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和快速穿衣穿鞋,吩咐:“你锁好门,千万不要出去。我现在马上赶过去,半小时能到,这期间你千万不要开门,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开门。”
简希文自言自语:“可是,也可能不是那个变态。可能是我的信息素飘散出去了,这栋楼的其他住户闻到了,觉得奇怪,上来一探究竟?”
任和紧张,语气有些冲地呵斥道:“不许开门!”
简希文被任和的严肃吓到了,问:“真的是那个变态吗?”
“不管是哪个人,你现在的情况,见谁都不行。”任和警告。
简希文委屈:“那见你就可以吗?”
任和语塞。
“我不敢去看门口的可视屏幕。”简希文继续说,“看了就可以知道是谁了。”
任和很不安,几乎是冲下楼。
“别看!”
任和不让简希文挂电话,开车的时候,手机就设置外放,深怕简希文出了什么闪失。
简希文房子的大门,是很好的防盗门,反锁之后,根本不可能被强行闯入。但是任和就是很不安,很焦躁。那种珍视的Omega被觊觎的焦躁,几乎要逼疯任和。
任和清楚地知道,抑制剂没起作用,甚至更糟糕的是,他似乎被简希文勾得有了易感期的征兆。
Alpha在易感期里,易怒、焦躁、烦闷、不安、好斗,随时能被一丁点小事挑起怒火,控制不住威压跟信息素,只有Omega才能安抚。
他不应该赶过去找简希文。
但他控制不住。
“希希,现在怎么样了?门铃还在响吗?”
好一会,简希文颤抖的声音才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他好像,在砸门……还在喊……我听不清他喊的什么……我不敢走到门口……”
暴怒淹没了任和的理智,他觉得自己是白痴,才会一再拒绝简希文让他留下的恳求。竟然让发情时脆弱的Omega独自待在家中,面对这一切!
任和一脚踩下油门,在浓黑的夜色中,像一头发怒的雄兽,猛冲向自己的Omega。
第57章 标记
半小时漫长得可怕,任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守在简希文的身边,为什么不就近找一家酒店住,为什么这么愚蠢。
他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要确认一遍简希文的情况,简希文都烦了,也不太想回答任和的话。
“我好累。”简希文说。
他被低热跟情欲整整折磨了两天,当然疲累。
“别开门。”任和强调。
手机那头没了声音,任和叫了一声简希文名字,过了漫长的十几秒,简希文的声音才传来:“他好像走了,没声音了。”
“别开门。”任和再次强调,“他很可能只是躲起来。”
“我手机没电了。”简希文说,“要关机了,我得去充电。”
“别挂电话!”任和吼了一声。
手机那头静了静。
任和是太着急了,第一次这么失态。他忍了忍不断翻涌上来的情绪,尽量和缓地说道:“去拿充电器,保持通话。”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简希文恼怒的声音传来,还带点委屈,“你是不是——”
通话到此结束。
“哧——”
任和猛踩刹车,车身擦过绿化带,险险停下。
几乎是停下车的瞬间,他拨了简希文的号码。没有等待接通的铃声,只有机械女音冰冷的“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任和深呼吸,继续启动汽车。
一分钟后回拨,依然关机。
两分钟后回拨,依然关机。
……
一直等任和到了简希文的地下车库,简希文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
这不对。
找到充电器,充几分钟,也该开机了。
为什么一直不开机?
生气了?
还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私生饭去而复返?
任和焦躁地等电梯下来,直到手上传来痛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不断砸电梯键。
失心疯一样。
即使是在八角笼里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任和也从未如此刻一般失控。他知道是激素在起作用,信息素使他变得不像自己,信息素使他失控,并且越接近简希文,他将越失控。
Alpha会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任和也知道。但是在他过去三十几年的人生中,他从未体会过被信息素影响到失控的滋味。
在八角笼里,失去冷静意味着一败涂地。
明明知道简希文待在安全的上锁的房子里,却还是焦躁、暴戾、怒气冲冲,恨不得立即赶到Omega身边,将Omega紧紧看住、抱住、锁住。
Alpha的本能已经在任和的身体里完全占了上风,强烈的占有欲使得任和忘记初衷,他想要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彼此坦白、没有欺瞒的基础上。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要他的Omega。
一出电梯,任和立刻就察觉了不对劲。
楼道里的空气不对,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不算强烈,但是任和知道,就是别的Alpha的味道!
