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接到他电话时人在酒吧混着,还是那群朋友,来之前也发了好几个消息给何深,不见回,电话也不接,还以为回家关禁闭了。
“老白,我出息了。”消息何深才看到,志在必得说,“你告诉欧阳,让他把跑车准备好,爷明天就去提!”
“什么?”现场太吵,白欣去了卫生间,“你他妈把明忱睡了?”
“不——”
“明忱把你睡了?”
“还没还没,不过快了。”何深边解扣子,去衣柜拿浴袍,“还有件事,你怎么和我妈说的,真帮我出柜了?”
“没,就说你不愿意相亲,还没玩够,想再玩七八年,等而立。”
“你够绝!”
大概了解过情况,何深没什么顾虑乖乖去洗白白。在浴室磨蹭了些功夫,出来明忱刚进门,他边擦头发视线不住往明忱手中的白塑料袋瞟。
“怎么没开暖气?”明忱看他一眼,坐沙发拆新买的吹风机,“过来把头发吹干。”
何深慢吞吞过来,本以为明忱会帮他,这样的画面想想就温情四溢。
当吹风机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何深一阵错愕,连忙塞还给他,抱着手可怜道:“刚才发了很久的传单,手酸得抬不起来,我不吹了,等它自己干。”
“下次想说什么直说,总这样拐弯抹角,你应该清楚我会怎么回答。”
明忱会随便他。
“忱哥,我想你帮我吹。”何深眨着水灵大眼睛期待看着他。
明忱挺满意他的回答,真帮着吹,小档,暖风。
何深跟只猫似的挨着明忱,仍旧忍不住好奇白袋子里到底有没有那玩意儿,边想着,手悄悄爬上茶几,扒拉袋子。
明忱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将就他往前坐了点。
何深翻了翻,熟悉的退烧药,口服液…再翻就见底了?
“怎么没有?”他急了,脱口而出。
“什么?”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明忱为何突然这样?
第18章 跟我过来。
何深缩回手,脑袋重新搁他腿上,把刚才突如的异样遮掩过去。
两人都不发一言,吹风机的噪声就显得尤为明显,无形成了尴尬的调味剂。
被吹头发的人昏昏欲睡时,明忱推了推他,“吃点东西,把药吃了再睡。”还想说什么,忽然有人敲门。
何深还当是路易斯跟来了,无端的占有欲将睡意冲刷得一干二净。他半趴在沙发上,眯着一只眼睛观察门边的情况,有开门声,人却迟迟不进来。
隐约听见两人的交涉,接着明忱拎着外卖进来,直接放何深面前。
“有粥,面,饭,想吃哪个? ”
发觉只是拿外卖,何深没来由暖融融,比明忱小的缘故,撒娇撒得相当自然:“我都想尝一尝。”
“好。”
明忱拿碗过来舀了小半碗白粥给自己,剩下的都推到他面前,“直接吃,别用碗分,我不要了。”
“你就吃这么点?”何深往旁边挪,像在特意给他腾位子,“忱哥,下午回来吃过了?”
“嗯。”
明忱没多说,油腻味一股脑上头,不争气的胃蠢蠢欲动,他拿了手机端碗进书房,再和何深待在一起,他怕忍不住吐人脸上。
何深却以为是自己太烦遭了嫌弃,老实蹲在茶几前有一口没一口目送美人进去,明忱转身带门时,那抹不易察觉的痛色也一并被何深看在眼里,捏筷子的手跟着一紧。
忍不住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何深没敢追上去问,这道没来由的关切,与此前刻意‘靠近’无关,是单纯地想关心他。
不寻常。
这对于认识一个半个月,相处不多,见面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的人来说,很不正常。
从前何深完全能因为眼缘不错,那就床上约,之后要不要再联系取决于当时的心情和感受。
他见明忱那天,除了被他外表惊艳以外,并没有想和他上床的想法。如果不是欧阳钦的赌约,如果不是好胜心,他应该不会这么缠着一个人。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明忱少数时候的关心究竟是为什么。
何深的烧洗个澡吃完饭,不需要吃药自然而然退了大半,这就是他的身体素质。
明忱还没从书房出来,他也被这些不明不白的情愫困扰,默默收拾干净桌上的汤水垃圾。
时钟指向晚上九点,明忱在里面呆了两个半小时。
何深叹了口气,收敛了心绪恢复小白兔的单纯,轻轻叩门,“忱哥,吃完了吗?我洗碗顺便帮你的也洗了。”
里面有了回应何深才推门进去。明忱面色比平常更白些,忙碌地敲击着键盘,显然没空理他,碗里本就不多的粥原封不动放着。
何深没说什么拿了碗转身出去,特意找了好久才得来孙秘书的电话,“他是不是胃口不太好?”
