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谭璟扬当即打断,“职高那边好不容易才同意你入学,哪儿能一开始就搞特殊?”
“可!”
“我真没事儿。”谭璟扬的目光不禁放得柔和,温声安慰着说,“你只管好好去参加培训,这不还有华子他们在呢。”
“我也能帮忙照顾哥哥!”谭乐也在一旁挺起胸脯,“最近慧姨还教了我做饭呢!”
程罪一言不发地看着谭璟扬,欲言又止。可见对方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但你要真有什么事的话一定得告诉我!”
谭璟扬勾勾唇角:“一定。”
程罪又盯着谭璟扬的眼睛审视片刻,这才返身回到茶几前拿过手机,搜索着附近还在营业的商场,好买齐明天培训需要准备的东西。
“这个点儿估计大部分商场已经关门了。”谭璟扬抿了下唇,“不过酒吧街那块儿有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我以前打工回来常在那儿买东西,倒还挺全的。”
程罪点点头:“好,我这就去一趟。”说完他又有些顾虑地转头问,“你在家没问题吧?”
谭璟扬笑笑:“又不是瘫痪在床,有什么行不行的?快去吧。”
“那家超市我知道,我带程罪哥去吧!”谭乐拍拍胸脯,自告奋勇道。
“也好。”谭璟扬应了句,对程罪道,“那边儿变化还挺大的,我也怕你不好找。让小乐跟你一路去吧。”
“我们走吧,程罪哥!”谭乐跑到程罪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程罪的身子在原地被谭乐拽的晃了晃,幽深的瞳孔里也不知在兀自思考着什么。
“程罪哥,快点呀!”谭乐在旁催促道。
谭璟扬冲程罪朝楼梯口递递下巴,温声说:“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
程罪含糊地应了声,带着谭乐转身下了楼。
谭璟扬目送着二人离开,而后用脚将门轻轻勾上。随即在沙发上坐下来,用嘴撕开了那包让医生多开的纱布。
接着,他又从茶几上摸过烟盒,叼了根烟出来点燃。
就这么一边抽,一边慢条斯理地将纱布一圈圈往自己的胳膊上缠。弄到最后,谭璟扬愣是将原本只简单包扎了下的手臂搞成了一副重伤残疾的样子。
他微微眯了下眼,目光扫向客厅墙上悬挂的时钟……
此时,门外响起了急促地脚步声,谭璟扬目光一沉,连忙将烟捻灭进了烟灰缸。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砰”地撞开,只见继准满头大汗地站在屋外,身体还在随着急促的喘息剧烈伏动。
“来了。”谭璟扬冲继准淡淡牵了下唇角,有些抱歉道:“我刚还在为难呢,胳膊这会儿疼得厉害,想摸根烟来抽,转移转移注意力,结果愣是腾不出手来。”
他看了眼烟灰缸里的烟头,苦涩地笑了下:“差点就要拣烟屁股抽了。”
“你还抽他妈什么烟!”继准黑着脸重重摔上屋门,快步朝谭璟扬走来。在看到他被裹得跟粽子似的胳膊后,心又被刺得一疼。
“程罪跟小乐呢?”他没好气地问。
“去超市了,程罪明天要外出培训,就因为我,他东西都没顾得上准备。”谭璟扬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看着继准 ,“我怕他不认路,就让小乐一道跟着去了。”
“我操,你可真信得过自己啊。”继准咬牙恨笑了下。
“是大意了。”谭璟扬抿了下唇,轻轻倒抽了口气,“嘶——”
继准一慌:“很疼啊?止疼药医生给你开了没?”
“开了。”谭璟扬的目光看向一进屋柜子上的袋子,“那里面呢。”
“你等着。”继准叹了口气,返身去给谭璟扬拿水拿药。
看着对方忙前忙后的背影,谭璟扬的幽深的眼底流过一道暗光。
他站起身,缓步朝着厕所走去。
继准一回头,就见谭璟扬正笨拙地用胳膊肘推厕所的门。赶忙放下水杯帮他打开了里面的灯。
“又干嘛啊你?”继准问。
谭璟扬无奈地看着继准,叹了声:“我、尿急。”
继准由上至下地打量着谭璟扬,目光最后定在了他牛仔裤的拉锁上,犹豫着说:“你特码行不行啊?”
