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站在监控室,对着另一边视频电话中的人说道:“哥,要是眠眠接受不了怎么办?”
视频电话中的季桓清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快刀斩乱麻,和顾倦断的干干净净才是对眠眠最好的。”
等接回温清眠后,温清眠肯定要回到y国的。顾倦和眠眠的关系必须斩断得干干净净,不能再让眠眠对顾倦有一丁点留恋。
“我觉得私自替眠眠做决定是不是不太好。”季泽在犹豫的是这个。
要是日后有一天眠眠知道后,会不会恨季桓清?
季桓清摇摇头:“我们并没有替他做决定,只是把决定提前了。”
温清眠和顾倦迟早会有这天的,长痛不如短痛,顾倦不配再耽搁温清眠的时间。
如果眠眠没有被弄丢,那么他绝对不可能遇见顾倦这一段孽缘。
季泽因为不知道现在所作所为是正确还是错误。
若不是他放水,贺景辰怎么可能闯得进别墅,还能遇见温清眠,拿到那枚胸针。
季桓清又发话:“记得把胸针拿回来后把钻石取下,胸针可以扔了。”
被别人碰过的东西,不能送给眠眠,那样会玷污眠眠的手的。
季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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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贺景辰身上搜出胸针,从今晚开始,所有人都会知道贺景辰的小偷行径。
这也算是毁了贺景辰的第一步。
就连宋汀也没有料到贺景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季家宴会上偷东西,况且这东西还是价值不可估量的,这行为都可以坐牢了。
事实上,季泽确有此意,他确实想把贺景辰送进去。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季泽只是派人把宋汀和贺景辰两人撵出去。
等到人全部散完,季泽主动找到江鎏,想要和他谈谈。
江鎏也正有此意。
另一边。
顾倦独自一人开车回家,走进屋,家里任就是整洁一片,和温清眠再时似乎没有任何差别。
没有温清眠的照顾,他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更不会有人烦得要命,让他不要做这样,不要做那样。
那天温清眠走得急,有些物品并没有带走完。
就算是后来温清眠提离婚,顾倦也没有把这些物品扔掉。
那时他还怀着会让温清眠回来的心思,留着这些东西,温清眠也会开心一些。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笑话。
顾倦黑着脸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照片,伸出手把照片拿下来,扔到垃圾桶里去。
他力气用得很大,都能听到相框中玻璃片破碎的声音。
不止是这些,顾倦把整间屋子和温清眠有关的东西全部翻出来扔掉。
他处心积虑留着的那些东西堆在地上,仿佛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顾倦躺在沙发上,拨出一个电话。
“明早把客厅地上那堆垃圾处理掉。”
把怒火发泄出来后,顾倦准备走到浴室洗澡,路过衣帽间,突然想到什么。
打开放袖扣的抽屉,顾倦从最角落里拿出一副黑曜石袖扣,款式十分简单。
这是温清眠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当时花光了温清眠所有的积蓄。
温清眠所有的的钱还比不上顾倦零花钱的零头。
温清眠倾尽家产买的袖扣自然比不上顾倦随随便便的一对袖扣。
顾倦当时也是看不起的,只是鬼使神差的把它留下。
若不是今日突然想起,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顾倦垂眸望着袖扣,毫不在意的扔在地上,“廉价的东西不值得被珍惜。”
扔掉后,顾倦皱眉搓搓右手手心,他才注意到手心里有一片污渍很明显,倒像是血迹,只是他并没有受伤。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沾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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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没亮。
温清眠早已经收拾好,替床上的衍崽盖好被子。
三天已经过了,他该离开。
季泽早早就在客厅里等着,看着温清眠上楼倒是没有任何意外:“我派人送你到车站?”
