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难愈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鸦无渡
鸦无渡  发于:2022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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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迁相貌温和斯文,性格倒挺固执:“禇总私事,吕经理还是慎言的好。”
  吕望拧眉:“我就说说而已,你......”
  李喻承赶紧打圆场:“郎才女貌,确实般配,但咱们也只是随便闲聊,二位别闹了不愉快。”
  “哪里,”方迁客气一笑,“李经理言重了。”
  路倏没兴趣讨论禇钦江的感情生活,早去到一边,脱了衣服准备下水。
  李喻承见状,也向两位告辞。
  周围分散着不少男男女女,大多都套了游泳圈,一看便知是旱鸭子,来玩水的。
  路倏在胳膊上拍了些水适应温度,随即往中间走了几米,海水没过腿根。
  他微微俯身,向前一扎,一个标准的入水姿势,游进了深处。
  李喻承跟在路倏身后,也用了跳水出发,和他朝同一个方向游去。
  两人一前一后,看上去像是你追我赶,实际路倏压根不知道后面有人。
  约莫游了八百米,海水已经比较深了,不适合再继续往前。
  路倏浮出水面,回身时刚好和李喻承来了个眼对眼,差点撞一块儿去。
  “......”
  他后退半米。
  李喻承却笑起来:“学长,你刚那个表情,很像是怕我要吃了你啊。”
  “你跟那么近干什么?”路倏不悦。
  “我们难道不是在比赛?”李喻承眉开眼笑的,“你速度太快,我输了。”
  路倏对他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样子十分费解,搭这句话会显得自己也很傻逼,他干脆置之不理,一头扎进水里往回游。
  结果李喻承脑子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突然拽住了他的脚腕。
  路倏一惊,极力稳住平衡,浮出水面后挣脱开来。
  若非他经验丰富,这会儿肯定呛水了,路倏一拳头挥过去:“你有病?”
  李喻承仰身躲了下,解释道:“我准备扶你的,但你反应太快了,别生气。”
  路倏本来就心情不太好,顿时被这个无聊的玩笑惹毛了。
  他抬腿,直冲李喻承腹部踹去。
  在水下有阻力,踢不了太重,李喻承没躲,生生受了这一脚。
  踹完还觉得不解气,路倏又想挥拳头,不远处响起摩托艇的嗡鸣声。
  浪花猛地打过来的同时,李喻承双臂一张,扑上来把路倏护进怀里。
  摩托艇从他们身边掠过,罪魁祸首连眼神都没分来一个,后座的女生回头喊道:“不好意思啊——”
  尽管被人护住,路倏仍不免被溅了一脸水。
  他面无表情推开李喻承,闷头游回了岸上。
  禇钦江大约是又绕了几圈,差不多和路倏同时到达。
  摩托艇停泊在浅海处,顾缘从后座下来,禇钦江摘掉手腕上的安全绳。
  路倏径直走过去,二话没说,一脚将禇钦江踹回了海里。
  “你干嘛!”
  顾缘吓了好一跳,紧张的看禇钦江,“钦江哥你怎么样?”
  海水才到膝盖,禇钦江只弄湿了衣裤,他从容的坐在地上,摆了摆手。
  无视掉顾缘的质问,路倏慢慢蹲下身,单手搭住膝盖,盯着禇钦江:“清醒了吗?”
  “没呢。”
  禇钦江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骤然伸腿勾住路倏。
  路倏没设防,整个人向前栽去。
  旋即又停在了半空。
  他锁骨压住禇钦江横过来的手臂,一条腿跪进海里,耳旁传来玩味的嗓音:“现在清醒了。”
  路倏没有犹豫,手肘狠狠朝对方腰侧击去。
  顾缘惊呼起来。
  禇钦江掌心接住他手肘,挡了一下,撑起身拉开了小段距离。
  顾缘几步跑过来,要挡在禇钦江跟前,被他拉到了后面:“没事。”
  正巧李喻承也赶来,拦住要动手的路倏,低声劝道:“学长,这里有很多人。”
  “刚才都道歉了,又不是故意的!”顾缘愤懑不平,“你还敢当众打人,真当我们怕你啊?”