谭璟扬的脸色变了变,而后像是极为尴尬的将头别向了一边,闷声道:“嗯,你出去吧。”
眼见对方这副样子,继准实在难以袖手旁观。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闭了闭眼,小声道:“去,马桶边儿站着去,我帮你。”
说着快步走到谭璟扬面前,蹲下身,将手伸向了他腰间的皮带。
金属扣发出“咔吧”一串的微弱响声,可在安静狭窄的厕所里却显得尤为清晰。
继准抿紧唇将谭璟扬的皮带松开,又帮他拉开了当中的拉链。结果大概是因为动作过于粗鲁,他的手刚巧就触碰到了最核心的一点。
谭璟扬的目光顿时就是一暗,喉结狠狠滚动了下。
继准只觉得的指尖此刻就像是摸到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灼烧感沿着手指迅速传感到了中枢神经。
“嘶,你轻点儿。”谭璟扬拧眉开口时,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
继准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熟透了,咬牙帮他放出来后,起身便狠狠打开了洗手池上的水龙头,闷声玩儿命似地搓洗着双手。
“有那么嫌弃么?”谭璟扬背对着继准,淡淡道,“你自己不是也有?”
“尿你的吧,事儿逼!”继准又愤愤地往手上挤了一大坨洗手液。
谭璟扬不再言语,转过身的脸上同样也是绯红一片。
“你特码尿完没啊!”继准甩了甩手,“快点儿的我给你提裤子!”
谭璟扬闭了下眼又微微睁开:
“我还得洗个澡。”
“?!”继准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谭璟扬,“你特娘的都这样了,还要洗澡?!”
“没看到我浑身的土么?不洗澡怎么休息。”谭璟扬默默按下抽水,“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我操,老子懒得管你!”
继准一甩门出了厕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比一路跑来时更加急促。
妈的傻逼谭璟扬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正尴尬着么?!又是尿尿又是洗澡,恨不得把浑身上下都给他展示全了!
丫特码别是故意的吧!
继准烦躁地从兜里翻出烟叼在嘴里,却一连几次都没把火点着。他恶狠狠地咬了下烟嘴,将身子重重往墙上一靠。
而此时独自在厕所里的谭璟扬,抬手慢慢一颗颗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打开淋浴。
接着,他的目光默默调向一旁用来接水的木桶,飞起一脚将其猛地踹翻。
“哐当——”
厕所里传出一声巨响。
继准的心里顿时一紧,赶忙再次一把推开了厕所的门。
“没事儿吧扬哥?!”
只见谭璟扬拧着眉,一副忍痛的样子红着眼看向继准,哑声问:
“你不是不管我了么?”
继准:“……”造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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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扬哥,你是真狗啊!!感谢在2021-10-09 22:36:08~2021-10-11 23:0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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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洗澡
虽然心底此时已是百感交集, 但继准第一时间还是先上前关心谭璟扬的伤势。
“怎么样,招着水没?”他说着就要去摸对方胳膊上的绷带。
“。”
谭璟扬站在原地也不吭声,就任由继准检查。他微微垂眼, 看着对方不耐却又忍不住关切的样子,蹙着的眉不易察觉地松了下。
“你可真是身残志坚啊谭璟扬。”见纱布没湿, 继准这才放下点心,出言嘲讽道,“来来,你再给我演示演示, 怎么把衬衣脱下来的?嗯?”
“左手勉强还能用。”谭璟扬抿抿唇, 低声说,“就是待会儿穿的时候可能会困难些。”
“呵。”继准冷笑了声,“我也是真服气……怎么样?这下还洗不?”
谭璟扬顿了顿:
“得洗。”
“……”
洗、洗你大爷的洗!
继准阴着脸盯着谭璟扬,对方亦是平静地回看着他。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最终,继准还是舔了下后槽牙,生生吞了口闷气。
“死洁癖。”
他嘟囔了句, 而后跟剥玉米棒子似的迅速把谭璟扬身上剩下的衣物一扒, 丢进了洗衣筐。
“边儿上站站,我接水给你冲。”继准弯腰捡起翻倒在地的木桶, 搁在淋浴下头接水, “你毛巾是哪条?”
