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空无一人,走廊也空空荡荡。
突然,简希文瞪大双眼。
在显示器里,看得到走廊里的电梯门,正在缓缓合上。
有人上来了,又走了。
一阵悚然窜过简希文心头。
发情期的Omega极其脆弱,保护自我的本能占了上风,简希文不敢打开门冲出去看看电梯里到底是谁。长期的艺人工作让他第一反应就是告知自己的经纪人。
关嘉茂很快就回了一段长长的语音,让简希文不要太杯弓蛇影,有可能是走错楼层的访客,也有可能是巡视的物业。关嘉茂说他会跟物业确认一下,小区私密性很高,私生饭是绝不可能混进去的,而X更不可能,电梯里有监控,搭电梯完全是暴露他自己。
简希文知道关嘉茂说的有道理,大概率是走错楼层的访客,发现自己按错门铃,又离开了。
但他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他确认了一遍大门有没有锁好,回到了自己房间,把房门也锁上了。
醒来的时候懵懵的,没注意,这时进了房间,简希文才注意到,整个房间全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不知何时,他的信息素已经飘满整间房。
简希文吓了一跳。
打了抑制剂,应该抑制了腺体才对,怎么信息素散发得这么厉害?
仔细一想,这两天的状态根本就不对劲,就像、就像抑制剂失效了。
简希文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把情况告诉乔兰。但告诉乔兰又有什么用?简希文大概猜得到抑制剂失效的原因,他被临时标记过,就在前一段时间。甚至他的发情期提前,可能跟临时标记也有关。
他还有一针二级抑制剂,以防万一备用的。
当一针抑制剂不够用时,发情期的第三天还可以再打一针。与此同时,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会更厉害,他会更不舒服。
但简希文没有其他办法了,工作已经推迟了一次,不可能让整个剧组再等他一个月。
简希文觉得很委屈。
他这些苦都是任和造成的,结果任和现在躺自己家里逍遥快活,时不时手机发些风凉话过来,以示关心。
简希文猛戳手机。
【一真:还在睡?】
【一真:不想理我吗?】
【一真:记得好好吃饭,多喝水。】
【一真:有任何事记得联络我,任何时间都可以直接打电话。】
【XX:联络你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关心我。】
【一真:怎么了】
【XX:吃不下饭。】
任和的电话打了过来。
简希文趴在床上,任由手机铃声响到自动挂断,不接。等手机第二遍响起,他才慢吞吞接起来,不说话。
“生气了?”任和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简希文耳边。
几乎是听到任和声音的瞬间,简希文的腺体就疼了一下,身体内部有什么被打开。简希文原本想骂他一顿,说出来的话却违背本意,变得软绵绵的。
“你管我!”
任和顿了一下,说:“粥吃得下吗?还是面?我煮一点,给你送过去。”
简希文觉得自己好像烧得更厉害了,嘟哝:“你送过来?你敢吗?你一个Alpha,过来能干吗?到处都是我的信息素,别把你吓坏了。”
任和哽住,过了一会才抓到重点:“信息素?你不是打了抑制剂?”
任和不问还好,一问简希文更委屈了。他就像生了病的小孩,迷迷糊糊,只想有人关心爱护。
“抑制剂好像没有用,整个房子都是我的信息素味道。你说,我的信息素会不会飘到外面去……”
简希文好像被拔了爪子的豹子,成了温吞的猫咪。每一句话都软绵绵的,每个尾音都敲打在任和的耳膜上,让他说不出话。
“你又不说话了?”简希文埋怨,“每次都这样,你是木头吗,什么话都不说?是你自己说喜欢我的,结果呢?反正你一点不关心我,看到我这样,第一反应跑得远远的。”
“不是。”任和笨拙地解释,“我有事情想跟你坦白,坦白后,再由你做决定。希希,我——”
“我不想听!我难受!”
任和紧张;“怎么难受了?”