  路倏漫不经心掀眸,沉冷的眼神扫过顾缘。
  “摩托艇贴人很危险,”李喻承反驳回去,“以二位的技术,恐怕不适合玩这个。”
  顾缘还想再骂,被禇钦江截住。
  他淡淡一笑,捉摸不透的目光打量李喻承片刻,跟观赏风景似的,再缓缓落到路倏身上。
  路倏直勾勾与他对视。
  两人无声中,仿佛在较量什么。
  须臾后,禇钦江说:“顾缘,走了。”
  扔下这句话,他转头往滩外去。
  顾缘不甘心的剜他俩一眼,跟在身后离开。
  “学长——”
  李喻承话到一半,路倏越过他,独自朝反方向走了。
  —
  晚上照旧和孙开吃饭,对方询问他玩得是否开心。
  之前孙开便提过,要亲自陪路倏游玩晋云岛,但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也幸好拒绝了,不然若是下午他在场,恐怕会被这位行事彪悍的路总吓到。
  “就那样。”路倏回答。
  孙开看他切牛排切得像在杀人,咽了咽口水,说:“路总,明天上午有个慈善拍卖会,主办方听说您过来出差,特地给咱俩发了邀请函,您是不是过去一趟?”
  “哪个主办方?”
  孙开说:“华寅科技,拍卖的钱都爱心捐赠给有智力问题的儿童,用作治疗费用。”
  路倏没有立即出声,不疾不徐吃下一小块牛排。
  半晌后,应道:“嗯。”
  晚餐结束,路倏要回房间时,收到了李喻承的消息。
  -学长,我在附近的酒吧,来喝一杯吗?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下午真不是故意的,就想和你开个玩笑,老板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后边还接了个痛哭求饶的表情包。
  待在酒店里也无聊,而且路倏确实有点想喝酒,他回复了一句。
  -地址。
  对方立马发过来,路倏收起手机,往目的地走去。
  酒吧人很多,不过并没有乱七八糟的甩头表演或DJ喊麦,只有一个驻唱歌手在台上静静弹唱。
  卡座里大部分都是来晋云岛度假的游客,普遍身穿沙滩裙裤,打扮得很清凉。
  路倏找到李喻承,坐进沙发,问他:“带烟了吗?”
  李喻承徒手撬开几瓶酒,替他倒上:“没带,我现在去买?”
  “算了。”
  路倏拎着杯口,仰头饮尽。
  “你慢点喝,”李喻承连忙说,“这酒烈,喝快了呛喉咙。”
  “没事。”
  路倏自顾自又倒了一杯。
  “心情不好吗?”李喻承目视他的动作,“感觉你到晋云岛后,一直挺……那什么的,因为合作的事?”
  “挺什么?”路倏不答反问。
  李喻承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感觉,心里憋着股气。”
  路倏不走心的笑了声:“是吗。”
  “真的,感觉你见谁都想揍,”李喻承和他碰了碰杯,“今晚陪你好好发泄。”
  路倏没搭腔。
  李喻承忽然起身,从对面沙发移到了路倏身边,两人中间只隔了一掌宽距离。
  “太吵了,”他说,“怕你说话我听不清。”
  这距离着实有些近,让路倏感到不适,他挪开几分:“能听清。”
  李喻承笑了笑,并不在意对方疏离的态度,他说:“学长,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路倏垂眼看手里的酒,心不在焉。
  李喻承说了句话,声音很小,完全被酒吧里的嘈杂盖过去。
  路倏没听见,目露疑惑。
  “看吧,是不是听不清。”
  李喻承再次靠过来,这回要近得多,甚至挨上了他肩膀,“我说,以后私底下,我可以不喊你学长吗?”
  路倏眉头紧了一瞬,这问题实在莫名其妙。
  以至于他都忽略掉对方超过了自己安全距离的行为。
  “你想说什么?”
  “我从大二认识你,到现在八年了,”李喻承开口道,“一直喊学长或路总,未免也太生疏了。”
  “我能喊你......”他停顿几秒,问,“阿炎吗?”
  “……”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悚然的称呼让路倏不自在与怪异感,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连他最亲近的家人都没喊得这么黏糊过。
  搁下手里的杯子,路倏不耐烦的目光扫去:“李喻承,你最近抽什么疯?”