“谢谢,但太麻烦,还是不用了。”温清眠礼貌拒绝。
“昨天毁了你的宴会,对不起,任何赔偿我这边都能接受。”
季泽哪能让温清眠赔偿啊,略有深意的道:“你永远没有错,反而我们还要赔偿你。”
“不用。”温清眠摇摇头。
再争执下去也没用,温清眠更不想再继续耽误下去,他只想找一个地方静静,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我先走了。”
温清眠带着黏黏,拉着行李箱走出季家。这边到最近的车站都有些距离。
昨晚一夜没睡,肚子什么也没有,温清眠撑着身子找到椅子坐下,想要忍过这阵头晕眼花再继续走。
一片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居高临下的站在温清眠跟前。
温清眠身上的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感知到有人,立即抬头,不可置信的喊道:“阿倦?”
听见这个称呼,顾倦眼眸中闪过厌恶,“跟我上车,去民政局。”
他不想和温清眠再沾染一点点关系。
一点点关系都会让他觉得恶心。
伸手扯住温清眠的手腕,把他强硬的塞进车里。
第42章 相比于景辰,温清眠只是一个替代品
他们到的时候民政局还没开门。
顾倦坐下来,两人离得远远的,他一本正经翻看着手机上的文件。
也恐怕只有顾倦自己知道,现在他心里一团乱麻。如此冲动的来季家门口堵温清眠,也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温清眠身子发虚,自从做了手术后他自己就能明显感觉身体越来越弱。
以前在公司上班,熬夜通宵都不在话下,自从做了手术,又接连病痛不断,稍微一点点打击他身体都受不了。
腹中饥饿难耐,脑袋昏昏沉沉,温清眠只能把身体靠在行李箱上,艰难的熬着。
民政局的员工准时上班,温清眠和顾倦是第一对办理的夫妻。
其实上天有些时候也是眷顾着温清眠的。
温清眠想要跟顾倦结婚,华国的同性婚姻法就在两人确定关系后通过。
只是,自己来得太晚。
当初先遇见顾倦的是他,会不会两人这段孽缘便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离婚全程都是顾倦在带着他走。
文件递在他面前,温清眠就签;工作人员在讲话,温清眠也装作认真听。
等到手持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温清眠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怔然的站在原地,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去哪儿。
他没家了。
父母留给他在老家的房子已经拆迁,苦心维持想跟顾倦呆一辈的小屋,温清眠也彻底没有回去的资格。
他要去哪儿……
身后传来脚步,温清眠下意识转过头,顾倦冷着脸和他擦肩而过。
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看向过温清眠一丝,要说冷心冷肺、薄情寡义,那便一定当属顾倦。
“顾倦,一定要幸福啊。”温清眠声音中含着哭腔。
就算是再不甘心,温清眠也必须承认,和贺景辰这场博弈他输得太过彻底。
将近七年的感情,温清眠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但他至始至终的初衷都是希望顾倦过得开心。
这些天他也想过很多,这些年他太贪心了,从陪伴到想抓住顾倦的心是他太自不量力,怪不得别人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听到这话,顾倦就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令人恶心吗?”
当初非他不可为他要死要活,到喜欢上江鎏只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
这份喜欢太过廉价,廉价到就跟路边的垃圾似的。
温清眠脸色本就苍白,心中就算是有准备还是被顾倦的话打击到。
直到顾倦的车绝尘而去,温清眠才拖着疲累的身体朝飞机场出发。
京市距离他老家就算是坐飞机也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
当初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勇气才会为了顾倦一个人独自来到京市打拼的。
辗转一天,温清眠终于回到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温清眠随便找个旅馆放下行李就朝墓园赶去。
他父母是出意外死的,很早的时候就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温清眠对他们的印象已经模糊,但他可以肯定,他的父母很爱他。
温父温母是葬在一起的,温清眠凭借着记忆来到墓碑前面。
墓碑前面放着一簇簇的鲜花,甚至连墓碑都擦得干干净净。
居然有人来祭拜过他的父母?
温父温母只在这里生活一两年时间,除了他也不会有人来祭拜的。
就在温清眠疑惑时,身后传来脚步时。
“咦,小娃娃,你在这里作甚?”
一个大爷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询问道。
温清眠手里还捧着鲜花,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大爷看清楚情况后就换了个问题:“你又是墓主人的怎么?”
又?
