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白月光——晚春寒
晚春寒  发于:2019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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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面上那笃信的表情,杨清泽抽了抽嘴角又问道:“一剑霜寒十四州前面一句?”  沈知洲轻挑眼尾瞄了一眼杨清泽手中的笔记本,仗着自己较高,眼神飞快地在笔记本上扫。

  “别找了!”杨清泽拿出绿色的荧光笔在笔记本上划了一下低声说:“你笔记本上就是错的。

”  “噢”沈知洲抿了抿下嘴唇,看着杨清泽在“竟无一人是知音”下面写下“一剑霜寒十四州。

”  这画面几乎每天都要发生一次,杨清泽已经绝望了,忍不住压着声音问他:“你笔记本上的古诗词哪里抄来的?”  沈知洲揉了揉头发,义愤填膺的说:“我看着黑板上的板书抄的。

”  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真的啊,虽然我只看了一遍。

”  “所以你就按着自己的口味给他们瞎配对了?”杨清泽又纠正了几句诗,眼睛还在笔记本上搜寻。

  “也不是啊,有些不是空间看来的嘛。

”沈知洲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李斯年空间转的搞笑版古诗词翻出来给他看,看完还总结了句:“总有刁民想害朕。

”  “他是文科班的,搞笑完了也就玩了。

你一个搞不灵清的理科生,搞笑完了就完了。

”杨清泽接过他手机顺手关掉了页面说:“以后不准再看了,抄完给我检查一遍。

”  “你傻笑啥呢?”杨清泽被沈知洲眼里的笑意引着晃了晃心神,假意咳了几下,弯腰借着笔记本挡住脸。

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抵挡不住沈知洲傻笑,反而越看越心动?  “和学霸谈恋爱真好啊。

”沈知洲低声凑到他耳边说:“我感觉我这次能考前十。

”  “我觉得也没问题,古诗词填空和古诗词鉴赏的分都能拿到的话,我觉得你能考前五。

”杨清泽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心里真的在给他估分。

  “我说的是年级啊。

”沈知洲笑着说:“不是班级哦,杨老师。

”  “杨老师”三个字被他带着笑意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杨清泽招架不住又假咳了几声。

  “是是是,话说你以前都是这样的?”杨清泽问他:“一到期末考就不要命的复习?”  “也不是,寒假才这样。

”沈知洲顿了顿说:“要去我外婆家过年,那边的亲戚太烦了。

”  “嗯”杨清泽应了一声,企图在他的脸上找到点破绽。

除了话面上的意思之外,他脸上只有提起的时候有些厌恶,但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对了,你过年......”沈知洲突然止住即将说出口的话反问道:“你真的跟你爷爷奶奶去台湾过年?”  “嗯”杨清泽眼神有些闪躲,随即冷静的说:“我好几年没见到我姑姑了,还蛮想的。

主要是想我堂弟,他很可爱。

”  沈知洲直盯着他,心里的疑虑越发重了起来。

他从来没听杨清泽说过想谁,即使是至亲,他也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沈知洲问完就盯着他,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你呢?”杨清泽反问他。

  “我什么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回来?”  “嗯”  “不用等你爷爷奶奶的吗?”沈知洲盯着他头顶翘起的那一小戳头发看了会儿才说:“那你回来第一时间找我,我随时可以回来。

”  杨清泽松了口气,低声应了一声。

事实上,他本来是要跟爷爷奶奶去台湾过年的,结果中途杨明哲和那个女人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台湾,说是就当是休假,对肚子里的胎儿好。

  杨清泽受不了跟他们一起去,就以学校要补课为由让张阳帮着说服杨爷爷杨奶奶让他留在杭城过年。

但说好是去张阳家过年,杨清泽知道自己不会去的,他应该会自己呆在御景园的房子里。

他不想骗沈知洲,可又不想把自己剥开展现在他面前,也许是有点自尊心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不想影响沈知洲过年的心情。

