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你……无事罢?”容奚顿生愧疚,他未料顺王下手居然如此狠辣。 金吉利似想笑,却因扯痛面颊止住,只碧眸发亮道:“大郎,这些只是小伤,于我无碍,魏湛惨状更甚。” 顺王比吉利还惨?容奚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三人离开冀州后,魏湛卧榻养伤,伤愈后,他茶不思饭不想,颇觉无趣。 与金吉利切磋,比与秦恪切磋更为酣畅淋漓! 秦恪武艺强于他,常轻描淡写将他击败,虽爽快,却终究有几分憋屈。 可金吉利不同,这小金毛骨子里凶狠不怕死,身手也不凡,简直叫人欲罢不能。 他闲散几日后,忽想起金吉利欲归国,这还了得! 思及此,他再也坐不住,忙命人备马,欲连夜往青州临溪赶去! 未料,他尚未离开冀州城,皇帝旨意便至。 魏湛怔愣接旨,好半晌后,方朗天长笑几声,真心实意领旨谢恩。 他终于能打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海外也有不少物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途知返。、Serena、昕寧、Lily Chan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5563910、爱吃白切鸡 10瓶;喵猪崽子、小妖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9章 虽皇帝旨意已下达, 然点兵、练兵尚需数月,魏湛暂时无法出海征战。 他领一众死忠护卫, 奔至临溪, 见到秦恪便道:“小金毛何处?” “正于河畔练兵, ”秦恪道,“殿下不妨与我同去?” 魏湛自然无异议。 二人同行至河畔, 就见一头金发于阳光下闪耀夺目,魏湛快步而去, 大喊一声:“小金毛!” 对于此绰号,金吉利早已习惯。 他转身看向魏湛,见他笑容欠揍,不由想整治他一番, 遂待魏湛近前时, 趁其不备,突然将他推入河中! “咕咚”一声,魏湛沉入河底。 深秋之季, 河水颇有几分冰凉,河中其余士卒见人落水,知晓是金教头在试炼新人,便皆围观看笑话。 只是过了许久, 魏湛依旧未浮上水面。 金吉利估算时间,心中咯噔一下, 忙不管不顾跳入河中寻人。 怎料,他刚入水中, 便被一人拖曳往下,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恼怒,能做出这种事的,除魏湛这浑人,还能有谁? 两人在水中拳脚相加,水花四溅,众士卒皆鼓掌喝彩。 论水性,到底是金吉利更胜一筹,魏湛渐渐失力,浮上水面,摆摆手道:“不打了。” 金吉利拖死狗一般,将其拽上河岸。 “深海不比江河,你还需多练。”他抛下一句,就要转身去训练士卒。 魏湛一把扯住他腰带,却因力气过大,腰带倏然落地,金吉利连忙伸手按住,眉间隐怒道:“何事?” “你教我。”魏某人素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笑嘻嘻道,“我身为主将,水性自然不能太差。” 金吉利重新系上腰带,面无表情道:“随我来。” 有人送上门来受虐,何乐而不为? 据金吉利言,白沙国疆域不足大魏三分,兵力也无法与大魏相比,故凭借大魏战力与火器,再使用兵法计策,两千人足矣。 然两千士卒,经风浪摧残后,不知还能剩下几分。而且两千士卒,需要众多舟舶承载。 大魏舟舶多用于江河,即便是海边渔民,也甚少往深海处捕鱼,故大魏擅长海上航行者极少。 