温清眠很精确的抓住关键点。
“我是他们儿子。”
大爷皱起眉头紧紧盯着温清眠,终于在尘封的记忆中找到温清眠的身影。
“哦哦哦,我记起来哩,你之前也回来过。”
温清眠微微一笑,指着鲜花问道:“大爷您知不知道这些花都是谁送的啊?”
别是弄错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别人祭拜父母,今年却有人。
而且看着鲜花,都是新鲜的。
大爷也很纳闷,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也不太清楚。”大爷慢慢回忆着,“就自从前两天来了一批人祭拜,后来就天天来,每天都隆重得很哩。”
这会天快黑了,大爷也不准备多逗留,慢吞吞朝墓园外走去。
“小娃娃哩,早点回家吧,眼瞅着天就快下雨了,再不回去家人会担心的。”
温清眠含糊应了一声。
又有谁会担心他呢?
不会有人会担心他的!
温清眠转头望着冷冰冰的墓碑,一下子就忍不住眼泪。
要是他父母还在就好了。
无论出了什么事儿,他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父母。
大颗的眼泪珠子从眼眶中夺眶而出,大有把这几年受过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爸爸、妈妈……”
……
温清眠回到旅馆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今天穿得卫衣,卫衣帽子很大,正好遮住他的眼睛。
他离开时黏黏在睡觉,他回来黏黏还在睡。从行李箱中翻出猫罐头,给黏黏打开,放在一旁桌上。
黏黏很聪明的,它可以自己寻找吃的。
温清眠草草洗漱好后,便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去。
小镇的酒店不比京市,还可以闻到轻微的霉臭味。
被子也是湿冷的,温清眠一直睡到半夜手脚都还是冰凉的,甚至还有种冷得发抖的趋势。
相比于温清眠这边的不好受,贺景辰更甚。
他这一次发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得多,之前研制出的特效药根本就不管用。
贺景辰浑身僵直,感觉每一寸肌肉都在痛。
为了防止做出自残的行为,贺景辰四肢都被束缚中,口腔中也塞着帕子,就怕咬断舌头。
宋汀看着这样的贺景辰,可自己却无能无力,这种感受就跟拿刀子在他心坎里绞似的,痛的要命。
“倦哥,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宋汀嘶哑着声音,眼睛猩红,再拖下去贺景辰就要死了。
“你难道可以眼睁睁看着你的救命恩人就这样被活活痛死吗?”
宋汀不知道顾倦还在犹豫什么,只需要他发一句话,就可以马上进行人体试药。
再拖一分钟,贺景辰就多一份危险。
顾倦冷静的站在床边,看着生不如死的贺景辰,心中波动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大。
但要他眼睁睁看着贺景辰就这样死去,顾倦也做不到。
旧情还在,救命恩情也还在。
顾倦语气有些松动:“你找到的试药的人是谁?”
宋汀:“温清眠。”
“不行!”
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成为他心中一根刺,提起他就会让顾倦想起温清眠为了江鎏选择跟他离婚这件不光彩的事儿。
宋汀知道顾倦一时半会不会同意,也早就准备好说辞:“只是要他帮忙试药,只有温清眠试药成功,才有最大可能救回景辰的命。”
“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药物的成分你也看过,健康人吃下去绝对不会有副作用的。”
宋汀脸色铁青,刻意把声音放轻:“倦哥,你是心软了吗?”
“但温清眠又怎么能和贺景辰相比,倦哥你忘了你等了贺景辰多少年吗?”
“这个温清眠还绿了你,你不该心慈手软的。当初你捐助温清眠上高中,也仅仅只是觉得温清眠眼睛很像贺景辰而已。”
“倦哥,景辰就快死了!”
“你没时间犹豫了!”
宋汀很明白温清眠是不可能答应自己去帮助景辰试药的。
现在这种危急关头,用强硬手段很容易翻车。稍有不慎,景辰就会进入全身器官衰竭状态。
但顾倦不同,只要顾倦去让温清眠做实验对象,温清眠肯定会答应的。
谁让温清眠爱顾倦爱进骨子里呢?
其实宋汀最能明白温清眠的心态,毕竟他也喜欢贺景辰。
温清眠愿意为了顾倦付出一切,他也愿意为了贺景辰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