的容器已经放空,好饿。
  汤诗其穿着睡衣从卫生间急匆匆走出来,在床头的背包里翻找些什么,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发尾滑落进肩颈,在衣领的掩盖下藏进锁骨。
  他在池烈的目光下转身,“池烈,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里,你不说我都没记起来。”
  池烈愣了愣,接过汤诗其递来的手机,要是汤诗其不说,他也忘了。他之前几乎手机不离手,他依赖于手机为他消磨时间,逃避社交,今天却一天都没想起来。
  因为他一整天都在想汤诗其。
  “汤老师。”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把外带的餐盒收拾好,“我也想洗个澡。”
  “好...”汤诗其话说一半又闭上嘴,严肃道,“好像不行,你的膝盖、后背、胳膊,都有伤,还是不要冲水的好。”
  池烈两指搓着餐盒的外包装,垂眉低眼,“可是好热,身上出汗了,不舒服。”
  “可是...”汤诗其面露难色,看起来很担心他,“你哪里都有伤,没办法洗的,我给你开空调,看明天伤怎么样,可以吗?”
  不可以,池烈想要的不是这个,这不足以填充他的容器。
  他要的——
  “汤老师,能麻烦你帮我洗吗?”


第17章 利用他的善心
  17
  池烈觉得,汤老师的名字虽然写作汤诗其,但应该读作大善人。只要是汤老师能做到的,别人来找他帮忙,他都是不会拒绝的。
  就像他找汤老师帮忙洗澡,汤老师可以做到,就很顺利地答应了。
  而且这一帮,就是一周还多。
  他皮糙肉厚,多严重的伤,一周也足够他痊愈了。但只要他不说,汤老师就会默认他还需要帮忙,准时招呼他洗澡。
  最后还是他那点儿可怜的良心发现了。
  那天赶上他们回家周,练舞回来的汤老师连迎接他们都顾不上,等他和蒋植进屋找人,才发现那人正横趴在卧室床上睡着。
  他和蒋植难得默契,一齐消声退出卧室,还破天荒对着烹饪博主的教学视频,给汤诗其做了一顿饭。
  除了味道淡了点,菜切得大块儿了一点,饭做得稀了点,没别的毛病。最重要的是,汤诗其吃得很开心。
  当晚,汤老师把裤腿一节一节卷上去,摞起来,揉捏着按摩放松腿部肌肉,池烈就坐在床对面的小沙发上,看着。
  看汤老师放松后的肌肉挤在指缝里,内侧都印上指痕,交错呼应着因舞蹈练习产生的的碰撞瘀伤,他才明白自己原来这么善妒。
  此刻,他嫉妒汤老师的手。
  直到汤老师抬头,和他对上眼神,“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是想洗澡吗?”
  说罢立即停下手头动作,起身要帮他准备毛巾一类东西。
  纵然池烈很想念水雾里对他关怀备至的汤老师,但他还是心疼更多一些,“以后不用了,我伤好得差不多了,换我自己来吧。”
  分明是减轻了负担,汤诗其的表情却像失落似的,“那我都起来了,反正你今天回家周,就应该休息的,再帮你最后一次吧。”
  池烈方才的拒绝大概是心疼险胜欲望,汤老师这样一说,那点心疼就什么都压不住了。
  他攥住校服下摆,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应下汤老师的主动,“好,最后一次,麻烦汤老师了。”
  池烈膝盖上的伤最轻,现在只剩一片深于周边肤色的疤痕。浴缸里放了水,很浅,池烈坐在里面,水位没不到腰。
  汤诗其拿了毛巾,叠得很小块,避开他胳膊上的血痂,一点一点的擦过他的皮肤。
  帮人洗澡,帮忙的和被帮的都辛苦,也都不方便,浴缸外面一圈,都是带出来的水,很滑。
  或许是老师这个职业的天性吧,汤诗其从来没觉得这是麻烦。
  他在班上带小朋友,那里的突发状况和需求更多,池烈和蒋植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也是属于“孩子”的范畴,他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这份责任。
  但他这个老师也有些“孩子气”,有时候会犯迷糊。
  往常时候,他都会在浴缸边沿铺上防滑垫再洗,今天太累了,他忘了自己昨天把垫子刷了,没放进来。
  手机在卧室里响了起来,及时接电话是礼貌,他和池烈打声招呼,想把手机拿进来接一下,池烈点头同意。
  他把毛巾搭到浴缸边缘,拄着想站起来,转身间却踩到了瓷砖上的水。没了防滑垫,他又没注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拖鞋沾到水,带着他转了一个角度,他背对着浴缸,因重心不稳而向后栽倒,“诶——!”
  扑通一声,他的小腿被浴缸截住,整个人坐进了浴缸里。将要摔落时,他已经在可怜自己的尾椎骨,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先是一双手臂拦截缓冲,紧接着坐在了池烈的怀里,他被及时地接住了。
  他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谢谢你呀,吓死我了,我今天忘了把防滑垫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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