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好哥们的前男友——檀无衣
檀无衣  发于:2019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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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还亮着,曼谷的白天好像格外长。

  江知宴开着车窗,让湿热的晚风灌进来。

  他举着手机拍沿街的风景,楚修则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有认床的毛病,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好了。

  “停车!Stop!”江知宴突然大声喊,把楚修吓得一激灵。

  司机靠边停车,江知宴用力拍楚修的大腿:“快看!闻鹤西正跟人当街热吻呢!”  楚修倾身低头,从江知宴那边的车窗看出去,不算宽敞的马路对面,闻鹤西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正吻得投入,男人则背对着他们靠在车上,看不到脸,但从衣服来看,并不是之前邀请他和闻鹤西参加派对的那个人。

  江知宴抓拍了两张照片,这就是闻鹤西出轨的铁证。

  他打量楚修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很平静,不像怒火中烧的样子,但他还是有些懊恼,不该大惊小怪的,反正楚修和闻鹤西已经说好要分手,管他是和别的男人接吻还是打炮,好像都无所谓了。

  “别看了,”江知宴说,“怪我,应该当作没看见的。

”  楚修没吱声也没动弹,江知宴扭头往外看,闻鹤西和那个男人已经亲热完,正各自上车。

  楚修掏出手机,打开翻译APP,快速输入一行中文,然后翻译成泰文,递给司机看,司机即刻调头。

  “你不会要追车吧?”江知宴问。

  楚修“嗯”了一声。

  其实,楚修刚才没说实话。

  他和闻鹤西分手,并不是“腻了烦了”那么简单,而是因为他发现闻鹤西出轨,而且出轨对象可能还不止一个。

虽然他和闻鹤西之间确实约等于有性无爱,但出轨依旧不能忍,为什么不能先分手再找下一个呢?就算是炮友,起码的尊重总该有吧?  他不想让江知宴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实在太跌面儿,所以才撒了谎。

  分手旅行的主意,是闻鹤西提的,楚修正好也想带江知宴出来散散心,就答应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闻鹤西竟然把小三也带来了。

  敢情把他当猴耍呢?这可太他妈操蛋了。

  他也没想好追上之后要怎么着,先追再说。

  “先说好啊,”江知宴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是在国外,万一闹进警察局可没人捞咱们。

”  楚修盯着前头,没吭声。

  江知宴心里特别不踏实。

  楚修不是冲动的人,但冲动起来不是人,他要真发起火来相当可怕,江知宴有幸见识过一回,至今印象深刻。

  江知宴有心想劝,又怕火上浇油。

  沉默了一会儿,他也开始生气。

  楚修和“高富帅”只有一字之差——身高1米88,长得倍儿帅,胸肌、腹肌、人鱼线一样不缺,活儿好不好他不清楚,但真的很大,是让跟他一个澡堂子洗澡的其他男人都自卑的那种大——除了没什么钱,偶尔脾气有点臭,有严重洁癖,楚修几乎没有缺点。



  江知宴实在想不通,闻鹤西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放着楚修这么好的男朋友不要,还要出去勾三搭四。

难道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屎换换口味?这不犯贱吗?

江知宴越想越气:“去他妈的‘君子动手不动口’,我今天就要暴打这对狗男男,替你行道。

”  俗话说得好,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豪言壮语刚出口还没落地,出租车突然失控似的转向,越过中心线冲进了反向车道,紧接着就和高速行驶的轿车发生了猛烈的撞击!  出租车被撞翻,天旋地转中,楚修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江知宴,却没能护住他的头。

  头朝下撞到车顶上时,江知宴恍惚听见了颈椎断裂的“咔嚓”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意识就被黑暗一口吞噬了。

  ·  ·  十个月后,中国B市。

  楚修被铃声吵醒,闭着眼睛摸到手机。

  “喂?”他声音沙哑。

  “楚先生,请你尽快来医院一趟,你男朋友醒了!”  楚修瞬间醒透,他腾地坐起来:“我马上过去!”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楚修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昏睡了整整十个月的闻鹤西正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出神。

