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之嘴角破皮,说话时扯到痛得厉害。
“…没有。嘶……不玩了。”
“没下次了。”
晏归甩甩自己的手,站起身指着在地上躺着的沈问之,狠道:“你等着,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起身往卧室走去:“邱邱我帮你收东西!咱们离开这个破逼地方,他妈的什么东西啊……”
沈问之右眼皮肿得高高的,只能从缝里模糊看着小孩的脸。
“东西我帮你收好了的。应该没有遗漏,你再检查一下吧。”
邱夏轻推贺澜安示意他放开,朝着沈问之走近些。
他想笑一下的,可是看着男人现在的惨样笑得比哭都难看。
声音颤抖得厉害:“你在开玩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啊沈问之……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拨得底下的暗扣。”
小孩鼻头红红的,眼眶蓄满了泪,快要装不下了。
“…对不起。”
眼泪掉在沈问之的手心上,烫烫的,他想,如果尝一尝,应该也会是很苦很苦的。
沈问之闭上了眼,深呼吸几下,艰难道。
“你愿意听一下我的想法吗,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但我只想你给我个机会说清楚。我不是要你原谅,我不配得到原谅。”
晏归拉着大大的行李箱走出来:“你还要拿些什么?”
邱夏垂着头肩膀微颤,忽然泄力般松弛,他转身直接走向门边,缠在他脚边的橘猫追了几下发现这个人类没有停留的意思。
“不要了。”
“我都不要了。走吧。”
门关上的时候沈问之好像听见他哥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他一笑又扯到伤口,脸皱成一团,青红成片还是颓唐地倒在地上不起来。
天气尚冷,地板冰冰凉的,透过毛衣一路凉到他心里。
“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呀…”
沈问之轻声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橘猫走过来蹭他手心,脖子磨着项圈硬边惬意地咕噜。
他抬手轻轻拍小胖子头顶。
“汪汪,你妈妈忘记把你带走了。”
整间屋子里属于邱夏的东西其实还剩两样。
他和猫。
现在邱夏不要猫了。
也不要他了。
第48章 一炮
邱夏主动提转学的时候贺澜安并不惊讶,留在原来的学校才奇怪。晏归是很想跟他一起转走的,但是晏厅长话都没听完就直接挥手不耐烦:“你怎么跟我们保证的?”
“……”
开始念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打架不抽烟不喝酒,乐于助人尊老爱幼……”
晏归觉得他爸妈巴不得邱夏转走,虽然同意给自己选择的权利,但打心眼里还是不相信两个十几岁的小孩能坚持多久。
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陌生。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晏归早上会骑着自行车去贺澜安新买的公寓接他,特意撞了个又软又大的后座,对得起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
特别是最近贺澜安忙起来,两三天才来公寓一次,晏归拿着月考成绩向他妈兑了个“周末外宿”奖励,一到周五就拎着早餐骑车来找邱夏——一杯甜甜的热豆浆,热乎的包子和白煮蛋。
邱夏看着他的黑眼圈,叹气:“我自己去学校就行,你和我又不顺路,起这么早不累啊?”
晏归取下挂在把手的早餐,扔进对方怀里,头往后点点示意上车。
“顺路。载你的话,哪儿都顺路。”
“…晏哥,少看点奇怪的东西。”邱夏咬了一大口包子,“怪肉麻的——啊!”
自行车突然颠簸一下,邱夏吓得赶紧抱紧前面的少年。
晏归得意地哼哼:“吃你的早饭。”
事实证明,接喜欢的人,确实哪里都顺路,哪时都有空。贺澜安给安排的新学校是一所私立学校,在艺术教育方面很有经验成果,刚转来导师了解了下情况就带着他整理扩充作品集。学校环境好风气也好,离市中心有点距离,晏归要是想晚自习也来接邱夏就得翘掉最后一节课。
当再一次看见站在大门口的晏归时,邱夏背着画板抄起手打趣他。
“晏归同学,你妈妈不是说你好好学习才能和我在一起吗,这都第几次翘课了啊?”他戳戳晏归胳膊,“是想让我以后陪你到天桥底下摆摊算命吗。下次晚上不准来了。”
周围放学的人流陆续流过,两个容貌显眼的人杵在校门口还一副亲密的样子,着实吸引不少人偷瞧议论。在邱夏跟第三个路过的人打招呼后,晏归直接拉着他往旁边走去,从后面变出个头盔给他盖上。
邱夏拍拍机车皮座,惊道:“哪来的?”
