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所有人都没逃过他的魔爪,连寿星李芷漂亮的脸蛋上也留有奶油糊的手掌印。
秦城吼了一嗓子:“你们看!郁泛身上一点蛋糕都没沾!”
闻声包间内众人停下内战,一瞧,郁泛从头到尾当真是没有沾到一点奶油。
反观他们,脸上都有郁泛的杰作。
邬单:“操!大家一起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冲上二楼,郁泛见惹了众怒,麻溜地从楼栏杆翻下,落到柔软地毯,朝坐沙发上静静喝水的隗燿狂奔而去。
“救命啊!”
隗燿是在此唯一免除被涂抹的人,开始时还有几人有往他身上抹奶油的意图,但被淡淡瞅了两眼后,表示受不了威压悻悻转移了目标。
郁泛机智的躲在隗燿后面,果不其然,先前气势汹汹的众人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有人怒道:“你别躲人隗燿后面,你出来!”
郁泛蹲在沙发后,探出头,嘻笑:“不出来,有本事你们来呀。”
他说着还朝他们勾了勾食指。
“我操!”
邬单受不了郁泛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猛地一拍秦城肩背,“等什么,你上啊!”
秦城猝不及防被他推到前端,赶鸭子上架的轻咳了声,“隗燿你让开,别护他,他连寿星都没放过,必须给点厉害瞧瞧!”
他一出声,后方附和重重。
“对啊!就他身上干净!!必须要抹!”
“必须受到惩罚!”
“七班人就要整整齐齐!”
阵阵讨伐声中,隗燿放下水杯,一言不发的站起身,似乎要让道。
“别啊!”
郁泛一抓他衣角,眼角憋泪,“他们一起上,我不是对手。”
早知道刚才就留一手!
“没事,”隗燿说着让开了。
郁泛哀嚎了声,秦城等人大喜,迈着脚步逼近。
隗燿径自走到一旁餐桌,上面蛋糕只剩丁点,他伸手沾上一抹白色奶油,转身回去。
“等等。”
为首秦城脚步一顿,不解:“怎么了?”
“我来,”
隗燿俯下身,对蹲在沙发后方,只探出脑袋的郁泛伸出手。
在包间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指尖在郁泛额头轻轻一点,留下米粒大小的微末奶油。
隗燿转过身,对众人道:“好了,他受惩罚了。”
“······”
包间内静谧片刻,爆发出更浩大激愤的讨伐声!
“这叫惩罚?你跟我说这就是惩罚???”
“哇!你太偏袒了!!”
“过分了!过分了啊隗燿!!”
一帮人闹腾起来,最后以秦城为首,硬要隗燿喝酒赔罪才肯作罢。
他们也就闹着玩,毕竟这酒度数低,但没想到小小三杯后,隗燿神情就有些不对了。
他狭长眼眸微眯,拽过一旁的郁泛搂在怀里,下颚搭在他肩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沉沉阖上双眼。
“我有些醉了,送我回去。”
温热的气息洒在郁泛耳畔,旋即是浅微均匀的呼吸声。
郁泛反手扣住隗燿的肩,以免他偏向别处,他半晌无言:“······你,你这么不能喝的吗?”
