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跟您说,主办者直到正式拍卖当天上午还接收寄拍,就是要尽可能地搜集那些能使拍卖会打响名头的珍品,当然,如果东西真的够好,那你就算是在拍卖中途直接送去后台,他们也来者不拒。” 听着倒是有几分意思。 谢漾元翻了个身,打印了一份清单出来翻看:“嗯……我最近打算找些漂亮又珍贵的矿石,你了解这些,有什么推荐的吗?” 岳老板秒懂:“您这是准备求婚了呀?恭喜恭喜——这确实得慎重!我对珠宝这方面涉猎不太多,回头给您问问……倒是知道几位挺有名的设计师,都是传了几代的手艺,精妙极了,需要的话,给您推荐一下?” “不用了,”谢漾元谢绝了他的好意,“我打算自己做——还有,我们已经结过婚了。” 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岳老板便也没多问,只是又拿捏着分寸打趣了几句,便挂上了电话。 他当初跟大师打好关系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不说别的,救援队长这样的大人物,那可是帝都星上的联邦高层,他们这种地方星球土豪提着礼物上门都很难见到,如今大早就巴巴地等在他公司楼下,也幸亏他揣着那封信,今天特地赶了个大早。 做生意的人,最重各种关系网,他跟着谢漾元,交际圈子简直是白日飞升,前些日子更是连沈家的两位家长都面谈过了——不说别的,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混个脸熟,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另一边,谢漾元一手抱着斑比,一手捏着拍卖单,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去隔壁房间找秦濯。 ——这个修炼狂人一大早上起来就又冲进竞技场了。 在接到岳明德的电话之前,其实谢漾元就在一边赖床一边刷游戏论坛,关于“传承护法”的帖子已经盖起了好几座万丈高楼,他好奇地点进去,一边刷一边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早在昨天晚上,就有人八出了这位护法的头像是清溪掌门的罗盘,一时间各种神脑洞层出不穷,有人猜这就是掌门本尊,有人猜这位是掌门的迷弟,还有人真猜到了他就是掌门的那位“已婚”。 不过这位大兄弟很快就被群嘲了。 “楼主清醒一点啦,掌门家的小娇妻一看就是身娇体软声音好的贤良人妻,怎么可能是这位冷到掉冰碴子的大神啦233” “哈哈哈哈哈本帖承包我一年的笑点,我的头像还是沈东洲的爱妃跑车呢,难道我已经上位成为了东哥的秘密情人??” “隔壁猜大神是罗盘成精的都比你靠谱啦楼主,脑洞太大是病得治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娇妻的人设应该只能拿动锅铲的好嘛,我们掌门负责赚钱养家,小娇妻负责貌美如花~完美!” “憋在这儿吹水啦!大神已经突破到七级辣!!!!!” 唉,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掌握真相的人永远都是那么寂寞。 谢漾元乐呵呵地查看了一下旁边显示屏上的游戏进度,发现秦濯刚完成一场训练,便直接砰砰砰地敲敲舱盖。
“起来啦,”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清单,快乐地宣布,“收拾收拾准备出发,我们去度蜜月吧!”第35章 “蜜月”一说, 绝非虚言。 这一次的赛诺拍卖会是在赛诺星最大的旅游城市萨尔堡举行,这座城市毗邻闻名星系的维萨雪山山脉, 整个城市的建筑风格都充满了梦幻的童话色彩, 鲜艳明快,令人心情愉悦。再加上是一位古老音乐大师的故乡, 这里的剧团和音乐氛围也是远近闻名, 走在路上,随时都能看到街边演奏的艺术家, 非常具有特色。 所有的这一切, 令萨尔堡名声大噪,赛诺星的年轻人很喜欢将这里作为蜜月旅行的地点——若想体验热带风情的话, 隔半天船程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工打造的度假小岛,上面各种服务一应俱全,都很正宗。 谢漾元坚持把斑比托付给了岳铃——这个小姑娘可不像她父亲,跟“大师”相处的时候很难生出距离感, 这次还是自告奋勇要照顾他家狗子的。 毕竟“哪有出去度蜜月还带孩子的,你们两个放心去,我保证不会让斑比想你们的!” 嗯……也行吧,听着还算靠谱。 