“?”
孙杰看眼完全陌生的电话号,通过声音勉强推断是何深。这个‘他’指得谁很明显,“小明总肠胃炎犯了吗?”
肠胃炎……
何深瞟了眼药袋,挨个看了使用说明才发现真有关于这方面的药,但是还没拆封。
“他这样多久了?”
“我认识小明总的时候他就有的。”被他忽如其来的询问,孙杰还以为他想从这个缺口下手,连忙道:“小明总其实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露脆弱,如果你强行干预,恐怕会适得其反。”
“知道了。”
何深挂了电话,送水的姗姗来迟。
最窘迫的事莫过于花钱如流水惯了的大少爷,忽然有一天拿不出十五块付水费...
“您稍等。”
何深揣好手机,脸颊因为不好意思泛着红晕,他小跑去书房,忘记敲门急急说:“忱哥,送水的来了,但是我没钱付给他...”
明忱也没过多表示,起身跟着出去扫码付钱。师傅一走,何深一把拉着他的胳膊,“你胃不舒服,还是休息会儿吧,我烧热水给你吃药。”说着认真研究胶囊的用量,小声念叨着,“一次两粒,一天三回。”
“不用,好很多了,我先去忙。”明忱往书房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身上真的没钱?”
“不仅没钱,话费也没有...”
“跟我过来。”
再回到这屋,何深才有空细看。
陈设简单,叫书房却没有放几本书,倒是挂了许多画。他刻意留意过,既然是明忱的收藏,那么每一幅价值必然不菲,画风也都是他特别喜欢的调调。
两人的品味竟然意外契合。
明忱要了手机,当面给他扫了一笔钱。他看一眼何深,在他推辞前说:“明后天下午有个慈善拍卖,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嗯?”何深受宠若惊,狐疑道:“为什么?”
“不是小情人吗?”明忱把手机还给他,颇为善解人意,“不过你不愿意也行,我找愿意的人和我一起。”
“不不不,我愿意。”手机已经息屏,他没看到具体金额,这种时候也没有强烈的欲望想知道。
相反逃似的转身出去,再待一刻,那种对方喜欢自己的臆想又要控制不住。
更或许不是臆想,也不是明忱喜欢,而是何深喜欢。
这么想着,心跳直接冲到嗓子眼,这个关于他可能喜欢明忱的猜想,还没有实锤,但是先慌了。
这种慌很复杂,是他有目的接近却率先泥足的不专业,导致他有点怕,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到一件事这么棘手。
关于爱,何深从来没透彻过。
他不觉得自己会找到多么深爱的人,但如果真有了,也希望他们之间没有这样那样的误会,他害怕明忱会这么不巧,正撞枪口上。
所以明忱,一定不能是那个人。
……
这一夜他们一个睡沙发一个在主卧,第二天何深睁眼没见到明忱,也罕见没再打电话装模作样骚扰他。
他避开了所产生情愫的可能,第一次想别见也好,同时,那个赌约更成了头疼的存在。
在此后两人不联系的两天,何深赴了朋友酒局,喝大后拽着欧阳钦不放。
“你他妈出什么馊主意,为什么非得睡他,换一个人不行吗,偏偏是他。”
欧阳钦一听来了兴趣,“不是让我准备好车吗?怎么,失手了?”
