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厉声道:“这不是你的选择!这是左易的选择!”
左池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的,我总会和一个Alpha结婚,不是你,就是别人。和秦序相处下来,我觉得他还不错,你不用替我担心。”
盛黎火气更旺了,表情有几分狰狞:“所以你们上周日是在约会吗?”
左池没说话,他觉得盛黎实属莫名其妙。
“你们那天做什么了?除了去跆拳道馆和餐厅还去了哪?牵手了吗?”盛黎咬牙切齿,“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一点。”左池拧眉,“还有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左池居然说他管得太多了,是要和他撇得这么清吗。盛黎牙根都酸透了,他向前一步想要挤进门。
“你干嘛!”左池拽住他的胳膊。
盛黎瞪着他:“我看你是不是把秦序藏屋里了!”
左池:“……你喝酒了,回去睡觉吧。”
盛黎赖着不走:“我要睡就在这儿睡!”
左池:“我家没有多的床。”
盛黎倒是记得清楚:“观影室的沙发可以变成床。”
左池说:“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秦序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才见他几面啊!”
“和秦序没有关系。我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不应该让别的Alpha在家留宿。”左池轻声说,“回去吧。”
别的Alpha……是在指他吗?盛黎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什么时候在左池心里成了别的Alpha?
难道在左池的心中,秦序和他的关系比自己和他的关系更亲近?
他们取消婚约才多久,左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不对……也许在左池去旅游时,就已经决定把他丢下了。他什么也不知道,傻傻地盼着左池回来。
他还以为取消婚约是一个开始,结果等到的是左池和其他人订婚的消息。
左池为什么这么对他?
盛黎血脉偾张:“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我们一起洗过澡一起换过衣服!我们还……我们还上过床!我留个宿怎么了!说起来,秦序才是那个别的Alpha!”
听见盛黎将他们上过床的事实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左池感到一股酸意冲上眼眶,他撇过头:“盛黎,如果想要继续做朋友,有些话还是烂在心里比较好。”
左池是想要把他们的过去都抹除吗?
“你是什么意思!”
盛黎的信息素持续不断地向外释放,让左池双腿发软,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不受Alpha信息素的干扰:“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今天跑到我家门口来吵架是为了什么?”
盛黎急眼:“我不要你和秦序结婚!”
左池有些累了:“世上不是什么事儿都顺着你的。你不愿意和我结婚,又不要我和其他人结婚,你不觉得你很霸道吗?”
“我不是不愿意和你结婚,我、我是……”盛黎心全乱了,完全忘了他原本是想来找左池道歉的。
左池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盛黎对他俩婚约的不满从头到尾就写在脸上,此刻却说他没有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的话,盛黎对他的讽刺和冷漠算什么?
没有不愿意的话,为什么会和别的Omega拉扯不清?
没有不愿意的话,他承受的这些痛苦和委屈难道是活该?
“你喝醉了。”左池突然发力要关门,盛黎将一只手伸进来不许他关。
两人僵持着,左池从门缝看他:“这么晚了,你再闹等会邻居有意见了。明天还要加班,你是存心不让我好好休息吗?”
“我没有。”盛黎辩解,他想要的是和左池好好谈一谈,想要的是左池答应了取消和秦序的婚约。他知道不容易,但他会和左池一起去,左易若是发难,有他挡在左池面前。
左池怎么就是不肯呢?
“你现在就是在耽误我睡觉。”左池的声音透着疲惫,“你再这样,我只能报警了。”
盛黎愣愣地望着他,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像是在诉说他为什么这么残忍。
左池不看他,趁着他不注意将他的手推开,“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盛黎站在门外,没有再按门铃,也没有敲门。他想他可能真的喝醉了,左池怎么会这样对他。
他在门外守了两个小时,夏末的风从楼道的窗户吹进来有些冷。
他试图想明白一些事,比如他和左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局面的?还有,他怎样才能阻止左池和秦序订婚?
