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个鸡毛掸子,这么凶?陈真真:“讲真的,我现在才脆弱。”
元其修歪理不断:“那让我们两个脆弱的人,互相慰藉吧。”
这都是什么,细思极恐的虎狼词。
趴着不敢动的人,满脸发热:“不要。”
“安心养伤,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元其修就算被拒绝,也权当不在意,只说自己想说的:“你要相信我的情谊,我愿意在这里陪着你,在你身上付出珍贵的时间成本,这就是我喜欢你的证据。”
陈真真反驳道:“你可以节约一点珍贵的时间··”
“节约不了,我的时间如果不能用来看着你,也会在想着你。”元其修说:“我的时间都自愿属于你,安心吧。”
带着药油的手正明目张胆地放在骨裂的尾椎上,似轻似重的揉摁。
昨天还整夜不说话的枕边人,今天变成了土味情话连环播的枕边人,能安心得起来吗?陈真真心里扑通扑通的,浑身的血都冲到不便描述的地方去了。
试问,情话绵绵在耳畔,谁的后腰能经得起这样撩拨?陈真真深吸了好几口气,尽量平静:“那你可以把放在我尾巴骨上的手挪开吗?尊重一下我的隐私可以吗?”
元其修终于没有再拒绝他:“好。”
陈真真乘胜追击:“爱情不能当饭吃,你明天去好好上班啊。”
“好。”
“还有··”陈真真支支吾吾地说:“我只请了三天假,后天我也要去上班了。”
“明晚,就各自在家睡吧。”
元其修沉默须臾,依旧是答:“好。”
大律师这么好说话,倒是让陈真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愧疚感,不过他坚决地决定了,不能同情他,要保持距离,至少让自己能冷静地想想,自己需要什么。
元其修的手探到埋在枕头上的那张脸下,将头掰着与自己面对面,眉头一挑,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一个软枕,两个头,陈真真被迫与元其修几近鼻息相对。
妈呀,也太近了!陈真真害羞地闭上眼,说:“你哪里好说话了。”
元其修:“我确实不好说话,但我愿意对你好说话。”
陈真真吐槽:“这话太土了。”
“你脸红了。”元其修突然在陈真真脸颊上啄了一口,继续说:“可爱。”
啄这一口不过半秒,但是陈真真却在余韵和震惊里卡了半分钟,才问。
“干什么。”
“干什么啊?”元其修噙着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想干什么还不能干··我冲个凉,免得忍不住让你伤上加伤。”
陈真真听得发愣,又忽然秒懂。不动声色地等人起身去冲凉,赶快身形利索爬起来,锁上了自己卧房的门。
口无遮拦耍流氓的人,今晚请滚粗,只有沙发睡。
******
病假最后一天,陈真真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了门响,知道元其修乖乖上班去了。
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懒觉,却发现睡不着。元其修,元其修的名字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他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也在心尖尖上转。
被亲过的脸颊发烫,陈真真越想越害羞,还不如起床起床,上班上班。
陈真真打开手机上,强迫自己去看价值百亿的物流园项目资料,可是没看几个字,他又思想开小差,想到自己假假也算个陆投集团董事长的··女婿?不对,儿媳?不行!半个儿?
哪来的脸。陈真真刚刚唾弃完自己的不切实际,而又内心架起戏台,忍不住自导自演幻想些有的没的。幻想无边界,这一不小心,白日梦就做到了一场奇奇怪怪的婚礼上。
陈真真才后知后觉,越来越离谱了。居然想到了跟他结婚?
“嗡嗡——嗡嗡——”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把陈真真拉回现实。
陌生号码,陈真真接起电话:“您好。”
那边是女声:“是陈先生吗?”
陈真真:“是,您是哪位。”
“我是薇薇安,在庚子府律所与您见过面的。”电话里说:“元律师手上有个案子出了点问题,希望您能过来一下。”
陈真真:“找我?”
薇薇安:“陆总说可以找您。”
那个陆总?陈真真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案件的事我能做什么呀?”
薇薇安:“安抚元律师的情绪。”
“额,我就来。”陈真真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脱睡衣,一边问:“冒昧问一下,元律师怎么了。”
安抚情绪?陈真真将事情往大了猜:“辱骂当事人了?”
