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还他妈让写检查……我能写什么?不该去尿尿啊?!”继准暴怒道。
“行了,小点声。”
“老子行的端坐的正,为啥要小声?!”
“是,你行的端坐的正。”谭璟扬朝不远处递了递下巴,“可不见得没有小人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啊。”
继准:“我惧他个屁!”
谭璟扬轻叹了口气,揽继准肩膀的手又紧了紧:“你听话。”
……
结果还真就让谭璟扬说准了,周一一早刚到学校,刘峥就反水了。
继准冷脸站在办公室里,竭尽全力才没冲出去往刘峥这小子脸上怒砸一拳。
老马端着保温杯,抿了口枸杞红枣茶,抬眼看着继准说:“是不是你搞恶作剧,故意把刘峥的裤子扒了的?”
“我……”继准闭了闭眼,牵了下唇角,“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老马不置可否。
继准再睁开眼时,眸底已尽是嘲讽之色。
继准:“您也看到了,刘峥的皮带当时可是握在邹一鸣的手里的。”
“邹一鸣是要还皮带给刘峥,他是见义勇为。”
“我操……”继准简直要气笑了。
老马被继准的态度搞得很不爽,把保温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拔高了声音:“不许讲脏话!”
继准心说我现在不只想讲脏话,还特码想揍人呢。
念及此处他不禁又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招惹是非的体质啊?要不要改明儿让娇姐带自己找个大师算算,再请个“驱小人”的符之类的。
“报告。”
办公室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老马一看是谭璟扬,脸色稍微放缓了些。
“进来。”老马说。
谭璟扬将试卷码整齐放在老马的办公桌上,淡淡看了继准一眼,对老马缓声道:“卷子已经收齐了,有件事我还想跟您反映一下。”
“你说。”老马端起水杯又喝了口。
“继准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就帮助过刘峥。而且他是我的同桌,据我对继准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故意欺负同学的。”
老马像是没料到谭璟扬会直接开口为继准担保,有些意外地说:“可刘峥明明告诉我……”
“刘峥和邹一鸣之前的确有过矛盾。”谭璟扬顿了顿,“况且将过错转嫁他人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之前也有过?嫁祸了谁?让被嫁祸的同学直接来跟我说。”
谭璟扬的眸色沉了沉,温声道:“我。”
……
早自习结束,谭璟扬和继准并肩从老马的办公室里走出。
期间,谭璟扬将邹一鸣和刘峥之间的矛盾择其重点,避其隐私的跟班主任说明了下,并再次为继准的人品做了担保。
见谭璟扬这么说,老马也不好再责怪继准什么。但她还是因谭璟扬没能及时向他反映班上同学的动态而责备了几句,让他今后务必做好班级工作。这件事便暂时先这么翻过篇去了。
中午放学,刘峥独自来到了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只见刘帅叼着烟流里流气地靠在墙上,见他来后,咧嘴一笑。
“不错不错,以后咱就是朋友了。今后谁敢欺负你,就直接跟我说,哥们儿替你出气。”
刘峥笑了,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道:“真、真的么?!”
“嗐,咱不都约好的嘛。”刘帅重重拍了下刘峥的后背,“B哥一向讲诚信。”
刘峥觉得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从小学到高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有“朋友”。
他再也不怕自己会受人欺负了!
“可……邹一鸣好像不大乐意啊。”刘峥悄咪咪地斜眼观察着B哥刘帅的脸色,试探道,“你能搞定他么?”
“不用管他!”刘帅没好气地挥挥手。
提起邹一鸣这小子他就来气,那天自己提出嫁祸继准的计划时,他居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不是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么?
况且都跟他说了自己找刘峥入伙只是为了招个人傻钱多的小跟班,邹一鸣居然直接跟他来了句“他在、我走”,不是不给自己面子又是什么?!
与其跟个随时可能翻脸的人当朋友,刘峥这怂瓜的利用价值倒还更大些。
刘帅捻灭烟头,勾上了刘峥的脖子说:“你看,咱俩都姓刘,本来就是本家。邹一鸣那是外人……走,先吃饭去!附近刚新开了家餐厅,老高挡了。欸,你钱带够了吧?”
“够了!”