左池对他失望了,不等他了。
盛黎的眼眶和鼻头都很红,他点燃一支烟,被烟雾呛到咳嗽。
他谈过很多次恋爱,时间都很短暂,有别人说分手的,也有他先说分手的,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这么狼狈。
他向来遵循好聚好散的游戏规则,觉得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别的不用想太多。可原来他也会拿得起放不下。
这是喜欢吗?
盛黎笑,笑自己很愚蠢,他怎么才发现,他想要把左池留在身边的心是那么迫切。他讨厌左池和别人亲密接触,他喜欢左池的眼睛看着他,他会因为别人夸了左池而高兴和得意,又在心里暗喜这个人和他最要好,别人怎么也抢不走。
他怎么才发现?在左池去国外时,他满脑子都惦记着左池在干嘛,整颗心都跟着左池去了国外。没有了左池在身边,他变得不正常。
他怎么才发现?他的视线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身上停留,他每次发泄欲望时闭上眼,想起的都是左池。
左池、左池、左池……全是左池。这如果不是喜欢,那什么才算喜欢?他痛得心脏快要泣血,才彻底看清自己的心意。
盛黎望着紧闭的门,任烟头烫到手指,直到最后一点火光熄灭。
他总担心爱人不能永远相守,可其实友情也未必能天长地久,能不能一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地在一起,不是靠感情的类别来判定,而是看那个人是不是对的。
左池给了他友情,同样可以给他爱情。他们是二十几年的朋友没错,但他们也可以转换角色,做白头到老的情侣。
如果是左池……盛黎想,他能够想象永远有多远。
他不能放左池走。
第40章 太不公平了
左池睡得不安稳,盛黎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绪,让他不由得去想盛黎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因为他退婚后火速地和别人订了婚,觉得丢了面子吗?
还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觉得秦序不是合适的结婚对象?
盛黎究竟在生哪门子气?他猜不到,也不想猜。过去的这么多年,他都在琢磨盛黎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他也会累。
半夜两点半,左池起来喝水,又走到门口,通过猫眼打量门外。
没有人。盛黎走了。
当然走了,不走难道在外面待上两三个小时吗?
他回到卧室睡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羊,数到一千多只,困意才再次涌上来。
第二天是周六,左池醒得很早,他洗漱完换上衬衣西裤准备出门。
门一开,像是历史重演,盛黎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件衣服。一夜没睡,他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些许憔悴。
他手上提着一杯豆浆和一袋包子:“给你买的早餐。豆浆没有加糖。”
左池没有接:“你昨天没走?”
“不想回去。”想到回去要面对空荡荡的别墅,他就不想走,盛黎说,“你放心,我在车里睡的,没有冻着。”
盛黎这么高的个儿,在车里睡觉怎么会舒服。
左池觉得他在装傻:“你何必这么做。我昨天说得不是很清楚了吗?”
“我也说得很清楚了。”盛黎望着他,神色显得有些可怜,“你都有办法让你父亲和母亲同意取消我们的婚约,也一定能用同样的办法取消和秦序的婚约。”
左池闻言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取消和你的婚约后,这么快和秦序订了婚?”
盛黎先是迷茫,接着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提着早餐塑料袋的手都在颤抖。
左池冷淡道:“这就是办法。答应和秦家联姻,才能退掉和你的婚约。婚约不是游戏,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盛黎一定会回去抽死那个没有阻止左池取消婚约的自己。要是他及时劝说左池打消退婚的念头,还有秦序什么事?还有秦家什么事?
他唇色发青:“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左池蹲下身将皮鞋穿好,扯了一张消毒湿纸巾,擦了擦手。把用过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他关上门,没有回答盛黎的问题,从旁边走过去。
电梯门快要关上时,盛黎侧身挤了进来。电梯里有七八个人,他们俩站在对角线,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两秒。
左池将目光移开了,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试图隔绝盛黎的注视。
绝大多数人都在一楼下了。只有他们俩通向负二楼。
到了停车场,左池径直走向自己的车,踩下油门。
盛黎上班迟到了。他经常迟到,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周一早上高层管理人员要开会,他在多双眼睛注目下,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地走进会议室,足以让盛长宇恼怒。
会议结束,盛黎被单独留了下来。盛长宇看着他就来气:“你昨晚又去哪儿鬼混了?”