晏归靠着机车拽道:“朋友借的。”
尾巴又翘上天了。邱夏盯着他想道,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吓他:“逃课还无证驾驶,你不听妈妈的话啊……”
大猫像是被踩到猫尾巴,伸手把邱夏头盔的挡风玻璃腾地滑上去,凑过去很狠亲了一口对方眼皮。
“我听你的话。上车。”
暮春的风里似乎都带着水汽,夏季校服的衬衣摆在猎猎狂风中往后鼓起、翻滚。
一切风景被拉长、再拉长,成了一道残影,雨后潮湿的味道从青草尖蔓延开。邱夏从背后紧紧环住晏归,飞驰的瞬间似乎将一切烦恼甩在后面。
再快点、再快点,不要让脑子里那些忘不掉的东西追上,只是短暂的逃离也好。
周末的晚上换成晏归从背后环住他,背脊胸膛贴上那一刻,汗津津的躯体交换热度,他们也正驶向无人的境地。
邱夏不允许晏归再翘课来接他,贺澜安有空就贺澜安来接,没空他就自己坐公交回去。
五月初夏,雨水来得断断续续,有时还下起太阳雨,衣柜里的衣服好像永远也干不透。邱夏从公交站台下来,才走一段路就已经感觉发尾泛湿,突如其来的小雨点落在他眼睫上,手心摊开抬头望天空。
“又下雨了……”
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掏出背包里的伞一路小跑回家,从单元楼下小心穿过,停在附近一栋后歇脚喘气,刚一抬头就望见正对着的路灯下蹲了个人——
昏暗的光线从头顶散下,笼罩一层淡薄的白雾,光幕里细细的雨丝显现成长条状,挂在这人的外套上,墨黑发丝被雨水拧成一缕一缕,狼狈地贴在额头上。
他埋着头蹲在地上,任由雨落在他身上,双手环在胸前像抱着什么东西,邱夏走近些才看清:一只花白的肥猫被笼在外套里,干净地打盹儿,而它的主人却被淋湿透了。
一步步走过去,脚下的积水泛起一圈圈小涟漪。
邱夏停在这个人面前时,对方抬起了头。
“电话微信都被拉黑了,只好过来找你。”
沈问之抬起头,邱夏雨伞边沿的水滴滑落,打在他鼻尖上,冰凉的。
小孩握着伞柄静静站着,藏在阴影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沈问之轻轻摸了摸怀里的猫,勉强笑道:“我没地方住了,朋友也都不接我电话。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儿了,汪汪没人照顾…”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邱夏并不意外看见沈问之,相反心里一直不安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总会有这一天,但没想过却是对方要走了。
他漠然道:“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问之骗过自己太多次了,他没力气再去分辨这个男人嘴里的真假。太累了。
闻言沈问之瞳孔紧缩,雨水爬满他的脸庞,嘴唇被咬得泛白,环抱的手臂收紧些,初夏还穿着的长袖也被他攥皱了袖口。
邱夏盯着他发白的脸讽刺一笑,弯腰捏起橘猫的后颈皮,沈问之松手时偷偷摸了把柔顺的猫尾。汪汪困倦地睁开猫眼,嗅到熟悉的气味后舔舔邱夏手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对方怀里睡。
沈问之不知道自己有天也会羡慕一只胖猫。
他痴痴地笑了一下,邱夏不知道怎么,看见沈问之的笑容怒气就猛然涌出!又在得意随便几句话就让他心软了吗?
狠狠磨着牙,呼吸陡然急促,单手抱住猫,垂在另一侧的右手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抬起用力扇了一巴掌蹲着的人!
沈问之没任何准备,头一下子被打歪过去,左脸后知后觉泛起火辣辣的痛感,雨水又无休止地浇在脸上,冷热交替下脸皮几乎麻木。
邱夏这一巴掌用了极大的力气,相互作用的力让他手心也密密麻麻的痛。
“有消气一些吗。”沈问之今天没有戴眼镜,眼尾那颗血红的痣和肿起来的左脸颊一样鲜艳。
在他转头想看邱夏的神情时,对方又往他右边扇了一巴掌,沈问之不知怎么有些脱力,差点没蹲稳,右手扶了下地。
立稳了还抬起头对他笑!
