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现代耽美]——BY:咿芽
咿芽  发于:2022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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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黑?
  ???不对,是有人忽然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手掌宽大掌心干燥,还有隐约贴上后背的结实胸膛,除了陆邀,不做他想。
  “别看。”
  陆邀冷静的声音响在耳边,虞了心一下定了,肩背也放松下来。
  王文嫣听见声音,睁开眼睛,遥遥对上上方陆邀的漠然的目光,没有半分被撞见的不好意思,反倒是靠在陈法肩上轻笑出声:“哎呀,捂什么呀,小美人是没接过吻吗?还是说没见过别人接吻,怎么连这个也要捂眼睛?”
  小美人?
  虞了皱了皱眉头,这是在说他?
  陆邀将虞了密不透风地护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还没有分开的两个人,语气微沉:“这里不是你家,说话做事注意分寸。”
  王文嫣笑着:“陆老板,瞧您说的,我不过是在这方面好为人师了点儿,应该说不上……”
  砰!
  楼梯外头猝不及防传来一声闷响打断了王文嫣,紧接着就是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
  楼道里四个人安静了两秒,默契终止了谈话,转身下楼。
  到了檐下一看,不得了,关证和周斐不知怎么打起来了,两个大男生又是扯衣服又是垂拳头,檐下堆的几个木盆和簸箕被掀翻落了满地。
  弄乱了一处还不够,两个人互相辱骂着打进了院子角落,团居的绣球花们生命严重受到威胁。
  虞了大惊:“我去,我的小粉!”
  “待着别动。”陆邀将虞了留在可能被波及到的危险范围外,只身朝着风暴中心大步走过去。
  两个大男生打得太猛了,虞了有点担心陆邀会挨揍。
  然而他的担心仅持续了十秒不到,就在看见陆邀一手一个捏着他们脖子轻轻松松将他们分开之后,哗啦啦碎成了渣渣。
  事实证明,在绝对悬殊的力量压制下,任何拼尽全力的挣扎都会变成无能狂怒。
  这不比抓鸡还简单???
  陆邀:“闹什么。”
  关证和周斐也傻眼了。
  拿捏他们的人力气极大,关证甚至不敢用力挣扎,一挣扎卡着后脖颈的手就会收紧,毫不怀疑就算余着劲,也足够一把将他脖子拧断。
  “这狗比玩意儿他妈的嘴贱!”关证不敢反抗陆邀,但是敢骂周斐:“不揍一顿脑子清醒不了!”
  “你骂谁狗比?老子看你才是个狗日的栽种!”周斐拎不清事态,这时候还想冲上去动手。
  陆邀眼里闪过不耐烦,手腕一拧就将他面朝里摁在墙上,脸被压进茂盛的爬山虎里,被水泥墙挤得变形,哇哇大叫,像只翻不过身的老乌龟。
  “啧啧,可真帅。”王文嫣对同窗的惨状视而不见,为只为陆邀拍手叫好。
  别的不说,至少在这一刻,虞了觉得王文嫣是个完美嘴替,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看来赵小松为陆邀宣传的那段丰功伟绩是一点不掺水。
  “你们打架我没意见,只有一点,别在客栈,要打滚去外面打。”
  陆邀松开关证,警告:“客栈里的东西弄坏一样,通通照十倍价赔偿,听得明白吗。”
  关证喘着粗气,狠狠瞪了周斐一眼,扭头往楼上走,路过檐下时不忘一声不吭把木盆都捡起来堆了回去。
  陆邀手底下还剩一个:“你呢。”
  “知道了知道了!”
  周斐又怂又不服:“你先撒手,我脸都要蹭秃噜皮了!算你厉害行了吧,老……我不打了还不行吗!”
  陆邀一松手,周斐立刻原地蹲下龇牙咧嘴地揉脖子嘀咕:“妈的,痛死了,什么力气这么吓人。”
  陆邀听见了,本懒得搭理,却又在下一瞬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去看虞了。
  后者视线刚跟他对上就飞快挪开了,原地蹲下去检查他心心念念的小粉有没有受伤。
  陆邀视线落在虞了发顶,甩了甩手腕,若有所思。
  -
  入了夜,虞了收拾完毕,抱着pad刚爬上床,门刺啦刺啦直响,不知道是什么在划拉。
  他放下pad下床拉开门,水财叼着一朵粉绣球在开心地冲他摇尾巴。
  虞了震惊又心痛:“水财,你把小粉杀了?!”
