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朝夕相处间,没个名字不好,易晚风眉头一动,笑:“不如你就叫做任参?” “人参?”任参好笑,“我本来就是人参呀!人参精!”语气还有些骄傲。 “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参,是这个任参。”小屋没笔,易晚风让任参伸出手,在他手心上写了两个名字。 易晚风手指温热,一笔一划在任参手心动作,痒痒的,麻酥酥的。 “这个是人参,这个是任参。”易晚风笑。 任参没觉得哪里有区别,把手缩回来,揉了揉痒痒的手心,耳尖有些红:“那就依你的,就叫任参吧!” 从那天后,两人的关系像是更近了些。比如易晚风终于不再动不动就想自杀了,易晚风会教任参认字,会给他讲各种鬼怪陆离的故事。 任参也不天天给易晚风吃人参了,他会去城镇买很多吃食,回来和易晚风慢慢吃。 突然有一天,任参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离开易晚风了。 这个想法有些危险,但是任参觉得好像这样做也可以,毕竟自己跟易晚风在一起很开心。 可是人类的寿命不长,不如做妖怪,妖怪又不如神仙。所以做神仙最好! 任参问易晚风要不要跟他一起修行,他一个人修行了这么多年,有自己的一套修炼方法,肯定是能教好易晚风的。 任参信心满满。 可惜易晚风拒绝了。 任参有些失落:“为什么?” 易晚风摇头道:“我和你不同,终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去的。杀母之仇必须报。” 任参很是不懂他们人类的情感,但是看见此时此刻易晚风眼底的猩红,还是有些心疼的。 “那你报完仇我们一起修炼吧?”任参问。 易晚风还是拒绝。 任参有些委屈:“为什么啊?报完仇还不跟我修炼?” 易晚风看着任参委屈的脸,没忍住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我和你终究不同,报了仇我还有其他牵挂的人,他们都要等我回去,我不能抛下他们。” “可是他们也会死啊。”任参更失落了。 “是人都会死,只是时间长短。这辈子已经这么苦了,我也不想带着这份仇恨长寿。”易晚风认真说。
任参不懂:“可是报仇完了不就能放下了吗?就跟你帮我给了钱,我救了你,这样就还清楚了。” 易晚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任参好久,才摇头:“不同的,任参,以后你就知道了,这都不同的。” 任参不仅失落,还很难过了。这下他也不想搞懂了,就觉得胸口涨涨的,很是难受。 没几天,易晚风就跟任参说他要出去一趟。 “你还回来吗?”任参问。 易晚风点头:“回来,晚上就回来。” “好。”任参点头。 易晚风走后他就坐在门口等,果然等到太阳刚下山,易晚风就回来了。 这以后,易晚风出去的次数多了,每次任参都会问他会回来吗。只要易晚风说回来,任参就会继续坐在门口等,等易晚风回来。 任参也忘了易晚风出去了多少次,只记得最后一次,那天柳絮纷飞,鼻头痒痒的,他又问易晚风:“你还回来吗?” 易晚风眼底有些红,上前一步轻轻把人抱进了怀里,哑声道:“不回来了,不要再坐在门口等了。以后你要好好修炼,早日成仙知道吗?” 任参眼泪瞬间滑落,扁着嘴一把推开了易晚风,躲到屋里去了。 门口的易晚风站了许久,才扬声说:“任参,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早点成仙。不要再等我了,知道吗?” 任参不答,只知道自己胸腔疼得厉害,眼泪失心疯一样止都止不住,像是有个人拿着最尖锐的小刀,一刀又一刀捅他的心脏。任参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可等他再清醒过来,他还是活着的。此时月上中天,易晚风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易晚风:名字我取的,生日我定的,人也是我的! 任参:……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蠢华不经抬头看了看天,确认自己写的是甜文! 甜文作者浮华华! 所以各位隔壁新文《被反派酸上天的日子[快穿]》需要你们的收藏支持! 么么哒!第39章 往后数十载,任参都个人住在这间小屋。 他固执己见,每天就坐在门口等人回来。早晨太阳一升起,他就会坐在门口,等着太阳下山消失不见,他又在回屋子里。 小屋是真的很小,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之前一直是易晚风睡在床上的,最开始易晚风不知道任参身份的时候,他就会在晚上等易晚风消失后自己去找片肥沃的土地。 后来身份暴露,易晚风想让任参跟着一起睡。任参看着那小小的一张床,易晚风一个人睡在上面都不能伸展开来,要是自己再睡上去,那岂不是两个人都要成了烤熟的对虾? 当时想到两个人想虾子一样蜷缩在一起就难受,所以任参就去找了这个花盆,装了一捧土,等到了晚上就变成原型进去睡觉。 任参有的时候睡得太熟了,一觉起来就已经是中午了。 易晚风这个远庖厨的君子,已经烧好了饭菜。 说是烧饭菜,其实就是任参每日去镇上打包回来的饭菜。易晚风只需要在锅里热一下就好。 到了后面任参觉得让易晚风这样一个好看的人每次都被柴火的烟熏,熏得整个人都黑了一圈,不好看。这才去找了一个每日都会上山来砍柴的柴夫,每个月给足他银钱,让他每天早晚都打包好新鲜的食物上来。 这下易晚风就闲下来了,无事可做就让又托柴夫带了纸墨笔砚,还有四书五经。 易晚风就这样成了任参的老师,任参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还是易晚风把这他的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第一次写字的任参又怎么知道什么叫横撇竖捺,恨不得拿了毛笔在纸上画圈圈。 写出来的名字也是歪歪扭扭。看着就像毛毛虫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再看易晚风的字,苍劲有力,一个个工整又不失潇洒的味道。任参觉得这样的字很好看,想让易晚风写一下自己的名字。 