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墓地,非请勿入(快穿)——玫
  发于:2019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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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粟鬼使神差地抬手去碰那颗宝石,又不禁想着那条缠着巫璜头发的络子去了哪里。

  宝石不宝石的都是其次,他把那剑穗看得宝贝似的都不舍得送出去,为的还不都是那条巫璜亲手编出来的络子。

  不过巫璜面前他都装自己不知道的,毕竟那络子确实编得不怎么样,松松垮垮还漏线头,巫璜自己不说丹粟就一直假装看不出来那根络子编得有多难看。

  他脑袋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手落在了那颗宝石上,莹莹润润一捧被他的手一碰就散开层层涟漪。

雾气弥漫扑面而来,丹粟眼前走马灯似的转过无数画面。

  ……  保护他。

  雾气中懵懂的灵智所听到的第一句话,带着大巫心头血灵气充沛的甜美血腥气。

  我会保护他。

  不惜一切代价。

  它吞吃着这甘美的鲜血,无意识地许诺。

  它“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俊美英气的少年人,唤醒它的大 巫把它缠在剑穗上,将剑穗系在少年人的剑上。

  这就是自己要保护的人了。

  它“看着”自己,一颗精神漂亮的金色宝石,隐约的印象里自己应当更大一些,更神气些才对,但被系在剑上也并非不能接受。

  哪怕剑上的生活单调乏味得叫它犯困,绝大多数时间它都和剑一道被束之高阁没有半分用武之地,它不知道剑是不是已经无聊得沉沉睡去,还是根本没有生出半分灵智,总之剑匣里的无聊岁月那把剑始终沉默地像块木头。

  连带着它都不怎么会说话了。

  没有人知道剑穗上的那颗蜃珠已然有了灵智,连唤醒它的大巫都不知道。

  它按照自己的来历给自己取了名字,却从来没有人呼唤过。

  再一次重见天日就是被下葬的时候了,剑被少年人送给了另一个少年人,剑穗被带着一起放进了棺椁之中。

  它很满意这个安排,虽然少年人自己一杯毒酒灌下去死得干脆利落它也没有阻止的立场,却也能守着少年的尸身长长久久,不算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许诺。

  棺椁中的日子比剑匣还要安静寂寞,剑匣边上还总有个人来人往,少年人也时常将剑取出擦拭,棺椁里可就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宁静,以至于它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但它宁愿这么一直一直睡着,也不愿意有醒来的那一天。

  那往往意味着有人惊扰了少年人死后的安宁,来自外界陌生的气息将它唤醒。

  一切已经太晚了,它惊怒交加地发现自己被镶嵌在了一顶王冠之上。

两个毫无廉耻可言的窃贼大肆吹嘘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将自己粉饰成前所未有的大英雄。

  少年的尸骨七零八落散在红丝绒里任人观赏,那些身材矮小面目丑陋的家伙狂热地交流着如何使用这“绝无仅有的珍宝”。

  古早的,穿透了久远岁月的声音再一次回响,有如昨日般鲜明清晰。

  保护他。

  是了。

  我会保护他。

  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他。

  这是承诺。

  它听到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听到一声响彻天际的吟鸣,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怒火灼然。

  懵懵懂懂无数年,大巫封在宝石最外层的心头血终于被这新生的灵智所彻底吞噬。

宝石上生出猩红冰冷的眼,巨大的身躯虚幻如雾气,矮人的历史里或许会这么记载——不甘于死亡的巨龙自地狱归来,化为巨大的蛇形怪物,它吞吐着硫磺气息的雾气,没有人是它的一合之敌。

  吹嘘自己斩杀巨龙的矮人勇士最先被那可怕雾气吞噬,灰白中只能听见他们的惨叫声回荡不绝。

那怪物当时尚且弱小,被龙骨所桎梏无法随意离开,只能守在龙骨之上将一切试图靠近之人湮灭于雾气之中。

  矮人王意识到这怪物一日日强大,终有一天会摆脱枷锁毁灭万物。

他们战胜不了它,却可以困住它。

  他率领最精锐的士兵将怪物拖住,矮人一族的能工巧匠设计出复杂恢弘的迷宫,他们围绕着战场日夜赶工建造出坚固而无法逃脱的囚笼,而矮人王与士兵的亡灵不灭,将怪物永远困在其中。

