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不执灯
不执灯  发于:2022年08月15日

关灯
护眼

  何明天呆滞地站在台阶上,手里夹着的彩票被风卷到地上。
  他顾不上去捡,两步跑下来,原本就响亮的嗓门失控地响彻整条街:“我想起来了,他妈的531是小周来这儿打的车,黑色的!”


第8章 录像
  余宴川第一反应是按住他的嘴。
  两个人静止了几秒钟,川流不息的车子从身边划过,小周早就已经离开。
  何明天这才追着那张彩票跑了几步,一脚踩住,又颤颤巍巍地捡起来。
  “你确定是他打的车?”余宴川拧着眉。
  “我看他从后面下来,然后车开走了。”何明天挠着下巴回忆,“他就在这儿上班,不过公交车是停在大厦正门,来酒吧这边打车也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个屁。”余宴川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这人你怎么认识的?”
  “我健身认识的啊!”何明天回过味来也觉得不对劲,“上次响哥过生日,咱们几个在酒吧喝酒,我看见他就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他跟我说你长得挺牛逼的……”
  响哥是那个漂移板兄弟。
  余宴川依稀记得有这事儿,甚至还想起来了当时何明天的确过去跟某个朋友打了个招呼。
  他拿出手机,通过了小周的好友申请。
  点开朋友圈,他几乎怀疑这是小周的工作号,齐刷刷的蜜色肌肉,各个部位都有,文案是健身套餐ABC有优惠。
  他从头看到尾,半点可疑信息都没有,点开小周的几条个人生活朋友圈,连个共同点赞都没有。
  余宴川拿出车钥匙按一下,停在不远处的车叫了一嗓子回应。
  “我带你回去,”他拉开车门,“去哪,你爸公司?”
  何明天不见外地爬上副驾:“去金紫广场。”
  “玩儿去啊?”余宴川打了转向灯,车子缓缓汇入车流中。
  “别提了,月底有个慈善晚会你知道吧?”何明天系了半天才把安全带系好,“谭家办的那个,我爸让我物色一套体面点的西装,到时候跟他一起去。”
  余宴川单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着:“大少爷不应该是几个管家拥上来量三围,再给你定制一套某大设计师的全球独家吗?”
  “做梦去吧,谭家大少爷倒是有可能。”何明天在大众点评上搜着哪家的定制西装物美价廉,“我其实想租一套得了,要么就先买了不剪吊牌……”
  余宴川打断他:“好歹也是少爷,有点架子。”
  谭家大少爷穿不穿定制大设计师的全球独家不知道,反正二少爷不穿,不仅不穿,连领带都打得像红领巾。
  二少爷着实是个生活废物,饺子都不会包,煮完能碎一锅,加点料全当疙瘩汤喝了。
  余宴川一想起来这事情就眼前昏黑。
  金紫广场是安城最繁华的一片商圈,稍微靠近一些就堵得一动不动,何明天挑了个好走的地方下了车。
  他前脚刚下车,余长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余宴川几乎被训练出了条件反射,看到这三个字就开始耳朵疼。他把通话连在车载屏上:“喂?”
  “小川,在店里吗?”音响中传出余长羽温和的声音。
  他语焉不详:“啊。”
  对面沉默了两秒,忽然说:“你是不是在开车?”
  “我……”紧箍咒已经在耳边念响,余宴川踩了踩刹车,“我靠边停了,你说吧。”
  果不其然,余长羽念经一样啰嗦起来:“不是跟你说过了开车别接电话?万一又被剐一下怎么办?”
  余宴川适时接道:“怎么了哥?”
  “爸海外分公司出了点小事,我得去一趟。”余长羽说,“月底爸要出席个活动,我要是回不来他就得带你去,我先跟你打个招呼,这两天要是看见他来电话了先别挂。”
  “哦。”余宴川犹豫片刻,“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余长羽声音有些疲惫,“就是需要有人去露个面。不说了,你忙吧,我跟分公司那边联系联系。”
  余宴川少见他这样力不从心的样子,没有多问:“挂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呗?”