邱夏气得头晕,抬脚往他肩膀踹了一脚,沈问之侧翻倒地。
他面对沈问之的感情和行为一直是复杂的,像是他们那片的人天生出于对读书人的敬畏,让他一直不敢在老师面前太过放肆。他听信老师的话,相信对方的一切,难得的乖巧都给了这个教他太多的人。
“别再来找我了。”
小孩抱着猫转身离开。
沈问之撑起来颓然坐在地下,雨下得更大,眼睛被雨水糊得快睁不开。邱夏头顶那把雨伞像是把世界分成两半,小孩在伞下避开一切风雨,而他幕天席地承受风雨。
他慌然喊道:“我没地方住了!你能不能也带我回去?”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他抹了一把雨水。
“最后一次了。这次不骗你,以后也不会骗你了。”
邱夏听着他嘶哑到有些变调的嗓音,头都没回,凉声道:“我不在乎。”
我都不要在乎你了,哪还在乎你还骗不骗我。
沈问之似乎有些喘不上气,疲累道:“如果这次你答应我,我保证以后都离你远远的…”
邱夏闻言冷笑,走到楼底收起伞,突然听到背后咚地一声响——
沈问之倒在了地上。
小孩下意识就要往外冲,抬脚半步猛地惊醒,退到屋檐下皱眉看着地上的人。
不确定地开口,听起来冷硬,其实内里都是虚的。
“你又在装什么?!赌我这次是不是又心软?!”尾调像要哭了似的委屈。
他确实委屈,想起上一次沈问之也是这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贺澜安揍,让他心疼得要命,把自己弄得那么惨却只是为了博取同情。
邱夏回想起来都牙痒痒。对付这种心狠的人,就要比他还心狠。
于是小孩转身进了楼里,手指泄愤似的猛按电梯键,到了家门口按在密码锁上的手指都颤抖慌乱,输错了两次才成功。
他把猫放进卧室,换好睡衣故作冷静地进浴室准备洗澡睡觉,结果心慌地直接开了冷水,哗得一下淋得他全身发冷。
胡乱擦掉水换了件新的衣服,倒进大床裹在被子里才五秒,就腾地跳起来拉开窗帘。
“操…真是欠你的。”
蹬上拖鞋抓把伞就跑下楼,电梯的速度此刻变得那么慢,邱夏心里急得发毛,嘴里喃喃:“快点、快点……”
飞奔到沈问之旁边时,发现这人还迷糊地虚虚睁着眼,邱夏伸手探了把他额头,果然烫得很!
“你他妈是想直接烧成傻子吗?!”邱夏朝他怒吼。
沈问之没见过这样的邱夏,小孩在他面前总是像个好学生,乖得让他心软乎乎,即使是凶狠也是对着别人,这个会冲他骂脏话会揍他的男孩新奇又可爱。
邱夏见他痴傻地对自己笑,急道:“不会真烧傻了吧…”他拿起电话准备拨个救护车,另一只手不忘给沈问之撑伞,自己另一边肩膀都淋湿了也感觉不到。
躺倒在地的男人终于免遭雨水浇灌,有些虚弱道:“没那么严重…”
“让我去你那儿睡一晚就好,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邱夏拨号的手指都僵硬了,好半天他才冷声道:“行。早知道你想要的就是这个,也不用弄成这样。”
他把伞扔给沈问之,“能自己起来吧,毕竟算计别人的力气都有。”说完就走,也不管脸色煞白的男人能不能跟上。
电梯都没等他,邱夏故意戳了好几下关门键,沈问之拎着滴水的伞静静看着显示楼层,头还昏着,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
像是回到了他们的家。
不过这是最后一场美梦。
小孩给他留了门,故意扔了几件贺澜安穿旧的T恤裤子给他,沈问之清楚但也没多问,“有长袖的吗?”
“毛病多。”邱夏丢了一件盖他脸上。
沈问之把脏衣服丢进塑料袋打包装好,擦干头发走出来发现邱夏只穿了内衣内裤倚着门框等他。
纯情又青涩的少女内衣在他身上却有种奇妙下流的情欲。
夏天到了,薄薄的衣料遮不住凸起来的小奶包,被男人们揉大的乳肉鼓起小小丘壑,随便动作两下红嫩的奶头就会被磨得挺立起来。小孩在学校尴尬了好几次,回家悄悄用创口贴粘在乳粒上,撕扯几次红得不正常。
贺澜安最先发现这个事,他把小孩抱在床上轻轻舔,裹住脆弱娇嫩的小红果吸吮,舌尖一下下挑动,晚上甚至能含着睡觉,邱夏脸红推开时老男人一本正经说自己是在帮他疗伤。乳晕被舔得湿乎乎的,第二天肿得更大,小孩都气哭了,贺澜安才拿出自己买的成套内衣笨手笨脚帮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