  期末考试一结束,沈知洲和杨清泽真的就是真的异地恋了。

  沈知洲意味不明的看了杨清泽一眼,连再见都没好好说一句就匆匆回了家。

  邹意和沈放早就收拾好了东西,直到沈知洲上车,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吵架了?”沈知洲把安全带绑在自己小腿上,然后躺在后座上抱着抱枕准备睡觉。

  “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

”邹意双手捏在一起轻声说:“我跟你爸去参加完你表舅的婚礼,我们就赶回来,今年咱们自己过年。

”  “没事,去吧。

”沈知洲把头埋在抱枕里低声说:“不然他们又编排你们,我听着烦。

”  “哎”邹意含糊应了一声又说:“过了初五我们就回来,实在不想待的话,你就去镇上玩。

”  沈知洲没有再回答她,只是把手机找出来给杨清泽发消息:“我回去了。

”  “好的,注意安全。

”杨清泽很快就回了消息。

  沈知洲看了一眼,把手机甩在一边没有再回。

  车里出其的安静,沈放一句话都没说过,只顾着安心开车。

  过了许久,沈知洲才漫不经心的问道:“表姐真的结婚了吗?”  沈放压在方向盘上的手有青筋冒出来,邹意顿了一下才缓缓说:“希望吧。

”  “妈”沈知洲叫了邹意一声,然后才轻声说:“你说我当年真的记得爷爷奶奶电话号码,是不是就不这样了?”  邹意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尽管刻意压制,她的话里还是有些颤音:“儿子,你已经尽力了。

不管她最后如何了,只要她看到你当时的样子,她都会因为有你这个弟弟而骄傲的。

”  “可也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沈知洲自嘲的笑了笑:“她不是故意要跟那个人走的,她只是......”她只是想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在那时哪里分得清那人是人是狗。

唯一能看到的是眼前的那点温暖,在那一瞬间就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罢了。

  “你这次回去不要乱说话,实在受不了就出去玩。

大过年的不要提这件事,知道吗?”  沈知洲没再理会邹意说了什么,他捡起仍在一边的手机发了个地址给杨清泽。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连消息都不想回,就发了个地址过去就把手机关机了。

第41章 高中  沈知洲趴在后座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直到被周围的吵闹声的吵醒,他才不情不愿的从后座爬了下来。

  “来就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干嘛。

”外婆一边把车里的东西往家里搬,一边把一瓶花生牛奶塞给沈知洲。

  沈知洲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邹意不动声色的拿过沈知洲手中的牛奶,转手递给了刚跑过来的一个小孩儿。

  沈知洲不吃花生,连带着花生口味的东西也接受不了, 这点是跟邹意一样的。

但外婆家只买花生牛奶,外婆也从来不觉得有人可以不喜欢喝花生牛奶。

只说是沈知洲过惯了好日子,喝不得这便宜的花生牛奶。

但每次见着沈知洲, 还是总往他手里塞花生牛奶。

  饭吃过之后,沈放和邹意就带着外婆去镇上买新洗衣机。

沈知洲不想去,就窝在沙发上发呆。

过了很久,他才把手机开机, 他扫了一眼聊天记录,杨清泽并没有回他。

他跟表舅说了一声, 就把他的山地车骑了出去。

起初是漫无目的只往前走,渐渐的脚就不受控制的蹬着车转弯直走又转弯的。

  也不知骑了多久,他才在一处水库前停下。

南方的冬天没有很明显的界限分明,水库四周依旧是绿植横生。

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水库周围钓鱼, 这种天气其实很难钓上鱼。

但也有不少爱好者就爱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钓那些懒洋洋的鱼,也许是等愿意上钩的傻鱼。

