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但许南山没法解释,只好甩给他一个后脑勺,转头去看窗外。 为了避免被跟拍,他们没有开平时常用的车,也尽量走僻静的道路,连见面的地方也都选得私密又偏僻。许南山不说话后,汽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冷凝。 许南山无聊地又拿起手机来刷,却意外看到了乐生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在吗?歌词初稿我写好了。” 然后发了一个文件夹。 许南山的神情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打开文件夹看乐生写好的歌词,一个字一个字看得很认真,将歌词看完后,许南山本想说挺好,却又没有。而是顿了顿,说:“有几处要改一下,明天咱们见面聊?” 乐生回得很快:“可以。在哪儿见?” 许南山:“我家。” 这回乐生犹豫了。 许南山怕他不答应,解释:“我写歌大都是在家里,你要是去工作室也可以,远一些,工作室人也多。” 乐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答应了:“那我明天去你家。” 许南山:“别太早,太早了起不来。” 乐生:“……九点?” “……”许南山想说九点太早,但对方是乐生,所以勉为其难同意了。 和乐生约好了,许南山转头问王爱民:“工作室有我以前的专辑吧?我要一份第三张、第五张和第七张。” 小何问:“许哥要送人吗?” “嗯。”许南山说,却没有说送给谁。 第二天一早,许南山八点半爬起了床,用了半个小时梳洗打扮完毕,然后叫了个外卖,打算一边等乐生,一边吃外卖。没想到外卖刚订完,乐生就来敲门了。 许南山看了看表,九点,一分不差。 这是个什么样的守时狂魔啊。 饶是肚子饿得咕咕叫,许南山还是端起一张笑脸,去给乐生开了门。 门外乐生穿了件浅绿色的翻领polo衫,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大学生般的青葱气息,让许南山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圆领T恤和休闲裤。 “早。”许南山向他打了个招呼。 乐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用口型道:“早。” 许南山在他进屋后,关上门,问:“今天这么早,怎么过来的?” 乐生比划着说:“开车过来的。” 许南山:“你考驾照了?” 乐生点头:“去年回国就考了。” 第二次来许南山家,乐生仍有些拘谨,许南山看他在沙发上坐下,问:“喝点什么吗?” 乐生:“水就可以。” 许南山于是给他倒了杯凉白开放到茶几上,这时乐生已经将他写的手稿拿了出来。黑色碳素笔写下的字迹娟秀飘逸,没有专门练过,但是写得还不错,看着也算赏心悦目。 手稿上有修改的痕迹,看得出来乐生是改了很多遍才拿给他看的。 歌词与诗相比,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便是歌词一定要随着旋律。许南山从昨天看到歌词初稿起,便在构思这首歌的曲子,连夜写了一个谱出来,此刻便把谱子拿出来和歌词放在一起。 没想到乐生还会看谱,他把谱子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看完后,便转过头来看着许南山,眼睛微微发亮,就像许南山看莫扎特的曲子时一样。 许南山笑道:“你还会看谱?看得出来怎么样?” 乐生手语打得很快,修长的手指动得很灵活:“我学过一点钢琴。你写得很好,跟之前的歌比有很大的进步!” 这是乐生第一次看他重生以后写的谱子,这是三十三岁的许南山写的歌,自然不是二十八岁时能比的。许南山不免有些微微得意。 这时许南山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刚想挂掉,就想起他订的早餐还没到,这个就应该是外卖了。 见许南山没有接,乐生偏了偏头,看着他,眼神有些疑惑。许南山低下头,把手指放到唇边,心说:“该怎么解释他九点还没有吃早饭的事情?” 上次乐生来时,他是十点起的没错,但那次头天晚上熬夜了,有个借口。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偶像包袱,许南山镇定自若地接通电话,而后出门把外卖拿了进来,还问乐生:“吃过早饭了吗?” 乐生点头。 许南山面不改色地坐回沙发上,决定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打算边吃边把词填到谱子下面,乐生却从他手底下拿走了两张稿纸。 乐生看着他手上拿着的小笼包,意思很明显:“吃完再看。”又解释:“会弄脏稿纸。” “……哦。”许南山自己吃觉得尴尬,硬拿了个小笼包塞到乐生手里,“你也再吃点儿,我午饭吃得晚,待会儿你该饿了。” 乐生本来不想要,但是看看许南山,还是接下了,低下头去,将白生生的小笼包拿到唇边,张嘴咬了一小口。乐生吃东西很斯文,吃个小笼包也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许南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乐生红润的嘴唇看起来很柔软,唇角沾上一点小笼包的馅儿,又飞快地用舌尖舔去。许南山看得久了,乐生便疑惑地向他看过来。 见乐生把手上的小笼包吃完了,许南山又递给他一个:“还吃吗?想吃自己拿。” 乐生摇了摇头,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随后放下,玻璃杯在茶几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乐生比划:“早饭吃过了,不饿。” “那我就自己吃了。”许南山说,“听了《白鸽》了?感觉怎么样,好听么?” 乐生笑着点头:“好听!” 许南山说:“之前写这首歌,其实公司里原本是不赞同的,觉得我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风波。我坚持要写,公司就退了一步,同意了。没想到还是出了点儿事。” “昨天和温潮,也就是mv里和我搭档的那个人,见了个面,他说不是他做的,”许南山耸耸肩,“人红是非多吧。” 