“他揍了委托人。”
什么情况?陈真真一歪,差点二次扭到尾椎骨。
薇薇安在电话里又说:“我们已经报警了,您等会直接去枫林路派出所吧。因不便透露案件信息,可元律师虽做了不值得提倡的行为,但我们都支持他。”
“您见了面请不要骂他,他只是被坏人骗着打了一场胜利的官司。”
陈真真听得糊涂,停下换衣服的动作:“什么鬼。”
薇薇安答得认真:“元律师是英雄,委托人是鬼。”
陈真真赶到派出所领人的时候,以为要会看到一位歇斯底里的元其修,正在骂天骂地的被拷在某个铁椅子上反省··结果,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
元其修打了人,律所还主动报了警。
被打的委托方为了息事宁人掩盖官司,不愿意追究。而庚子府律所,以委托人还手时破坏了办公用品为由,不愿意放弃追究···
派出所的警察都很懵,被打的人不追究,寻隙滋事的人却揪着不放。而且,做惯了教育工作的民警同志,还根本说不赢这群靠嘴吃饭的律师。
律所有保密义务,不能向第三方泄露委托方信息,这是职业道德。但是在双方争执过程中··律师们的话如同激将法,逼得委托人不得已说漏了嘴,亲口提到某些关键字眼。
警察同志们都是破案专家,听了这点隐晦的疯言疯语,也抓住了关键信息,渐渐将委托方欺瞒律所打官司,助纣为虐的不光彩行为,了然于胸。
事态变了。
陈真真才到派出所,就跟着庚子府的同仁们签字,将元其修领走。
所以,把他这个正在断尾负伤的人,从舒服的卧室里挖出来,是干什么?
薇薇安手舞足蹈地形容元其修跟客户打架时是多么恐怖,陈真真根本不信,顺便还反问:这是不是提醒我离他远一点,免得产生矛盾挨打时,会见到恐怖的场景?
薇薇安闻言就急了,她连忙解释:“啊呀,不是这样啊,那个委托人是坏人嘛,元律师是伸张正义嘛。”
“而且,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伸张正义这是老百姓都该遵循的公序良俗,陈真真自动忽略,但是‘他那么喜欢你’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位元大律师满世界说喜欢我了??
毕竟都是男子,他就算喜欢我,为了我也不能到处说!!
这也···嘴太没把门的了!!陈真真竖着眉,严肃地问:“事关尊严,你说他喜欢我是什么事?”
“这事··”薇薇安一脸震惊:“您不知道吗?”
元其修喜欢他,他当然知道,但他怎么会承认呢!陈真真表情依然严肃:“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想知道你知道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13章 我被单方面官宣了
元其修喜欢他,他当然知道,但他怎么会承认呢!陈真真表情依然严肃:“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想知道你知道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一连三问,真是一家人啊。”薇薇安吐槽。
陈真真见薇薇打太极,便顺着她的话,抛出一点诱饵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是一家人的?”
薇薇安可能没被串通,直言:“第一次见您就知道啊。”
陈真真回忆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第一次是哪一天:“第一次?”
“上个月十五号,您来之前。”薇薇安说:“元律师交待了,上午尽量不安排接待工作,因为他的爱人中午要来给他过生日。”
“···”陈真真噎住,信息量有点大。
他们自打认识后的第二次见面?时隔两年后那种情况下的重逢?
元其修跟同事说,老子是他爱人?!!!
爱他个鸡毛掸子!!陈真真心中五味杂陈,分明是老子到今时今日,都没答应跟他交往,怎么就能到处哔哔我是他爱人了!!
薇薇安见陈真真的脸色说垮就垮,不由紧张,帮着元其修说好话:“元律师那样的皮相,桃花难免旺,偏偏他是痴情的人,对谁都光明正大承认有爱人了。”
“他常说你是他人生挚爱,一丝一毫都不可欺辱。”
陈真真分明对元其修乱说话的行为很生气,但是那些火,突然被这口莫名其妙的狗粮,给猝不及防浇灭了。
薇薇安还在说:“虽然您们面对世俗很需要勇气,但是元律师真的对您很专情。”
陈真真脑海中浮现着昨天元其修紧紧拉着他的手,患得患失又幼稚霸道的模样。
元其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问正在聊天的二人:“说什么呢?”