怎么能算失手,他只是胆怯了,“你那个赌约太无聊了,我临时决定退出,爷不陪你过家家了。”
“概不退费。”欧阳钦拒绝明显。
何深斜他一眼站起来,摇摇晃晃就要回去,“多大点钱,就当爷做慈善了。”
说起慈善,明天就是和明忱赴慈善拍卖的日子。
但好像没有荒唐赌约加身,单纯只是以明忱的伴的身份一起,良心上忽然就过得去了。
婉拒他们的相送,何深在冷风里抽了半包烟,才鼓起勇气给明忱打电话。明忱也正有意无意等他的电话,他从明宅回来,何深不在公寓。
“忱哥,两天了,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想你。”掺杂着醉意,何深比平时更敢说,或者更愿意说。
他不被任何目的束缚,是自然而然又不由自主地想这个人,身心都舒坦了。
谁不争气动摇了?何深一小巴掌拍在脸上,喃喃自语:“顺其自然,就陪明忱一天,过了明天就坦白,就这样。”
第19章 霸道又用力
何深酒品好坏参半,好的地方体现在累了秒睡,不好在于动静是真大,连着胆子也大不少。
酒吧离公寓不远,何深离开时看着清醒,到地点进电梯烈酒已然上头,他虚敲几声门,然后直接蹲在门口半跪着靠墙等。
他缩着,像一只无处可归的小鹿,生得阳光漂亮又纯净,眸子里的躲闪却暴露他此时的喘喘不安。
门很快有了动静,明忱一身居家服逆着光站着,抱臂打量他,“借酒消什么愁?”
“…明忱。”
何深攀着墙慢慢站起来,望着他,那股不由自主地,强烈的悔意,在酒精麻痹下窜上心头。他甚至忍不住唾骂自己,什么样的出场不好,偏偏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一个谎得扯多少谎圆回来…
“进来吧。”明忱转身往里走,脚下忽然一顿。
随着门撞上声响,何深用几乎蛮横的力道抱着明忱,似有似无的酒气在空气中蔓延,颈侧传来一股烫湿的热流。
“明忱,明忱,明忱…”何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讨厌明忱总是离开的背影,所以出于本能想抓住,不许他离开。
大概被明忱蛊惑了,妖精果然能蛊惑人,萦绕在鼻尖的是什么味道让他醉了也想贴得再紧些,嗅一嗅,咬一口。
“如果你要发酒疯,现在立刻滚出去。”明忱大力扯开他。
就这一句话,吼得何深没来由委屈,抱着手跟在他身后进门,憋着声流眼泪。
“不准哭。”
明忱略显严厉,小醉鬼吓得一颤,仍旧厚脸皮挨着坐到他旁边,边抹眼泪哽咽说:“明忱,别凶,你…我想问你,我骗你了你还肯给我开门吗?”
“嗯?”
何深怕他听不明白,指着自己复述,手指头差点戳到眼珠子,大舌头道:“我啊~如果骗你了,你会不会和我划清界限?”边说着,他还是怕明忱不明白,手在两人之间歪歪扭扭划了一条界线。
明忱之前还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醉耍流氓,现在这番无厘头行为下来基本能确定,真醉昏头了。
不然怎么会提起什么骗不骗。
他保持距离往旁边坐,修长的腿交叠,靠着沙发看何深,“何止划清界限,我会把你从楼上丢下去。”明忱带了点玩笑,这种时候和醉鬼正儿八经理论等同于对牛弹琴,完全没必要。
何深当真了,看眼九层高的阳台,眼泪流得哗哗,“太高了,不行,扔下去会死吧……”
“你觉得呢?”
“会。”何深扒拉明忱的手,“明忱,我不骗你了。我说,我没读书了,不是学生,也不缺钱,就是…就是想接近你而已,明忱,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明忱看了眼被他拽着的手,饶有趣味问:“这些话你明天还记得吗?”
“记得。”
“好,那我问你,你接近想干什么?”
何深仰着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视线重新回到明忱脸上,不小的身躯蛮不讲理往对方身上压。
两人之间就隔了一拳距离,明忱一时没反应过来,手挡在两人之间定定地看着他。
何深指尖划过他的脸,描摹着轮廓,小声说:“明忱,你的眼睛,眉毛,鼻子还有嘴巴,怎么这么好看啊…”他稀罕得再凑近些,边哭边感叹,“这么好看我就想占为己有,你的错,就是你。不要凶,你笑一笑,明忱。”
明忱从没觉得听别人说话这么费劲,想推开,却没料到被他压制得这么紧,“你起来!”
“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明忱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重新认识,我不骗你了。”
“起来。”明忱的手腕被他使劲捏着,扯不开,原本力气就不小,醉了更了不得。
说也不听,挣扎未果过后,明忱无力躺回沙发里,量他不敢做什么。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类似于顺从的动作,无端助长何深的胆子,他埋下头,视线停在他才说漂亮的唇上,刘海有一下没一下擦过明忱的额头,盯了半分钟,突然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