  听见开门声,闻鹤西扭头看过来。

  楚修撞上他纯净又空洞的视线,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你……是谁?”闻鹤西率先开口,声音艰涩。

  一句话把楚修问懵了,他定在病床前:“你不记得我了?”  闻鹤西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空白。

  楚修短暂地沉默两秒,问:“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闻鹤西答:“我是,江知宴啊。

”  楚修:“…………???”  作者有话要说:  -  勤奋如我,又开新文啦(*^▽^*)  -  接档文求预收:《我给初恋养儿子》  文案:  失业加失恋,谢瞻顾喝得烂醉。

  第二天醒来,家里冒出个小狼狗,长得特像他初恋贺观南。

  小狼狗:“我叫贺池,是贺观南的儿子。

”  谢瞻顾:“!!!”  小狼狗:“我爸死了,他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养我。

”  谢瞻顾:“???”  小狼狗:“昨天晚上,是我的第一次。

”  谢瞻顾:“……*&%&@?#!”  传送门:第2章  江知宴疑惑地看着面前表情僵硬的陌生男人,艰难地重复方才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楚修却再次无视了他的提问,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病房里又剩下江知宴一个人了。

  他迷茫得要死,从醒来到现在,他一直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护士、医生,还有刚才的帅哥——可是却没人回答他。

  他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老爸呢?  高考成绩出来了没有?  火影更新了吗?  他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一用力去回忆脑袋就针扎似的疼,只好暂时放弃。

  想下床走走,可四肢好像僵死了,根本不听使唤,江知宴只好继续躺着,先活动活动脖子。

  没过多久,病房门又被推开,方才来去匆匆的帅哥领着几个医生又回来了。

  为首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秃头医生,他笑眯眯地对江知宴说要做几项检查,两个年轻的实习医生过来推病床,江知宴情急地抓住了楚修的衣角:“帅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  楚修无情地拒绝了他:“做完检查再说吧。

”  江知宴躺在病床上被推走了,楚修在后头跟着。

  做了几项脑部相关的检查后,楚修跟着秃头医生去了办公室,江知宴则被推回了病房。

  他刚醒,精神本就不济,经过这一番折腾,电量耗尽,彻底歇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修回来,见他睡着了,就安静地在病床边坐着,没有打扰。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

  窗户开着,风送进来清淡的花香。

  楚修注视着病床上酣睡的人,听着他徐缓的呼吸声,思绪倏地飘回十个月前。

  那一天,是楚修一直不敢回忆的噩梦。

  他和江知宴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因为前轮爆胎导致失控,越过中心线冲进相向车道,和一辆轿车相撞后引发连环车祸。

  江知宴颈椎折断并刺穿颈动脉,当场死亡。

  热血喷了楚修满脸,从那天起,他患上了严重的晕血症,见血就晕。

  车祸发生时,出租车就紧跟在闻鹤西乘坐的车后面,闻鹤西没能幸免,因为脑神经受损变成了植物人,当时医生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除非奇迹发生。

  楚修是最幸运的,他只受了几处轻伤。

  然而精神却遭到重创。

  来时是好端端的三个人,回国时,最好的哥们儿烧成了灰装进了骨灰盒里,即将分手的男友变成了植物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如果他没有让出租车司机追车,车祸就不会发生,江知宴就不会死,闻鹤西也不会生不如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出国前购买了境外旅行意外险,江知宴意外身故,得到了20万赔偿金。

  楚修拿着这20万,加上自己东拼西凑来的5万块钱,带着江知宴的骨灰回到了他的家乡F市。

  大二暑假,楚修曾跟着江知宴去F市玩过半个月,当时就住在江知宴家里。

  江知宴和楚修一样,都是单亲家庭,楚修只有妈,江知宴只有爸。

  楚修被他妈一手抚养长大,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不知在哪,不知死活,也不能问,一问就是戳他妈心窝,势必要伤心一场。

