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型浴缸内部狭窄,多了一个人,水位立竿见影升一截上来。波洛领带的皮绳末端沾了水,安嘉鱼慌忙叫停:“等一下。”
而后他小心翼翼将它摘下,拎在手中,他忽然有些茫然,附近的地面上水痕遍布,宝石无处安放。他们像乘着一条航行于汪洋的小舟,远离陆地,也望不见岛屿。
乔郁绵趁他还在恍惚,捞起他平放的一条腿轻轻向一侧敞开,将他的膝弯挂在浴缸的边缘,皮肤上的水珠便沿着垂到浴缸外的小腿沥沥流落到地上。
他的手指沿着膝盖滑向腿根,力道放缓,渐渐揉入更深处。
“嗯......领,领带.....”安嘉鱼的一只手捏住他的肩头,“还没放“拿着吧。”乔郁绵不想从温热的水中出去。
那人滑下去,半没在水下的胸腹剧烈起伏,缺氧似的仰起头,抑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叹息声:“呃......别,别揉了......你,你进来......”
安嘉鱼仅剩的一只手抚上他的耳朵,侧颈,将他拖到眼前,迫不及待地盯着他的眼。
“好。”乔郁绵拢了拢心神,终究还是要起身,东西都放在洗手台的抽屉里,不料皮肤才离开安嘉鱼一寸便被那只手拽了回去。
“我去拿......”
“不要。”安嘉鱼热切地贴上来,侧头吻他的下巴,含住他的喉结用力一吮,持琴弓的手从胸口一路探寻到下腹,在他发热发麻的皮肤上划出什么,仿佛施展魔法。
不要去。哪里都不要去。来我这里,来我的身体里。
乔郁绵从他毫无意义的喘息中,听到了急切的咒语,而后径直奔向目的地。
安嘉鱼抱住他,一条腿缠住他的后腰,将他缓缓纳入身体。
周遭波涛汹涌,他们结合一体,抵御海上的风暴,在波浪中载浮载沉。
湿润的,压抑的,打颤的轻声低吟淹没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乔郁绵随着印在脑海中的乐句节奏挺动身体,撞出安嘉鱼喉中高高低低的声响,余光中,挂在小提琴家手上的宝石悬在半空悠悠晃晃,像远空闪烁的星辰。
不知是不是过于兴奋,安嘉鱼很快开始仰起头大口大口吐息,伴随着身体规律地颤动,这是他高潮的预兆。
于是乔郁绵停下动作,一手撑在浴缸边缘。
安嘉鱼隔着水雾看他,眼中朦胧:“嗯......小乔,别停......”
约莫他是熬过去这波冲击,乔郁绵才重新开始动起来,可安嘉鱼又很快攀到临界点,小腹绞紧着开始颤抖。
周遭波涛汹涌,他们结合一体,抵御海上的风暴,在波浪中载浮载沉。
湿润的,压抑的,打颤的轻声低吟淹没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乔郁绵随着印在脑海中的乐句节奏而动,余光中,挂在小提琴家手上的宝石悬在半空悠悠晃晃,像远空闪烁的星辰。
在那人杂乱无章的吐息中,他再度停下来,默默贴上他的额头,轻吻他的嘴唇,含糊道:“小鱼,先别去,等我一起啊……”
安嘉鱼的理智早已溃散,疯狂地摇着头,却依然挣扎着停下来:“……好……等,等你……哼嗯……我等你……”
他在舞台上所向披靡,驾驭无数人心。
可在舞台之下,他永远等他。
等他长大,等他成熟,等他收拾行装,等他抬起头向前看,等他的下一段人生。
整夜的缠绵,他们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先后醒转。
安嘉鱼睁眼便是乔郁绵盘着双腿坐在窗前地板上的背影,夕辉将影子拉长,投射在背后,他不禁感叹,这个人为什么连脚趾都这么好看呢……
“不穿鞋也穿上袜子啊……”安嘉鱼发觉自己嗓音干哑,着了火似的。
乔郁绵闻声扭头,冲他轻笑:“下雪了。”
他这才注意到,花园里落了一层白,太单薄不似积雪,像一层糖霜,任谁看了都心头一甜。
乔郁绵起身端起床头的杯子递给他:“饿了么?阿姨来过,煲了骨头汤底,让我们晚上吃火锅。”
他说话的时候一股苹果味,大概是刚刚吃过。安嘉鱼喝掉杯子里的水,轻啄他探过来的唇角,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波洛领带:“我记得昨天应该摘下来了……”
乔郁绵一怔:“你……”
开头还记得,后来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画面断断续续,一切都很模糊。
才喝了那几口,按理说不应该啊……
“……我们昨天做了几次?”