易晚风便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任参的名字。 “再写一个你的名字。”任参说,“就写在旁边,挨在一起。” 任参怎么也忘不了当时易晚风的目光,深远又沉重,漆黑的瞳孔里像是藏着一个猛兽,恨不得将他拆之入腹。 略微往后退了半步,任参有些怂怂道:“公子,你要是饿了想吃人参你跟我说就好。” 易晚风纳闷抬眼,青丝从发间垂下,侧脸英俊好看。 任参吞了吞口水,心道这人怎么比自己还好看,正色说:“我是人参精,浑身都是宝,你要是想吃人参你就跟我说,我的头发随便扯一根就是百年人参。我可以每天拔好多根给你吃!你可不要直接吃了我,吃了我,我就不能成仙了。” 易晚风放下毛笔,眼里满是深沉,沉声问:“你就那么想成仙?” 任参点头:“这世间的精怪最终的目标都是成仙,我这颗人参自然也不能免俗。” 易晚风神色在那一刻有些复杂,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再次提笔,蘸上墨水,在宣纸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景来。 “我叫林景来,你可要记好了,以后要是想找我,就找人问扬州林家的大公子,就能寻到我了。”易晚风放下毛笔,没有看任参。 任参看着宣纸上并列在一起的两个名字,喃喃念到:“林景来,林景来,名字真好听,只是为什么我还要去找你?” 易晚风笑得格外温柔,眼里是任参看不懂的情绪:“不找最好,不找便是最好,最好成仙之前都不要找。” 任参满脸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了,只是认真地看着宣纸上的两个名字,等墨迹干了,他就把宣纸小心地收了起来。 等人真的走了以后,任参好似终于明白为什么易晚风当时会说那番话了。现在的任参不仅想去找易晚风,还想一直和那人待在一起。 至于成不成仙,自然还是要成的。当然成仙也可以两个人一起啊,谁说的不能和人一起成仙了? 时光不知走了多少载,任参终于不再坐在门口了。每日白天,他就坐在小屋的桌子上,照着易晚风写的任参,一笔一划地临摹。 写了多少张纸任参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写到后面,他的自己已经和易晚风相差无几。 任参也不知道这人间的时间流逝,只是不想回去修炼。每次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里,胸口就疼得厉害。不仅如此,每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总是易晚风的眉眼。 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想这个人。 也是这时候,任参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可是初次尝情果的任参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是一日比一日难受。他近万年的修行,在这些日子里一度肆意消耗,灵气在身体乱窜,他也没有分出精神去打理。 等太上老君发现任参时,这个万年的人参精硬生生把自己的修为玩掉了一半。 人参精和其他精怪不同,人参是吸取天地精华,若是想成仙必须心无杂念一心修行。若是心生杂念,修为后退,灵气混乱,最终会爆体而亡。 太上老君看见任参的时候,他已经很难受了。按照任参自己说的,他每天都想睡觉,每天都睡不着, 睡不着也就罢了,心脏还痛的不得了。可是他是人参精啊,人参精百毒不侵,本身就是天地灵宝,他怎么可能会生病?
太上老君笑:“你这是心病。” 任参好奇:“心病是什么?” 太上老君道:“你是不是每日每夜都在想那个叫做林景来的男人?” 任参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太上老君不答,又说:“你忘掉他就不会生病了。” 听到这句,任参眸子的颜色暗淡了几分,声音里多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凄凉:“可是我忘不了啊,要是能忘,我早就忘掉了。” 太上老君可不希望这颗好苗子就折在这里:“那我帮你。” “帮我什么?”任参 太上老君:“帮你忘了他。” 任参目光一闪,半晌才说:“那我能再去见他一次吗?看完我就忘了他。” 太上老君点头:“好。” 几十年来,这是继易晚风走后任参第一次走出小屋。他想到易晚风说的那句扬州林家,便自己去了扬州城。 扬州城还像当年那样繁华,街上的甜点还是那般多,任参看着欣喜,但更多的却是忐忑。 虽然任参也不知道这忐忑因何而起,连吃糕点都不香了。再精致甜美的糕点进了嘴里,都变得索然无味。 任参索性就不吃了,付了银钱问小二,这扬州林家要怎么走。 任参出手阔绰,衣着不凡,小二只当他是哪里来的贵公子,想必是要跟林家做生意,便跟掌柜说了一声,自己带着任参去林家。 当年在客栈打杂的小二,已经升了掌柜,现在手下也管着好些人。掌柜闻声望过去,只觉得这位公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小二带着任参到了林府,从门口立着的两座石狮就能看出这家人声势显赫。 任参跟小二道谢,又给了他一锭银子。 小二连连道谢,拿着银子走了。 任参却是不着急,慢吞吞整理了衣服,又拿了手帕擦了擦嘴,最后人往门口走,手还在摸自己的发髻,也不知道发髻是不是还工整的。 家仆问任参找谁,任参便说了林景来的名字。 家仆心里一惊,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任参衣着不凡,也以为是拿哪位贵公子要跟林家做生意。不敢耽搁,请了任参进去上座,又通知人去叫了家主。 任参坐在大厅,抿着茶水吃着糕点,有些心神不宁。可能是紧张吧,任参想。 等了一会,来了一年轻男子,任参立马坐端正,等人近了看清脸,任参又是一脸失落。 “你是谁?我找林景来,怎么叫了你来?”任参说话不客气。 男子却是分外客气,像任参恭敬行礼,这才说:“家父重病前曽祝福过我,若是有人说来找扬州林景来,一定要礼数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