有一个Alpha,在这里发情了。
任和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冲过去打开大门,到处寻找简希文的身影。
没有,没有,客厅没有,卧室没有,衣帽间没有,哪里都没有!
整间房子全是玫瑰花香!
任和犬齿发痒,Alpha的威压再也压抑不了。此时只要有一个可疑的Alpha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会扑上去撕碎敌人! Alpha的威压愤怒地向四周扩散,找寻敌人,找寻他不听话的Omega。
先前急躁得恨不得砸了电梯,一路冲进门。现在任和却慢了下来,一步一步,慢慢朝着门外移动。
他在寻找他的Omega,不放过每个角落的找。
在走廊搜寻无果后,任和差一点就下楼了,濒临失控边缘的他,总算记得打了个电话给邵成益。
他早该打电话给邵成益,不管这个私生饭是不是杀害邵永茹的凶手,他都应该先报警。
走廊里还残留着一些Alpha的信息素,然而电梯里却没有。任和抬头望向安全通道,那个人肯定是从楼梯跑掉了。
除非他是这幢楼的住户,否则他肯定要走出这幢楼,肯定会被监控拍到。如果他是这幢楼的住户,那么一一排除就更方便了。
加上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虽然很淡,但也许还能提取分析出味道。
任和忍着焦躁,快速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邵成益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大喊:“这回肯定能把他抓着!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已经发现杀害小茹的凶手跟简希文粉丝的关联,就在你给的那堆——”
“我有事,先挂了,你赶紧过来。”任和毫无停顿地挂掉电话,根本没有心情听邵成益详细说明。
但是邵成益说发现了关联,那么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私生饭就是杀害邵永茹的凶手。
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刚刚就出现在简希文的身边!
空气中有一丝玫瑰花的香气。
越靠近电梯越弱,任和转身往回走,越接近楼梯,味道越明显。
有那么几秒钟,任和的大脑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有一个想法:简希文跟着下楼了吗?
直到走到保姆房门前,越来越浓烈的玫瑰花香气指明了主人还在这里,才令任和恢复一丝冷静。
毫无疑问,简希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自己家跑了出来,躲进旁边保镖住的保姆房。
任和无法分析,也无法思考,他直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如往常,很整洁。
这间保姆房最早是三个保镖轮流住,到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只有任和一个人在住了。房间里也只剩他的个人物品,门边有一双拖鞋,小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水杯,一个为了做仰卧起坐准备的垫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垫子歪了,好像有人经过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一下。
整间房间满是玫瑰花的香气。
任和好像又到了仲夏夜的花园,令人迷醉的香气包裹住了他,温柔地诱惑着他。
“希希。”
任和叫了一声,没有回答。
房间里没有其他的信息素味道,这让任和稍稍放下了心。他轻轻往里面走,深怕动作太快,连仅存的理智也灰飞烟灭。
他推开房间门,又轻轻叫了一声,“希希。”
房间里依然很整洁,除了衣柜边散落了几件衣物,有些凌乱。
任和想,也许简希文是太害怕了,才躲进了衣柜里。他压低声音,像哄一只受惊的猫咪一样,轻轻地说:“是我,任和,现在已经没事了。”
简希文没有回答,但急促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他的所在。
“你为什么躲到衣柜里?那个私生饭做了什么——”
任和打开衣柜,没说完的询问卡住了。
简希文像一只可怜的小鸟,躲藏在层层衣物跟被单下,只露出一张通红的脸蛋,眼眶泛着生理性泪水,嘴唇红得像花瓣,无声地望着任和,泪眼盈盈地望着任和。
任和快要无法呼吸。
简希文伸出赤裸的手臂,洁白得像象牙,轻声求救:“我、我好难受……”