  水财听不懂,以为虞了在跟他玩,抬起前爪搭在他身上,尾巴晃得更欢快了。
  虞了心系小粉,接了花带着水财匆匆下楼,到了院子里,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花,而是闲坐在树下摇蒲扇的那个男人。
  确定小粉只少了这一朵花其他完好,虞了才放下心,朝陆邀走过去:“干嘛这么晚还不上楼?”
  走近了发现陆邀一手在摆弄着一副跳棋,脑袋缓缓冒出问号:“你大晚上一个人在这儿下棋啊?”
  陆邀夸奖似的摸摸水财脑袋:“你来不就两个了。”
  隔着棋盘,虞了在另一边坐下,端详着已经摆放整齐的棋盘:“我还不太会这个,上次和小松下我一次也没赢。”
  “没事。“陆邀随手拨了下,粉色弹珠的棋格正对虞了,他是蓝色:“多输几次就会了。”
  虞了无语望他:“我还以为你要让让我。”
  “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陆邀眼底略过笑,把扇子递给他:“要不要再加个赌注?”
  虞了接过扇子睨他一眼,边摇边哼哼:“故意欺负人是吧?行,什么赌注?”
  陆邀:“就按小松他们的规矩,输的人被磕脑瓜崩。”
  磕和弹,一字之差,虞了不了解,只以为是各地方言差异的原地,摇着扇子满口答应:“行,你先我先?”
  陆邀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虞了也不跟他客气,按照赵小松教给他的万能起手公式走了第一步。
  跳棋六个位置,最多可以六个人玩,两个人玩的优点就是速度快,当然,虞了输得也更快了。
  他玩不过赵小松,陆邀就更不可能,看自己的棋都费劲,更堵不住陆邀的棋,三两下就被别人入住了家门,自己的棋子还全不上不下卡在正中央。
  “……”虞了心情复杂:“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尊重我的。”
  陆邀帮他把棋子摆好:“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虞了叹口气,闭了眼睛视死如归:“你来吧!”
  他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脑瓜崩却没有到来,刚疑惑睁眼,额头就被轻轻地,蜻蜓点水一般碰了一下。
  眼前是陆邀放大的浓烈的一张俊脸,隔着不过一拳的距离,连对方的睫毛都瞧得根根分明。
  眉目深邃,好像一眼……能望进最深处。
  中了蛊似的,虞了喉结动了动,呼吸的拍子忽然间门稍显凌乱了。
  “怎么?”陆邀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口吻带笑:“磕疼了?”
  陆邀声音很好听,虞了一直知道,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被载着槐花香气的夜风递进耳朵,抚得耳膜又酥又痒。
  虞了摇了下脑袋,有点走神。
  水财困了,趴在他们脚边睡觉,尾巴尖用尽最后的清醒一摇一摆。
  陆邀眼神柔下来,慵懒放松,指腹轻轻蹭了蹭虞了额角:“白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虞了抓着蒲扇:“你又没凶我。”
  陆邀唇角弯起弧度,收回手:“嗯,不凶你。”
  虞了抿唇不说话了,眼睛还在盯着他看。
  陆邀噙着笑问他:“在看什么?”
  虞了透亮的眸子装满了他:“陆邀,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真的很好看。”
  好看得像多往前走一步就能落进去。
  他认真到显得有点呆,陆邀目光闪了闪,笑意更深:“你也很好看。”
  “其实王文嫣没说错。”
  可能是夜里风太凉,也可能是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气氛烘得他有些头脑发热,虞了喉咙滚了滚,话就不知轻重地从嘴边滚了出来:“我的确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
  “陆邀,那天晚上,你亲过我吗?”


第22章
  陆邀视线落在他唇畔,眸色转深,音色低而缓慢:“忘了?”
  虞了点头:“忘了。”
  陆邀:“好奇?”
  扬起的尾音像是一把小勾子,虞了被勾了一下,心尖尖酥酥麻麻。
  “嗯。”他喉结动了动:“大概是有一点。”
  空气再次安静。
  夜空,树影,摇晃的花朵,酣睡的猫咪,还有树下的两个人。
  路过的风都悄悄捂住了眼睛。
  “汪,汪汪!”
