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好今晚要过去吃饭的,安予知顺着窗户看了一眼雨势,说,“下次吧妈,这雨停不了。” 安母倒是也没强求,电话里嘱咐了几句,快要挂断的时候才说,“你下次跟言璋一起回来吧,我看你爸对他也没那么大气了,等抽个时间一起回来,好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 安予知整理衣服扣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看见傅言璋推门进来,于是淡淡对着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了妈,这事儿改天再说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傅言璋到安予知跟前问他:“妈的电话?” 安予知把手机放进口袋,回他,“是我妈。” 傅言璋让安予知怼得无言,叹口气又往人跟前凑了凑,他揉了揉对方紧皱着的额头,哑着声音问,“累坏了吧?” 安予知被傅言璋按得舒服,他轻轻闭了眼睛,说道,“当然累了,肯定不如傅主任清闲。”傅言璋是个大牛,35岁年纪轻轻就做了肿瘤科的主任,本事是有的,长得又是带着痞气的帅,不招医院里小姑娘喜欢是不可能的,但傅言璋与安予知的关系又是公开的,所以即使再喜欢,也没人到人前表白来。 所以在许多人看来,傅主任和安医生,该是令人艳羡的神仙爱侣,却鲜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这么多年,一直横亘着一个卓清文。 突然想到陈年往事,安予知被扰得烦,轻轻拍了傅言璋的手,又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然后转过头来跟他说,“雨好像停了,换个衣服回家吧。” “嗯。”傅言璋应着,抓起安予知的两只手,在自己手里握着搓了搓,大夏天也透着彻骨的凉,他有些心疼,“怎么冰成这样,你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 安予知不急着把手抽回来,他盯着傅言璋的脸看,淡淡道,“是啊,我也觉得,好像那个孩子把我身上的热乎气都给带走了。” 傅言璋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但又很快放松下来,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嗓子里却好像憋着什么似的沙哑低沉地发出两个音节,“回家。” 在发现傅言璋出轨之后,他们其实分开了两年,但傅言璋足够死皮赖脸,愣是把安予知又给追了回来,当时安予知正在尝试跟他妈给他介绍的海归男交往,可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就让傅言璋给搅黄了。 安予知还记得那天傅言璋穿着一件带着铆钉的浅色牛仔外套,头发蓬乱着叼着烟就冲进咖啡馆,把那个海归男和咖啡馆的服务生都吓了一跳,安予知倒是淡定,任他扯了手腕就往外走,然后被扯进他的车里,又被扯到他床上。安予知后来让傅言璋欺负得在床上哭,傅言璋还压着他,一边动一边发狠威胁,你不搭理我可以,但是你要是跟别的男人好就是不行!我是混蛋,但你这辈子就注定要跟混蛋纠缠,他妈的别人敢动你,老子宰了他! 安予知手脚大开仰躺在床上,随着傅言璋的律动抽噎得非常有节奏感,他到后来都哭不出声音,只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他说,学长,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傅言璋让他哭得心都在颤,他干完又搂着人道歉,他求他,予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他妈混蛋,我一直觉得你离不了我,但现在我才发现是我离不开你,我没了你不行,予知,我有两年都没有好好吃饭了,你舍得吗予知…… 安予知心软,三言两语就又让傅言璋哄得回心转意,他跟海归男道了歉,又搬回去原来的地方跟傅言璋一起生活,给他做饭,在他抽烟的时候劝他少吸一点,在他喝了酒在夜里喊难受的时候把手搓热了给他暖胃。 傅言璋也确实收敛了,扔了他那些带着铆钉的奇怪衣服,剪了干练的头发,收了花花的心思,三十而立之年变得沉稳而内敛。 日子一直这么过着,他们之间除了这些陈年往事也再没有什么别的矛盾,安予知心软,但总爱在言语上让自己显得强势,傅言璋总嫌他提以前的事情,但是安予知知道,自己不说出来,那根刺就会在心里越扎越深。