他把自己剥光了,包裹着任和的被单跟衣物,给自己筑了一个巢,躲在还残留着一丝Alpha气息的巢中,可怜兮兮抚慰自己。
任和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犬齿咬上简希文柔软的后颈时,任和从胸腔深处长长喟叹了一声。
这是他的Omega,他终于标记了他。
简希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疲惫又很美丽的梦。
令人沉醉的雨后森林气息包裹了他,他像仲夏夜的玫瑰,一点点绽放花瓣,露出最脆弱的花心,任人亲吻采摘。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烫得惊人,仿佛在热水里浸泡,快感拍打着他,浮浮沉沉,令他什么都无法思考。
他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晕乎乎的。
他的Alpha标记了他。
别的Alpha的信息素在身体里的感觉还很明显,那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像浑身骨头都被热水泡过了,又像跟自己喜欢的人时时刻刻拥抱在一起,舒服得他想哼哼。
一般Omega的发情期会持续一周,但简希文的情况特殊,已经打过了抑制剂,他不确定自己昏睡了多久,是否会影响工作。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在家里,也不在任和的房间。
他在医院里,躺在病床上。
乔兰在他床边看着他,眼眶通红,满脸不安。
简希文想,是不是关嘉茂知道了任和跟他的事,发飙了?
“我怎么在医院?我睡了多久?”简希文问,失控的感觉已经远离了。
乔兰看着他,数次张了张嘴,又无声地闭上。
简希文奇怪:“任和呢?”
乔兰泪水滚落,哽咽道:“任和跟警察走了,去警察局做笔录。那个变态私生C被抓到了。”
简希文惊讶:“什么?!抓到了?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啊。”
“C杀了人!”乔兰嚎啕大哭,“他杀了一个小坚果!就因为小坚果在粉丝群里骂私生粉不是粉!他把你害惨了,希希,我们完了!”
第58章 泥沼
由于抑制剂注射过量带来的副作用,标记后,简希文昏睡了三十几个小时。任和发觉他情况不对,立即把他送到医院,在他床边守了一天,最后被警察叫走。
乔兰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医院守着简希文,这是从未有过的。简希文出门在外,身边从来都是两三个助理,再不济,至少还有一个乔兰一个小阳。可突然间,团队的人不是被叫到警察局询问,就是忙着做公关,只留下乔兰一个人。
关嘉茂嘱咐乔兰:“你先去照顾简希文,团队里的其他人都不要过去,人多嘴杂,不要把简希文跟任和的事泄露出去,明白吗?”
乔兰问:“小阳跟任和呢?”
“任和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关嘉茂却没提起小阳。
而任和,一去就是一整天,一直没有消息。
“他们太过分了!”乔兰哇哇大哭,“明明不是你的错,犯人也抓到了,可网上全都在骂你!你别看手机,千万别看,医生说你抑制剂注射太多了,得好好休息一个礼拜。”
简希文白着一张脸,不知道突然间这是怎么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自己的Alpha标记了,原本以为醒来后是甜蜜的情人在等着他,结果却是令人难以面对的惨痛事件。
“你先别哭。”简希文虚弱地说,“先把事情讲清楚,哪个小坚果被杀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抓到陈兴的过程很快。
任和将简希文保留的那一箱私生粉相关物品交给邵成益后,邵成益就跟同事仔仔细细查看了许多遍。
每一个物品,每一张照片,每一封信,都认认真真,反反复复查看,终于让他们发现了关键。
在一封情绪激烈、洋洋洒洒十几页的信里,他们从私生粉冗长的自言自语里发现了一段话。
“大家经常在群里聊你,什么都聊,你的单曲,你的舞台,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经常看他们聊天,但不说话,因为他们太愚蠢了!对你自以为是的解读,全都是错误的!整天在网上敲敲键盘,空口白牙说爱你,那是真的爱你吗?肯为你花钱的人,才是真爱你的人!你的专辑,你代言的产品,所有的所有,我都是成箱成箱地买!谁能比我更爱你!没有!如果不为你花钱,不为你做数据,你怎么能有更多的机会,得到更好的工作更好的代言呢?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为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