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哪跟哪儿啊,陆以澜选择闭着眼装死。
回家后,陆以澜洗漱上床,躺平。
赵医生跟他约了时间。
【明天我留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你不过来小心我亲自上门逮人。】
陆以澜回了个「一定到」,加「谢主隆恩」的表情包,而后他切到浏览器,浅搜了一下「谢长安」三个字。
然后他的手机就疯了。
微博,T吧,D瓣,D音,哪里都是谢长安,连进某宝购物都是谢长安同款,不管他怎么点「减少此类推荐」都没用,就像中了「谢长安」病毒一样。
最终他向大数据妥协,浅刷了一下谢长安的路透视频。
古装戏,黑衣如墨,腰带束出一截细腰,挂着威亚从天而降,宛如天神下凡,手中长剑挽出剑花,专业的架势非常对得起动作演员们的假摔,好似真的被他剑气震飞了。
收剑,起范儿,手负于后背,更衬得身姿挺拔,回眸一眼,杀气十足。
陆以澜看完的心情就像这条视频的标题——卧槽,怎么能这么帅!!
热评1:已经很难在年轻演员身上看见「身段」二字了,从大荧幕上走下来,虽然只是个演十八号配角,但也是下了功夫的!
热评2:哥哥的腰不是腰,摄魂夺魄的毒药!
热评3:您的包裹即将滞留超过21年,请立刻娶走我!
陆以澜点了个踩,划走。
想了想,又划回来取消了踩,再点了个赞。
人品跟业务能力还是要区分开的。
手机上方闪过新消息提示。
洛洛:要不要来我家撸猫呀?
附图:铁柱打滚,铁柱贴脸撒娇,铁柱舔毛。
附上链接定位。
隔壁别墅区二期。
陆以澜回:来。
——
什么叫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谢长安收到他妹消息的时候,飞机刚落地。
他又又又杀青了。
他前不久拍完一部电影,还没等到合适的下一个主角剧本,但这段时间工作室工资还是得开的,他又不想上综艺捞钱。
于是只能拍戏拍戏疯狂地拍戏,寻找那些剧本里人设不错的角色,三天拍完,立马滚蛋。
又一个白月光嗝屁,他订了机票回家。
回完洛水谣的信息,他才点开老太太「云淡风轻」的消息,十几条语音,全在diss人,diss他,diss前段时间在她嘴里备受好评的陆家人。
谢长安没回,反正见面了她还得把这些话都再念一遍。
或者念三遍。
到家后,他开了门,发现客厅还亮着灯。
电视里放着某档选秀节目,洛水谣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睡着了。
谢长安在门口换了鞋,悄无声息地将行李箱放在角落。
“哥,回来了?”
“嗯。”
谢长安把行李箱拎回来,拿着上楼。
洛水谣关了电视,开了厨房的灯。
“阿姨包了馄饨,我给你煮点?”
“行。”
洛水谣去厨房开火,也不知道是恰好的时间,还是默契养成,谢长安下楼的时候,她刚好端着碗放在餐桌上。
“那我去睡觉咯。”
“好。”
谢长安走到餐桌边坐下来,见她上楼梯前回看了下沙发上盘着睡觉的猫。
“你想玩就玩儿。”这里不会有人规定睡觉要穿什么睡衣,用什么枕头,以及床上有没有猫。
“算了吧,她肯定还是会半夜爬起来挠门,让我放她自由。”洛水谣拿着手机上楼,到转角时跟他哥道了声晚安。
“晚安。”
谢长安的声音落下时,房间里基本上就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他其实很清楚这并不是正常兄妹的相处模式,隔着手机屏幕他俩还能基本正常相处,现实里他发现自己的亲妹妹甚至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俩就像一对见光死的网络兄妹,开辟了新型见光死病毒。
吃完上楼,他的猫已经在床头柜的蒲团上盘好了。
谢长安上床时手里拿了本书,是一部邀约的剧本的原著小说,他一手撸猫,一手翻页,没看几页便放弃了丢在一旁,拿起了手机。
备注陆阿姨发了朋友圈,文字:老友小聚,配图:全家福,里面夹杂着他笑开花的外婆和妹妹。这张照片要是让洛女士看见了又得大战个三天三夜。
毕竟在她眼里,成功人士是不能这么笑的,要笑不露齿,嘴角微微上扬,端庄优雅。
刚刚对他十几条diss的「云淡风轻」点了个赞,并评论道:你家二宝跟我外孙女脸都笑歪了。
陆阿姨回:以后多带小谣来玩。
谢长安嗤之以鼻,一条朋友圈就把您老人家哄好了?
