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山心知又把人逗害羞了,乐呵呵地笑两声,刚想把手机放下,突然微信又响了,许南山以为是乐生,点开一看,发现是罗雨石。 罗雨石戳了戳他,问:“在吗,南山?” 许南山回:“什么事,说了我才好决定在不在啊。” 要往常,罗雨石得跟他掰扯两句,今天他却没有。急吼吼地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许南山隐约看出是个肚子。 许南山:“这啥,你有啤酒肚了?”那肚子其实很平坦。 “滚,”罗雨石连发了一串感叹号:“这我老婆的肚子!!!” 许南山:“???” 罗雨石:“你有干儿子了!” 许南山:“!” “卧槽,真的假的?” 罗雨石拍了一张孕检单的照片过来:“这还能有假?” 孕检单对于许南山这样的外行来说,实在难懂。他没有当父亲的体验,也没有未来当父亲的想法,一头雾水,但有了医院开具的单子,他的干儿子就肯定是真的了。 罗雨石跟许南山差不多大,毕业后没有从事音乐工作,反而去考了个工程师证,年薪数百万。前两年结的婚,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人生第一次当爹,罗雨石的心情可想而知。自从结果出来,他就忍不住想宣告全世界。
“当爹了,可以啊,约个饭么?”朋友的喜事,许南山自然也高兴。 “约!”罗雨石说,“当然约!不是怕你太忙,我才没主动说么?” 许南山:“再忙,这顿饭还是得吃啊,你跟司子平联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罗雨石说:“他15号回来,让我去接机。接回来咱们三个刚好去吃个饭,也相当于给他接风洗尘了。” 许南山看了看他的行程表,他13号要录歌,毛成济已经把上次的demo编好了曲。16到17号拍演唱会宣传海报,15号能空出来。 “行。”许南山说,“15号你联系我。” 第二天是12号,许南山没有大的行程安排,但这不代表他没事了。 上个月录好的《白鸽》的mv已经制作好了,而单曲mv的其他工作都已准备好。按照公司的计划,单曲将会在5.20那天上架,所以许南山需要配合公司进行一些宣传。 同时,由于《白鸽》题材的特殊性,公司为尽量降低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特意安排了一个小采访,来阐述这首歌的核心理念,以及提前含蓄地“辟谣”:他不是同性恋。 虽然许南山其实并不想录个视频,但形势比人强,他违拗不过公司的意思,还是只能言之凿凿地说着一堆屁话。 第二天去录音棚录歌,录得并不顺利。上午录乐器的时候,录音师临时有事,公司便换了个人。但这个人与整个团队的合作不默契,导致整个录制过程困难重重。 许南山和毛成济在录音棚待了一上午,连午饭都没吃。许南山起初勉强保持着没翻脸,后来实在忍不住,当场就和录音师吵了起来,把录音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下,录制工作干脆暂时停滞了。 毛成济跑出来当和事佬,给录音棚的人一人订了份盒饭,说吃完再录。许南山嘴叼得很,加上心情不好,没跟他们一起吃盒饭,揣上手机就出去了。 才走到工作室门口,忽然听到有人吵吵嚷嚷的,许南山心情更加恶劣,拧着眉,大步走过去,就看到保安在推搡着什么人。 许南山原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私生饭,刚想走过去骂两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单薄身影,乐生。
乐生似乎是想进工作室来,可他不会说话,只能比划。但保安看不懂手语,只当他是私生饭,厌烦得要死,说几句,见乐生不走,就想动手赶人,推搡了几下。 乐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原想打字,保安却以为他是要拍照,一把就把手机抢了过去,怒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这地方不能来,也不能拍照!你赶紧走!” 前几天他们boss被私生饭扒了车窗,王爱民跟工作室的人都通了气,必须严防死守,绝不能放私生进来。 乐生无措极了,比划了半天,不仅没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反而让保安更不耐烦了,推着乐生就往外走:“快滚快滚,你们这些粉丝能不能尊重一下偶像的隐私?” 乐生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着唇拼命摇头。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乐生!” 乐生眼睛一亮,抬头看过来,正好看到许南山。此时乐生真要热泪盈眶了,用力向他挥了挥手。 他这副模样,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看到了救星似的,看得许南山又可怜又心疼,沉着脸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保安手里的手机,塞进乐生手里。旋即回过身,一把将保安推到了墙上。 许南山虽然是个歌手,但常常锻炼,这一把力气不小,保安又没注意,后脑勺在墙面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许南山正愁火没处撒,当下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知道他是谁,就推推攘攘的?磕哪儿了你赔得起吗,滚!立马给我滚!” 保安原是尽忠职守,没想到飞来横祸,拦错了人。被顶头上司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垂着手,不敢反驳,又不服气。 许南山懒得再多看他一眼,拉起乐生的手腕,就大踏步出了门。让乐生坐在副驾驶上,自己开车,出去找地方吃饭去。 许南山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上班族都已经开始上班了,路上车不多,在附近找了家比较熟悉的中餐店,打开车门,拉着乐生走进去。 许南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直到点餐时,乐生期期艾艾地拉住他的手,比划说:“我已经吃过了,不用点我的。”许南山那爆炸的理智才回到脑子里。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才想起:“对,这个点儿了,你已经吃过饭了。”然后翻了翻菜单,说,“那你不忙吧,陪我坐会儿。” 许南山说完,抬眸看了一眼,见乐生点了点头。他的头低下去,又让许南山只能看到一个发旋。 