乐生静静地听完,说:“温先生想来没有这个实力弄出这么大动静。” 许南山明白这个,啃了一口包子,问乐生:“你觉得我该写这首歌么?” 许南山倒不是真的自我怀疑了,只是借机摸一下乐生的态度。 乐生沉吟了一下:“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你想写就写。别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就算没有这件事,也会有人用别的事攻击你。” 听上去不排斥,许南山微微一笑,追问道:“乐生对同性恋怎么看呢?” 听到这个问题,乐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拿不准许南山的意思,迟疑了一会儿后回答:“爱情本身无关性别,同性恋和异性恋者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比划完之后,乐生的手顿了顿,飞快地看了许南山一眼,却恰与许南山的视线对上,乐生连忙垂下眼睑。 许南山心里有了数,吃掉了两屉小笼包才算饱,将垃圾丢了,洗完手后,把乐生带到了他的歌房里。 那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正面是锈红的亚麻窗帘,窗帘下有电脑和桌椅,是许南山写歌的地方。左面墙是各式各样的乐器,钢琴、吉他、架子鼓、笛子,等等。右面墙有一块巨大的玻璃,想来是许南山练舞用的。 许南山说:“平时我写歌都是在这里,所以咱们也在这儿工作吧。”许南山说着,回头看了乐生一眼。
第17章 合作写歌 许南山的歌房一般不让外人进,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是独属于他的音乐小世界,除了他妈、经纪人和助理,还没别人进来过。 可带乐生进来,却有种向他炫耀自己的小王国般的畅快心情。 许南山看着乐生带着讶异和钦佩的眼神,笑了笑:“我写歌、练舞都是在这里。”他指着钢琴道,“那个是国内现在很难买到的琴了,你要不要试试看?” 乐生在家用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不好的琴,但许南山的又不一样,所以他带着不确定和期待看着许南山,又询问了一遍:“真的可以吗?” 乐生总觉得有点唐突。 没想到许南山直接握着他肩膀,将他推到钢琴边坐下:“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乐生唇角翘起来,露出贝一样的齿,眉梢扬起来,比了个手势:“谢谢。” 许南山问:“想好弹什么了吗?” 乐生摇头,迟疑着把手放到了琴键上,试弹了几个音,发现琴声圆润明亮,果然是好琴。他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抬手按出几个音,随后变得流畅起来。 这下许南山听出来了,有些好笑,又有些诧异:“刚才看了那么几眼就记下来了?” 乐生抿着唇摇头:“只记住了一部分。”又说,“我不会外传的。”乐生弹的是许南山刚写好的曲子,目前还没有发行,当然是不能外传的。 “嗯,”许南山没太在意,把曲子放在了谱架上,“你继续弹完,弹来我听听看还有什么部分需要改。” 乐生却不肯了,想站起来,却又被许南山按着肩膀压下去:“不要紧,你弹弹吧。” 乐生无奈,只好坐下来,看了看谱子,继续弹起来。许南山一手搭在钢琴侧板上,一手撑着琴凳,姿态就像是把乐生搂在了怀里。 或许是由于第一次弹,不熟练,又或许是由于别的原因,乐生弹错了好几个音。每次他弹错时,许南山就会给他纠正,指导他继续。他说话时热气扑在乐生耳根上,热热的,痒痒的。 这样磕磕绊绊地弹完一支五分钟不到的曲子,乐生羞愧得脸都要垂到胸膛上去了,手指攥着polo衫的衣角,像交了不合格卷子的孩子。 许南山轻轻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问:“紧张?” 乐生咬了唇,点头。 许南山:“因为我在这儿?” 乐生又点头。 “其实你弹得不错,只是有些过于紧张了,导致你弹错了几个音,节奏有点乱。”许南山捏了捏乐生紧绷的手指,揉着他手腕,“不要把我当成你钢琴老师,把我当你朋友就好。” 乐生再次点头,眼睛盯着许南山握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许南山手心温热,手掌暖暖的。 见乐生没什么排斥的反应,许南山暗自舒了口气,又笑了,揉了乐生的头发一下:“上次答应送你的专辑我拿回来了,就在那边抽屉里,我去拿来给你。” 专辑被许南山放在了电脑桌下的抽屉里面,一共有三张,第三、第五、第七张,都是上次乐生说没有的。每张专辑上都有许南山的签名,还有他留下的一句:“送给可爱的乐生。”
乐生看都“可爱”两个字时,视线不由停留了一下,旋即耳朵尖慢慢地变红了,手指摩挲过熟悉的许南山三个字。签名是请专人设计的花体,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乐生看过这个签名很多遍,但他并不是那些很狂热的粉丝,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爱豆送的东西,加签名的那种。 看到乐生爱不释手的模样,许南山笑道:“这下专辑都凑齐了,等第八张发了,我给你留一张。” “谢谢山山!”乐生用力点头,脸红红的,连手势也比平时打得快了很多。 “不用这么客气,”许南山指指钢琴说,“收了礼物,是不是该干活了?” 乐生:“?” 许南山说:“你刚才已经弹过一遍了,熟悉了谱子,接下来再弹,不会再弹错了吧?” 乐生眼睛眨了眨,没明白他的意思。 许南山笑了笑,拿过曲谱,将乐生的词填在谱子下面。填的时候需要进行一些修改,许南山在征询过乐生的意见后,初步地改过一遍,便把谱子放回到谱架上。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弹了。”许南山搬了把椅子坐到乐生身旁,“你弹,我唱,有问题再改。” 相当于把打小样试唱的过程,分给了两个人做。 “懂了吗?” 乐生点头,事已至此,由不得他拒绝。他在心底里给自己壮了壮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便按照谱子再次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