然后谢长安截取了「云淡风轻」的个人笑容灿烂照,发朋友圈,仅洛女士可见。
:)谁都别想有好果汁吃。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相亲
第二天,谢长安起得很早,洛水谣也很早,他结束完晨跑的时候,看见他妹妹从楼梯上下来,已经做了整套的妆造,头发搭理成精致的波浪卷,用珍珠发夹在头兵扎了个心形发髻。
“要出门?”
“不呀。”洛水谣别了下耳边的碎发,笑容带着一点羞涩,“我约了朋友来玩,哥……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这也是你的家。”谢长安一直希望她能不要那么见外,但突然这么不见外,他还是有点意外。
“那太好了。”洛水谣双手合在一起轻轻拍了一下,笑容一阵心虚,这段时间她寝食难安,这事始终悬在她心上,直到某次听欧阳姐说她哥被陆以澜拉入黑民单,更是直接从噩梦里惊醒。
阿姨从厨房探头,“现在就用早餐吗?”
“好呢,谢谢姨姨。”
嘴甜的先入座,阿姨也先给她的那一份盛上来,随后才轮到谢长安。
两人坐在餐桌同一边,距离半米,像两个在食堂碰巧坐在同一桌的陌生人,整个饭厅十分安静,只能偶尔听见厨房传来阿姨收拾打扫的声音。
谢长安吃完便上了楼,洛水谣拿着碗筷进厨房,帮着阿姨一起收拾。
阿姨问她:“中午有朋友来?几个呀?”
洛水谣回:“中午就有两三个人先到,晚上人多点。我晚上叫他们起过来开party,晚餐我叫了一条龙服务,午餐您随便弄点就行。”
她在国外长大,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遇事不决开part。
本来只想请陆以澜一个人,但她又担心到时候气氛太过尴尬,免得三人无话可说,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于是从微信里搜刮了一群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制造人群,掩藏尴尬。
阿姨把碗放进洗碗机里,想了想,道:“那我多做几个菜,你哥下部戏主角还没定,不用控制饮食,希望能给我点面子。”
说完,她看了一眼洛水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别觉得他不在乎你,他就是这性格,偶尔跟我微信聊天还发表情包呢,哪怕看着他长大,对上他那张脸,我都经常觉得是咪咪发的。”
“我懂。”洛水谣笑得开怀,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清完新消息,发现陆以澜没动静。
她便主动问起:你是打算早上还是下午来呀?
陆以澜回:得做个检查,晚点吧。
做完检查,陆以澜免不了又被训一顿。
“最后一场比赛你是怎么打完的,你自己比我清楚,好在前面的入围赛是BO1(一局定胜负),后面的淘汰赛安排得也不会太紧张,没有背靠背这种极端情况,希望你能挺过来。”
“谢了,赵医生。”
做完检查,陆以澜去做理疗,中午跟父母回老宅吃饭。
记得早些年说要拆迁,他父母还可惜了好一阵,各方奔走,又等了两三年上头想明白了,把这片规划成了老城保护区,连修缮都有严格管理条例。
在陆以澜以及他的家人眼里,这老宅是比银行卡里的数字更珍贵的无价之宝,一砖一瓦都是童年记忆里泛着光的碎片,他的童年,也是他父母的童年。
陆以澜走在后面玩手机,他父母手牵手走在前面,一花一草都要驻足观看。
“还记不记得妈跟你说过的,我跟你爸在大学勾搭上之后,才知道原来我俩的老家就只相距一条街。”
“记得啊。”
穿过这条街,拐个弯就是他母亲的娘家。
两家仅相距一条街,他爸叫陆明山,他母亲叫林清弦,但在大学前两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陆爷爷夫妻俩早年在敦煌做研究,陆明山跟着在那边念完小学初中,回来念高中时。
倒是听说过隔壁也有个学霸,但两人都念寄宿高中,一月放假一次。
因为陆以澜的姥姥姥爷工作重心在国外,林清弦寒暑假都在国外度过,高中三年,两人住在相隔一条街的地方,阴差阳错的,却愣是没见过一面。
直到大二那一年,陆以澜奶奶患病去世,陆爷爷还在实验室里,陆明山一个人操持了母亲的葬礼。同年,林清弦的父母宣布离婚,并且在短短一个月内先后宣布结婚,林清弦选择不再去国外,一个人留在老宅过年。
两个失魂落魄的人在除夕夜不约而同来到广场上,共享一场烟火大会。
直到所有的和睦家庭带着欢声笑语先后离去,广场上只剩他们两人,守着满地的垃圾,碎纸,在最后一朵烟花从城市上空消失时,他们在黑夜里看见了彼此。
直到那时,两人「早有耳闻」的年轻人才算真正的走进彼此心里。
记忆闪回现实,他妈已经是个中年妇女,他爸鬓角微白,不变的是两人牵着的手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妈看着他爸,眼底的爱意一如既往,扭头又跟他说,“二宝,不要急躁,好事都在后头。”
“我懂。”陆以澜这才知道他俩是变着法安慰自己,其实大可不必,道理他都懂,但是他不听。
“对了,之前跟你提过的小谢,你应该也是见过的。”
陆以澜顿住,“谁?”