许南山翘着一条腿,点完了餐,把菜单塞回到服务员手上,一条胳膊搭在桌沿上,看向乐生,道:“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日更啦~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记得随手点个收藏,木啊第12章 录歌 乐生耳朵动了动,慢慢把脸抬起来,看着许南山,眼神有些躲闪。 许南山倾身,盯着他问:“我很可怕?” 乐生想了想,怯怯地比划说:“你刚才很凶。” 许南山皱眉:“那不是因为他欺负你?” 许南山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那么生气,或许是因为乐生看着太可怜,或许是因为他大男子主义作祟,又或许纯粹是想找个借口发泄愤怒罢了。 乐生摇头:“他没有欺负我,只是在工作。”顿了顿,又比划,“是我的问题,我不会说话……解释不清楚,才让他误会的。” 乐生的表情甚至有些愧疚,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说话,是个累赘,总会给人带来麻烦。低垂着眼睫,看起来有些沮丧。 许南山看着乐生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解,但一想也明白了,越是不自信的人,越喜欢把责任和错误往自己身上揽。难得放缓了语气,安慰道:“别多心,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自责。” 见乐生还有些低落,许南山也不知道怎么办,转移了话题,问:“你不是说要在上海看奶奶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乐生:“只是见一见,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许南山“哦”了一声,又问:“今天是来找我的?有事?” 之前在上海,把最后一首歌的歌词交给乐生时,许南山就把工作室的地址告诉了他,让他写好了,如果联系不到他,可以来工作室找他。 乐生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荷包是苏绣绣的,精致好看。 乐生比划:“阿姨让我来拿给你的。” 乐生说的阿姨,自然是许南山的妈妈唐西华。 许南山挑了下眉,接了过去,问:“有什么用?” 乐生比划道:“阿姨说,可以安神,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边,提高睡眠质量。” 许南山把荷包拿到鼻尖嗅了嗅,嗅到一股淡淡的清苦味。 “谢了。”许南山把荷包揣到口袋里,抬头问,“就这,没别的了?” 乐生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点开许南山发给他的资料包,只见里面标记了几个地方,显然是有疑惑的。乐生打出一行字来:“有问题,可以问你吗?” 乐生的手指细白,指甲修得圆润干净,指尖上泛着一点淡淡的浅粉,看着就赏心悦目。乐生打字当然比不上说话快,许南山的速度不得不跟着他慢下来。 服务员上了菜之后,许南山饿了,就一边吃一边跟乐生说。 乐生听他说话时,微微偏着头,做出倾听的动作,眼里露出思索的神色,安静而专注。许南山原本浮躁的内心,因为他也不由自主地静下来,不那么急躁了。 许南山爱吃辣,点了两三份菜,全是辣的,边吃边辣得直喝水,嘴里冒烟似的,不停地灌水。乐生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这样吃,对嗓子没影响么?” 许南山一摆手:“没事。” 乐生将信将疑。许南山咕嘟咕嘟灌完一杯水,将乐生的疑问都解释完后,才问他:“今天我妈又去你家了?还是阿姨到我妈诊所来了?” 乐生打字:“阿姨到我家来,给我妈妈看病。” “我妈妈最近总是睡不好,唐阿姨说,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给她调理了一下,也做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药材,说可以安神。” “阿姨想到你工作累,就让我给你也送一个来。” 给他送个安神的小香囊谁都可以送,干嘛非要乐生来送?乐生一个人在外面得有多不方便?想到刚才乐生被保安拦在门口的样子,许南山还觉得有点窝火。 乐生见许南山不说话,也没有着急回工作室的意思,问他:“你今天不忙吗,不用回工作室?” 提到工作室,许南山又觉得糟心,抓了抓头发:“今天录歌,换了个临时的录音师,配合特别不好……”许南山叹了口气,伸长了腿,撑着下巴,“之前的录音师临时有事,请假了。” 乐生问:“你在这儿吃饭,他们岂不是在录音棚等你么?” 许南山没答话,他当然知道他们在等他,所以他才把手机都关机了,免得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吵得他不安生。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许南山把筷子搁到碗上,想哄骗一下外行:“他们乐器还没录完,毛老师在那儿看着,我去不去都不要紧,等他们录完了乐器我再去录人声就好了。” 乐生静静地看着许南山,没有说话,可他那眼神就让许南山感到压力——你对自己的音乐一向是最负责的,许南山知道他应该是这么想的。 许南山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来自粉丝的目光让他倍感压力。又扒了两口饭,叫了服务员来结账,许南山站起身来,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谁听:“我还是回去盯着比较好……” 乐生跟着他站起来。 许南山突然心念微微动了动,问:“你想不想跟我去录音棚看看?” 乐生细细的眉动了动,眼神仿佛在问:“可以吗?” 许南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当然可以,你想去的话,我就带你过去。” 乐生的头发是没有烫过没有染过的,乌黑柔顺,比一般男人要长一些,耳侧的头发能盖住他半个耳朵,只露出圆圆的耳垂。许南山摸了一把,莫名觉得手感很好,本想再多摸两把,却见乐生低下了头,发丝间露出的耳尖微红。 许南山猜想乐生或许不喜欢跟人亲密接触,于是恋恋不舍的收回手,道:“去吗,去的话现在就走吧。” 乐生微微笑了一下,明亮的眼睛含着笑意。 许南山的心情跟着好起来,带着乐生从餐厅出去,坐上车,很快回了工作室,这时已经五点左右了。 录音棚的人对许南山的突然回归都十分震惊,对许南山竟然带了外人来录音棚,更加震惊。他们看着跟着许南山身后,低着头,看着就是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心里猜个不停,这是谁? 可许南山也没有跟他们解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