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不执灯
不执灯  发于:2022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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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主群里一片热闹,基本都是一单元的住户。
  501王:这是谁啊?我家都能听见。
  103苏:明天不上班啊?
  102李:这声音也太大了,豆浆机没有降噪吗?
  余宴川(203谭):我糙,哪家大半夜用破壁机啊,演闹鬼呢?
  谭栩刚才在外面骑车骑了一身汗,他一扬手把上衣脱掉,准备去洗个澡,拿起手机就看到余宴川顶着他的名字在群里骂街。
  他有气无力地说:“换你自己的名字。”
  “不行,合租屋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余宴川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
  谭栩懒得理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他顺便朝镜子里扫了一眼,这段时间的健身成效日渐明显,终于把宽肩练到了满意的程度。
  他原本就有常年锻炼的习惯,只是最近把项目重点放在了锻炼上肢上,原因无他,仅仅因为他发现余宴川的身板一天比一天结实。
  他之前研究过花店一天的工作,基本上全都是体力活,进货搬货、去叶修枝,他甚至在情人节目睹了花店里工作的余宴川单手举着99朵玫瑰花,另一只手格外轻松地往上面缠胶带。
  这就是男人的好胜心吧,谭栩打开了水龙头。
  “嗡——”
  仿佛水流都在共振。
  他仰起头,温热的水流滑过胸前,顺着小腹一路淌下去。
  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破壁机就算很吵也不至于吵到这个程度,能闹成这样子,只能说明屋子隔音不太行。
  谭栩烦躁地闭着眼睛,开始思考下次怎么让余宴川在床上闭嘴。


第4章 俩人
  噪音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
  谭栩换了衣服,从抽屉里拿了驱蚊片,看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今晚的活动一直到将近十一点才结束,他原本打算直接回宿舍,但左右想想明天是周末,他现在不回明早也得回。
  忽然安静下来的屋子里仿佛落针可闻,业主群内的战火终于平息,他翻了翻聊天记录,前半段是203谭先生的激烈言辞,后半段是居委会王姐劝203谭先生消消气。
  他定了个闹钟后把手机扔回床头柜,头疼地闭了闭眼睛。
  下周就要学生会换届,他这个部长总算要退休了,宣传部把最后一次团建安排在了明晚。
  那帮人不管男生女生一个比一个能喝,回回给他喝得迷迷瞪瞪,这个团建他是真的不想去。
  但这活动说是给他开的欢送会也不为过,如果不去未免太不给大家面子。
  身不由己啊。
  从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在不断接受与适应接踵而至的身不由己,又在一次次的身不由己里慢慢习惯变成圆滑且懂得合理运用棱角的人。
  大学是从乌托邦到现实的过渡桥,这只是他们要学会的无数个技能里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个。
  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是当初余宴川拉拢他去宣传部面试时候说过的话。
  同部门的林予约他上午去超市给团建采购些零食,谭栩特意说他今晚要去出租屋住不在校内,哪知林予直接把地点定在了校门对面那家超市。
  离海景公寓步行不到三分钟。
  这害得他大周末九点多就爬了起来,谭栩不知道他的好室友起床了没有,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结果见到厨房里端正地摆着一个破壁机。
  他扭头看了看房间布局,确定没有一觉醒来现身在别人家里。
  “余宴川!”他喊了一声。
  紧闭的房门里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余宴川扯着刚套上去的外裤探了个头出来。
  谭栩感觉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他指着破壁机:“房东的?”
  “对啊。”余宴川终于把衣服穿好,“我去超市买点黄豆。”
  谭栩嘴边挤满了“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和“没必要跟着缺德”,最后还是说:“你有病吧?你不睡觉我睡。”
  “我白天打!昨天听馋了。”余宴川低头穿鞋,头都不回地推门出去。
  不能生气,早上生气一天不顺。
  谭栩咬着牙去了洗手间。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雷阵雨,天空阴沉沉的从一大早就闷热起来,谭栩走到超市门口,看到林予站在阴影处等着他。
  男生穿了一身几乎和他昨天是同款的衬衫,刘海遮住了眉骨,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
  林予的脸部轮廓有点像余宴川。
  谭栩第一次见林予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但他特意认真看过,五官拆开来看似乎都不像,但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神似。
  大概是骨相像。
  林予看到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啦!”
