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的事情多,只有睡一觉醒来到X国才能放松一些。
这个间隙,倒数四排那个早就登机戴鸭舌帽的男人站起来。
修长的腿迈着大步走过来,停在明忱所在的这排,他弯着腰轻声和明忱旁边女士沟通,“您好,我和您旁边这位认识,方便换个位置吗?”
这位女士下意识看了看何深,有几分疑惑。
察觉对方听不懂中文后,何深连忙用英文又说了一遍,顺便指了指后自己那个靠窗的位置给她看。
女士非常地配合,也乐意和何深换位子,她收拾好自己的包拎着往后走,面对何深的谢谢,她笑着摇头显得格外的礼貌。
何深和颜悦色坐下,侧脸望着明忱的睡脸,表演换脸。心里气得,想咬一口这坏男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竟然真瞒着自己来!
幸好何深留了一手,这不就是谁比谁心眼多?
这样想着,何深探过身,不留情在明忱唇边咬了一口。
明忱几乎是被吓醒的,他扯了眼罩皱着眉准备开骂。何深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时,竟然比被一个变态咬了一口还吓人。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起飞,请再次确认安全带已经系好,所有电子设备已关闭。谢谢!”
广播结束,何深忽略明忱的惊讶,伸手夺明忱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把手机关机了,语气不咸不淡,仔细听还有几分恼怒的意思。
“这位先生,电子设备关闭,还有飞机起飞的时候最好不要睡觉。”
明忱看着他,捏着眼罩的手一松,眼罩落到了地上,他不说话的这一分钟,内心的思绪早已翻江倒海。
是那种想方设法躲避一个人,结果关键时刻被抓包的烦躁…
“你怎么在——”
何深几乎是瞬间打断明忱的话,“我也想问你,怎么在这?上午还和我打电话说很忙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和我同一班机?到底是谁骗谁,谁想扔下谁,明忱你好好说说。”
“何深,你简直在胡闹!”明忱显得有些生气,别开脸不看他。
何深比他还生气,捏着下巴把人的脸转回来,“你倒是能耐,和我找借口的时候总是头头是道,现在就只会用一句胡闹掩饰自己的过错了?”
明忱望着他,把捏着下巴的手打下来,但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竟然在飞机上搂住了他的腰,脱不开身。
“飞机上,你要点脸!”
“要不要和你有什么关系?”何深赌气说:“我不要,要什么脸,豁出去了!”
“你他妈放开。”
“我他妈就不放!”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让谁。何深也许是越想越气,还带点后怕的情绪在,凶道:“明忱我告诉你,你想丢下我,简直是不可能。我何深他妈想要跟的人,就没有跟丢的时候,接下来的行程一定是我和你一起,记住了吗!”
他没控制好音量,声音过大,飞机过气流层平稳后,空姐连忙过来,“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如果二位觉得坐在一起不合适,需要的话我这边可以帮忙协商调换位子。”
明忱:“需要。”
何深:“不要。”
何深彻底生气,侧脸望着明忱对空姐说,这里暂时不需要她。明忱也不甘示弱地回望何深。
良久,为了不给空姐添麻烦,也看何深正在气头上,明忱暂时退一步,预备给他冷静的时间,起身去卫生间。
门还没关上,何深已经跟上来了,他推开门又立刻关上,挡在门口,下一秒按着明忱,蛮狠亲吻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明忱只是挣扎了一下,后来配合着他,甚至抬手轻轻抚摸着何深的背,似在安抚这个受惊了,张牙舞爪的小狼。
是他的不对,明知道躲不过,还是想试一试,何深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好糊弄……
他有错在先,何深生气是应该的。
唇上吃痛一瞬,淡淡的血腥蔓延至口腔,何深这才找回一丝理智。
他重新紧紧地抱着明忱,后怕说:“你这个人,坏死了。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生怕你丢下我,老公长老公短的叫还是留不住。我以为你不会再丢下我了,没想到,是想偷偷地丢下,好坏,简直坏透了。”
“没要丢下。算了,是我错了。”
明忱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好好带在身边,现在除了这样也没别的办法。
他感受着他拥抱自己的温度,忽然叹道:“早知道你这么粘人,决定和你在一起前,我就应该好好考虑清楚,怎么会有你这么粘人的人啊?你自己反思反思吧。”
“不反思。”何深摇头,退一点身捧着明忱的脸,视线落在他嘴唇的那抹鲜红上。何深凑过去,用舌头舔了舔说:“你这回长记性了吧?我不仅不听话,还会咬人,这样的事再有下次,我咬的,就不只是唇那么简单了。”
“属狗的。”
“对,就是狗。”
……
空姐站在卫生间门口若有所思,她甚至考虑要不要敲敲门,生怕里面的人不管不顾打起来,在飞机上该多危险…
但两个大男人在里面,万一真上厕所,她贸然闯进去岂不是很尴尬?