总之, 终于可以过真正的二人世界啦! “据说冬天的时候, 在萨尔堡最南边的海边,日落的时候太阳会悬停在海面上, 过一会儿, 再从同样的地方再次升起, ”从飞梭港出来,秦濯读着飞梭上买到的旅游指南,把行李交给了来接人的酒店专员,“我们今天直接去看落日吧?” “好啊,”谢漾元耸耸肩,从包里翻出两架款式相同的墨镜,一人一个戴上,然后顺手指了一下指南上的仿古董公交车,“咱们搭这个去。” 酒店专员在旁边彬彬有礼的问道:“需要派车跟着您吗?城里的公共交通晚上十点钟就停了,万一你们想在外面逛一逛,晚上回来会比较麻烦。” “不用不用,”谢漾元连忙摇头,他一点都不喜欢在外面玩的时候还有陌生人跟着,“到时候我们再通讯联系好了,我们等一会儿没关系。” 西装革履的小哥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好,祝你们拥有一个愉快的下午。”微微倾身鞠了一躬,交给他们一些乘坐公交车需要的零钱才离开。 秦濯忍不住笑起来:“岳老板果然安排得很周到,这次回去,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这次买到合适的材料,给他做件护身符好了,”接连做了几单大生意的谢漾元十分财大气粗,他现在基本已经没有耐心去数自己的资产后面有几个零了,“来,给我零钱。” 萨尔堡的公交车主色调为蓝色和古铜色,象征着维萨雪山以及古老的音乐文明。相比起飞梭来,整个车身很大,能搭载三十多名乘客。车里甚至没有安装自动驾驶系统,而是由一位穿着特殊制服的司机在前端操纵——这种老旧的形式如今已经很难看到了。 两人正要上车,谢漾元却忽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秦濯敏锐地察觉到他脸色有变,“这辆车有问题?” 这车上分明笼罩着一层浓厚的血腥之气,像是有大灾劫要发生。 谢漾元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而是走到最靠近司机的那排座位,弯腰对两个年轻姑娘温声道:“你们好,我的朋友——他有些不舒服,请问可以将这两个座位让给我们吗?为表歉意,送给你们两个小东西,祝你们此行圆满,一帆风顺。” 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两只漂亮的小木坠,一只雕成了盛放的牡丹,一只则是清雅的睡莲,虽是木质,却通体光洁古朴,雕工细腻,甚至散发出淡淡的美妙花香气。 那两个女孩儿看上去也是一对,只是似乎刚刚有过小小的争吵,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较腼腆的那个甚至红了眼眶。 通常在这种心情正不好的情况下,遇到调换座位的要求,稍微厉害点儿的都不会从善如流,可谢漾元一副对不论男女都吸引力极大的俊美面孔,又是温言相求,也实在很难令人拒绝。 而且,他拿出的小木坠子真的很好看。 女孩儿中比较泼辣的那个犹豫了一下,看看另一个姑娘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喜爱,干脆地站起了身:“只是换个座位,怎么好意思要你们的东西,不过——我愿意出钱买下来……” 谢漾元制止了她掏钱包的动作,一身神棍气质浑然天成:“自己用木头做的,不值钱的——相遇也是缘分,就别拒绝了。”他轻轻眨了眨眼,“就当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吧。” 另一个姑娘的脸顿时红起来,她半抬起眼睛,声音很轻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谢漾元微笑:“二位一副长长久久的相合面相,红鸾星动,我找不出其他解释了。” 妹子们对视一眼,笑着接过了他的礼物。 秦濯在一旁看着他对年轻的女孩子言笑晏晏,虽然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却还是忍不住有点不舒服起来。 他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眼儿,还是没忍住,跟着谢漾元坐下的时候捉住他的手,拽到自己怀里,宣誓占有权那样,孩子气地玩起了他的手指。 “德行,”谢漾元笑骂了他一句,手指微动,“别闹。” “你都没有送过我那种小玩意儿,”秦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还不依不饶起来,他压低声音,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看到晏行舟也有一个,你还要送给岳老板一个,现在两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也有……就我没有。” 