“你还是我……”乔郁绵看似面不改色,耳朵却在泛红,他指了指安嘉鱼的胸口,“这是你自己带上的。睡着之前我要帮你摘掉,你捂在胸口不肯给我……后来太困了,就这么睡了。”
他垂眼一扫,乔郁绵衣领敞开着,白皙的皮肤上红痕遍布,锁骨中段甚至还有半圈牙齿磕出的青紫。
“你这锁骨可以养鱼了。”姿势的缘故,乔郁绵手臂撑在床上,锁骨窝深陷下去。
安嘉鱼伸手摸到自己的牙印,他不太记得自己怎么会下这么重的口:“疼不疼?”
乔郁绵摇摇头,像是安他心般吻他。
苹果的味道很平淡,他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好像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我爱你,翻来覆去。
“你昨晚是不是叫我哥哥了……”
“……没有……”乔郁绵皱皱眉头,抽身而去,“你做梦了。”
“是么……”
安嘉鱼起床,穿上衣服洗漱,小心取下波洛领带,将宝石表面用丝缎擦拭干净。
乔郁绵已经在餐桌旁等他,面前是微微滚开的金色汤底,鲜香阵阵。
“诺。”乔郁绵将手机递给他,他快速浏览过几个收藏夹中的网页,一目十行,都是媒体和乐评人对于昨天演奏会的评论。几乎是一面倒的褒奖,什么王者归来,绝境重生之类的词汇反复出现。
昨晚的表现如何,他本人再清楚不过。
他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拿起碗筷:“吃饭。”
不过是刚开始。他连山腰都望不见,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年底,安嘉鱼忽然开始忙碌起来,从个人演奏会巡演开始,两个月的时间要辗转二十几个城市。农历新年后更是要继续海外场,欧洲,北美。
乔郁绵打开票务网站,公开售票的页面很快被盖上了“售罄”的标识。
跨年夜,安嘉鱼从另一个城市赶回,红眼航班降落已经是将近十二点。
“喂。睡了吗?”他开机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给乔郁绵。
“没有。到哪里了?”
“刚出机……啧。”他关断电话,丢掉行李箱往门口扑过去,“不是让你在家等我。”
乔郁绵亮出手机屏幕,数字刚好跳动到零点:“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完结。
第118章
安嘉鱼在二月的最后一天结束了欧洲的巡演,匆匆回国。
“开快些。”航班扎堆晚点,他起飞前说自己赶得上午餐,可谁知落地前因为流量管控,耽搁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虽说第一时间用机上Wifi知会了乔郁绵,对方也乖乖回复了一个“好”字,但他清楚,那人一定不会一个人先动筷子。
果然,当他冲进家门,餐桌上的冷盘都覆盖上一层保鲜膜,完好无缺,瓦罐汤锅煨在小火上,热菜的餐盘放在烤箱中保温。
玻璃外,乔郁绵站在一棵半人高的灌木月季旁浇水,经他手照料的花总是比别人家开得早,此刻院子里已经开始热闹,微风里花团摇曳,隔着玻璃都像是能闻到花朵的清香。
两只还未成年的大型犬乖巧地守在一旁,并不会随意破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隔壁那只六岁的英短与它们早已混熟,凑上前,伸出肉垫大大咧咧开始撸它们雪白的毛发。
听到安嘉鱼的响动,Amber和Joyce同时抬头,激动地吠叫着扑到了落地玻璃上,吓得英短嗖的一下窜上了围栏,防备地盯着室内。
安嘉鱼隔着玻璃门比了比身高,狗狗们站起身差不多及腰高了。
乔郁绵回过头,隔着玻璃冲他笑了笑,手上的花洒喷出薄薄的彩虹。
他关掉水龙头,擦一擦手拉开门,两人短暂接吻而后分开,乔郁绵指一指卧室方向说:“先去洗澡换衣服把。”说罢回到花圃一旁,拿起小木架上的园艺剪刀,剪下几丛开好的花,慢条斯理整理枝条叶片,而后插到盛了清水的白瓷高脚杯状的小花器中。
离家半个多月,安嘉鱼有点舍不得眼前的画面,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卧室。
待他从浴室出来,客厅茶几上已经摆起刚插好的花瓮,几朵银灰色加百列,搭配淡紫香豌豆,几只白瓣绿芯的小雏菊,几条带鲜绿幼叶的槭树嫩条拉出线条轮廓,自然淡雅。
“饿了吧?”乔郁绵弯腰从烤箱中端出温度正好的菜。
“不是让你先吃嘛。”安嘉鱼掀开凉菜的保鲜膜,扔到垃圾箱。
“……吃了,吃了草莓,俞老师送过来的。”乔郁绵指了指冰箱,“给你留了,特别甜。”
