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修跟在夏骞身后来到这片菜园,一眼绿油油的,倒是和这清幽小筑不太搭。晚饭时间,大大的圆桌,夏骞坐这头,沐修坐那头,当中夹了个陌涅,夏骞吃饭和蓝鹤吟别无二致,优雅安静,馅儿却在一旁急吼吼得扒着夏骞的腿要吃的,夏骞便会时不时逗逗他给他几块特意让厨子准备的无盐鸡胸肉丝儿喂他,看他在那急切的摆手讨吃的样子,夏骞笑得开心,浅浅的梨窝很是好看,俨然一副少年气,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小师侄,你怎么吃得下饭?”陌涅一副快吐了的夸张表情:“你看他那花痴的样子,我快吐了,不行了不行了,你怎么受得了?”陌涅指的是此刻托着腮盯着夏骞痴笑的沐修。夏骞不以为意,优雅的夹了一筷子油绿青嫩的小青菜到碗里,裹着软糯的米饭夹成一个卷儿送进嘴里,轻轻咀嚼十来口后,全程也没看一眼沐修,淡然开口道:“眼不见为净便是。”陌涅听完一扔筷子:“我不吃了。”刚起身,就被夏骞拉住:“要走也该他走。”沐修眨着眼指着自己,无辜得看着夏骞:“我走?凭什么啊!”“凭这里我是主人我说了算。”夏骞的话没毛病。“我饭还没吃!”“那就饿着好了。”嘴里这么说,夏骞嘴角还是透着笑。陌涅看了眼乐在其中的夏骞,又看了眼被逗得气鼓鼓的沐修,就像在看一对赌气的小夫妻,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撇撇嘴推开夏骞的手:“我约了醉梦阁老板品酒,先走了。”“师叔……”夏骞只是象征性的叫了声,他这才意识到方才连自己都忘了形,敛了笑颜看向陌涅离开的背影。月挂当空,夏骞侧躺在床上计划着下一部的部署,忽然听见一片稀疏声,夏骞身体微动,只耳朵微抖,拧眉细听,片刻后,放松下来,闭上了眼,乍一看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也就一会儿,一双纤长的手便搭在夏骞手臂上,推了推,见没有反应,沐修便爬上了夏骞的床,侧躺在靠墙那侧,手肘靠着床,手掌撑这脑袋,就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着夏骞,这的确不是当年的太子夏骞,要说是谁,就是当年易郁的脸,比夏骞根根多一股明艳,以前沐修总说不上了,现在沐修琢磨出些许原因,这易郁应该是狐狸尾巴被夏骞上了身,至于为何易郁像夏骞,沐修便不得而知。看着眼前闭目沉睡的夏骞,沐修是恨不得把他吃个骨头都不剩,却能找千万个理由来镇压自己的邪念。沐修将夏骞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就这么看着夏骞的睡颜睡着了,夏骞听到沐修微弱的鼾声,睁开了眼,面前的沐修已经睡着,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浓长的眼线,浓睫微微颤抖,夏骞忍不住伸手抚上,由睫毛若即若离的向下,触摸到沐修□□的鼻梁,柔软的唇瓣,性感的喉结。“啪”夏骞的手腕被沐修牢牢抓住,沐修忽然睁开双眼,定定得看着夏骞,就像猎人逮到了设馅多日的稀世猎鹰,充满着不可一世的独占欲。夏骞欲抽回的手被沐修抓得更紧,他知道,这一局,是自己输了。“你还想莫哪里?我给你指路。”沐修眼里是胜者的骄傲。夏骞看着被沐修捏出红印的手腕:“放开我,否则后果自负。”“我回去仔细想了下,思前想后都觉得你是不忍心伤我的。”说着说着沐修就无赖般的笑了起来。“所以呢?”“所以我来找你聊天。”“你平时都如此聊天?”“不,就和你,想这么聊,还想再深入的聊聊。”“你现在看上去就像个无赖。”“本来就是啊!你不就喜欢我这样吗?”“我有说过喜欢你么?”“这不就说了么?”夏骞无奈笑了笑,沐修手指戳在了夏骞脸上,夏骞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你这又是干什么?”“戳你梨窝,我第一次见到你笑的时候,就像扣你梨窝,终于扣到了。”沐修此时眼神倒是很认真,要怎么说呢,就像小猴子在仔细给老猴子挑虱子的神情。“沐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聊?”“怎么,后悔喜欢上我了?”“可能认识你就是个错误吧。”