  许是外头有人路过,水财忽然叫起来。
  倒映着镜花水月的池面被投入的一颗碎石搅乱,涟漪成圈往外扩展,将所有切成了虚幻的碎片。
  虞了漂浮神游的理智被拉回身体。
  他眨眼的功夫,陆邀已经站起身,离开前很轻地揉了下他的脑袋:“我也忘了。”
  “不早了,早点休息。”
  陆邀离开之后,虞了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许久。
  直到水财叫完了从厅堂跑回来跳上虞了身边的石头,虞了一把抱住他的狗头,埋下那袋,将通红得快烧起来的一张脸藏得严严实实。
  -
  最近两天总是白日阴天晚上下雨,空气凉飕飕湿漉漉的,倒是不冷,都是潮得人都懒洋洋了,提不起劲。
  这一日虞了闲得无聊拿了素描本在树底下涂稿子,在柜台算账的陆邀忽然带着三个女孩儿来了后院。
  三个女孩儿身上都套着一件薄外套,但挡不住蓬松撑开的羽毛裙摆,身量纤细,脸上画了精致漂亮的全妆,两侧耳朵带着形似翅膀的羽毛头饰,是标准芭蕾舞演员的模样。
  虞了搞不清状况,站起来:“这是?”
  陆邀:“她们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被通知需要录视频交作业,看了客栈照片觉得合适,所以过来借个场地。”
  三个女孩儿站在他后面乖乖点头,看向虞了的目光亮晶晶的,带着腼腆的羞涩。
  独自站在槐花葱茏下的男生太过养眼,堪比漫画照进现实,实在是赏心悦目。
  虞了明白了,立刻收拾东西把树底下的空地让开:“行,你们来。”
  “谢谢谢谢。”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哥哥,打扰你了。”
  “抱歉。”
  “没事没事。”虞了笑着摆手:“我没在忙的。”他指了指陆邀:“这也不是我的地盘,他才是老板。”
  三个小姑娘太客气了,又接连跟陆邀道了好几声谢,手脚麻利架好相机脱了外套准备开始。
  虞了接了个帮忙按音乐开关的任务,他站在相机后面,确认录制开始后点击播放音乐。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在院子里荡开,树下三只白天鹅随着音乐起舞,一踮脚一抬手都是极致的浪漫优雅,满园的繁花似锦都成了她们的点缀。
  “哎,真好看啊。”
  一不小心就饱了个眼福,虞了抱着本子转着笔,满足感叹:“陆邀,你知道吗,这跟我过往知道的夏天完全不一样。”
  陆邀就在他身边,抱着手臂闲倚在墙上:“所以你原本知道的夏天是什么样?”
  虞了所熟悉的夏天可以用一句狭隘来形容:“空调,风扇,凉席,冰可乐冰西瓜,雪糕,雷声轰鸣的大雨,偶尔还有能把人晒得蜕皮的海滩。”
  陆邀侧过头看他:“就这些?”
  虞了:“一般夏天不就只有这些吗?或者还有打工人顶着暴晒也要赶过去上的班?”
  陆邀笑了笑:“虞了,这些不是夏天。”
  虞了就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才是?”
  “我觉得,夏天没法用有什么来形容。”
  陆邀望着三个舞蹈的女孩儿,他们像是昂贵的八音盒上的跳舞娃娃:“毕竟夏天有的东西,其他季节未必就不会有。”
  “很多东西不被注意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到被需要的时候,所以经常被忽略,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他们会在夏天到来时变得盛大,被烈日蒙上金光,被照耀得灿烂,变得无法忽视。”
  “所以虞了,不是夏天有他们,而是他们在夏天。”
  这是虞了从未听过的说法。
  不是夏天有什么,而是他们在夏天。
  他心念微动,仰头看了看天空,目之所及的广阔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好像有点明白宋老头为什么会批他的设计在某些方面太过公式化了。
  等他再将注意力转移到陆邀身上时,就看见他手上拿了根红绳在悠哉编结。
  虞了探头凑近去看,惊讶:“你还会打中国结?厉害!”
  “以前没事时跟隔壁路奶奶学的。”红绳在陆邀手底下三两下被翻成一朵花:“不厉害,就学了这一种。”
  虞了:“这是平安结吗?”他也就知道这一种。
  陆邀:“盘长结。”
  虞了:“磐石的磐?”
  陆邀:“手伸出来。”
  虞了以为他要把结给自己,摊开手,却是陆邀用指节在他掌心里一撇一捺地写字。
  虞了被撩得手心发软,指尖忍不住蜷了蜷,努力认真数着笔顺认出来:“喔,这个盘。”
  陆邀笑着嗯了一声,然后才将打好的结放进他手里。
  音乐进入尾声了,虞了屈指握住,再看向树下的舞者,却没了专心欣赏的心思,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被陆邀指尖划过的地方有点痒痒的,触感经久不散。
  周围的围观群众不知不觉多了起来,关证王文嫣他们应该也是听见了音乐,下楼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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