空姐思虑再三,即便里面的动静小了,还是决定让空少开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毕竟进去时,两人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脸臭……
准备转身之际,卫生间门开了,后进去的凶神恶煞牵着先进去的漂亮美人出来……
望着二人牵着的手,空姐再次陷入沉思,小声喃喃:“原来是小情侣吵架……”
两人昨晚都没睡好,何深主动抱着明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好好睡一觉,手轻轻拍着背,安抚着。
一个小时不到,他枕着对方的脑袋也睡了。直到飞机预备降落的提示音响起,两人才迷糊转醒。
何深习惯在睡醒的时候亲明忱,所以现在下意识地亲了,亲完才发现又是那个空姐。
她在他们左前方站着,似乎有话要说,看见他的行为后怔住了,即便如此,何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逆骨横生,当着空姐的面,在明忱的唇上又缠缠绵绵落下一吻。
“幼稚。”
明忱非常简单粗暴地评价他的行为,直起身来浅浅申了个懒腰。
“她老看我们,我不得给点表示?”何深笑嘻嘻的,非常懂事替明忱捏胳膊,揉腰,捶背,狗腿子凑上去问:“老公,睡得还好吗?我这个小仆人伺候得怎么样,舒服吗?”
明忱笑出声,捏他鼻子一下,客观道:“再接再厉,要是再听话些,别动不动就哭就完美了。”
何深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抱着人的胳膊使劲地蹭,蹭完还要窝在他怀里耍无赖。
明忱早就习惯何深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某些时候还有几分享受。他揉着何深额前的头发,低头看着他,眸光闪动。
从前对这人的喜欢,或许是那种得不到才无法忘掉地喜欢。现在除了喜欢还有别的情绪,比如说何深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对他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这个人已经割舍不掉了。
即便某一天,因为种种不可抗力的原因,他狠狠推开了何深,那也是他违背了自己意愿,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这样难预料的决定和何深本人无关,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爱何深,这种热爱的感觉已经侵入骨髓,换个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忱庆幸当初遇到的是何深,也庆幸何深这样坚韧不拔的性格,正是这样的他,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成就了他们两个。
这段感情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何深那股不变的坚定。
机舱内的空气压力随着高度骤降而迅速变化,高度的迅速改变影响耳朵内气压,让耳朵生出被塞住的错觉,这时候听声音就是闷闷的。
朦胧时刻,明忱突然想听何深的声音,他低着头,揉着何深耳垂,轻声说:“宝贝,说爱我,我想听。”
“我爱你。”何深说得并不小声,闷而浑厚的声音入耳,他觉得不够,补充道:“我何深爱明忱,我很爱他!”
声音越来越大,明忱连忙捂住何深的嘴,面上则是愉悦的笑。这种时候,何深总是格外的听话。
这份爱他感受到了。
明忱决定收回之前说的话。
真正的爱并不一定需要用灌酒的方式才能出口,清醒着也能说得深情。
作者有话说:
我感觉今天恐怕是到不了炸裂的剧情了,隔了辆车就很气人,还不得不补…!