“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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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按个爪owo
第20章 租房
露营之后,一切就又都回到了正轨。
学不完、睡不够还有明明越来越近却还是觉得熬不到头的日子困扰着大批高二、高三的修罗党。
总而言之,就是既想尽早脱离苦海,又不愿立刻被“当众处刑”。
当然,这其中也还是有极个别例外的。
就比如一直深得学习方法,有条不紊向前迈进的学霸,以及始终秉行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人不快活枉少年的学渣。
就比如继准和谭璟扬。
转眼间到了夏末,昼夜温差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原先潮闷湿热的夜晚也有了些许凉意。
周六晚上,谭璟扬从饭店帮厨结束时已是九点多了。
刚准备回家又接到一个房东的电话,让他这时候去看房。
他一转车把调了个头,按照地址朝着南城的一条破败老街骑去。
谭璟扬越往深处走,眉头皱得就越深。
这条街道很窄,两旁开了好些家殡葬用品店。明明地段不算太偏僻,可在夜幕下被这些店衬托的仍是有一丝诡异。
十字路口用粉笔画着圈,里头还有些未烧完的灰烬。谭璟扬虽然不怕,可并不代表日后谭乐就可以。
直到自行车停在房子楼下时,他才彻底迟疑了。
一楼的门面房被租出去开了家按摩店,当然不是那种高端的连锁SPA。
粉红色的光透过狭小的磨砂玻璃渗向外出来,里面朦朦胧胧地走动着几抹艳影,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谭璟扬停好车,摸出烟来点燃一支,站在楼下展开了到底是上去看看还是立刻就走的思想斗争。刚好按摩店里的人像是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拉开铁闸门,探头看了出来。在见到谭璟扬后,瞬间喜笑颜开。
“哟,小弟,来按摩呀?快,快进来呀!”
浓妆艳抹的女人拉开铁闸门,冲谭璟扬风情地招了招手,见他半天不动,直接将丰腴的身子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去攀谭璟扬的胳膊。
冰凉的肌肤又软又滑,像条蛇似的一下绕了过来。
谭璟扬猝不及防地被人接触,下意识一个反手扣住了女人的手腕,女人“呀”地惊喘出声。
“干嘛呀你!”她尖叫道。
“那什么,不好意思啊。”谭璟扬赶忙松开手,轻咳了声,“我是来这边看房子的。”
女人揉着手腕上下打量着谭璟扬:“看房子?……啊,你该不会是说楼上那家吧?”
谭璟扬点点头。
“哎,不是我说啊小弟,那间房你也敢住呀?”女人用一副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盯着谭璟扬,压低嗓音道,“我跟你讲啦,那可是座凶宅!”
“是么。”谭璟扬笑了下,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他是个典型的唯物论,自然不会相信这些鬼啊神啊的。
比起这些,他倒更担心这家按摩院会不会对谭乐今后的成长不利。
“想知道房子的事不?”女人再次将脸凑了过来,苍蝇腿似的睫毛忽闪着,“进来店里姐姐给你讲啊?”
“不了谢谢。”谭璟扬最后抽了口烟,将烟头掐灭,“我还是上去看看吧。”
毕竟来都来了,而且这里房租低廉,离自己和谭乐的学校又都不算远。的确能缓解他不少的压力。
楼道里没有灯,好在要看的那户房子就在二楼。
开门的是个干瘦的老头子,逆着屋里昏暗的光线,他面无表情的脸枯瘪的活像一只骷髅。
“你是……小谭吧?”老头一开口,嘴里顿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是,我来看房子。”谭璟扬冲老头礼貌地点点头。
“咳咳咳,进来吧。”
老头说完佝偻着身子转了过去,拐杖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响。
其实房子内部倒还是挺令谭璟扬感到意外的。
一室一厅,虽然家具看着都相当有年头了,但墙壁和水磨石地板也还算干净,应该稍微打扫下就能收拾的出来。
就是这灯还得换下,现在是那种拉绳的钨丝灯泡,随着窗外吹进的风一晃一晃,不太结实的样子。
“您是一个人住这里么?”谭璟扬问。
老头又发出一阵黏连的咳嗽声,缓慢地点点头道:“老伴前两年过世了,我开春的时候着了场凉一直没好,儿子儿媳打算送我到医院住院去。”老人回过头,用浑浊泛黄的眼睛看着谭璟扬,“小伙子,你大概打算什么时候住进来?”