  矮人在那场战役中失去了几乎全部的战士和大部分的能工巧匠,许多技术从从此失传,仅剩的幸存者们避居深山,从此再不问世事。

  从某个角度来说,矮人的记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谬误,除了那蛇形怪物不是什么巨龙的亡灵,也并非被龙骨桎梏无法离开,而是要固守着龙骨不愿意离开。

  它是蜃珠上生出的灵智,本就是雾气一般无形无影来去无踪的存在。

虽说那时候尚且无法如真正的蜃一般制造出几可乱真的幻境,想要甩开矮人王的纠缠离开那个只有雏形的迷宫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它没有实体,雾气一样的躯壳带不走那些尸骨,因而便只能守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守着那些尸骨,也不知道究竟守了多久,只知道到了最后那些尸骨已经融在了它的雾气之中难以分割,在它虚幻雾气的身躯下生出细密的鳞,灵活的骨。

  它不再受到身躯的桎梏,却也无法离开。

  矮人的亡灵实在令人恼火。

  那些亡灵被它的雾气沾染,死前已然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死后也维持着那副模样徘徊在迷宫之中,强大的执念让它被这些怪物困囿于迷宫之中,它越是强大,这些亡灵也就越是强大,形成了个无解的循环。

  但是它要离开这里,它一个一个点过那些尸骨,知晓少年人的尸骨还缺了一块又一块,它一寸寸扫过矮人王庭最后的遗迹,还执念着要把已经送出去的心脏找回。

  保护他。

  它承诺过的。

  正是这个时候,它盯上了那些鬼鬼祟祟靠近迷宫的家伙。

  他们自称为“玩家”,而矮人亡灵们叫他们是“冒险者”。

  它深知一座掩埋着矮人王庭的迷宫会引来多少觊觎,也明白怪物的传说有时候比起震慑更像是个招惹人的噱头,而隐藏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秘密上面再盖上另一个秘密。



它也知道,这些不惧死亡死了一波还有一波的家伙,会是它摆脱这个囚笼最好的机会。

  于是雾气吞吐,迷宫之上生出树木繁盛花草葳蕤,魔兽无数繁衍生息。

  于是毒雾飘荡使得常人难以靠近,而那些扛得住毒雾闯入的玩家,在看到森林的瞬间,走进雾气的刹那,已经被拖入了蜃所营造的幻境之中。

  一切的危机重重魔兽挡路,森林尽头精巧辉煌的矮人王庭。

  全都是朦胧雾气所制造出的幻境。

  幻影与真实正反重叠,大巫的心头血赋予它足够强大的力量,让它制造出这个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幻境。

  就连那些玩家嘴里的什么游戏什么官方,都被它完全骗了过去。

  于是那些玩家就如同那些海上遇到蜃的水手,不知不觉陷进海市蜃楼之中不辨方向,眼前所见亦真亦假,仿佛海上当真有人流如织的集市城楼,幻境的最深处掩藏着无人寻到的宝藏。

  唯一的真实只有那些矮人的亡灵,那些执念着拖住怪物的亡灵不死不灭,无论被杀死多少次都会再次聚集出形体死而复生,但是每死一次就会虚弱一分,前赴后继的玩家成了最好的刀,一刀一刀把那些亡灵送上死路。

  等一等,再等一等。

  很快,很快它就可以离开了。

  ……  “……”眼前的雾气散去,丹粟眼前仍是那条漂亮又温驯的蛇,安安静静盘在他身边,闭着眼吞吐出灰白的雾气。

  它的眼睛停留在幻境之中,时刻监视着矮人亡灵的动向。

  丹粟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的手落在蛇的头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着。

  “蜃楼……”他低低念着。

  这个灵智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从蜃珠之中苏醒。

  海市蜃楼。

  蛇发出微弱的嘶嘶声响回应,亲昵地蹭过他的脸颊。

  “可以了。

”丹粟碰触过翠色的蛇身,这是他的尸骨,又不再是他的尸骨,触感异常的奇妙。

  “已经可以了。

”  蛇像是疑惑般歪了歪脑袋,蹭着他的手尾巴缠在他的小腿上。

  “剩下的我会找回来的。

”雾气中伸出又一只手,一把拉住丹粟的手腕。

  蛇受惊地回身绷直身子欲要攻击,又僵住无法动作。

  “您找来了。

”丹粟笑起来,看着巫璜从雾气之中走出。

  巫璜很顺手地从扣住丹粟手腕变成十指相扣,“找不来你可是要哭的。

”  他这般说了一句,看着僵住的蛇又叹了口气。

  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他可万万没想到会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第44章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居然已经生了灵智的事情巫璜自己也没有想到。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时候兴许确实有那么点因为丹粟要出门而心烦意乱, 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蜃珠之中懵懂初生的灵智。