  “到时候再说,时间还没定。”音量忽大忽小,听起来是在走路,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车载屏弹回了首页目录。
  余宴川把车子开回安城大学,从车库走到商业街还有一段距离,他顺路买了两碗水果捞。
  花店里有学生光顾,小风正在给人介绍花束品种。
  余宴川洗了手,看到桌子上有新到货的花,走过去接手了小风没有做完的活儿。
  除刺夹顺着花茎而下,把叶片剔除掉,再将根茎剪到合适长度,这一套他早已烂熟于心。
  把几桶花处理好后他才回到柜台后的躺椅上,打开了丢在一旁的平板。
  何明天上次发他的视频还存在网盘里,视频共七段,每段原速有足足二十四个小时,是直对着龙鼎酒店正门的监控录像。
  谭栩家那个了不起的大酒店。
  他用自动识别软件全部扫了一遍,没有黑色531。
  为了避免这个他自己瞎开发的软件出现了问题,他又扫了一次之前那辆剐他的白色759来验证,答案和之前一样,仍旧是进出各一次,软件没问题。
  这七段是半年前的监控,没有出现过也合理。
  他按上锁屏,仰头放松着颈椎。
  去调龙鼎酒店的监控,这是他早就想做但是近期才完成的事。
  白色759撞他那天是谭鸣的生日,谭栩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在龙鼎酒店给他庆生。
  酒店的监控每七天自动覆盖一次,偏偏那一周的录像带因为谭鸣生日而单独存档过。
  余宴川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背后更是没什么人脉支撑,很多路段的监控他无权调看,想查一个人难于登天。
  不然也不会在上个月才把白色759的踪迹追溯到龙鼎酒店附近。
  “老板,这个怎么卖?”柜台外传来一个声音。
  余宴川从躺椅上坐起来,说话的是个穿着白色短袖的男生,头发剪得有些短,但发质看上去很软,几缕额发垂在眉边,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五十。”余宴川比了个五,“那个小的四十。”
  男生问:“没有中等大小的吗?”
  “你换个颜色不就行了,”余宴川躺回椅子里,“你左手边那个大粉色的就是中等大小,四十五。”
  男生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了紫色的大号花束。
  余宴川抱着手机,在男生从落地窗外走过时抬眼看了看。
  这男生他有印象,当初他跟谭栩在学校湖边上演狗血大片的时候,这人刚巧就坐在旁边椅子。
  一晃都半年过去了。
  那天他和谭栩吵了一架,谭栩把那束花扔到垃圾桶里之后,两个人自此分道扬镳,直到合租相遇前都没有再联系过。
  那一架说白了是三观不合问题,谭栩上进,他只想摸鱼,许多细小的生活态度在毕业面前被放大无数倍,指向了天差地别的人生路。
  当时谁也没想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按理来讲,炮友的身份摆在那里,对方无论是去常青藤一路读到博士还是去桥底捡垃圾,都和他们彼此毫无关系。
  该断就断,没有吵架的必要。
  余宴川把躺椅又放倒一些,枕着胳膊闭目养神。
  谭栩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不是一时赌气才扔掉了花,他是看到了那一场架之下的本质。
  吵的是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吵架。
  已经脱离了炮友的范畴,他们在不自觉把对方融入自己的生活、放进未来的规划,不是个好苗头。
  谭栩扔得很决绝。
  谁也不是傻子,余宴川看得懂他的意思。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谭栩谈恋爱,至少在当时没有想过。
  几枚花瓣掉在垃圾桶旁边,他像昏昏欲睡的人被丢进冰冷海水中,一睁开眼就已经悬浮其中没有落脚之地。
  在被人提醒过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早就习惯了打破界限后的生活。
  但那时他没有时间剖析自己的心意,摆在眼前的是一片混乱的前路,家里要他出国去分公司练几年,他偏要留下来,和余兴海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冷战。
  也许这也是谭栩和他分开的一个原因。
  他们有太多完全相反的地方,当炮友还算契合,谈恋爱就会像缺一块的七巧板,要么永远拼不到一起去,要么拼好后中间空荡荡少了什么东西。
  话虽如此,但他当时的确有些伤心,和过于清醒的人处关系便是这样有利有弊,从那一刻至今他们谁都没有再翻过旧账,连个分手炮都没打成。
  余宴川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在眼前晃了晃。
  其实暧昧的滋生没有客观限制,谭栩以为一段时间的冷静和彼此清醒就能让重逢变得纯粹,实则不然,余宴川自认在这些事上比他看得清楚,在谭栩把他从沙发上摇醒拽到床上的那一刻,他已经在重蹈覆辙了。