造舟舶刻不容缓,训练舟师亦迫在眉睫。 魏湛身为主将,金吉利对其最为严格,每日训练之后,魏湛已无精力再去寻人切磋,倒是省下秦恪不少事。 新式火铳制出,容奚与秦恪回归监所,尝试后发现威力确实高于之前火铳。 “顺王需多少火器?”容奚问秦恪。 两千人,不可能每人一支火铳。 秦恪回道:“百支火铳便可。” 凭顺王战力,即便不用火铳,亦可横扫白沙国。论战术素养,魏湛并不逊于秦恪。 他虽粗莽,但素来粗中有细。 金吉利又对白沙国极为熟悉,对敌人军力及性情也了如指掌,这两人一旦合作,白沙国国王定难以招架。 冬日至,士卒训练已见成效。 主将魏湛爱上冬泳,常拖拽金吉利一起游水,借口请求指教。 两人不仅陆战,还常水搏,每天必定会挂彩。 但魏湛乐此不疲。 海与河终究不同,金吉利见众人已熟识水性,遂询问秦恪、魏湛意见。 “青州距海不远,我想去近海试验成果,若遇海寇,还可反击回去。” 魏湛不假思索,点头同意。 秦恪思虑几息,颔首道:“可,海上危险,保重。” 两人遂带领精兵离开青州,直赴沧州。
沧州近海,设舟舶司。此次出海所需舟舶,皆由舟舶司督造,正好便利行事。 两人离开后,气候越发寒冷。 容奚拢紧衣襟,与秦恪同至监所,见程皓愁容满面,不由关切问道:“程叔,发生何事?” “方才神机营士卒来禀,铳膛有裂损,一支火铳已成废铁。” 他轻叹一声,目露隐忧。 若火铳短时内存在如此缺陷,将无法大规模使用。 容奚颔首道:“此事在我意料之中,程叔莫急。” 许多事并不能一蹴而就,必须发现问题后,众人方能全心协力去排除障碍。 工匠打造铳膛时,因有所顾忌,遂施力不足,致铳壁未压实,难以承受长时火力冲击,裂损在所难免。 只是当时重中之重是造出火铳,容奚便未提出裂损之事,如今既然出现问题,着力解决便可。 “大郎有法子?”程皓眸子一亮。 容奚笑问:“匠人有无妙思?” 程皓摇首,“并无。” 三人同入席,容奚从容问道:“程叔与郡王可记得沟渠踏车?” “你是指引水踏车?”秦恪问。 程皓亦颔首道:“记得,不过踏车与火铳有何关联?” “踏车借用齿轮发力,带动河水流入沟渠,”容奚笑着解释,“匠人可借齿轮联动之力,切割穿透实心铁杵,使之成铳膛。” 他见两人有些茫然,便取来纸笔,耐心解释自己构思。 后世机床不仅可提升效率,还能更为精细。他欲行模仿,尝试造出机床,水力与人力兼备,借齿轮、曲柄传动,将水力或人力变为往复式动力,使其昼夜不停、更为高效地运作。 毕竟以人力穿透压实铁棒,实在耗时耗力。 程皓思忖半晌,先肯定其可行性,后疑惑其实用性。 “如今尚无良策,不妨造一模具,试验其是否可行。”秦恪一锤定音。 只能如此。 此后,容奚领众工匠,共同造出一简易小型水力、人力机床。 机床既可借水流生力,也可凭人力踩踏生力。 工匠俱跃跃欲试。 有人大胆上前尝试,曲柄带动齿轮转动,齿轮又传力至转轴,转轴开始匀速缓慢接近铳膛。 当真可行! 虽转速较慢,但效率超出人力数倍。 众人皆欢欣鼓舞,纷纷上前尝试。 程皓心情甚慰,满脸笑容道:“大郎,此法应可用于它处。” 容奚颔首,“机械之理用处广泛。” 他不会一一教授匠人制出其余机床,他相信,以匠人智慧,不久后定能生出更多巧思。 机床制成后,已至十一月。 寒风凛冽刺骨,容奚回宅后,立刻缩往炕上。 因他畏寒,刘和每日于容奚归宅前将炕烧热,共其驱寒。 秦恪倒了盏热茶,递予他。 “你似乎并不畏寒。”容奚饮下热茶,仿佛重获新生,见秦恪如无事人般,不禁嘀咕一句。 他尚且穿着棉背心,若像秦恪般,定早已冻僵在外头。 “长居北疆,习惯了。”秦恪笑了笑,“且你儿时身体亏损厉害,畏寒也正常。” 容奚顿生心疼,“不知今年北戎是否会南下侵扰边疆。” 