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早上热情的态度不同,这会老师就差把‘既然这么有个性,不如自己带回家教’说出来。
池闻景深知小家伙平时虽不喜欢别人碰,但也决不至于到说碰一次就打人的程度。
当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时,还没开门就听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我孩子在家多乖,之前都是好好的,就他一来就出事。”
“碰一下会死,那就滚去死好了,还在这上什么学,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我不管,今天就必须给我家孩子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池闻景听到这些话怒火已经翻滚在胸口,当看到站在那里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时,瞬间就忍不住了。
听到推门声所有人看了过来,登时中年男人的脸色更臭了:“我就知道早晚会闯祸,趁着现在还不晚赶紧带回家再好好教育,可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面前小孩有爸爸撑腰,丝毫不畏惧池闻景的到来,昂着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而面对中年男人的辱骂,时淮景眉头紧皱一声不发,眸底没有害怕只有灼灼怒火,他很生气。
长这么大,池闻景从未见过小家伙这么生气,想到自己赶来之前,小家伙一个人不知道受了多少折辱,一时更加心疼了。
他快步走过去,不客气地回击:“可怜这孩子,脸全让他爸爸一人丢尽了。”
中年男人看这次来的不是早上那个顶级Alpha,话才敢说这么狠,突然被一个Omega怼了回来,脸上觉得挂不住:“也不看看你教出个什么玩意,还有脸说别人?今天不好好道歉,这事没完。”
池闻景置若罔闻,蹲到小家伙面前柔声道:“宝贝别怕,来,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自家爸爸,时淮景这才觉得委屈,可他还是憋回眼泪,如实道:“他嘲讽我们家很穷,说我这一身衣服跟那辆车一样是借来的,又说我会跟爹地一样是个信息素无感症的短命鬼。”
这话一出,除了那对父子,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
特别是在场的几位老师,登时慌张地看着池闻景:“这,我们,我们没有说出去的。”
不管哪所幼儿园,入学前家长都必须如实交代孩子的身体情况,可这些本是个人隐私,特别是当今社会大部分人对‘信息素无感症’的排斥,一旦泄露出去,那些嘲笑的眼光不管将来到哪都会伴随着。
倘若这些造成严重的后果,要承担法律责任。
其中一个老师想到这点,企图推卸责任:“时淮景小朋友,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说完又赶紧看向脸色难看到极致的池闻景:“时淮景家长,这兴许是孩子玩闹时说的玩笑话,不要放在心上。”
可没想这边老师急着解释,中年男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孩子做错了什么,反而大声道:“难道这些话错了吗?信息素无感症都是短命鬼,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
社会上就是因为有这种嘴下不留情的人,才会有那么多歧视的声音,这些人全然不知轻飘飘一句话,会给一个人往后造成怎样的影响。
池闻景垂落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他把时淮景拉到身后,不让小家伙看到即将发火的自己。
他目光冷冷看向旁边的老师:“是不小心偷听,还是光明正大的听?”
被质问的老师难堪不已,“这……”
今天早上在两人离开后,身边这位李总突然走过来问一些关于时淮景的事,整个幼儿园无人不知,这位李总有钱有势,还为幼儿园捐赠了几百万,连院长都对这人恭恭敬敬的。
大家都在上赶着讨好这位李总,所以被问起时她们也就全盘托出,就算下午打架知道是李总孩子骂人在先,也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这个反应已经给了池闻景最好答案,他突然勾起嘴角,笑意到眸底化成冰冷的寒意:“道歉是吗?好啊,今天不道歉,这事确实没完。”
李平看着眼前目光发冷的青年,不知为何仿佛看到早上那个顶级Alpha的影子,竟有几分压迫感。
可转眼一想,就算那个顶级Alpha来,以他们李家的势力,难道还怕这几个穷鬼不成。
捏死这些底层的寄生虫,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他们李家的人,何时受过委屈。
“怎么?我儿子将来是要分化成Alpha的人,打出问题你们赔的起?”李平越说,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越是迸发:“还想要我们道歉?就凭你一个柔弱不堪的Omega?还是这个永远都闻不到信息素,随时都会嗝屁的短命鬼?”