谭璟扬这会儿心里正在纠结,一时没好回话。
老头接着说:“我瞧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真诚心想住,押金我也可以暂时先不收了。你住的时候爱惜点东西就成。”
此时,楼下的按摩院里传来一阵嬉笑声。
有人冲着楼上喊:“小弟弟,快下来呀,慧姐还等着你呢!嘻嘻嘻——”
老头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一开纱窗用力“tui”地朝下面吐了口粘痰。
底下瞬间骂声一片。
“该死的老东西!怎么还没咽气呢?!”
老头使足全身的力气对骂道:“你们这些烂||货!不要脸的婊||子!”
“老王||八蛋,你再骂一句试试?!”
“就骂你们了怎么着!”
老头拄着拐杖一把推开谭璟扬,到厕所里端了盆脏水“哗——”地浇了下去。
“老不死的,活该没人给你养老!”
“有娘生没娘养的妓、妓||女——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咳咳咳——!!!”
老头俩眼向上翻着,脸色气得煞白。谭璟扬生怕他被气出个好歹,赶忙搀过老头,将人扶到了沙发上。
“您消消气,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谭璟扬皱着眉劝慰道。此先在听到可以免除押金时稍有的动心再次荡然无存。
老头摆着手喘着粗气问:“怎么样,你决定好了没?”
谭璟扬抿抿唇,缓声说:“您再让我考虑考虑,我尽快给您个准信儿。”
老头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失落,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那你一定快些。我这房子虽然老是老了些,但就这地段,你打着灯笼找遍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像我家这么便宜的了。”
“一定。”谭璟扬又帮老头把茶缸往他面前挪了挪,便站起身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您照顾好身体,还是少生些气。”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老房子。
回到小舅家的时候接近12:00,谭璟扬刚拿出钥匙打算开门,突然发现铁门的下方朝里凹进去了一大块,一看就是被人拿钝物砸的。
他眼底暗了暗,沉了口气转动钥匙。屋里漆黑一片,从小舅的屋里传出震天的呼噜声。谭璟扬快步走到自己和谭乐的屋门口,轻叩了两下。
谭璟扬:“小乐?”
谭乐听到了谭璟扬的声音,赶紧打开门栓让他进去。刚一关门便扑到了谭璟扬的怀里。
“哥,今天又有人来催债,可凶了……”
谭璟扬一手将谭乐搂着,另只手一下下抚顺着他的头发,尽量放缓声音安慰道:“没事了,乖。”
谭乐抬起头,委屈巴巴地小声问谭璟扬:“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去啊?”
“就快了。”谭璟扬的眸色透着疲惫,但还是微微扬起唇说,“我今天去看房子了,房租很便宜,屋里也干净。”
“真的?!”
“真的。”
“太好了!”
谭璟扬把谭乐抱上了床,替他盖好被子:“快睡吧,哥洗个澡就来。”
“恩恩!”听到马上就要搬家的谭乐兴奋地点点头,在谭璟扬返身时扯住了他的衣角,乖巧地轻声说,“谢谢你,哥。”
午夜的时钟发出了“咔哒”一声响。
谭璟扬洗完澡回来时,谭乐已经睡熟了。他小心翼翼地躺下,这才顾得上看一眼手机。
微弱的光在黑暗中亮起,手机上有一条继准刚发来的消息。
【继准:快,说句‘生日快乐’听听?】
谭璟扬看着屏幕笑了下,在对话框里反反复复地写写又删删……
“刚看完房子回来,不是太理想……”(删)
“恭喜又老了一岁……”(删)
“你在干嘛……”(删)
最终,他还是只回了句【生日快乐。】
住在别墅里的继准此时正在做什么呢?
被那位风风火火的娇姐强行戴上滑稽的生日王冠吹蜡烛么?还是被一群朋友围着往脸上抹奶油?又或者坐着司机的车,带着心爱的狗去到郊外某个漂亮的河边放烟花?
总之,每一样都是快乐的吧。
……
而此时西城继准的家中,陈建业跟娇姐互抹奶油抹上了头,正拿着蛋糕满客厅的大战。
继准盘腿坐在沙发上,边揉狗头边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失智老人撒欢。
他答应今晚的生日要先跟爸妈一起过,等明天再跟朋友们出去。桌子上铺满了零食饮料,餐桌上的饭菜张姨已经收拾了,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