若北戎故态复萌,秦恪恐怕又得远赴边疆。 秦恪笑道:“不必忧心,北疆有良将镇守,定保大魏安宁。” “嗯。”容奚并不担心大魏战力。 一些火器已秘密运往北疆,即便北戎来势汹汹,火铳火弹也可将其震退边界。 “有消息传来,沧州近海出现海寇,被顺王、金吉利于海上领兵缉捕。”秦恪忽道。 容奚双眸一亮,“甚好。” 海寇侵扰沿海百姓多年,来无影去无踪,极熟悉沧州近海海域,如今被缉捕,实在大快人心! 如此也足以证明,金吉利与顺王确有率军之能。 且他二人尚未使用火器。 此消息振奋人心,塘报传至盛京,皇帝亦龙颜大悦,并对建立海军一事越发上心。 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军费、兵力等皆不足以筹建海军。 “他二人何时归来?”容奚好奇问。 他缩入被褥中,仅露出一颗脑袋,颇有几分可爱。 秦恪见之,不由忍俊不禁,伸手将其散落发丝拂至耳后,回道:“过几日便回。” 此前金吉利与魏湛皆侧重训练水性,后至沧州近海进行海面作战,已见其成效。 待其归来,需教授二人与士卒如何使用火器。 “郎君,何夫人寻您。”刘翁于屋外禀道。 容奚疑惑一瞬,起身下榻,“我这就去。” 行至前院,何氏见到他,笑容温柔道:“大郎,这是我自己所制香膏,作润肌养肤之用。冬日天干,可防肌肤皲裂,无甚大用,大郎莫要嫌弃。” “怎会嫌弃?”容奚感激道,“我正缺香膏涂抹,本欲厚着脸皮亲自去向您讨要。” 何氏经营脂粉铺已有数月,因脂粉香膏皆效用极佳,生意极为红火,每日虽疲惫不堪,然精神却胜于以往。 她一人之力不足,恰学堂小娘子对此道颇感兴趣,何氏也想收徒传承此道,见她年纪虽小,天赋却不俗,遂收其为徒弟,精心教授其脂粉养肤之道。 有小娘子做些杂事协助,她轻松许多。 何氏笑容愈加温柔,“你喜欢便好。” 容奚收下数盒香膏,回卧房后,见秦恪自己与自己对弈,便取出一小块香膏,负手行至他面前,道:“伸手。” 秦恪不知何意,却听话伸出左手。 某人相貌虽俊美绝伦,手指也修长好看,可手背肌肤却略显粗糙,掌心亦布满厚茧。 如今冬日,手背肌肤竟当真有几分皲裂。 两人皆为男子,素日不注重保养,连手背皲裂也未发现。 容奚捉住他手,将指腹香膏均匀涂抹上去,淡淡雅香幽然入鼻,容奚故意凑近嗅了嗅,调侃道:“有美人兮,暗香盈袖。” 他故作轻浮之态,令秦恪忍俊不禁。 待双手皆涂抹均匀,容奚满意颔首赞道:“何姨技艺非凡,我瞧这手确实嫩滑许多。” “你也来。” 秦恪言罢起身,取香膏抹于容奚手上,再将其双手圈入自己掌心,缓缓搓揉,连指缝亦不放过。 本只是涂抹香膏而已,却无端叫人心生旖旎。 容奚心跳砰砰,面上生热,欲挣扎而出,却被秦恪攥紧。他不禁抬首看去,却见秦恪依旧神色淡淡,恍惚觉得是自己在多想。 半晌,秦恪方释放其手,神色冷静道:“效用确实不俗。” 容奚:“……” 某人看似在调戏,然神情实在太过冷淡,竟让他不敢胡乱猜疑。 “郎君,膳食已备妥。”刘和来禀。 容奚闻言,抛去心中纷乱思绪,转身往屋外走去。 留秦恪独自坐于案后,无奈长叹一声。 数日后,金吉利与魏湛骑马而归。 “大郎。”金吉利跳下马背,一头金发光芒闪耀,碧眸溢满笑意。 魏湛见状,心中顿生不悦,径直嚷嚷道:“你这人,从未对我笑过,缘何只对容大郎如此?” “大郎于我有恩,”金吉利转首瞧他,眸光冷淡,“我自然感激他。” 魏湛颇觉不服,“我日后助你夺取王位,你为何不谢我?” 金吉利不欲与他多言,他身为一国王子,心中自有傲气,并不喜魏湛这般粗莽不讲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