夏骞此时是在调侃,可听在沐修耳里,却多了一层指责,因为对那段过往的悔恨,沐修在此事上总是敏感的,此刻他忽然收起方才无赖的嘴脸,认真得看着夏骞:“如果没有我,你或许已经是硒国国君了。”沐修认真的样子与无赖的样子就像两个人,每次沐修专心做事的时候,夏骞总是移不开视线,就像天界的战神,英俊而英气十足,此刻的沐修除了眼神着一丝悔恨与歉疚,更多的一一份责任感,夏骞凝视他良久方才开口:“傻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是国君,夏炀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我,对于权势,他从不曾有丝毫人间的感情。”沐修并没有因为夏骞的这句话而松弛下来,反而追问到:“那如果当时夏炀派来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什么人,你会喜欢他么?”“如果不是你……”夏骞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又像是故意的。沐修急切得想知道答案,他不想成为一个可以被取代的存在。“如果不是你,那夏炀会用其他方法,他知道只有你,可以接近我,会让我卸除我放松警惕,会赌上性命博你的忠诚……”“不要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沐修知道,夏骞赌上性命一搏,却博输了。他是谁?夏骞,硒国最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有提前发现自己的背叛呢?“沐修。”“……”沐修回避着夏骞的目光。“看着我。”沐修将目光回到夏骞,他平静而从容。“其实,我早就放下了,倘若没有你的出现,我便是在这尔虞我诈的漩涡里苟延残喘着,晦涩而举步维艰,甚至死无完尸。”“我发现,我好像更喜欢你了!”“唉?”说着沐修就亲了下去,但这次似乎没这么好运,一脚被夏骞踢到床跟上:“无礼!”“不是!我…!”“你睡那头,我睡这头!”“好好好!”———————————————————————————————————————————————————————————————唉,总算码完,这章纯划水,无实质内容,主旨撒糖从这章开始,剧情基本走向甜甜甜,沙雕沐修与高冷夏骞的撒糖日常第30章 第 29 章且说从那日开始,沐修就没羞没臊得每日夜里爬夏骞床上,依照惯例被夏骞一脚踢至床跟,似乎这都变成了每日临睡的一种仪式,哪天若夏骞没这么踹上一脚,都浑身不自在,当然这“哪天”也只是说说,夏骞可是一日不拉的“踹”着。
这日一大早,正缝春暖好时光,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光线都刺得人睁不开眼,柳絮随着敞开的窗户吹进夏骞卧室,翩然飘至沐修鼻稍。“啊——秋!”一个喷嚏把沐修打醒了,睡意未消,一个侧腿扫荡,本来是可以恰好压在夏骞身上,只是这日,沐修压了个空,一下子清醒过来:“人呢?”沐修支起身,揉眼往脚跟望去,除了条被子,空空如也,夏骞去哪里了?晚春的庭院内,樱花落满河塘,一棵柳树下,陌涅面朝河塘蹲在地上,从背影看,他一半身体微微抖动着,似乎在偷偷干着什么隐秘的事情。沐修盯着陌涅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叫一声:“吼!你在干什么!”陌涅被沐修这么冷不丁一叫吓了一跳“啊!”叫了起来。末了抬头瞪着沐修:“你有病啊!”沐修撅着嘴抖着脚一副“不管老子的事”的拽样子。陌涅抿唇不语,懒得和这小屁孩啰嗦,低头继续忙活,吹了吹刚才失手被雕刻刀划破的手指。沐修头冲过去看了眼,嘴贱得来了句:“哟!在雕花呢!”陌涅阖了眼复又睁开:“滚一边去。”沐修砸吧了下嘴:“大哥,你怎么对我敌意这么大?”陌涅本想不要再和他废话一句,但沐修这么问,陌涅还是没忍住:“你一大清早跑人后面吓唬人,还怪我对你敌意大?你有病吧?有病得治,别留在这里祸害人间。”“我以为你们仙门的各个武功盖世,生人近身都能察觉。”“我是发现你在我身后,但我以为你看会儿就走了。”陌涅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耗尽了,夏骞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货在家。“好了好了,大哥,我就想问你,夏骞呢?”沐修终于敛了痞相,严肃起来。“进宫了。”“什么!进宫了!这么早!”“夏炀宣的,急昭。”“夏炀会不会对夏骞不利?”“你傻么?”“唉!?你怎么好端端骂人呢!”懒得理沐修,陌涅小心地将雕得尚不见为何物的木雕和刀具收入木盒,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落叶,瞅也不瞅沐修一眼,便往回走。