  可惜这一次他不想主动叫醒谭栩。
  余宴川逐渐明白了顺其自然的深意,他不认为当时扔花的谭栩足够理智,毕竟只有出现了问题才会刻意避而不谈,倘若真的问心无愧没有必要去回避。
  顺其自然才能让他们两个都真正想清楚。
  而且这一次谭栩没有再丢掉他的花——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第9章 宴会
  项链的催眠效果不错,上眼皮沉沉坠下来,余宴川最终屈服于黑白颠倒的作息,闭眼睡了一觉。
  醒来后看到微信有一条新的好友提醒,是顺着花店名片找到的他,备注是林予。
  余宴川不认识他,但林予很贴心地在括号里暗示了身份。
  我是林予。(谢谢你教我怎么挑沃柑)
  他对这个男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长得挺耐看,就是跟他气场不太搭。
  林予没有再给他发过消息。
  六月底的安城连空气都被太阳烘得滚烫,余宴川照常每天去花店打卡,剩下的时间窝在家里吹空调。
  余长羽时不时会给他发一些图片,有风景照和各种美食,最多的是分公司的内部环境照,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潜移默化地栽培他。
  一周后余兴海憋不住打了电话给他,语气不算客气,让他月底跟着他去参加慈善晚宴,临挂断千叮万嘱说要记得收拾收拾自己,起码把头发剪剪。
  余宴川说嗯嗯嗯。
  下半个月过得无比舒坦,进入期末月后谭栩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宿舍,没什么精力来折腾他,除了周末会回来蹭吃蹭喝外,两个人平时很少见面。
  余宴川都没找到机会跟谭栩说一声他可能会去参加晚宴。
  他向何明天要了那家物美价廉的西装店地址,但是眼光实在不怎么样,选的衣服很像幼儿园小朋友的节目汇演服,后来被余兴海嫌弃地拎回家里,换了身体面点的衣服。
  晚宴在龙鼎酒店举办,余宴川来过这里很多次,兜里还揣了张这酒店的VIP卡,都是当初从谭栩那里骗来的。
  余宴川不太喜欢出席这种活动,大夏天一群人挤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不是看表演就是听发言。
  但余兴海在来之前耳提命面,让他多留点心眼,一场宴会能谈出来不少人脉,很多事他不方便下手,还得交给孩子辈的来。
  余宴川敷衍地应着。
  他有许久没穿过西装了,细细想来上一次还是毕业答辩的时候。
  在花店工作一年倒是把身材练得不错,平时穿着宽松的T恤看不出什么来,换上西装勒出宽肩窄腰,看着确实别有味道。
  他被余兴海的助理按着给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打了发蜡,齐整地向后梳去,露出了往日藏在碎发里的眉骨和额头,侧脸轮廓分明。
  余宴川照镜子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这要是被谭栩看到,可别又犯什么新瘾。
  酒店内布好排排长桌,琳琅满目的酒水甜品一应俱全,余宴川看着也就是普通的小点心,在那盏高悬明灯下居然照出来了一丝珠光宝气。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真正的大人物压根不在这边吃吃喝喝,几乎都在里厅坐着,他连个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何明天鬼鬼祟祟地走到他身后:“我刚去看了一眼,安城有鼻子有眼的那几位都在里厅,我爸插不上话。”
  余宴川正专心吃着小蛋糕:“把你赶出来了?”
  “我爸让我出来跟你们打打关系。”何明天说。
  “是跟他们吧。”余宴川抬眼看了看宴厅另一角,谭鸣正在跟几位公子哥寒暄。
  何明天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中端了杯酒:“我才不去,人家压根看不上我,犯得着吗。”
  “哎哟。”余宴川听他还挺有骨气,“那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多可怜啊。”
  何明天嘿嘿笑了笑,跟着他低头找蛋糕吃。
  他没接这个话茬,余宴川知道他可能是想说温温柔柔的余长羽其实心底里也看不起他。
  环境是个奇妙的东西,不愧为小说三要素里不可或缺的一环,不管几个人平时的关系是铁兄弟还是点头之交,放到龙鼎酒店这个大水晶灯下,被高级香薰蜡烛和长桌美酒簇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端起了架子。
  穿着笔挺西装,举着一杯不见得能喝一口的酒,碰上了就客气疏离地打个招呼,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仿佛自己置身于百亿项目合作会,对面那个昔日狐朋狗友是即将谈判的老总。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