  毕竟这种幻术类的异兽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 稍有不注意就得忽略过去。

  是以巫璜同样也没能想到自己还有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一天存在——之前道士手里的那匣豆子算不得数,小孩子的玩意。

  这次的确是最开始一下子连他都蒙住了,所以副本他想硬闯也闯不进去, 当初为了丹粟的安全布置的防御性法术极其复杂, 不找点漏洞溜进去正面破解,他自己来也得折腾个十天半个月, 而制造环境的蜃楼又是吞噬了他的心头血才有了形体的存在,一身灵力从根上算都是从他这来的。

  自己坑了自己的事情,一不注意巫璜可不得差点翻了船。

  不过巫璜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坑了自己没错, 但自己挖下的坑也是自己最了解,巫璜在第一个岔道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才故意往死路的方向走。

  森林的路线和迷宫是完全对应的, 森林之中通往矮人王庭的正确道路也是迷宫之中通往蜃楼所在的正确道路, 而魔兽拦路无人能够通过的死路, 对照着就是迷宫之中无人能够通过的高墙阻挡。

  巫璜就相当于暴力破解迷宫强行拆墙走直线, 依托在迷宫之上的幻境因为他不按常理出牌而免不了混乱一番,因而丹粟才会阴差阳错从幻境里掉出去。

  只有意识, 身体还留在幻境里。

  早前就说过了因为尸骨不全又在坟墓里黑烟滚滚飘了太久,丹粟的灵魂跟肉体锁得不是那么紧。

而构成了蜃楼翠色蛇身的是丹粟绝大部分的尸骨, 加上从周望津那拿回来的几块碎骨, 基本上就能再拼出来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所以被现实和幻境的交界一撞, 丹粟的灵魂可不就被自己的尸骨给吸引着飘了出去。

  当然同样的,也是因为构成了蜃楼蛇身的是丹粟的尸骨,丹粟才能稳稳当当地落在现实中的迷宫里,而不是被卡在现实和幻境的夹缝里出不来进不去。

  幻境和现实的节点就在矮人王的宫殿里,王座后的墙壁变幻着迷宫的路线图,而顺着路线图又顺着时间变化寻找路线,就能在一个正确的时间看到从天窗落下的阳光。



  那并不是真正的阳光,幻境之中的一切皆为虚妄。

所以森林之中树叶茂密不见天日,只有发光植物微弱的光亮,而宫殿落下的阳光则是蜃楼宝石的光亮,也是整个幻境与现世的交界之处。

  从来没有完美无缺的幻境,即使是海市蜃楼之景,也总会有可供来去的裂缝。

  蜃楼竖起蛇身,信子吞吐雾气四散,做出紧绷而准备攻击的警惕姿态——它早就已经不记得巫璜是谁了,哪怕它的力量从根源上来自于巫璜的心头血,它也没办法将巫璜和记忆里那个只留下淡薄记号的大巫对上号。

  “嘘——”丹粟压着唇,发出低低的安抚性的声响。

  他以前经常这么哄巫璜养的那些大大小小毛绒绒滑溜溜,巫璜从来都是只管玩不管养的,那些异兽又不全都是心大耐折腾不挑食的好性子,免不了有几个身娇体弱玻璃心,暴躁炸毛脾气烂,要他时不时的这么哄上两下顺顺毛。

  其中以巫璜的那两条滑溜溜的大小姐为翘楚。

  丹粟又看了眼[警惕.jpg]的蜃楼,觉得自己已经预定了滑溜溜三号。

  他当然是想要把蜃楼抱回去养的,而不是像巫璜那样磨刀霍霍准备拆了蛇取尸骨冷酷无情丝毫不顾这是他自己心头血养出来的。

  感受到巫璜的杀意一般,蜃楼本能地往丹粟那边缩了缩,尾巴缠在丹粟的小腿上……  没缠住。

  ——巫璜过来自然是怀里揣着丹粟的黑团团过来的,重塑的肉身靠过来灵魂也就顺理成章地依附了回去,加上丹粟没注意自己的形态还在捋顺逻辑关系,黑烟团团的蜃楼尾巴卷上来能卷着的只有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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