第44章 小小的条件
直到现在,距离匿名电话上一次打来,零零碎碎加起来已经过去快半年。
明忱并不像外界给他定义的那样雷厉风行,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其中包括和何深拉扯的这段时间。
但其实,这些拉扯在何深偷偷和他上飞机后全成了无用功。
根据匿名人提供的大概地址,他们选择了X国边境的位置,入住了一家酒店。
酒店的条件还过得去,除了饭不好吃,设施俱全。
何深带了个中号的密码箱,打开才知道装了许多东西,按他的意思说,他是来旅游度假的,所以得带着明忱在这好好玩。
落地当天,两人休息到晚上,起来吃过饭后,何深从行李箱摸出两条泳裤,递给明忱,然后强迫他和自己去游泳。
这地方的海边晚上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当地居民来散步,反正也睡不着,两人散步到海边。大路投射过来的光亮暗暗的,照在人的脸上说不出的朦胧美感。
“忱哥,你别动。”何深掏出手机准备给明忱照了几张照片。
明忱连忙用手挡了,一个人的镜头多没意思,他抱着何深,前置摄像头说:“来吧,我和你还没有合照。”
“好!”何深把手机给明忱拿,“把我的脸拍小点。”
照片出来,是两个挨在一起的年轻人,笑着望着镜头,除了抱着的姿势,表情还算端正,何深翻着看,“我俩拍结婚证件照估计就这样了,还得是我何深,随便换一个人站你旁边都得被比下去。”
“想和我结婚了?”明忱抓住他话的重点,变开玩笑半认真问:“想嫁给我,还是娶我?”
何深某些时候很纯情,就像现在,三言两语脸就红了。揣好手机没敢看明忱,而是问:“忱哥愿意和我结婚啊?”
他脸皮厚不代表胆子大,他其实挺怕明忱介意他的过去。毕竟明忱就是他的小白,他过去的人渣行为一个都瞒不住…
“结不结婚都好。”
“什么意思?”何深有一丝丝紧张,这是他和明忱第一次正式谈论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并不想用结婚的方式束缚你,你在我这里永远自由。如果你的爱一直在,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如果哪天你累了,我们就好聚好散了。”
何深听着他的话,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反而酸酸的。他的忱哥,果然从来都不会为自身考虑,或者说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
“如果我想束缚住你呢?”何深从后抱着他,下巴抵着肩头,小声说:“别给自由,我不要。”
明忱有几分诧异,毕竟何深比他小,有时候甚至幼稚,谈婚论嫁对他来说都太早了,这股热爱万一是新鲜感呢,过了热恋期总会有东西要变。
同时,他也明白,正因为何深还小,不能和他逞一时之快。明忱揉了揉腰上的手,异常温柔道:“好,不给你自由,用502粘身上,撕下来就褪一层皮,好不好?”
“不要撕下来。”
“好,不撕。”
何深这才低低嗯了声,莫名其妙有着委屈的意思,明忱只好主动抱着接着哄。
放眼望去,黑漆漆的海平面偶尔闪灯,这地方竟然还能看到灯塔,看着距离不远,明忱就想带着何深过去看看。
难得的放松时间,两人在吹了很久的海风,彼此依偎说了很多话。
这样的放松只持续到第二天下午的五点。
那个匿名电话仿佛知道明忱的行踪,直接打电话过来,变音器都不来了,直接问明忱是不是已经到X国,接着和他言归正传。
“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所以这一次我要一千万,用来交换你父亲当时的遗言,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要。”
明忱冷冷淡淡地说:“账户。”
对面的男人谨慎说:“不要转账,我要现金,你只需要把钱放在我指定的地方,至于那录音,拿到钱我随后就发你邮箱。”
“好。”
“三天后再给你地址,到时我要看到钱。别妄想报警,没用的。”
“知道了。”
按何深的要求,手机开的外放,这期间何深跟着听,面色越来越黑,直到明忱挂了电话,他义愤填膺的神情瞬间爬上了脸,“这他妈不是明叔叔那个司机吗!这回声音都懒得掩饰了!”
“我人都在X国了,他肯定急得不得了,怕我反悔又回去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忱哥,考虑报警吧!”
“还不行,先和他周旋,现在是他最谨慎的时候,如果我们一味配合,放松他的警惕,到时报警的胜算才会大。”明忱按黑了手机扔在桌上,“况且,他只给地址,敌暗我明,察觉异样肯定不会现身的”
何深还有几分不服气,“一想到平白无故给他一千万,我就替忱哥感到不值。”
“相信我,这就好比一场生意,我保证一千万给他了,那么该他还的时候一分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