  谭栩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堪堪维持着温柔阳光部长的形象,侧过头朝超市走去:“进去吧。”
  说不出为什么,他和林予相处时总有些别扭,仿佛能够看透林予脸上挂着的笑没有任何一个弧度发自真心,但他的关心和热切又不像假的,无数矛盾点融合在那道深邃眼神中,谭栩看到就想避而远之。
  超市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周末的早上来购物的人很多,谭栩推了个购物车,突然有种会在这里偶遇余宴川的预感。
  “这个好吃吗?”林予拿起一包薯片,包装很新颖,看上去是新推出的口味。
  谭栩看着铺满购物车底一层的膨化食品,漫不经心地说:“拿一包尝尝。”
  “好的。”
  他的心思飘忽过于明显,林予没再开口和他搭话,两个人推着车挤在人群里,来到了人墙密不透风的果蔬区。
  谭栩终于开了金口:“水果晚上回学校买拼盘就行。”
  “嗯?但是我看这个橙子很好吃的样子,你要不要?”林予捧起了一个黄橙橙的果子。
  “不用了”三个字刚到嘴边,谭栩眼风一扫就看到了蔬菜架对面正低头捡西红柿的余宴川。
  任由身后人流匆匆,余宴川八风不动地站在那里,西红柿被他挨个捏过去,半天才能挑出来一个放到塑料袋里。
  谭栩咳嗽一下,但声音很快淹没在人海中。
  余宴川一直到数满了六个西红柿才抬起头,冷不丁和对面的人对上眼神,他下意识吸了口气。
  买个菜都能碰到谭栩,缘分这种东西信不得啊。
  站在一旁的林予循着目光望去,眼睛看着余宴川,话却是对谭栩说的,他笑道:“朋友吗?”
  余宴川这才发现这里站了个人,他挑起眉淡淡扫了一眼,直觉这人和他气场不和。
  看样子应该也不是谭栩的什么小男友,因为谭栩没有对这人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一直在阴着脸盯着自己。
  余宴川奇妙地读懂了这种眼神,谭栩在说赶紧把老子带走。
  “挺巧的。”余宴川视若无睹,对男生笑了笑,“我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啊?”谭栩叫住了他。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非常符合谭栩在人前的形象。
  余宴川把西红柿放到购物车里:“回家打豆浆。”
  他推着车要挤去旁边的电子秤称菜,途径林予身边时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这种沃柑拿水泡的,转天就烂。”
  即便身边嘈杂一片,他还是听到男生小声“啧”一声,但抬眼时仍旧是笑意盈盈:“不太会挑。”
  谭栩见他要走,往后退了半步,不动声色地一脚踩进他两腿中间:“那应该要买哪种呢?”
  开始威胁了。余宴川装作没有注意到,收回左腿,被谭栩反应迅速地绊了一下,脚腕一转把他别在原地。
  脚底下兵荒马乱,但面上还是平静如常,余宴川从灯光下的一片金黄色沃柑里随意拿了一个,在手中抛了抛:“挑这种底下凹进去的,凸出来的不甜。”
  他轻轻扬手抛给林予,开始一门心思和谭栩作斗争。
  紧接着就听到一段优美的手机铃声。
  两个人同时愣了愣,谭栩拿出手机,目光在来电显示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直接挂断。
  三个人再次陷入相对静止,但因为这个电话的打岔,气氛不像刚刚那样诡谲不定。
  “有人找你吗?”林予问道,“那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结了账直接回学校了。”
  余宴川闻言立刻抽出腿,转身就走。
  这一次没有拦路虎再缠过来,他听见谭栩礼貌得体地道了谢,还嘱咐了一句记得开发票,之后匆匆向着出口处去了。
  背后投来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余宴川自顾自慢悠悠地溜达着,没有回头。
  这个学弟他有印象,应该也是宣传部的,似乎是大二转专业之后学生会补录时进来的,那时候他已经毕业,两个人没有直接打过照面。
  刚刚那电话……他瞥到了来电人,是谭栩那个恨得牙根痒痒的亲哥哥谭鸣。
  合租以来他一直没有问过谭栩为什么暑假不回家,不过猜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多半跟这位好哥哥有关。
  余宴川不想掺和进谭栩家的那些破事——虽然他几乎可以肯定,半年前的那俩759白车应该和谭鸣有关。
  不然不会这么巧,前脚停在谭家的酒店前,后脚就来剐他。
  他今天来超市主要为了买点生活用品,比如杀虫剂。
  谭栩以后晚归大概率会成常态,他实在禁不住一批一批的蚊子进家门,干脆在门口放瓶杀虫剂,谁晚上进屋前先站在外面喷一圈。
  他拎着一袋子菜和一个杀虫剂回家,打开门就看到谭栩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个笔记本电脑。
  余宴川第一次见他坐在客厅里,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的门被人敲响。
  杀虫剂还拿在手里,余宴川和谭栩对上眼睛,他说:“不是我敲的。”
  “我知道。”谭栩无奈地说,“谁啊?”