留下沐修站在河塘边,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嘟囔了句:“什么人嘛!一大早跟吃了□□似的。”惺惺往饭堂走去。饭堂离宅门近,沐修甩着手溜达至前院,就听见前门有人在说话,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其中一个声音像极了夏骞,沐修便探了过去,开了门。眼见夏骞笑得贼甜,就跟灌了蜜糖似的,脸上的梨窝怕是可以盛水了,再细看这装束也与平日大相径庭,一身宝蓝色,显得神气而灵动,冠上高束长辫,少年感十足,活脱脱一个十七八岁不解世事的娃娃,只是长着个夏骞的脸而已。这“夏骞”身边还站着个白衣道人,宠溺得揉着“夏骞“的脑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染。沐修懵懵得看着两人结结巴巴得说了句:“夏……夏骞?不……不是啊!”那“夏骞”晃着脑袋就滑进宅子里,活脱脱一只狐狸。在沐修身边转一圈,笑盈盈的说:“沐修,你总算会分辨到底谁是真的夏骞了。”说着呵呵一笑,那笑声带着回音,就像从大山里传来,等沐修再看,那张脸竟变成了自己!“诛绪,别逗他了。”白染终于开口,只见被称作诛绪的少年腾空一跃,在半空中幻化做一头萦绕这白雾的白狐,轻巧得钻如白染怀中。白染悠然抚毛,那狐狸就又往白染怀里拱了拱。“狐狸精?!”沐修脑子里只能蹦出这三个字。诛绪皱着鼻子翻了个狐狸款白眼:“你才狐狸精呢!人家是九尾狐族,是狐仙!”诛绪的声音不是从狐狸身上发出来,而是像四面八方传过来,给人一种不言自喻诡异感。白染弯眉一笑:“沐修,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个……狐狸精?”“说来惭愧,本欲来做月下老人,可诛绪一路走走玩玩,耽误了路程,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需要我们了。”“慢着,月下老人?什么意思,诛绪又是谁?”白染看了下敞开的宅门:“不妨进去慢聊?”竹轩方亭内,二人对坐,诛绪“噌”得一下从白染怀中跃出,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中间,沐修显然还没习惯这只千年老狐狸的变换,一块吃了半口的膏硬是强咽了下去,对上那双和夏骞一模一样却灵动异常双眸:“沐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还同过房呢!”诛绪这句话一出,惊的不止沐修,白染都差点将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喷出来。“什么!你和他?!”“我和你!?”白染和沐修几乎同时问出了同一个问题。“是啊!”诛绪给白染抛了个媚眼,又喜滋滋得看着沐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年我给自己起了个特矫情的名字,叫易郁,我在沐修那个丞相府呆了半年,有一日沐修喝醉了就把我当成夏骞,我想着恩要报,就……不过沐修你太粗鲁了,我被你弄得都是伤,我就把小尾巴留给你,自己逃走了。”“你怎么没与我提过此事?”白染已经扶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看沐修,却似乎已经不在意同房这件事情,更大的疑问在脑子里绕圈,卷成乱麻:“到底怎么回事?”之后半个时辰,白染都在给沐修讲清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诛绪似乎这事儿和自己无关一样,在白染怀中睡到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