“说你在我第一次来时,就跟前台打了招呼是爱人要来。”陈真真边说边回头,眼神冷冽地直视元其修的眼睛:“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元其修避开灼灼直视打着哈哈,一脸谄媚地绕到陈真真身侧,手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踌踌躇躇地想要去搂肩。
陈真真侧着一个半蹲,躲开了去,继续去盯元其修。
“哎呀。”元修其又要去捉人的手来牵,却没牵到。半带着耍赖的语气说:“本来就是爱人,迟早都是爱人。”
陈真真纠正他:“不是。”
“啊··目前,我不是你爱的人,但是你是我爱的人。”元其修又开始胡搅蛮缠:“逻辑上也说得通,我爱人嘛。”
薇薇安在旁听得大致懂了,满脸尴尬悄悄后退,生怕被记仇腹黑的元律师给注意到了。
“薇薇安——”元其修看过来,对这位吃瓜女士说:“中午搞个庆功宴吧,我正式把真真介绍给大家认识。”
陈真真:“你疯了?”
“我恨不得疯狂告诉所有人我想和你在一起。”元其修身子前倾,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是三人都能听得清楚:“我想着··哪怕有一条狗还敢打你注意,都是我失职。”
这是人话吗?
薇薇安吓得干吞了口空气,陈真真隐隐有种被巨蟒缠身的感觉。
“我恨不得,绑了你就去领证,然后把我一生的爱都给你,但是你现在好像不愿意,所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让你能接受我。 ”
元其修的语气从疯狂渐渐转变为谦卑,甚至卑微,甚至祈求:“我请求你知道我的心意,知道就行,哪怕最终没能如愿,我也全面努力过了。”
薇薇安识趣地溜走,定追夫宴··啊呸,庆功宴去了。
这些念头如果在一个月前让陈真真知道,陈真真肯定拉黑屏蔽一条龙,拔腿就跑。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心已经在听到这些话之前,早就动摇不已···
如果,你遇到了心动而不能表达感情的人。困惑苦恼之际,他告诉你,他恰巧爱了你很久很久,你出一分力小小单箭头,面前是他九十九分力的大奔赴。
会如何?
如果没有世俗的性别偏见,那应该就是最完美不过的爱情故事。偏偏,道德的边界,就不远不近地刻画在事事讲原则的陈真真心里。
只能,不如何。
陈真真原地站着,欢喜片刻,惆怅须臾。最后,叹了口气:“知道了。”
元其修漾开了笑,用自己的肩轻轻撞了一下陈真真的肩,问:“那,你愿意接受吗?”
肉眼可见,他就开心了?陈真真翻了个白眼,斥道:“我不接受你这样到处宣传,说我和你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元其修有些愁:“那怎么办,我能说的人,都说了。”
这大嘴,该是律师的嘴么?陈真真闻言,更愁。
经过反复确认,万幸的是,元其修只是在他自己的小圈子里宣誓主权,其他领域还没有惨遭蔓延。陈真真下了通牒,他俩这事到这儿打止了。
庆功宴?元其修说要介绍真真给大家认识,陈真真真是想有多远跑多远。
偏偏这位伤残人士走不快也跑不远··被元其修又是求又是拖,硬是给请这位黑脸大神上了餐桌。
而饭店包厢里,大桌正对门最远的主位上,早就放了个环形坐垫。
看见那令人社死的坐垫,陈真真绷不住了,将在平时只敢在心中骂元其修的话,全都付诸于现实。
骂人的话此处不宜细表,免得教坏小朋友。反正呢,就是字字句句都很凶残。
律所的同事各自低声聊天,哪怕是同桌吃饭也绝不多看这二位一眼。
元其修耳提面命地受着骂,还细心添茶夹菜,除了软言哀求,绝不打多打一句反口。因为同事存在感太低,待陈真真反应过来元其修也在律所社死了一轮,总算消了气。
陈真真认命,能惹这位笑面虎破防的人,只有讨厌鬼先生。
陈真真安静下来吃饭时,这些刚刚存在感为零的律所同事们便开始轮番来推杯换盏,避而不谈他们的关系,以茶代酒,每人皆花样不同,只将陈真真夸上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