气氛一触即燃。
旁边几位老师看得冷汗涔涔,站在中间的青年拳头更像随时都会挥向对面男人,不停地劝阻着。
池闻景曾经一身反骨,在经历这么多事后早已收起身上的刺,不为别的,只为在儿子面前做好榜样。
可偏偏中年男人每句话都戳到了伤口上,特别是想到两个星期前小家伙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模样,凝聚在胸口的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
意识到危险靠近的李平迅速做出反应,作为一个Alpha,怎么可能让Omega欺负的道理。就算是个顶级Omega,在他眼里都一样的弱鸡。
可倏地,一股不轻的力量推了过来,他硬生生被推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小不点。
时淮景怒目切齿,小小拳头握得比他爸爸还紧,一字一句警告道:“滚,一身臭味的人,离我爸爸远点!”
一米七多的人被一个小孩推得直后退,面子挂不住不说,那句‘臭味’才是戳到李平的痛点,“你骂谁一身臭味?短命鬼,我今天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
谁都没料到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又敢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挡在自家爸爸面前。
所有人都处在意料之外,包括池闻景。
等发现中年男人挥起的拳头时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身影出现在余光中。
李平那拳头还没落下,就被有力的手攥住。
一股属于顶级Alpha的强劲力道狠狠压制着他,伴随着说不出的疼痛,从指骨开始向掌心蔓延。
李平疼得脸色一下子发白了:“放,放开我!”
可回应他的是更收紧的力道,与此同时,那抹浓郁而危险的寒冰信息素像化成冰刃袭向他,一时间他仿若被笼罩在冰窟中,五官都被冰冻麻木,在扑面而来的寒气里,似乎有什么在不受控的外泄。
直到空气里弥漫出难闻的屎味,李平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你!”
那是他最难以启齿的秘密——臭豆腐味信息素。
可就这样被眼前男人威慑得失控了。
“天啊,好臭……”闻到中年男人身上的信息素,旁边几位老师忍不住捂住鼻子。
谁能想到,刚刚时淮景那句‘一身臭味’不是骂人也不是嘲讽。
眼看局面控制不住,一名老师出面先带着两个孩子离了场。
就算如此,也还是越来越多异样目光落在身上,李平高傲的自尊被践踏地荡然无存,他忍着痛,骂道:“放开我!知不知道我哥是谁?他妈瞎了你的狗眼敢对老子动手。”
男人置若罔闻,镜框下看似平静的狭长眸子,却泛着慑人的危险,他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道歉。”
“道歉?我去你妈的你也……”
‘配’那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咔’的一声,李平瞬间被剧烈疼痛吞噬。
他的手被硬生生掰断了!
男人松手,李平直接跪倒在地上。
其他几位老师见状立马涌了上去,紧张地问道:“李总,您怎么样?没事吧?”
李平捂住被折断的手,早在这一片横行霸道的他头一次受到这屈辱,可偏偏这个被他看不起的穷鬼,身上那股强势的气场让他不敢再去硬碰硬。
“你等着,我哥过来收拾你!”
说完李平立马拿出手机,电话一接通,他夸大其词,把事情说得多严重。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欺负我侄子?”那头的人咒骂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李平看着平静站在面前的两人,心里已经想着待会他哥来了后,会如何跪下求饶。
对方来得很快,十分钟后办公室门就被推开。
“谁他妈打我弟和我侄子的?”来人气势汹汹,推门就扯开大嗓子。
池闻景抬眸望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饶有兴趣挑起眉。
呦,这不是当初听了池雄的话,还想娶他做小老婆的李培吗?
第112章 时教授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
对于这个人,池闻景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上次和池雄合作失败后,不知溜到哪个城市夹着尾巴做人。
没想到,四年后又卷土重来。
难怪他第一次见这个人就觉得有些眼熟,都是李家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仗势欺人。
李培骂人的话,在看到不远处男人瞬间戛然而止。
我去?怎么又是这个姓池的?
卧槽?怎么时少爷会在这里?