简希文一一数给任和听:“我头昏,浑身无力,吃不下东西,一直出汗,腺体一跳一跳地疼,生殖腔一直在流东西,裤子换了好几条。”
任和说不出话来。
已经被生理原因折磨得失去思考能力的简希文继续说:“我好想有人抱我。”
“希希,你别说了。”任和打断他,声音隐忍。
简希文不满:“为什么别说?你又懒得听了?Omega发情期就是这样的,我就要说,怎么了?你不想听,我可以讲给别人听!有的是乐意听的人!Omega就是很脆弱,我就是很想有人来抱我,怎么了?我皮肤好烫,一直在发低烧。”
“用温毛巾擦一擦会不会好点?”任和尽量提出办法。
简希文拒绝:“用毛巾不舒服,不想擦。我今天一直硬着,打了抑制剂也没用……”
手机那头陷入沉默,只有任和沉重的呼吸。
简希文鬼迷心窍般,继续说:“我想你摸摸我……”
这是一个Omega求偶的本能,引诱一个Alpha。
第56章 撩拨
手机那头继续沉默。
简希文气得想挂电话,又舍不得,只好抱怨:“明天我还得再打一针二级抑制剂,肯定更难受。”
任和终于出声了:“为什么还要再打一针?”
简希文心思又浮动了,声音像麦芽糖,又甜又粘:“不知道为什么,第一针没起作用。今天我的信息素都飘满了房间,而且——”
简希文停了停。
任和追问:“而且怎么了?还有什么异常吗?”
简希文声音轻得像一阵雾,从手机那头飘过来,笼住了任和,让他心神不宁。
“而且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跟平时不一样,像发情期时的信息素。以前上生理课的时候,书上说,特殊时期的信息素味道,可以顺风飘出几百米远。真的吗?你说,我的信息素会不会被其他人闻见?”
当然不会。
那是在空旷的野外,气味无从遮掩,才会飘出几百米。
现在简希文待在坚固的房子里,一层只有他一户,信息素味道飘散到其他层的概率接近于零。
但是,一股难耐的烦躁从任和心底盘旋而上。
他从来没有这样烦躁过,就是站在八角笼里,面对强大凶狠的对手时,也没有这样烦躁。
那是一种无法容忍自己所有物有被别人夺走的可能性的烦躁,一种自己的Omega被别的Alpha闻见味道也不行的烦躁。
挂掉电话后,任和吞了一片抑制剂。
简希文很委屈,认为自己的发情期对任和毫无影响。不是这样的,他对任和的影响大到可怕。
明明两个人距离很远,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可任和心烦意乱,几乎什么事都做不了,连俱乐部也没法去。
早上他去了一趟,陪练的时候不自觉散发威压,把同为Alpha的运动员都打趴下了。对方一脸懵,被任和的威压压得莫名其妙。最后任和是被其他员工劝回家的,大家认为他可能易感期要到了,才会如此烦躁,让他回家休息。
可是他一无事可做,本能就蠢蠢欲动。
想跑到他的Omega身边。
而简希文还在点火,将自己的微信界面截图,发给任和。
【XX:今天跟我显殷勤的Alpha就有这么多,我要回复哪一个呢?人家肯定不会像你一样晾着我。】
任和烦躁地点开截图,看见长长一排未读新消息,最上边的却是已读没有新消息提示的任和账号。
【一真:你把我置顶了?】
被戳穿了的简希文不回复了,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又出现。
【XX:把你的微信界面截图给我看。】
任和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XX:你没有置顶我???】
【一真:有新消息自动会跳到最前面的。】
【XX: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现在就把我置顶。】
任和依言把简希文的账号置顶了,并在简希文的要求下,截图给他确认。
简希文没回复。
任和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回复。
任和问他吃饭了吗?