没人应他。
郁泛无奈的扶起隗燿,在表示惊呆的罪魁祸首秦城等人帮助下,在路边拦了辆车,坐进去。
此时快到十二点。
司机是个中年师傅,驾驶一天出租车,面容疲倦,顺手放了首喜欢的歌,才勉强打起精神重整旗鼓。
他看见一个男孩扶着另个好似睡着的男孩上车,稍微多瞟了眼。
郁泛报了隗燿公寓地址。
虽然餐厅公寓都在二中附近,但方向完全相反。
车开到一半,已经拐了好久个大弯道,晃得车内郁泛都坐不稳。
他靠着车门,伸手勾住隗燿一侧肩膀,隗燿比他高,头歪着也搭不到他肩上,只轻轻靠着郁泛的头。
他呼吸声很浅,但车内极其安静,落在郁泛耳中显得格外清晰。
郁泛忍不住侧过头,窗外一闪而过的各色灯光,匆匆掠过隗燿轮廓分明的脸庞。
郁泛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隗燿,连眼睫翘起的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目光从隗燿英俊的眉宇一路往下,越过高挺鼻梁,在薄润的嘴唇顿住了。
隗燿嘴唇微薄,色泽光润,属于很性感的唇形。
郁泛愣愣看了会,喉咙不自觉动了动,心底突然涌出只小恶魔,开始蛊惑他。
——反正隗燿不知道,亲一下也没关系吧。
“隗燿。”郁泛低唤。
没有回应,他继续低声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自言自语:“我不亲,就碰一下,看你嘴唇是不是真的润。”
当然此刻任他如何说,隗燿也不会有回应,于是郁泛大胆起来,像是受了蛊惑般伸手抚上隗燿的脸庞。
他斜过头,心脏跳得极快,靠近时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
郁泛盯着隗燿近在咫尺的俊容,眼瞧离隗燿嘴唇只差一点,只需稍作前进,便能紧密贴合。
然而,就在这时,车内响起一曲音乐。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
郁泛身形一僵,心头邪念瞬间被冲击得烟消云散。
大悲咒???
他在刹那间,陷入石化状态。
驾驶位的司机紧盯前方道路,目不斜视,好似对后排发生什么一点也不关注,一点也不在意。
一位优秀的司机从不插手乘客的私事!
司机师傅这样想,伸手调大音量,让大悲咒之曲混杂在夜风中,响彻不绝。
☆、离家出走
到公寓,郁泛先带隗燿回卧室,随即在客厅沙发凑合了一晚。
破晓之际,隗燿缓睁开眼,意识逐渐清明,他坐起身,轻扶隐隐作痛的额头,稍作回忆,掀开被子下床。
他以为郁泛昨晚回去了,走到客厅,灯一亮,看到沙发蜷缩在毛毯里的人,表情微怔。
郁泛裹毯子裹得像个蝉蛹,只剩微翘的发丝软贴的露在外。
被动静闹醒,他探出头,勉强睁开迷茫的眼睛,朝视线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喝了声。
“大胆,不许掌灯,打扰,打扰本少主休息了。”
他半睡半醒间,声音含着点点沙哑,听上去软绵无力,像是在跟人撒娇。
隗燿心头像被抓挠了把,斜倚在墙,抱着手,视线在郁泛白净精致的脸上逗留了会,才薄唇轻扬,关掉客厅灯光。
郁泛一觉睡到正午,被门铃声吵醒,才睁开眼。
安亦雪拉着隗知从玄关进来,看到的就是沙发上面熟的男孩,坐起身,头顶翘起两三缕呆毛,眸光懒洋洋的在房间左瞅右瞄,一副不知东南西北的模样。
“小燿,这是?”
“嗯。”
安亦雪:“?”
她有意问这同学怎么睡在这,但想起隗燿一向不喜欢别人多问,便闭了口。
隗燿把安亦雪带来的礼物放在桌面,转身给她和隗知倒水,顺道对郁泛开口:“去洗漱,等会吃午饭。”
郁泛揉揉眼睛,点头,旋即道:“我想吃小龙虾。”
“可以。”
郁泛笑了声,起身向安亦雪问好。
隗知睁着雪亮的眼睛,脸上露出好奇的小表情,郁泛伸手撸了把他的头发,转身去洗手间。
安亦雪没留下吃午饭,她下午有事,想让隗知在隗燿这待着玩,她想这兄弟俩多接触,以免太过生疏。
她见隗燿同意,稍松口气,临走时又反复嘱咐隗知要听话不许惹哥哥生气。
隗知一面不舍,一面委屈的嘟嘴嘀咕,“我很听话的。”
安亦雪瞪了他一眼,转而对隗燿道:“要麻烦你,小燿。”
隗燿微微点头:“他既然是我弟弟,应该的,谈不上麻烦。”
他话音一落,安亦雪差点现场飙泪,她当年生下隗知,隗燿一口一个小杂种小畜生,听得她伤心欲绝。
安亦雪走后,隗知怯怯的回到客厅,乖乖坐沙发上。他超怕隗燿,以前对他超级凶,这次来也是被安亦雪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来。
隗知尽量减少存在感,但身旁这位哥哥,超级讨厌,竟然捏他脸!