婚礼一推推了六年,如今安予知都已经30岁了,但却已经没了结婚成家的心思,他妈以前总说他,男的和女的在一起还没个保证呢,更何况你们两个男的,连个孩子都没有,有什么可过的。安予知以前不以为意,现在才明白他妈话里的意思,真是除了自己谁也信不过,靠不住。 安予知早年体检其实就发现了自己体质特殊,但他没敢跟他爸妈说,他应该是隐性|器官才发育成熟就怀上了,所以才那么脆弱,轻易地就没了。所以这个孩子的存在消失只有他跟傅言璋,再加上他无意透露给的郑荣霖,他们三个人知道。 安予知洗澡完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傅言璋也出来坐到旁边他才回过神来。傅言璋穿着浴衣,领口敞开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肌,胸前未干的水珠滚落,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安予知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离不开他,即使再怎么生气,被他抱在怀里压在床上,都仿佛要融化一般。 见人发呆,傅言璋侧身低头去顶他额头,“想什么呢?嗯?”声音也带着慵懒的性感。 安予知抬眼跟傅言璋对视,但并没有说话。 “过两天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傅言璋又接着问。 “检查什么?” “检查为什么还没怀上啊,我这段时间够卖力了吧,如果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没有道理啊,虽说不同女人,但我也见过有生两个的,怎么到咱俩这儿就不行了。”傅言璋微微皱着眉,时间拖得越久他越觉得哪里不对,就想带着安予知去医院检查检查。 安予知愣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盯着傅言璋温温柔柔地开口,“去什么医院啊,不如今晚再做一次?” 傅言璋下腹一紧,让安予知撩拨得浑身都热起来,他也懒得顺着刚才的话说,搂住安予知的腰就把人压进了沙发里。 ☆、第二十五章 折哲跟秦恒的那期《换换唱》播出之后,收到了不错的效果,秦恒本来就实力在线,虽然这次尝试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轻快情歌,但是意外地让他唱出了俏皮可爱的效果。秦恒平时不羁洒脱,他的粉丝很少见到他的另一面,这次的反差实在是让她们激动了一把,在屏幕面前直呼我们哥哥实在是太可爱了。 同样令人惊喜的还有折哲。赵岩早就说过,折哲这样的长相气质,也就是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过,但凡让他上一次大平台的大制作,光那张脸就能吸粉。 果然没错。 折哲五官精致,气质又是清冷干净那挂,穿着白衬衫在舞台上安静唱歌的时候,能让人目不转睛就想盯着他看。两个人各自的演绎都各有亮点,最后合唱的时候又把节目推上了一个小高潮,一个洒脱不羁,一个清冷安静,光站在一起都觉得般配的神仙cp,他们合唱最后的那个对视,被各个营销号搬运,光转发就有好几万。 粉丝和路人都在说,这哪是什么换换唱,这是换换爱吧。 赵岩趁热打铁,直接给折哲买了一个空降的热搜,蜜语盐颜小Pinky,在微博上挂了一天。 折哲粉丝点进去加热,路人也点进去看,折哲一下午就涨了几万粉。他置顶的微博是他上次拍宣传片时候的照片,一张黑白西服,一张粉色衬衫。粉丝虽然有买的,但也有不少因为节目关注的真路人,纷纷表示不仅被舞台上的白衣折哲日到了,还被置顶的脖子上堆积着粉色纱花的粉色折哲惊艳了,Pinky这个名字真的不是瞎取的!