“蓝的。”
继准将谭璟扬的毛巾从挂钩上拽下来,往他脖子上一搭。又拿了个小盆儿舀了些木桶里的水, 抬眼对谭璟扬道:“头, 低点儿。”
谭璟扬听话地照做,埋下的头恰好对着继准锁骨间下陷的颈窝。
热水从头浇下来, 谭璟扬只是轻轻眯了下眼,却并没有闭上。
继准挤了些洗发水在手里, 将十指插|进了谭璟扬发间,一下下揉洗着他的头发。
浴室里积攒了一层雾气,气窗上镶着的老式排风扇嗡嗡作响。由于热水一直在释放暖气,整个空间内的温度都因此变得很高。
继准身上还穿着厚卫衣,操作起来十分不方便。加上厕所里又湿又热又潮,他的额上不一会儿就覆了层汗,顺着脸颊滑向下巴。
“你要不要先脱了。”谭璟扬的声音还带着点儿回音,环绕在继准耳边让他正在帮对方洗头的手蓦地一滞。
像是感受到了继准的紧张,谭璟扬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平静道:“我是怕你热。再来一会儿把衣服弄湿了,也不好换。”
“不用。”继准将眉一低,目光再次放到了谭璟扬的脑袋上,“大不了拣件你的先穿呗。”
谭璟扬也不再多言,等着继准帮他把头冲干净。开始用沾了水的毛巾给他擦洗着上半身。
要说谭璟扬平日里看着瘦瘦高高的,其实衣服下头藏着的肌肉线条却十分明显。
不得不说,是继准羡慕的身材。若换做过去,他一定会挑眉对着谭璟扬吹个响亮的口哨,再胡乱发表两句没正行的感言。可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把自己当成个没得感情的干活机器。
然而,人类之所以能成为高等生物,是因为他们具备着其他生物不曾拥有的想象力。即便再怎么竭力封印思想,可如此熟悉的灯光、环境、水蒸气还是让继准不止一次的联想到了那天在宾馆里的画面,以及那该死的春光梦境。
谭璟扬的体温很高,哪怕隔着毛巾略过皮肤,也依然感到烫手。
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这股热气,把毛巾往桶里一撂,撑起胳膊脱掉了身上的卫衣,只穿件薄T恤。
谭璟扬见状,用一副“你看还不是要脱”的表情注视着继准。
继准曲起食指和中指伸到他面前,阴仄仄地问:
“知道这是什么吗?”
“嗯?”
“凶器。”继准半抬着眼呲了下牙,“专抠人眼珠子。”
“呵。”谭璟扬勾唇笑了下。
继准最后拎起木桶,避开谭璟扬吊着的胳膊,从上自下地往他身上一浇:
“洗完了谭先生,拿好手牌儿外头交费去吧。”
他说完甩甩手上的水,转身就要走。
“等下。”
谭璟扬在身后将继准叫住,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无奈,轻轻叹口气道:“你洗澡都只洗上半身的么?”
“……”
继准闭眼咬了咬牙,只想把他用来开门的手伸到鼻子下头掐掐人中。
特码,窒息。
“扬哥啊……”继准淡淡转头,“故意玩儿我呢是吧?”
“什么?”谭璟扬先是怔了下,像是没理解继准的意思。片刻后,他眼底的光才幽幽一晃,垂眼自嘲地笑笑道,“抱歉,让你不舒服了。但我真没往别的地方想。”
“是么。”继准哼了声,目光顺着下移到谭璟扬的两腿间,又立刻偏向别处,闷声说,“骗鬼呢傻逼。”
“那你呢继准?”谭璟扬索性也收起了那副故作迷茫的神情,冲继准相同的位置扬了扬下巴,看向他的眼神一片暗沉:
“你又凭什么说我?”
继准终于被戳中了着急离开的真相,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
谭璟扬的话语像烙铁似的一字一句地烙在了他心里:
“都这样了,还说这不是喜欢?”
继准“哐——”地摔上了门,这才想起他的卫衣都还在厕所里头挂着。
但他此刻坚决不想再返身回去了,于是只穿件短袖待在对开着俩大窗户的客厅里吹穿堂风。
他深吸口气,把那支没来得及点燃的香烟再次咬进了嘴里,因为再不这样,他咬得可能就是自己的舌头了。
而此时厕所里的谭璟扬,将缠着纱布的手撑在洗手池上。看向布满雾气的镜子中那个朦胧不清的自己。
事情的发展正在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向前推进,心中的想法也因继准的反应而变得更加坚定。如果一切只是一厢情愿,那他谭璟扬二话不说坚决不会再打扰继准的安稳人生。但如果明明就是两心相悦,又岂能因为那些未知与不确定的未来放弃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