  “我没抽风,”李喻承神色如常,“只是觉得都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和你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接触。”
  若说之前路倏还没当回事,那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他并非迟钝的人,只是先前从没往这方面想。
  自己的性取向唯有少数几个朋友家人知道,上次那个吴扉,也不过是闲得无聊来骚扰而已。
  当年上大学,身边不乏同学或其他专业的校友向他表白,男的女的都有,表白墙上也是经常挂着,但路倏通通拒绝了。
  那时候他一门心思扑在建立工作室上,压根没想过谈恋爱这事。
  现在就更不会有。
  “不能。”
  路倏简明扼要的拒绝,坐到另一张沙发上,“这次和嘉达的合作没定,我希望你拎得清事情轻重。”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甚至不需要挑明,体面又决绝,李喻承期待的神情褪去。
  须臾后,露出一点笑容。
  “学长,你放心,工作上我不会马虎的。”
  路倏不再多言,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后,李喻承旁边多了两位不速之客。
  路倏觉得自己这趟出差,可能是真没挑好日子,要么就是晋云岛这地方太小了。
  乃至于无论走到哪,都能让他碰见碍眼的人。
  李喻承身边是方迁和吕望,看那架势,八成是想把他拖去自己那桌一块儿喝酒。
  隔了条过道,斜对面的卡座里,坐着禇钦江和顾缘。
  两人正在玩骰子,顾缘托腮撑在茶几上,专心致志看禇钦江摇骰,男人动作娴熟而懒散。
  盒盖揭开,是豹子。
  顾缘眼都亮了,搂住禇钦江小臂让他教自己。
  禇钦江捏了粒骰子放手心,低头含笑对顾缘说了句什么。
  顾缘羞赧的捂住脸,红了耳朵,作势要打他。
  路倏站在几米远外的人群里,不动声色注视这一切。
  禇钦江感受到似有似无的目光,扭过头,却只看见酒吧里昏暗浮动的光圈。
  喧嚣纷扰的气氛中,没有他认识的身影。
  路倏走到了酒吧外的街上,这一带有名的旅行街,周围熙来攘往,人流量很大,随处可见卖纪念品的。
  他瞎逛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便利店,进去买了瓶水和一包烟。
  随便挑了个能看见海岸的街边长椅,路倏背靠长椅,点燃一支香烟。
  晚上的海与白天不同,海面平静淌过一轮又一轮水花,深色融进浪潮里,细沙也淹进去,沉默的消失不见。
  海岸无声无息,比平日多了一种未知的危险。
  凉风四起,烟尾飘出来的白雾很快吹散。
  路倏待得地方并不偏僻,一个小女孩抱着编织篮跑过来,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伶俐的光。
  她脆声道:“哥哥,买一串贝壳手链吧,很漂亮的。”
  路倏把烟掐了,说:“你也喊我哥哥了,哥哥不戴手链。”
  小女孩坐下来,指向海岸:“我家就住那边,我也经常坐在这里看,但是太黑太远了,看久了的话,人会变得不开心。”
  她转头:“你不开心,所以你才一个人坐在这里,对不对?”
  “没有。”路倏淡淡道。
  “你骗不到我,”小女孩说,“我妈妈告诉我,如果看到了有人在难过,而你刚好不讨厌他,你就可以安慰他。”
  她在篮子里翻了翻,翻出一条纯白色贝壳手链:“喏,送给你,这是最漂亮的一条,我捡了很多次才收集好,你不能拒绝哦。”
  路倏稍稍一愣,片刻后,收下手链。
  用手机扫篮子边的二维码,付了两百块钱。
  “你付钱了?”小女孩问。
  “嗯。”
  “那就是你自己买到的礼物,”小女孩提起篮子,笑容明媚,“祝你快一点开心起来,哥哥再见。”
  背影远去,路倏漫不经心把玩手里的贝壳手链。
  李喻承戳消息过来问他去哪了,他回了俩字:酒店。
  后面李喻承又讲了些什么,他没再看,手机静音扔进兜里。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街上人影渐渐稀少,店铺都开始打烊,路倏才离开。
  走回酒吧,里面也不剩几个人了,他刚准备去吧台,侧后方传来一句——
  “路总,这么巧。”
  路倏转身,禇钦江独自坐在那,他举了举杯:“喝点?”
  路倏神情看不出异样,坐在禇钦江对面,贝壳手链随手搁桌上。
  禇钦江一笑:“感谢路总赏脸。”
  桌上有几瓶酒,他拿过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些威士忌和苦酒进去。
  深棕色液体晃动,杯面的光映在手腕上,骨骼轮廓分明,肤色一如既往的白,似乎要比以前多了几分力量感。
  刚刚也是这双手,在教小姑娘玩骰子。
  一杯简易的曼哈顿调出,禇钦江推到路倏跟前:“尝尝。”
  路倏看着鸡尾酒,并没有动。
  “怕下药吗?”禇钦江倚进沙发,眼神饶有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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