“洛奶奶的外孙啊,”他妈拿出钥匙串来,一边翻找大门钥匙,一边说,“他早年是跟他爷爷奶奶在外省长大的,寒暑假洛奶奶会把他接过来玩。工作时大家必然会聊起自己孩子,偶尔团建还会带着各自小孩一起玩呢,你俩肯定一起玩过。”
陆以澜不信,凭他刷到谢长安的视频都要咽口水的程度,生活中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他必然会记得,除非谢长安是个照骗。
“不可能。”陆以澜笃定。
“肯定一起玩过!”陆妈妈坚定。
开了门后俩人去找相册,翻老照片,愣是要拿出铁证来。
陆以澜叉腰站在她后面,见她拿出第一张照片。
“嚯,你爸上小学的时候!”
“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我爸上小学的时候,我还在火星吃土呢!谢长安估计蹲我隔壁坑吧。”
啪。
陆妈妈又抽了陆以澜一巴掌。
他爹也瞪了他一眼,“好好跟你妈说话。”
“哼。”
陆以澜揉揉胳膊,忿忿不平地走出了大门,爹妈关系太好日子也不好过,老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他走出大门,径直往胡同深处走。
小时候陆以澜并不喜欢这里,周围邻居都知根知底的,哪家孩子几岁尿炕了,哪家孩子逃课被请了家长,无所事事的老太太天天搁胡同口唠别人的家长里短,让他感觉自己好似或在一群人的监视下。
但渐渐长大,老太太入土为安了,下一代或搬家,或出国,房子还在。
但人早就不在了,老宅也变了味道,成了投资者嘴里的「商品」,他们不在意家长里短,只在乎升值空间。
陆以澜说不清这是进步还是退化,他走出胡同口,买了根冰棍回来,刚到路口,就见那儿霸气地停了一排车,穿着旗袍的小老太太指挥着人搬东西。
“卧槽。”陆以澜惊呼一声,刚想溜,被耳尖的老太太逮到了。
“哎呀,这不是小陆吗,过来帮我搬东西呀。”洛奶奶话音刚落,想起陆以澜有手伤,把手一伸,“来来来,别搬东西了,牵我。”
“诶。”谁能拒绝一个头发霜白的老人伸过来的手呢。
陆以澜过去搀扶她老人家,“您这是搬家?”
“是咯,年纪大了,上下楼梯不方便,想住平房多多接地气,本来就定好的,但也没想着这么急,都怪我那怨种大孙砸,我可真是服了他,不知道又干了什么挑拨离间的事,气得她妈开完会就往我家跑,接到秘书的电话,我可是马不停蹄地开始打包,赶紧跑路了。”
陆以澜心想,这家庭环境可是真够复杂的,但也能猜到是起源地是哪儿。
“您女儿的秘书还给您打电话呢?跟您孙子、女儿相比,您也不遑多让啊。”
“嘿,臭小子——”洛奶奶仰头,斜眼瞅他。
“哈哈哈……”陆以澜被瞪得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跟老太太分享老冰棍,“来,您咬一口,别生气了。”
洛奶奶跃跃欲试想咬一口,差点把自己假牙崩了,气得撵着陆以澜转圈圈,一边跑,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终陆以澜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扶着她晃晃悠悠的身子,挨了一下,算是服软。
“好了好了,我错了,咱赶紧搬家吧,弄完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