很快,折哲粉丝又在话题安利,“穿粉色最好看的男孩子”,点进去全是折哲穿着粉衣服的日路照片。节目才播出两天不到,折哲的搜索指数就蹭蹭上涨,成了不少追星女孩儿的小墙头。 郑荣霖在办公室一边看手机一边感叹,赵岩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微博只刷了一会儿,热门到处都是折哲跟秦恒的那首合唱,郑荣霖看着心烦,收了手机转了椅子看着窗外,正巧见着成行的大雁南飞,秋天到了。 折哲一直觉得节目播出后自己会涨粉,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涨这么多,他抱着手机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嘴角的笑就没收过。茹妈看着也开心,把果盘端到茶几上,笑着跟他说,“茹妈刚在电视上看见你啦,唱得真好,这下上了大电视台,肯定有好多人认识你啦。” 折哲又笑,说,“已经有更多人认识我啦。” 这才算小红,有水花之后便有人讨论折哲的身世,他是郑荣霖的外甥,但不是亲的,就给这层关系添加了一抹神秘的色彩。郑氏传媒的总裁这么捧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其实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于是各种的猜测也接踵而来。 郑荣霖喜欢男人,而折哲又长相清俊,正是郑荣霖喜欢的款,种种猜测直指二人其实是上不了台面的包养关系。舆论混战之际,网上突然出了一份当年郑荣薇对折哲的领养证明,又有折哲在上学时候的同学发声,都说折哲在学校勤俭节约,从无挥霍显摆的情况,他上学时候青涩的照片流出,穿着校服一脸乖乖仔的形象,再加上没有任何包养证据,谣言不攻自破。舆论反转,都说郑家人富心善,折哲真是仙子落难,粉丝路人纷纷心疼,都在郑荣霖微博底下刷,谢谢小舅。 因祸得福,折哲自反差萌之后又立住了一个“仙子”的标签,热度比早几天更甚。 《换换唱》的节目播到第五期了,热度越来越高,稳居同时段卫视节目收视率第一名,拯救了青芒卫视前两个季度的收视低迷。秦恒在原有的基础上热度只增不减,折哲则真的小红了一把,他后来接了几个访谈,有一个人的,也有跟秦恒一起的。 时间久了,折哲跟秦恒的关系由合作伙伴变成了朋友,除去工作,也偶尔会聚到一起吃饭聊天,郑荣霖知道,但并不约束折哲,他说,你交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折哲在郑荣霖身边的五年,痛快的时候很少,要说最自在,还真是当下的时间。折哲不知道郑荣霖为什么开始转性了,但是在他当初让赵岩给自己资源开始,或许就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 但是折哲从来没想过郑荣霖会轻易放过自己,那个男人骨子里的本性是压制与绝对掌控交织的劣根性,他在床上都很少温柔,做|爱时也喜欢绝对压制的体位。折哲甚至觉得,郑荣霖现在的“放手”,是在为他另一个阴谋下套。 折哲酒量不好,平日沾酒就醉,所以不常喝酒。他在圈子里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一个就是秦恒,但是秦恒不一样,只在一起相处了不到一个月,折哲就知道,秦恒有很多朋友,而且是各种朋友。时间长了,秦恒的这些朋友就变成了折哲的“朋友”。 朋友聚会哪有不喝酒的呢,折哲刚开始还能控制,在适当的时候就收,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在某天夜里,折哲喝得就要不省人事,被司机架着下了车。 郑荣霖就在门口等着,三两步下了台阶,掰着折哲两条细腿,拖着屁股面对面地就抱了起来。 折哲安静让郑荣霖抱着,他也攀着对方脖子,明明醉着却还能条理清晰地抱怨,“我觉得你不该过分管我,我成年了,该有自己的社交和工作,不应该什么事情都向你报备。” 郑荣霖抱着他转身朝房间里走,茹妈在门口替他们拉开门。郑荣霖边抱着人走边回他,“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社交和工作了?不是你不愿意出门再加上赵岩给你接不到通告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最近出去,工作也好,休闲也罢,我有不让吗?”语气平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折哲醉着也在揣摩郑荣霖的情绪,见人好脾气又开始得寸进尺,“这个不谈……但像上次那样……因为我好奇抽了半支烟你就发怒,你不觉得自己比一些家长还要专|制吗?”他说完还觉得委屈,又往郑荣霖颈侧蹭了蹭,撒娇一样的。 这点事儿记到现在了,郑荣霖无奈地笑,“这会儿嫌我不该像家长一样管着你了?在外头不是叫我小舅叫得欢着呢吗?我是你小舅不该管着你?我发火不对,你吸烟就是对的?你要自由也不是这么要的吧,你那天不是明摆着气我呢吗?我还有错了?” 郑荣霖就是有这点本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没理的也能硬掰成有理,折哲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索性也不再跟他理论,只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任由郑荣霖把他抱上楼去。 替人换了衣服,简单擦洗了一下,郑荣霖看着折哲睡熟了,才踱到窗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郑荣霖或许比折哲还了解他自己,因为他们的这层婚姻关系,折哲内心的挣扎与自卑比他小时候更甚,他太急于证明自己,以前还小,或许还折腾不出什么水花,但这次的契机无异于小东西想要翻身的大好机会。