盛黎否认:“没有。”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前段时间以个人的名义投资了一部网剧,就为了让一个不知名的Omega进组。”盛长宇恨铁不成钢,“你都二十五岁了,整天只想着玩乐,像什么话!你真要让盛日集团在你手上败光!”
盛黎想起那个小模特。他要对方陪他演戏,就是为了气左池,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那么容易被左池左右。
他果真把左池给气走了,只证明了他是个傻逼。
左池就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情绪,以前是,现在更是。
盛长宇斥责:“你闻闻你身上的衣服!还有酒味!昨天是不是家都没有回!天天泡在酒吧里,酒吧是你家啊!盛黎!你能不能让我和你爸省点心!你要把盛家拱手让给别人吗!”
盛黎本来就对管理公司没有兴趣:“公司是你硬塞我手上的,不是我想要的。”
盛长宇瞪他:“那你想要什么?你倒是说!你有别的追求就算了,你想要的不就是吃了玩,玩了睡,难道我和你爸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唯一的儿子变成一个废物吗!你要不是盛家的人,还会有这么多朋友愿意跟着你?还会有这么多Omega向你示好?”
他想要什么?盛黎过去也不知道,此刻却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他想把左池抢回来。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应该问的不是左池,而是他自己。盛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如果……如果盛日集团能在合作中给左家更多的利益,以左易唯利是图的性子,说不定还会改主意。
如果……如果他能够和整个秦家抗衡,他是不是就能把左池从秦序手上抢回来?
他知道说出口像是痴人说梦,毕竟在周围人的眼里,他是个空有皮囊的废物。别说和秦家抗衡了,就算能让盛日集团维持现在的发展都很难。
但这个念头确确实实地让他心里燃起了一团火。
盛长宇还在教育他:“让你好好工作你不肯,让你和左池结婚你不肯,你这样下去毁掉的是你自己的人生。我警告你,你再继续这么玩,我会控制你的资金来源,让你知道没有盛家,没有你老子,你什么都做不成!”
盛黎抬头,这些话他听过不止一遍,他也知道盛长宇说的是事实。过去他只觉得刺耳,选择攻击别人来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可这一次,他无比怨恨自己的无能。
“我知道了。”
“你最好是知道了!去办公室隔间把衣服换了!喷点气味阻隔剂,给我打起精神来。”盛长宇交代完还有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急匆匆地走了。
他没指望盛黎会在短时间内有什么改变,他望子成龙望了二十几年,期望一天天地降低,不知道能否在退休前,放心地把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让给盛黎。
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左池和秦序订婚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左池能够感受到公司员工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也收到一些朋友的问候。这事儿说来有些尴尬,毕竟一些人才参加了他和盛黎的订婚宴,这过了大半年,订婚的对象竟然变了一个人。
当着他的面,大家自然不会指责:“挺好的,你和盛黎本来就是朋友,结婚多奇怪啊,取消婚约之后,你们相处就能和以前一样了。”
私下里,他们怎么说,左池不知道,但他猜测不会太好听。
韩起策不知从谁那里要到左池的电话,给他发短信道歉:那天我喝醉了,意识不是很清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到处说的,给你添麻烦了。
要不是韩起策发了这条短信,左池还真不知道消息的源头在哪儿。
他回:没事,反正这也不是谣言,大家迟早都要知道。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从他答应左易的条件起,他就一定会遭受非议,不过是早和晚的问题。
韩起策:你真的要和秦序结婚吗?
韩起策:太不公平了。
左池:?
韩起策:我先喜欢你的,你取消了和盛黎的婚约,不该先考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