  江知宴的父母在他初中时离婚,离婚后没多久,他妈就因为乳腺癌晚期去世了,这才知道,原来他妈是不想拖累他们父子,所以才瞒着病情和他爸离婚。

  江知宴和楚修之所以能在同宿舍六个人中迅速选中彼此成为好朋友,大概就是因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吧。

  楚修抵达F市,江知宴的父亲江春声亲自来火车站接的他。

  看着这张和江知宴有五分相像的脸,楚修心中大恸,在人潮熙攘的火车站痛哭失声,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江春声抱住了他。

  不到五十岁的男人,头发却已经灰了大半,身材高大却不挺拔,有些瘦骨嶙峋,但他的怀抱依旧结实温暖。

  有生以来,楚修第一次得到“父亲”的拥抱,百感交集,哭声沙哑。

  江春声就这么一直抱着他,直到楚修平复下来才放手。

  “没事了,孩子。

”江春声给楚修擦眼泪,微微叹息,“人各有命,命最不讲理[注]。

伤心过后,日子总还是要接着过的。

”  楚修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他把装着骨灰盒的背包交给江春声,哑声说:“知宴在里面。

”  江春声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低头看着。

  过了好久,他才抬头,看着楚修说:“陪我去一趟小潺涧吧。

”  小潺涧是郊外的一条野河。

  江知宴小时候,每逢周末,江春声都会带着老婆孩子去小潺涧玩,春夏秋冬各有景致,这里有他们一家最美好的回忆。

  夏河汹涌,水流湍急。

  日光泼洒在粼粼的水面上,细碎的阳光在浪尖跳舞。

  水边的芦苇抽出穗子,随风摆荡,沙沙有声。

  这样美好的光景,江知宴却再也看不到了。

  楚修和江春声并肩站在小桥上,将江知宴的骨灰一把一把撒出去,飘进风里,落进水里,随着水流漂漂荡荡,向着未知的远方。

  撒完骨灰,他们回到市里。

  江家和记忆中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些家具摆设,只不过墙上多了一张江知宴的遗照。

  江春声让楚修在家里住一晚再走,楚修却没有勇气留下来,他偷摸把银-行-卡塞到桌布下面,就以要回去上班为由离开了。

  江春声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

  分别时,江春声主动抱了楚修一下,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了火车,楚修给江春声发了条短信:[叔叔,桌布下面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25万,是知宴的保险赔偿金。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儿子,我替知宴孝敬您。

不管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  回到B市后,楚修终于被内疚和自责击垮,一蹶不振。

  他辞去了工作,退掉了房子,搬回家里和他妈一起住。

  唐秀懿眼见着儿子吃不下睡不着,一天比一天萎靡颓废,脸也瘦脱了相,可是怎么劝都没用,她既着急又伤心。

  冬天的时候,唐秀懿积郁成疾,生了一场大病。

  为了照顾她,楚修逼着自己振作起来,走出阴霾,将往事埋藏,重新开始努力生活。

  唐秀懿病好后,楚修找了一份新工作,他成了工作狂,除了吃喝拉撒,全部的时间都耗在工作上。

  当然,付出的多,回报也丰厚,只用了三个月时间,他就升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有人心服口服,也有人嫉妒毁谤,说他是靠脸上位,走了总经理的“后门”。

  春节的时候,楚修丢下亲妈,去F市和江春声一起过年。

  才过了半年多,江春声看上去却像老了好几岁,丧妻丧子的沉重打击让这个男人迅速地衰败下去,活着于他来说,只是活着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离开那天,楚修独自去了小潺涧,在当初撒骨灰的那座小石桥上坐了大半天。

  冬河枯竭,芦苇残败,草木萧黄,满目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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