“太软了,你是不是有点胖?”郁泛伸手轻戳隗知脸颊,指尖所到处,轻易便能凹下一个肉窝。
郁离也有婴儿肥,但没这么明显。
被他这么一问,隗知如遭重击,眼眸浮起一抹水雾,委委屈屈的瘪嘴,回国好吃的东西多,长胖了点能怪他吗。
“你要哭了?”郁泛惊诧的睁大眼睛,转头对隗燿道:“你弟弟不行呀,我弟虽然笨了点,但没这么爱哭!”
他还以为所有小孩都跟郁离一样,安安静静的任他捏脸呢。
午饭的时候,郁泛吃着豪华版小龙虾,他剥虾速度快,一手一个吃到嘴里。
隗知看他吃的好香,也夹了个到碗里,但剥了半晌也没把壳剥掉,他沮丧的叹口气,没想到下一秒碗里便多了个剥好的小龙虾。
他惊讶的抬起头,“哥哥?!”
隗燿轻应了声,“还要吗?”
哥哥竟然给他剥虾啦!
隗知眸光发亮,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郁泛瞥了眼自个碗边一堆虾壳,咂巴咂巴,突然觉得味儿不对了。
看见隗知这个小家伙,突然有点想郁离,他擦干净手,给陈含灵打了个电话。
他们已经吃过午餐,陈含灵在收拾碗筷,郁离接过电话,听到郁泛的声音后,糯糯喊了声哥哥。
郁泛眉眼微弯,说下午他直接去学校,不回去了,让他等会乖乖跟陈含灵去幼儿园。
郁离本来说好,后面不知怎么,再没回话。
“喂喂喂,郁离?”郁泛接连喂了好几声,电话另头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嗯,哥哥。”
接着电话被挂了。
郁泛:“?”
陈含灵从厨房出来,发现郁离低耸着脑袋,神情沮丧。
“你怎么了,郁离?”她蹲到郁离身前,手拖下巴,歪着头看他。
郁离没啃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沮丧的垂着头。
“哎呀,你跟他说什么,他能听得懂嘛?真是个弱智。”陈少麟躺在沙发另头玩游戏,闻言翻了个白眼。
陈含灵娇喝:“要你管!快去收拾东西,等会去学校了!”
陈少麟被吼得一哆嗦,深深皱起眉,他这妹妹最近脾气大啊,难道到了传说中的每月女生都会暴躁的几天?
郁离一路闷闷不乐的到了学校,陈含灵送他到校门口,嘱咐完要离开的时候,被轻轻拽住衣角。
郁离仰头看她,黑亮的眼睛噙起淡淡水雾,小脸表情十分落寞和委屈,“哥哥是不是嫌我笨,不要我了。”
通话的时候,他听见在郁泛身旁有个小孩子的声音,叫他哥哥,还谢谢哥哥给他剥小龙虾。
陈含灵一怔,蹲下身,温柔的摸摸他脑袋,“没有,你哥哥最喜欢你了,他把所有钱都拿来养你了,怎么会不要你呢。”
“小孩屁事多!”陈少麟在一旁干吼了嗓子,哈哈的笑,“本来你又傻又笨,被嫌弃不是很正常嘛。”
他还没说完,被陈含灵狠踹了脚,他疼的哎呦了声,觉得妹妹有毛病,“我哪儿说错了嘛,他本来就是笨蛋啊,还是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