还是没有回复。
任和不敢打电话,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下午吞下的那片抑制剂似乎一点用也没有,他依然焦躁不安。
像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烦闷得想撕毁一切。
他只好恳求了。
【一真:希希,回一下我,好吗?】
简希文回复了。
【XX:我难受。】
【一真:嗯,我知道。】
【XX:你不知道】
【一真:你说。】
【XX:我下午就说过了,我想你摸摸我。】
【XX:你反正不理我。】
【一真:我理。】
【XX:你想抱我吗?摸一摸我?】
空气变得粘稠、湿润,错觉中,任和闻见了玫瑰的香气,缱绻、迷人。
【一真:想】
【XX:我没有经历过反应这么严重的发情期,以前打了针,忍一忍就差不多了的。可是这一次好难熬,我好想你来亲我,像上次那样舔我的腺体。你是不是很喜欢舔我的腺体?】
【一真:是】
腺体是一个Omega最脆弱最私密的地方,将那块小小的软肉含在嘴里舔咬时,Alpha的占有欲得到极大满足
【XX:我也喜欢被你舔】
任和确信自己闻见了玫瑰花的香气,就像他第一次闻见的那个夜晚一样,香气馥郁,像仲夏夜里猛然绽放的梦,迷人又甜蜜。
可能就是这种气味,使他渐渐变得奇怪,变得不像自己。先是一再失去控制,舔咬亲吻一个Omega的腺体,接着是变得不太正经——他一向非常正经严肃,结果现在竟然在手机上,发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虽然是简希文开的头,但他默许了,还回复了简希文的撩拨。
【XX: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度过发情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一真:喜欢的】
【XX:我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亲吻就是跟你,发情期恳求你陪在我身边,你还拒绝。你很不识相,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只想随便谈个恋爱?】
【一真:没有】
【XX:你连字都不愿意多打两个】
【一真:不是,我还有事想跟你说,怕说完你生气。】
任和从没有这样跟人发过消息,手忙脚乱地哄,又口拙,不知道说什么好。
【XX:我现在已经很生气了】
【一真:希希,别气。】
【XX:谁允许你叫我希希的?】
【一真:我想叫。】
【XX:那你想亲我吗?】
【一真:想】
【XX:想怎么亲?】
任和过了好久才回复——“抱起来亲”。
像上次简希文在浴室撩拨他的那样。
两人来来回回说着一些只有情人间才会说的、亲密的话,简希文发消息的速度越来越慢,也开始出现错别字。任和以为他困了,让他继续睡觉,简希文不愿意。
【XX:跟你说话,好像害得我的情况更严重了】
【XX:我好想靠在你的身上,闻你的信息素。我喜欢,好好闻。】
【XX:我能不能听一听你的声音】
任和给简希文拨了电话,接起来的时候,两人沉默了很久,手机里只有简希文粗重的喘息声。
好一会,任和才问:“你没事吧?”
简希文的呼吸声透过电磁波传来,炙热得仿佛就在任和耳边喷吐气息。
“你觉得呢?”
任和沉默。
简希文不说话了,只是沉重地呼吸着,突然,鼻息间泄露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任和意识到什么,在另一头瞪大双眼,听着简希文越发粗重的呼吸,以及懒得掩饰的微弱呻吟。
“你……”任和不敢问。
简希文委屈:“我很难受,你根本不懂一个被人标记过的Omega在这种时候有多难受,你不肯帮我,我只好自己来。”
任和觉得自己应当挂断电话,他的自制力已经岌岌可危。
但他仍然没有结束通话。
在简希文火一样烫的喘息声中,任和变得更加焦躁,他又吞了一片抑制剂,虽然似乎于事无补。
他很想对着沙袋狠狠打几个小时,宣泄这种焦躁。
粗重的喘息声突然停了,手机那头变得一片安静。安静中,任和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简希文的声音变得紧张不安:“任和,又有人按门铃。”
任和猛地站起,看了看时间,夜里十一点多,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按门铃?
简希文惶恐的声音传来:“关嘉茂还说他问过物业了,没看见奇怪的人进出!肯定是哪个私生饭!”
像是有人一拳重重打在任和脸上,任和瞬间被怒火席卷,那是保护的Omega遭受危险时,一个Alpha的本能。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怒气冲冲,丧失理智。
“你怎么没跟我说,有人按你的门铃?”任和反问,语气有些严肃。
简希文委屈:“我那样求你陪我,你都不理,我不能生气吗?只是下午按了一次,我没看到人。关嘉茂说他会让物业查一查监控,过后他说没事,没有可疑的人进出——任和,那个人还在按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