  余宴川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是……谭鸣啊?”
  他直接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差不多高的男人,穿了一身仿佛沾不上任何一丝灰尘的笔挺西装,就连头发丝都散发着上流社会优等生的气息。
  谭鸣和谭栩除了都长得不错之外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谭鸣站在楼道里,和他隔着一道门,目光犀利又不带多余情绪。
  门都开了,人都面对面了,谭栩还盘腿坐在沙发上,非常平静地说:“你装不在家不就行了?”
  余宴川换了一只手拿杀虫剂:“你他妈刚才说话那么大声,聋子都听见屋里有人。”
  两步之遥的谭鸣垂下眼皮,看向他手里的杀虫剂。
  余宴川往旁边让了让:“你要么进来要么关门行不行,就那么几只蚊子全进屋了。”
  他说完,把杀虫剂随便放到角落里,拎着地上的购物袋去了厨房。
  谭鸣走进屋里,皮鞋在理石地面上轻踏出响。
  “谁告诉你我住这里?”谭栩没有抬头,专心敲着键盘。
  “爸妈都很担心你。”谭鸣慢慢理着袖口,他做的所有动作都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就连转头也是。
  余宴川把塑料袋叠好丢进收纳篮里,侧过头,从垂下来的发丝间隙里和谭鸣目光相接。
  “见也见了,可以滚了。”谭栩说。
  恶劣态度没有让谭鸣露出任何一丝失态,他依旧端着那副假模假样的姿态:“爸妈都以为你还住在学校宿舍。”
  “那你告诉他们吧。”谭栩说。
  余宴川把豆浆机的插头插好,按了启动键。
  “小栩,我相信你对自己有判——”
  “嗡——”
  谭栩许久没见过有人敢这么直接地打断谭鸣的话了。他看着谭鸣脸上终于浮现又很快被强压下去的不快,没忍住冷笑一下。
  “嗡——”


第5章 阵雨
  谭鸣来这一趟也不是闲得找乐子,他在临走前通知了谭栩一声,爸妈叮嘱他研究生记得申请国外哪个哪个学校,本校的预推免就是个保底选项。
  谭栩轻飘飘地说:“可以滚了。”
  他点下文档保存,窗外传来轰隆一声闷雷,看来天气预报也不完全准确,夜间雷阵雨提前到了中午。
  安城大学是国内的top了,也就他们家这一帮眼高手低的人看不上。
  余宴川在厨房埋头择菜,外面打着雷都不留他哥下来吃顿饭,看来谭栩和谭鸣的关系比半年前还要紧张。
  豆浆机的噪音让谭鸣无法体面地做个总结,眼看着外面黑云压城城欲摧,他在屋里勉强坐了十分钟,起身要走。
  余宴川连忙站起来:“你等会儿!”
  谭鸣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轻皱着眉,看着他走过来,拿起了地上那瓶杀虫剂。
  “走吧。”余宴川替他拉开门,在他迈出去的一刻朝着楼道里狂按了一圈杀虫剂,没等药雾从半空落下来就“嘭”地把门关上。
  适时响起一声雷鸣,响亮得好像老天爷在拿着棒槌四处敲。
  他转头就看见谭栩臭着张脸站在身后。
  “干嘛?”余宴川看到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盒子,立刻骂道,“不做,你当我跟你谈恋爱呢?我要做饭了。”
  他去厨房把手洗干净,谭栩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没等他开口赶人,就被揪着领子按在了橱柜上。
  “你自己心情不好别来烦我。”余宴川冷下脸来,幽邃眼眸里透着烦躁,把按在领口的手甩开。
  倾盆大雨来得毫无预兆,响雷震破了天幕,雨水顺着天窟窿一股脑倾泻下来。
  窗玻璃外如同被开到最大的水龙头对着冲,屋外很快白茫茫一片,雨水密得连看对面楼都只剩一副模糊残影,像滤镜开到最大的复古定格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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