之前一次教训让他灰头土脸躲去外地这么久,以为回来后不再去招惹池时两家,就能平安无事,何曾想……
妈的,又撞枪口了!
李培想都没想,转身就想装走错门离开,偏偏这时身后那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坑货,扯开嗓子喊:
“哥,就是这两人,妈的,欺负你侄子,还掰断我的手。不给点教训,真当我们李家没人!”
李培:“……”
你可闭嘴吧,这眼睛都瞎到北极圈,居然没认出那是这几年商圈里谁都不敢惹的冷面阎王!
“李总。”看着那急促想逃跑的背景,池闻景不紧不慢地开口:“好久不见啊。”
李培后背僵硬,这句话更是断了他的逃跑之路,要真直接装不认识出了这扇门,怕这京城出了名的宠妻狂魔时少爷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权衡利弊下,李培还是咬紧牙转了身:“哎呦这么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时少爷和池少爷。”
时少爷池少爷?
李平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有些犯疑惑,特别是‘时少爷’三个字,让他想起几年前杀进商界,手段狠绝,人人闻风丧胆的商界传说。
可他虽离开京都好几年,却没忘了当年的谣言——四年前时家举办婚礼,Omega新娘被绑架外身亡,后来再无人听过时少夫人的消息。
听闻时少爷是个痴情种,就算夫人‘身亡’也不会轻易再娶,更别说冒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再说时家富可敌国,怎么会让儿子就读这么普通的幼儿园,还开那么一辆不过几十万的车。
然而李平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时少夫人消息被封锁,仅仅是时家的一种保护手段。
他已经被讨回公道再让对方跪地求饶的念头冲昏头脑,听到李培这么说,更加着急催促:“哥你认识他们?那这事更好办了。”
他迫不及待想看这两人求饶的样子:“直接赔个几百万,再跪地磕个头道……”
最后那个字没说完,忽的一巴掌狠狠甩了过来。
忍着断手的痛好不容易站起身,李平直接被这巴掌打蒙了:“哥,你,你打我?”
“混球,瞎了你的眼。”李培这会也顾不上这是个亲弟弟,只想自保:“让时少爷跟你道歉,你配吗!”
说完,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对眼前男人说:“时少爷池少爷,也不知小弟如何有眼无珠,惹您生气了?”
无论过去多少年,池闻景始终忘不了当初在包厢里为了离开灌下的那些酒,最后神志不清时这狗男人一步步朝他靠近的画面。
要不是当初时教授及时出现,恐怕他的人生早停留在那个晚上。
哪怕这人滚到其他城市躲了这么多年,回来不断讨好池家,池闻景也给不了好态度:“倒也没什么。”
李培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池闻景把刚刚李平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
每说一个字,李培后背冷汗就渗出一点。不等说完,他脸色已经苍白一片。
虽说这时少爷是个信息素无感症患者,却也是手段强硬的王者,这些年无人敢因为这个造次,更别说‘短命鬼’这三个忌讳的字。
李培这下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谊,一脚直接踹到李平身上,后者还处在那巴掌的意外之中,一下毫无防备地跪在地上。
“道歉!”李培怒不可遏。
第一次见他哥动真格,李平再迟钝这下也反应过来眼前男人的真实身份,他顾不上被掰断的手,哆哆嗦嗦地开口:“时少爷池少爷,是我口无遮拦,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那是贵公子,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次。”
和想象中的截然相反,跪下道歉的反而是自己。
可在知道对方身份后,李平知道后果不止这么简单。
“时少爷,这都怪我,都是我把他惯坏了才这么嚣张跋扈,不管怎样都由时少爷您处置,我绝无二话。”
然而李培放到最低的姿态,却只惹来时淮衍一声轻笑:“李总的意思,是要我帮忙管教?”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却让李培浑身一颤,“怎么敢劳烦时少爷您。”
“既然如此,李总还是自己带回家处理吧。”
乍一听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可只有李培太清楚男人话中之意——
惹了这位太子爷,在这京城哪还有家,在外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回来,结果又要再次收拾包袱滚回去,以后,更怕是没有机会踏进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