  沈知洲找了棵树靠着坐下,外套被他压在屁.股下垫着。

他以前很喜欢这里,只是那时候他不会骑车, 就和他表姐沿着山路一步一步爬上来。

几乎是每个周末他都和他表姐在这个水库度过,他在周围或玩石子或写作业,他的表姐则背了些糕点零食来卖。

  沈知洲舅舅家条件其实并不差,却把女儿养的跟旧时代外村娶来的童养媳一样。

平时在家里做饭洗衣服就算了,就连周末也要让她到这种地方来赚钱。

  沈知洲印象里他那个舅妈对他并不差,但他对她却是有种说不清的厌恶。

也许来自他的表姐又也许是别的什么很市侩的东西,他也不是很说得清楚。

  真正要说起来,其实他也没资格做些什么。

他想过无数种报复的方法,他甚至曾经站在了警察局门口。

可事事总总绕来绕去又算来算去,这些人并不欠他什么。

看在他爸妈的面子上,其实很大程度上他们对他都是不错的。

除了那件事,除了那一个星期,他们没有对不起他。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枝条呀呀作响。

尽管选了个阳光能照到身上的角度,沈知洲还是被风扫的抱紧了手臂。

明明是很自由的时刻,虽然有点冷但也绝对称得上温柔的风。

可他确确实实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刻进了骨髓里,逼得人十分难受。

  沈知洲看了看周围的山峰,最后眼睛在群山之间寻觅着山脚的各条线路。

心里默默想着路那头有没有路?有又会是怎么样的路?  其实很多他都亲眼去看过,他也清楚的记得是没有路的。

群山后面还是山,再往下走就是外婆家所在的村子。

沈知洲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似的想:“为什么这群山后面不是别的路呢?那么多条大路小路加起来竟然全是去村子的路。

”  远处传来了嬉笑声,沈知洲转了个方向。

看着两小孩拿着烧烤串互相追着跑,在他们的旁边站着几个忙碌的大人。

他们在水库边上架起了个烧烤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

而就在他们的身后,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宣传牌:“禁止钓鱼,禁止烧烤,违者罚款50到1000不等。

”  沈知洲盯着宣传牌笑了笑,突然有种生生的无力感。

他心里默默念了句:“禁止重男轻女,禁止未成年定亲,违者罚款50到100不等。

”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好笑,他透过宣传牌后面的水波里好像看了他表姐的脸。

零零碎碎的事情像是被强行拖出来一般呈现在眼前。

他依旧记得那是好几年前的一天,黄历上说宜嫁娶忌会亲友。

却偏偏就在那天,外婆的远房亲戚给表姐说了门亲事,几家人相约在这个小村子里吃吃喝喝扯儿女终生大事。

  他那时候年纪小,又因为跟表姐关系好,趁着拿瓜果的空隙扒在床后听了好几个小时。

很多事情沈知洲都记不清了,但他依旧记得舅妈跟人谈礼金的表情。

他敢打赌,那是他这些年来唯一见到舅妈在说到与表姐有关话题时最开心的时刻。

他也记得那个数字,60万。

  沈知洲的表姐是他舅舅舅妈的第一个孩子,按理来说不至于不被父母疼爱。

却偏偏生不逢时摊上了沈知洲舅舅那段时间身体不好,家里人对这唯一的孩子的期望太高,以致于是生下来是个女孩儿时,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但也仅仅是心理上的接受不了,家里人一想到这可能是唯一的孩子,多多少少带着对她父母亲的同情对她还是要好一些的。

但也没好过几年,因为沈知洲的舅妈又有了孩子,这孩子如了全家人的愿,是个带把儿的。

家里人的重心就都在了小孩儿这边,对沈知洲表姐也越来越不上心。

舅妈一开始让她洗洗尿布扫扫地,渐渐的发现这个女儿任劳任怨做啥都愿意之后就开始把家里的家务都交给她做。

稍有不慎,就又打又骂的。

  沈知洲寄宿到外婆家那几年,没少见他表姐被打骂。

一开始他对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表姐没什么好感,虽然没有跟着周围的人欺负她,但也没怎么理她。

沈知洲真正跟她有交集是因为他表弟。

那个全家哦小祖宗在他的床上放了一堆蚯蚓,那画面沈知洲到现在想起都想吐。

  沈知洲受邹意的影响最深,小到不喜欢吃的食物,大到怕火和恶心会挪动的软体动物。

也正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毛病,沈放对他这个上辈子的情敌也很宠爱。

照沈放的说法就是网上尽是骗人,这跟你妈像成这样,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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