安嘉鱼刚刚才塞进嘴里的铁板牛柳差点又吐出来:“我爸来了?什么时候?他一个人?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送了几个小花器过来。”乔郁绵盛一碗汤推给他,“说是上次看到我用牛奶壶插的花安老师很喜欢,前几天出门逛街的时候看到这些就替我买下来了。”
“哦……”
对于他们俩在一起这件事,俞知梵虽说没有横加阻挠,但也并没有安蓁那么洒脱,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尤其是最近,他们俩在家长面前都是缩着尾巴低调做人的。
跨年那天,乔郁绵去机场接他,二人一时忘情在角落拥吻,被路人拍到,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并不是故意高调,只是当时正直深夜,见几乎没有人接机才忍不住放肆了一下。
那个拍照的路人也并无恶意,他根本不怎么认识安嘉鱼,只是出于职业病,觉得这个画面很动人便随手拍下。可好巧不巧,这居然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人文摄影师,也是个同性恋,个人账号有小百万的粉丝,平日里偶尔也发发和自己那个退役滑雪运动员男朋友的日常。
安嘉鱼很快被认出,小提琴家连带着他的神秘男友乔郁绵一起,在网络上被扒了个底朝天,消息真假掺半,有人说安嘉鱼端一副清清高高的古典音乐家的架子,背地里男女男男关系都相当混乱。也有人怀疑这是安嘉鱼在炒作,花钱雇了个想出头的小演员想要走黑红路线,为自己以后进娱乐圈圈钱铺垫。甚至还有人认出乔郁绵是告白的花艺师,连带着告白官微都一同沦陷,指责他们联合炒作。
摄影师本人忙完工作整个人都傻眼了,随手拍的一张照片,才一天一夜功夫转发居然过了十几万,他急忙将那条没有文案,只配了一条彩虹表情的原博隐藏,可于事无补,照片早已经被无数营销号和媒体保存,连带那条微博也截了图,热搜就明晃晃挂在第一位,高居不下:
#安嘉鱼同性恋#
小提琴家和他的花艺师男朋友第一时间被纪远霄叫回了家:“公司发声明之后,你们俩可得接受公众的指指点点了,想清楚了?”
安嘉鱼一脸严肃:“我无所谓,但是他是素人,这种网暴是不是不太合适?”
“网络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谁会管他是不是素人。”纪远霄白他一眼,转向乔郁绵,“工作的地方被扒了,最近可能会有人跟你,你最好不要去你父亲家那边,免得影响他们。”
“好。”乔郁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跟乔哲一家走得不算近,又一向不玩社交网络,也不爱发朋友圈,那边暂时没有被牵扯,“但是发声明之后会不会对小鱼的工作有影响?”
“多少会有点,最近国内的演奏会可能会取消一些。”纪大经纪人摊摊手,“但是无妨,低调做人,大家忘性大。况且他还有国外那么大的市场。倒是你,不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吗?”
乔郁绵毫不犹豫地摇摇头,生怕慢一点被安嘉鱼看出端倪就要炸毛去怼媒体。
其实部门经理已经跟他谈过话了,也没明着指责他什么,只是说在公司里影响不好,让他先放一周假。
倒是苏芮可,拼命怂恿他:“来工作室吧!来吧来吧!只要你点头,我去跟你经理说!升职加薪怎么样?我前几天还在跟我姑父谈呢,以后我们工作室是要自立门户的,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加上你这个工作室也才十几个人而已……”
“总会慢慢变大的呀!我打算再招几个花艺师,技术过硬那种。不瞒你说,挺多品牌在联络我们的,根本忙不过来。”
原以为事情发酵一段时间就会平息,没想到在公司声明之后,居然一波又起。
有“知情人士”看不过网上的谩骂,冷不丁放出了一组连两个当事人都没看过的合照。
那组照片是他们的高中时代,一张脸笑容洋溢,一张脸严肃沉静。
乐团排练间隙他们在场边休息,乔郁绵正擦拭一只金笛,安嘉鱼在乐谱上写着什么。
放学后,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校外无人的马路边,是安嘉鱼送他去车站。
食堂中,他们面对面,一个吃空了盘子,捧着一只苹果在等另一个。
教室里,两人并排坐在最后奋笔疾书,夕阳洒在少年们稚气未脱的脸上。
——既然当事人已经公开恋爱关系了,那些诋毁他们炒作的可以闭上嘴了。他不是安嘉鱼雇来的演员。(当时只是觉得他们养眼,拍来自己收藏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发出来。如果当事人不舒服我可以都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