他一开始还只是吃醋开玩笑,说到后来竟真的有点委屈起来,谢漾元被那双跟斑比神似的狗狗眼看着,浑身一阵不自在。 嗯……他前两天才刚反省过自己对秦濯不够好呢……可这不就带他出来度蜜月了吗? 他倒是也要做戒指给他,可这种东西怎么能现在说出口,那还有什么惊喜的意义! 并不了解爱人那七弯八拐的心思的钢铁直男谢漾元,最后只好从现有问题入手。 “那两个女孩子坐在这里会出事的,”他也压低声音,在别人看来,就像两个腻腻乎乎的小情侣闹别扭一个生气一个哄,“就算躲过这一劫,今天也还会有其他劫难,我救她们一命罢了。” 秦濯一顿,也顾不上闹别扭了:“有危险吗?” “你说我们?”谢漾元笑了笑,“当然不,亲爱的,你现在可是七级巅峰的强者呀,不说这辆车上,整个赛诺星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吗?” 秦濯裂了咧嘴,随即又赶忙收住,严肃地合掌将谢漾元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特别特别认真:“对,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保护你呢。” 谢漾元用指尖在他掌心划划,开玩笑一般:“那你会保护我多久呢?” 秦濯将他的手举起来,放到唇边,小小地亲了一口:“一辈子都不够。” 坐在他俩另一边,断断续续听到对话的一个戴眼镜的小哥忍不住往旁边缩了缩,如果不是太过失礼,他已经要恨不得捂住耳朵了。 怎么?不许本地单身狗坐公交的吗!单身狗没人权的吗! ** 公交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也只有在萨尔堡,才能看到这么多专供地面车辆行驶的车道,行人们被很好地保护在两边,不时有人停下拍照,浑不知自己也是车上人眼中的风景。 谢漾元给了秦濯一个眼色:“来了。” 公交车驶上了一座透明的景观天桥,两边是半镂空的护栏,下面是一片相当繁华的商业街,谢漾元一抬头,就看见沈东洲亮闪闪的脸挂在最高的那座大楼上,冲着每一个行人无差别地释放魅力。 他看了秦濯一眼,发现这个小心眼果然很记仇,看见那张广告牌脸黑了一半。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前排一个面容疲惫的中年男子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司机的方向走去。 “这位先生,请您坐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动作,连忙提醒道,“地面行驶车辆的安全性不及飞梭,可能会有些颠簸,请……你要干什么!”
不等司机的话说完,男人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猛然冲向驾驶座,不由分说就要争夺方向盘! 公交车在乘客的惊呼声中猛地开出一个扭曲的弧线,大家惊恐地扶住把手,脸色苍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此时正在天桥上,两旁的围栏根本经不住这样大的汽车的冲撞,如果公交车从侧边翻倒下去的话,下面的无辜群众很可能受伤不说,他们这些在车上的人…… 天桥下面传来阵阵遥远而混乱的惊呼,更给车上的人们加重了心理负担。 “帮、帮帮忙!” 几乎在司机开口的同时,秦濯已经跳起来,上去对着那人就是一拳,只是他顾忌着对方手里也握着方向盘,斟酌着力道,那一拳竟没把人打昏过去,那男人晃了晃,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了。 “大家……一起死吧!” 说着就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扭转方向盘,司机拼命踩着刹车,可车子已经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往一边翻过去—— 秦濯面色一冷,再不留手,双手用力一扭,生生将那人的两条胳膊卸脱了臼,甩手一扔,同时整个人凌空跃起,重重一脚踹在车厢翻倒的反向一侧。 司机也丝毫不敢松懈地猛转方向盘,踏在刹车上的脚更是一刻不敢松,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厢里又是一阵尖叫响起,整个公交车在即将翻下护栏的那一刻猛然一震,岌岌可危地正了回来,车身危险地在边缘摇晃几下,终于像喝多了酒的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